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她的臥房,同樣的擺飾,同樣的燈,同樣的大床,但是心境,卻是完全的不同。
她的視線移向身旁的男人,他有著一張迷死女人的俊美面孔,濃黑的眉,長長的睫毛,挺直的鼻樑,還有一張好看的唇,最迷人的,是那天真無邪的睡臉,像個大孩子似的毫無防備。
他蓋著專屬於她的被子,而被子下,是有著完美骨架的赤裸胴體,他一隻結實的手臂還橫在她的身上。
林淑惠就這麼盯著王祖德發呆,不敢相信他們倆居然上床了,想起昨夜的翻雲覆雨,像夢一場,卻是歷歷在目,那麼的真實。
他是如何的撫摸她,又是如何的討好她,每一幕激情得足以讓人臉紅三天的畫面,都清楚的映在她的腦海裡。
她俏悄伸出手,指腹沿著他比例好看的五宮,軟柔的畫過他的輪廓。
靜靜的望著他大約五分鐘,她便輕輕的下了床,套了件T恤和短褲,悄悄的出了房門。
一直到快中午時分,王祖德才醒過來,發現淑惠已經不在了,他傭懶的打了個哈欠,下床走出房門,才打開門,空氣中的飯菜香便撲鼻而來。
「汪。」
「喵。」
他低頭看,查克和艾莉這兩個夥伴已經來他腳邊打招呼了。
「早安,查克、艾莉。」他摸摸它們的頭,便往廚房定去,果然在那兒尋到淑惠的身影。
她正背對他,面向爐子上的鍋子,手拿著大湯匙在鍋子裡翻攪著,而那香味很明顯是從她鍋子裡冒出來的。
王祖德來到她身後,兩手環上她的腰,將他的下巴放在她的肩膀上。
她不用看也知道是誰。
「你醒了啊。」
「燉三杯雞,太好了,配飯吃最香了。」
「你喜歡吃三杯雞?」
「喜歡,搭配涼筍最讚了。」
「啊,我剛好有買涼筍耶。」
「太好了。」腰間的手不規矩的在她胸口亂摸,被她像拍蚊子一樣的拍掉。
「別鬧,快去洗臉刷牙,準備吃飯了。」
「遵命。」在她臉上香一個,才心甘情願的放開她,離開前,他順道打開冰箱,拿了罐啤酒。
「三杯雞、涼筍,再加上台灣啤酒,最棒了。」啵一聲打開易開罐,咕嚕咕嚕的喝著走出去。
林淑惠目送他的背影,有那麼一瞬問,她感到有一種熟悉的戚覺,記得自己撿回來的那隻小土狗祖德,也最愛吃三杯雞配涼筍,還會自己開冰箱把啤酒叼出來,要她倒給它喝。
想起那隻小土狗,不免又有些感傷,它現在在哪裡呢?過得可好?有好心人照顧它嗎?
洗臉刷牙,沖了個冷水澡後,王祖德穿著浴衣從浴室走出來,飯桌上的飯菜已經準備好,他很高興的就定位,拿起筷子。
「太好了,都是我喜歡吃的。」
「你好像一點也不訝異我會煮飯?」
「我為什麼要訝異?」
「因為每個來我家的朋友看到我會煮菜,都很訝異。」她知道平日自己在別人眼中是個男人婆,缺少女人味,實際上,不上班時,私下的她是很居家賢慧的,為了和王祖德有個好的開始,她特地露一手自己最引以為傲的廚藝。
原以為祖德會很驚艷她的廚藝,不過他的反應卻很平常,坐下來就開始吃,也沒稱證她幾句,好像這一切都理所當然似的。
「你怎麼不吃?」他奇怪的問她。
「……你覺得好吃嗎?」
「好吃啊。」
很一般的讚美,沒有太大的情緒起伏,她不禁有些失望,心想算了,他覺得好吃就好,殊不知對王祖德來說,他早就明白她是個什麼樣的女人,這也是他喜歡上她的原因,所以一點也不足為奇。
林淑惠歎了口氣,雖然很輕微,但依然被他眼尖的注意到了,大掌伸出,勾起她的下巴,讓她看著自己。
「好好的怎麼忽然歎氣呢?」
這親暱的動作,令她有些紅了臉。
「沒什麼,我只是想起我養的那隻小土狗。」
「你還在想它?」
「當然呀,它很可愛的,不知道它現在過得好不好?貼了很多尋狗照片,到現在還沒有任何消息。」
「放心吧,它現在一定在吃香喝辣,過得很快樂。」
「你怎麼知道?」
因為他現在就在吃香喝辣呀。
他一邊為她挾菜,一邊安慰的勸道:「你光是難過歎氣也沒用,如果那隻狗這麼可愛,一定有本事讓別人收養它,而且收養它的主人也像你一樣發現它的特別,肯定會好好待它的,不然你想想看,它為什麼莫名其妙的跑走就不回來了?」
她一聽,覺得頗有道理。「你真的認為它不會有事?」
「它掛著狗牌,表示有人養,不會被捕狗大隊抓走的,說不定它跑走是因為交了女朋友,嘗到甜頭,只想賴在女友身邊,當然不想回來了,就跟我一樣。」說完還露出迷死人的性感微笑。
她臉皮薄,被厚臉皮的他逗得雙頰泛熱,知道他意指昨夜兩人共枕的事,也從他灼熱的眼神中看見了情慾,禁不住露出小女人的羞澀。
「吃飯啦,菜都涼了,不跟你說了。」她忙打住話,低頭吃自己的,不好意思再看他。
王祖德怎麼可能輕易放過她,想不到她是這麼害羞的女人,似乎只要講到情愛,她就會全身不自在,連動作和說話都變得笨拙了,想到昨夜是他第一次碰她,全程都是他主動,她則是從頭到尾紅著臉,連叫都不敢叫一聲。
現在仔細想一遍,她的動作僵硬,技巧生疏,感覺上像是從沒和男人做過一樣。
「我是你第一個男人嗎?」
啪!
