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貞代雖不想把難得跟他相處的時間用來睡覺,可看他一臉霸氣的模樣,也不好違逆他的意思,只得乖乖地上床去,沒想到才不過幾分鐘的時間,她便沉沉地熟睡。
一看她睡著,白震天一個人也感覺無聊,他打算趁著空閒好好把這間屋子摸得一清二楚。
這間房子有二層樓,佟貞代的臥室居於一樓的左邊,而她為他安排的臥室則緊鄰著她的房間。
她說這樣外公來時,她對他才好交代,畢竟他現在的身份是假扮她的貼身保鏢,住在她隔壁才算正常。
這點,白震天沒有異議,反正他早已養成到處都能睡的好習慣,今天她就算把他安排到廚房,只要有床、被子外加一個枕頭,他照樣倒頭就睡。
至於二樓,佟貞代說那是她母親生前最常滯留的地方,整層樓都充滿了她母親的回憶,有她父親的相片,有母親喜愛的小盆栽,還有一些雜七雜八的小飾物,從這些東西,白震天可以想像佟貞代的母親必定是不食人間煙火,整天沉溺於自己所幻想出來的世界中,這樣的母親對她身體狀況極差的女兒會有多大的幫助?
再把她給想壞一點,佟貞代之所以會有這樣差的身子,也許還是拜她母親所賜也說不定。
不過這些全都不關他的事,所以白震天不予置評。
唯一讓他想不通的一點是——那個佟壞蛋不是很有錢嗎?那為什麼不花點錢替他女兒找個護士或僕人,好隨時照顧她的身子?萬一不幸她病發之時,又找不到求助的人該怎麼辦?
想到此,他心裡又對她多了一抹不捨之情,算算年紀,她也不過二十歲而已,二十歲的她根本還算是個女孩,她懂得些什麼?生活起居所有一切都得要她自己來,這樣的日子對她來說好過嗎?
「啊!」越想越是心煩,白震天猛搖了搖頭,「不想了,還是先想要怎麼填飽自己的肚子要緊。」打定主意之後,他轉身往廚房邁近,打開冰箱一看,「天啊!怎麼只有幾顆蛋、幾根蔥而已,這樣能煮出什麼好東西來?」難不成她所吃的就只有泡麵嗎?
天天以泡麵度日,白震天可是很瞭解那種痛苦。
這可能嗎?一個身體那麼差的女人,怎麼可能三餐都以泡麵果腹,果真如此的話,她還真是不懂得愛惜自己的身子。
為了證實這個疑問,白震天索性大膽地把她家的廚房當成自己家的,翻箱倒櫃四處探索,果然讓他找著了幾包泡麵外加一甕幾乎沒有動過的白米。
看這情況,還真是讓他給猜中了,那女人真的餐餐以泡麵果腹。
要他吃泡麵,他可不要,年輕時因為經濟過於拮据,那種以泡麵過活的日子他早已過怕了,說什麼也不肯再如此虐待自己。
「好!」既然不想吃泡麵,那就得動動腦筋以現有的材料煮出一道色香味俱全,還兼顧營養的食物。
想著、想著,他袖子一卷,隨即拿出冰箱裡的雞蛋與蔥,還外加一碗米,打算煮個清粥再配個青蔥蛋卷了事。沒辦法,不是他廚藝不好,而是現有的材料實在少得可憐。
所謂,巧「男」難為無米之炊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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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端著一大碗稀飯,再加一盤他吃剩的青蔥蛋卷,白震天很是大方地直闖佟貞代的閨房,打算把她叫起來用餐順便吃藥。
把手中盛著食物的托盤暫放在床邊的小桌子上,他伸手拍了拍她那蒼白的臉頰,開口喊著:「佟貞代,你也該起來了吧!都睡了三個多小時,可以了,趕快起來用餐吃藥。」
一向淺眠的佟貞代幾乎在他一開口時,雙眼就馬上睜開,一看他就坐在自己床邊,不禁羞紅了整張臉,趕緊拉著被子坐起身。「你……你怎麼自己跑進我的房裡來了?」她不是指責他的逾矩,而是小女人的嬌羞讓她感覺很不自在,這是她私人的天地,無端端被一個男子闖進來,相信任何人都無法適應的。
「放心!」看她羞紅的那張小臉,白震天笑得有幾分調侃。「我對你這種小女孩起不了什麼『性』致,所以你大可放心。我進來只是要叫你起床吃飯,順便把醫生開的藥也一併吃了,懂了吧?別胡思亂想,來,這些全給你。」
小女孩?一聽這三個字,佟貞代直覺不喜歡,不喜歡他把她看得太嫩、太小。「不要叫我小女孩,我都已經二十歲,早已經成年了。」真要結婚,只要他肯,連她的老爸、外公都無法阻攔呢!
