"斐哥哥,不用這麼小心啦!我不是娃娃,沒那麼容易受傷。"任亭萱用細細柔柔的聲音說。
"還是小心點好!"斐俊孝堅持道。
龍戀冬站在二樓陽台旁目睹這親暱的一幕,心裡非常的不是滋味,就算要氣走她也不用真的帶一個女人回家吧!真是太過分了。
龍戀冬生氣的拉上落地窗,便衝下樓想一問究竟,心想乾脆大家來攤牌。
沒想到在下樓時不小心踏空一步,整個人就往一樓跌去,眼見就要撞著任亭萱,斐俊孝眼明手快的一把將任亭萱拉過來擁在懷裡,而讓龍戀冬摔在地上。
斐俊孝蹙緊了眉頭,她怎麼老是莽莽撞撞的,難道就不能小心一點嗎?
他心疼的想過去扶她一把,但龍戀冬看他的眼神讓他硬生生的收回了手。
那是一種怎樣的眼神呢?
是怨恨?是妒忌?是生氣?亦是絕望?他分不清楚,但他知道這次他真的傷了她的心。
"你沒事吧?"任亭萱欲過去扶她的手,被龍戀冬生氣的撥開,剛好打個正著。
"不要你雞婆!"斐俊孝一看見任亭萱被打得紅腫的手,緊張的將她的手拉到眼前來仔細檢查傷勢;她可不是一般人,隨便一個小傷口流血可是會要了她的命。
"才打一下,死不了的。"龍戀冬吃力的從地上爬了起來。
他變了。
以前的他絕不可能眼睜睜的任她從樓梯上摔下來,如今的他眼睛裡只有別人,她的死活再也跟他搭不上關係了。
龍戀冬偷偷的擦掉自己傷心的淚水。女人的眼淚大多時候只為了博取同情,如今該同情的人已經不在意了,她也不想在這裡自取其辱;拖著扭傷的腳踝,一跛一跛的走出門,任眼淚不停的從眼眶中流出,她就是不回頭。
再也沒有什麼好留戀的,今天她算是看清他了。
原來他對她從來也沒付出過真感情。
斐俊孝心疼的看著龍戀冬走出門口,他沒有安慰,更沒有挽留。
就這樣吧!她討厭他也好,恨他也罷,只要能讓她死心,怎樣都好。
"她是不是很討厭我啊?"任亭萱傻傻的問著,她直覺剛剛那一個大姊姊好像很討厭她,她看自己的目光真的好恐怖喔!
"沒有這回事,她又不認識你怎麼會討厭你呢?"斐俊孝安撫著任亭萱受傷的幼小心靈,她的心總是比一般人還要敏感、還要脆弱。
"說的也是。"任亭萱不疑有他。
"你怎麼啦?"楚云云擔心的看著淚流滿面的龍戀冬。
龍戀冬並沒有回答她的話,只是一個勁兒的拚命哭,誰也不理,她的腳好痛、眼睛好酸、心好痛……
楚云云將龍戀冬扶到沙發上,讓她的頭靠在自己的肩上,輕輕的像母親似的拍了拍她的背、安慰著她,並不想多問些什麼。
"我的乖孩子,誰欺負你?快告訴舅舅。"徐然在一旁乾著急,卻又不知如何是好。
"噓!"楚云云示意徐然閉嘴。
哭著哭著,龍戀冬竟趴在楚云云的肩膀上睡著了,靜靜的、乖乖的,像個掉入人間的天使一樣,徐然想不通怎麼會有人忍心去傷害她?
楚云云用手勢示意徐然到臥室拿薄被出來讓龍戀冬蓋上。
不久之後,龍戀冬睜開眼睛盯著天花板,回想今天下午發生的所有事情。
廚房傳來陣陣的食物香味,及雲姨與舅舅的聲音,她忽然想通了一些事。
不論怎樣,家庭永遠是最溫暖的地方,親人永遠不會嫌棄她,永遠張開手臂等她回去。
她突然好想媽咪,就算媽咪逼她嫁人又怎樣呢?一切不都是為她好嗎?
追求自由、尋找自己的幸福又怎樣呢?到頭來不都是一場空,甚至還滿身是傷。龍戀冬冷笑了一聲,她覺得自己真的傻得可以,不向命運低頭又如何?
她會的,她會向命運妥協的……
"你醒了啊?"徐然正巧撞見龍戀冬冷笑的樣子,他覺得這樣的她有一點可怕,他真擔心她會做出什麼傻事來。
"你今天是怎麼了?為什麼哭得這麼傷心?"徐然接著問,因為龍戀冬一點也不打算回答,所以他不得不窮追不捨的問。
"舅舅,我要回家了,我想媽咪一定很擔心我。"龍戀冬淡淡的說。
徐然不可思議的聽這些話從龍戀冬的口中說出,"別傻了,你一回家你媽一定會逼你結婚的。"
"結就結,也沒什麼不好的。我真的好累,不想再爭下去了;既然我結婚媽咪會快樂一點的話,那就結吧!"龍戀冬哀莫大於心死的說。
事有蹊蹺,龍戀冬雖然稱不上壞,但也絕對跟懂事體貼沾不上邊;是受了什麼刺激,讓她變成這樣?
這時候他應該已經去上班了吧!
龍戀冬熟練的打開這間曾經充滿歡笑的房子,如今所有的事情都已經成為過往雲煙,再留戀也枉然。
今天她是趁著斐俊孝不在,過來收拾她的東西,她已經打電話和母親道過歉、認了錯,母親也答應親自來接她回家,一切都在預料之中。
但是只有她知道,在這一段離家的時間裡,她已經遺落了一些再也尋找不回的東西了。
"誰?是誰?"任亭萱坐在梳妝台前緊張的問著門外的來人。
龍戀冬並沒有回話,因為她正在難過。她才剛走,斐俊孝就讓這個女人住進她的房間,難怪他要這麼快、這麼急著趕她走!
"我是回來拿走我的東西,拿了我就會離開,你不要擔心。"她是無辜的,昨天將怒氣發在她身上,後來自己也很愧疚,女人沒必要傷害女人。
"你好,我叫任亭萱。"任亭萱有禮貌的和龍戀冬打招呼,她從小就沒有朋友,她好想有一個朋友。
龍戀冬看了她一眼,並不打算跟她說話;而任亭萱欲伸出來示好的手也僵在半空中。
不想為難她,並不代表她會友善的對她,這是兩碼子事。
龍戀冬將衣服和保養品等瓶瓶罐罐放到行李箱中。
這裡的每一樣東西都有一個屬於他和她的回憶,如今一切都幻化成泡影了,她答應過自己不再為他傷心,因為那都是多餘的。
"請你幫我將鑰匙交還給他,我走了,再也不會來打擾他,請他放心,並祝福你們。"最後的祝福,龍戀冬是忍著淚、咬著牙說出來的,天知道她的心有多痛!明明是千百個不願意離開,偏偏又得假裝大方。
"好,我會告訴斐哥哥的。"任亭萱小心翼翼的接過鑰匙,她覺得眼前的這個姊姊好像快要哭了。
"謝謝。"龍戀冬推著行李箱走出門,像是想起了什麼,她停下腳步,回頭對任亭萱說:"我叫龍戀冬,很高興認識你。"說完,頭也沒回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