她筷子挾到一半的雞肉掉到桌上,動作還定格住,整張臉像是變色龍一樣馬上變成滿滿的紅色。
他不可思議的盯著她。「昨晚之前,你還是處女?」
「不、不行嗎!」
原本他只是隨便問問,料不到還真的給他猜對了,活了二十五個年頭的她,昨夜居然是她的第一次?還真是讓他驚訝得掉下巴,兩眼瞪得瞳孔放大。
「怎麼可能?你沒有落紅啊!」
林淑惠氣呼呼的放下碗筷,捲起兩邊袖子插腰的面向他。
「誰說處女就一定要落紅?現在社會腳步這麼快,女人都走出家庭了,要上學、要運動、要工作,忙得要死要活,哪有時間管那薄薄的一片不破,又不是古董青花瓷!」
她又恢復男人婆的犀利樣,一副要跟他理論的架勢,讓他急忙喊冤。
「別誤會,我沒有怪你的意思。」
「那你是什麼意思?別跟我說你還有那食古不化的處女情結!」
「當然沒有,我只是很訝異,你到了二十五歲還沒有跟男人……那個……」
「這有什麼好訝異的?就沒機會啊,我十八歲就開始出社會工作,賺錢養家,連談戀愛的時間都沒有,加上我長得不漂亮,個性又像男人,所以男人根本不會喜歡我。」她一邊說,一邊賭氣似的用筷子攪著碗裡的飯。
「反正我有自知之明,自己一點女人的魅力也沒有,真不明白你是看上我哪一點,放著那麼漂亮的女朋友不要,公司一堆美女你不選,偏要來招惹我,我曾經想過,你是故意逗我玩的,但是仔細想想,你並不是這種人。」
「當然不是!」他立刻嚴正聲明。
她抬眼望著他一臉認真的神情,為他即刻否認的態度戚到欣慰,卻又有些躊躇不安的問他。
「我想知道,你為什麼會喜歡我?」
王祖德沒有立刻回答她,卻是放下筷子,挪動椅子拉近兩人的距離,伸手握住她的手,移到唇邊,用唇辦輕輕摩挲著她的手背,一雙深邃幽亮的眼鎖住她的眼。
當他用深情的眼眸凝望她時,她覺得自己彷彿整個人要被他吸進去似的,而手背上的唇觸輕摩帶起一道電流,喚起她的記憶,昨夜他也是用這種方式在她敏感的肌膚上廝磨。
麻癢的電流從手背傳到全身,她禁不起這種挑逗,這會讓她思考不集中,怕是他故意要讓她分心,所以打算抽回手,卻反而讓他握得更緊,還將她整個人拉過來。
她抽了口氣,一個不留神,讓他得了便宜,被摟進了寬闊的懷抱,坐在他的大腿上。
「你還沒回答我。」她抗議,知道他是存心的。
「我是想好好的回答你,而且要很慎重。」
王祖德本來就很高大,所以當她坐在他腿上時,剛好可以讓兩人的視線平視,也讓彼此拉近的視線沒有迴避的機會。
她沒好氣地道:「好吧,我就看看你有多慎重。」
他的神情轉成嚴肅,對她輕聲開口:「你知道嗎?當一個人遭到巨大變故,活在恐懼無助的環境下,四處求助無門,甚至連最親的人都冷淡無情時,那是很大的打擊。」
她仔細的聽著,沒有打斷他,而他繼續說著——
「當一個人從小在優裕的環境中長大,開好車、住好房,有好相貌,受到特別待遇時,都會視為理所當然,可是當有一天,這些好的外在條件消失時,你所受到的禮遇也會跟著消失。這時候你會發現,原來自己活了那麼多年,別人愛的並不是你這個人,而是你的好相貌、好家世,別人瞧得起的,是你開的名車、穿的名牌西裝,以及你的身份頭銜,如果你沒有了這些,別人是連看你一眼都嫌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