這抱怨她說得極小聲,可依舊難逃白震天那雙極為敏銳的雙耳,「成不成年是你家的事情,在我這二十八歲的大男人眼裡,二十歲的你還是太小、太嫩,想我專科畢業的時候,你還是個小學生呢!所以請你不要為了這無聊的問題跟我爭執,還是乖乖地吃你面前的粥,先警告你,半點也不准剩,全部給我吃光,知道嗎?」
「這麼多?!」低頭一看,佟貞代整個人差點又被嚇暈,想她那如小鳥般的食量,眼前這些食物對她來說,絕對是個負擔。「呃……可不可以跟你打個商量,我只要……」
「沒得商量,為了你自己的身體好,我勸你最好是聽我的話,要不……哼哼!結果你自己應該曉得。」知道她怕他,更知道她在乎他,白震天不惜再使出威脅的卑劣手段,就不怕她不肯聽話。
「好啦!我吃就是了。」雖然有點埋怨,可佟貞代的心裡是歡喜的,只因他霸氣的要求形同對她的關愛,這讓她感覺幸福得好像置身於天堂一般,全身輕飄飄的,心情更是愉快。
也許就是因為心裡愉快,這一大碗的稀飯還真被她吃得精光,連那蔥蛋也被她吃得連渣都不剩。
「好好吃,你的廚藝真好。」關於這點,對他瞭若指掌的佟貞代可就不曉得,只因過往她不曾有這樣的機會吃到他親手料理的食物。
想想,她不由得竊喜在心,更感到幸福。
「我自己一個人過,又不喜歡委屈自己,工作完後,一回到家整個人都快累癱了,哪還有精力出外吃飯,所以這廚藝是日積月累所訓練出來的。不過有句話我可說在前頭,今天是因為你病了,所以我例外地幫你服務這一次,往後可就沒這個機會囉!所以接下來,你我的三餐還請你多多費心。
「我討厭吃太過油膩的食物,三餐飯後固定都要有水果,我很喜歡吃魚,而且一定要新鮮的才肯入口;另外我早餐一定要有粥,最好是廣東粥……」拉里拉雜地說了一大堆,白震天反把佟貞代當成他的傭人,不只交代她要負責他的三餐,還過分地要求她要把他的衣服洗乾淨,不只如此,他甚至還要求她必須把他的衣服燙平,不能有任何的皺折。
其實他所說的一切,佟貞代早有了心理準備,不用他來交代,這些事她全都會為他做,而且還是心甘情願的,沒半句怨言,只要他高興,她就心滿意足。
列舉了將近一百條的生活規章給她之後,白震天作出最後的總結:「好了!就這些而已。」
一百多條還叫而已!這男人的臉皮可能比十道牆還來得厚上許多。
「對於我所說的,你可有任何意見?」
「沒有,我沒有任何意見,這些要求我一定會做到。」只要他高興,就是一千條,佟貞代也會無怨無悔地照辦。
「很好!」話說到此,白震天算是稍稍滿意,可有一個疑問憋在他心裡已經許久,不問還真是不痛快。「對了!我想問你,你父親怎麼沒過來跟你一起住?」這問題可以從這間屋子裡看出來。
這屋子空蕩蕩的,幾乎沒什麼昂貴的傢俱,格局也非常簡單,更不可思議的是,他看了老半天,連衣櫥全都翻過了,就是找不出半件屬於那個壞蛋的衣服,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爸他有自己的房子,不住在這邊。」這事從她出生至今一直維持不變,她早已習慣,只是經他這麼一問,心裡還真有點感慨。
「那他為什麼不幫你請個傭人或者護士?以你的身體狀況,這絕對是需要的。難道他不瞭解你身體差到什麼程度嗎?」
因為父親恨她,因為父親討厭她,因為父親根本不承認有她這個女兒,然而,這些原因佟貞代一個也說不出口。「因為我不需要,因為我喜歡安靜,討厭人家來叨擾我平靜的生活,所以我寧願選擇獨居於此,說什麼也不肯跟爸爸一起住,更不喜歡身旁隨時跟著一個人,好像在監視我的一舉一動。」
外公不算,舅舅他們一家人又不歡迎她,父親可以說是她在這世上惟一的親人,她也想要有人關心,也想要有人無時無刻地呵護,無奈這些對她來說全都是妄想。
當年父親不肯放棄她的監護權不過是貪外公公司的股份,如今目的已經達到,她對他來說不過是個多餘的麻煩,更是個礙手礙腳的人,他怎可能讓她過去跟他一起住呢?
「我看是因為你任性,所以才會落得無人關心的下場,想想還真是活該。」任性的小孩,不值得他的同情。「現在你既然已經吃飽,接下來的收拾工作,就由你自己負責吧!我回自己的房間睡覺去了,晚安。」話剛落,白震天也不管她心裡有何想法,一個旋身,直接走回自己的房間,找那張舒服的床打算好好休息。
任性?看著白震天離去的背影,佟貞代想著他方才丟下的話。
任性,她真的任性嗎?在這殘酷的人生中,她真有任性的資格嗎?
從小到大,她雖跟自己的母親相依為命過了十五年,可母親的心卻不在她的身上,她終日所盼望的人也不是她,她在這世上簡直就是個多餘的人,更是母親口中的累贅,如果沒有她,如果沒有她……
如果沒有她的存在,那該有多好?這點,連她自己都無法不認同,她哪裡有任性的權利呢?
不過,這些她全都不能說,說了何用?換來他對她的同情嗎?
不!她不要他的同情!
倘若可以,她唯一想要的就是白震天的愛,可這也是妄想,所以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把握眼前這短暫的幸福,哪怕只有一天,她也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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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塞!」看著滿桌香噴噴的食物,白震天不由得食指大動,猛吞口水。「雞絲螫皮、荷包鯽魚、干貝白菜燉、三鮮湯,飯後還有香甜多汁的水梨……天啊!你的廚藝還真是好得沒話說,更厲害的是,你竟能猜出我喜歡吃的是哪些東西,厲害,佩服,哈哈!那我就不客氣了。」看到好吃又喜歡吃的食物,白震天的心情實在好得不得了,也不用佟貞代招呼,直接拿碗盛飯,大方地舉箸先吃。
「好吃嗎?」看他狼吞虎嚥的吃相,佟貞代瞭解他定是喜歡才是,這也就不枉她花上許多時間去準備這些食物。
「當然好吃,如果不好吃的話,我連一口都懶得吞呢!何必吃得如此委屈,對吧?」他一手夾著荷包鯽魚,一手拿著湯匙舀起三鮮湯,嘴裡還塞滿了干貝白菜燉。
嗯!真是越吃越好吃,也難怪他吃得如此不顧形象。
想想這些日子,這女人給他的驚奇還真是不少,她精湛的廚藝,著實讓他佩服不已,更讓他驚訝的是她所煮的每道食物,都是針對他挑剔的口味,這可就有點讓他費解了。「對了!你怎麼知道我喜歡吃些什麼?」
「全都是胡亂猜測的,沒想到還真對了你的口味,純屬巧合罷了。」這些當然是謊話。
事實上,她早巳默默注意他有五年的時間,不只瞭解他吃東西的習慣,還瞭解他喜歡的品味,更知道他心中始終藏有一個女人的倩影。
當年若不是因為自己父親所造的孽,現在他和那女人早巳相依相偎、幸福地過日子,這也算是她欠他的一筆,日後有機會,她會償父親所欠他的,只要讓她貪婪地擁有一段幸福的日子就好,到時她會……會成全他與她。
「咦,你怎麼都不吃?光看著我吃,你肚子就會飽嗎?」瞧瞧桌上的菜都快被他掃得精光,她卻連筷子都不曾動一下,這可讓他費解了。
「我不餓。」確實不餓,看他吃得如此盡興,她就感到幸福滿足了,怎還會有餓的感覺呢?
「不餓?你當你自己已經修煉成仙,到達不食人間煙火的境界了嗎?去給我盛碗飯過來,我非得盯著你吃下一碗飯才成。」瘦巴巴的身上沒幾兩肉,前胸後背都快分不清楚了還說不餓,這像話嗎?
「你在關心我嗎?」聽到他要盯著她吃飯,佟貞代傻傻地淺笑著,一顆心更是漲得滿滿的。
「啐!我幹嗎關心我的仇人,我只是看不過去,更怕對不起自己的良心。」就算真的關心她,白震天也不可能在她面前大方承認,「況且這桌食物,出資的是你,下廚的也是你,就只有我一個人享用,這種事怎麼也說不過去。」
「是嗎?」原來他到現在依舊還是把她當仇人看啊!「我去盛飯就是,你不用良心不安。」多求無用,這個事實她早已知道,心情不該這麼難受才是,可她是個女人,一個極為平凡的女人啊!
面對自己心愛的男人,她又怎麼能克制心裡的妄想呢?好難、好難。
雖然困難,佟貞代依舊要求自己一如往常,默默地吃著飯,只是一口飯在嘴裡咀嚼了老半天,始終就是吞不下去。
哽咽的喉頭,充塞的是哀傷及苦澀,就算再美味可口的食物,她同樣也食之無味啊!
難怪有人說:愛人是痛苦的,被愛才是幸福。直到今天,佟貞代總算有了更深一層的體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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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靜,一道嬌小的人影,躡手躡腳地拿著藥,偷偷地溜到屋子外頭,再轉回頭,小心地偷覷屋子裡的動靜,確定沒把另一個人吵醒,她才放心地猛吸一口氣,手捂著自己的胸口,一臉痛苦地滑坐在冰冷的地板上。
好痛!真的是好痛!她趴著睡不著,躺著更是睡不著,胸口的痛楚就像壓了一塊大石頭般,沉重得讓她呼吸不順。她痛苦地激喘著,在忍無可忍的情況下,才掏出口袋中的藥往自己的嘴巴用力一吸,閉起口,讓藥效直達她的肺部,跟著才緩緩地呼出口氣。
這樣的方式不過是讓她享有短暫的舒適而已,蹲坐在自己家的屋簷下,佟貞代靜靜地等著下一波襲來的痛。
二十年了,這種痛她已經整整忍受二十年,往後還需要忍受多久?她不知道。
有時心情沮喪時,她真想一刀了結自己這條沒啥價值的生命,可一想到那疼她如寶的外公,她便下不了決心,就怕傷了外公的心,更怕自己的死會牽連外公,讓他也跟著她一起赴黃泉,所以她一直咬牙苟延殘喘地活下去。
她忍不住想,如果有一天她真的死了,白震天會怎麼想?是高興仇人少了一個,抑或欣喜自己推開一個麻煩,或者會為她感到悲傷,替她掉下幾滴同情的淚水?
才剛想到白震天,沒想到背後隨即傳來他的聲音。
「那麼晚了,你還不睡,又不是不曉得自己的身體狀況,夜晚出來也不披件衣服,存心增加我的麻煩嗎?」說完,一件衣服當頭罩下,連佟貞代的頭也一起蓋住,跟著他更是大方地與她並排而坐。
「我吵醒你了嗎?」如果是,她可又欠他一筆了,這會讓她更加過意不去的。
「我一向淺眠,只要稍稍有點動靜,我就能夠知道。」意思就是說她每天夜遊的習慣,白震天早已心知肚明,只是一直壓抑著不肯對她付出太多的關懷,就為了不讓麻煩沾上自己。
「對不起。」佟貞代心裡真是過意不去,「放心,我以後會盡量不出來亂逛的。」
「算了!你不用動不動就跟我道歉,不要忘了,你才是付錢的主人,我不過是你僱用的手下,常常聽你左一聲抱歉,右一聲對不起,心裡還真有點過意不去呢!」
其實跟她相處過一段日子之後,白震天心裡對她的觀感已經改變很多,早將她從仇人的名單中晉陞為客人的身份。
再加上她對他的種種溫柔,事事以他的喜好為重,更是讓他看出佟貞代本性中良善的一面,這樣的她讓白震天瞭解,她絕對和她那個壞心腸的爸爸不同。
歹竹出好筍,這種事畢竟還是有的。
「沒辦法,習慣使然。」聽見他的客氣話,佟貞代難得有了說笑的心情,「誰教從小老師就教我要懂禮貌,要把請、對不起、謝謝常掛在嘴邊,一時還真改不過來呢!」
「呵呵!你還真是個好學生呢!」聽她有心情說笑,白震天也很配合。「不像我,我以前可是老師眼中的問題學生,老爸眼裡的壞小孩,媽媽心裡的負擔,想來還真是有點荒唐。不過……嘿嘿!說起我的學生生涯,講誇張點真的能寫成一本書,保證供不應求,會買它的對象全都是些問題少年,你信或不信?」
「相信。」這點小道消息,佟貞代早巳探聽得一清二楚,「不過你現在已經完全改了,不是嗎?不再打架滋事,不再逞強鬥狠,還懂得賺錢營生,更懂得投資理財之道,不是嗎?」
「咦,你怎麼知道這些消息的?」這些事情是白震天隱藏在心底的最大秘密,就連他自己的家人,也不知道他投資股票、買賣期貨的事情啊!她又是從哪裡得到這些消息的?
話一出口,佟貞代才發覺自己竟不小心洩了底、說錯話,面對他那犀利逼人的眸光,她心情無形地緊張起來,一心就想著該如何轉移話題。
可能是因為太過緊張的關係,她胸口又發疼了,急促的呼吸聲再次出現,捂著胸口她臉色泛白,緊揪著眉頭忍受身體的痛苦。
「怎麼了?你又發病了嗎?趕緊拿藥出來用啊!快!藥在哪裡?趕緊拿出來。」看她痛苦的模樣,白震天把所有的疑惑拋開,急著想幫她解決痛苦。
看她用一雙顫抖不已的手拿藥,他乾脆一把將藥給搶了過來,照著醫生曾教導的方式,搖一搖,再對準她的嘴噴進一口藥,看著她閉上嘴巴深呼吸跟著再緩緩吐氣,半晌,終於恢復正常的情況,這時他才鬆了一口氣。突地,他猛然驚覺在那緊張的時刻,他竟然也跟著她屏住氣,擔憂她的身子。
這到底是為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