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熟悉的路口後,我看見坐在門口、一臉倦容的伊籐風介。
「風、風介……」我小聲的開口。
「你跑去哪裡了?」伊籐風介見到我立刻站起來激動的喊著。「一整個晚上沒消息!不回來為什麼不打電話告訴我一聲?」
他倏地抓住我的肩膀,我以為他要打我,於是下意識的別開臉;沒想到他手一伸,用力的把我攬進他懷裡。
「我好擔心!」他吐著氣說。
「風介……」
雖說是他開口要求做愛,但這次我沒有半點推拒的意思,因為我想被他碰。
靠在他懷裡,我無比心安。
「風介……」我羞紅著臉的主動吻上他的唇。
他驚訝的瞪大眼睛。「小渡,你怎麼了?你從來不會這麼主動的。」
看著他那再熟悉不過的臉,我的淚悄然滑落。
「怎麼?還是很痛嗎?」他輕輕吻去我的淚水。
我緩緩的搖頭。我哭,是因為我終於意識到自己心裡那份隱藏的感情。
***
離開他後,我跟他都大力的喘著氣。
「小渡!」伊籐風介將我納入他懷裡的吻著我。「對不起……我實在是忍不住了……」
閉上眼感受他劇烈的心跳,我心裡閃過一絲欣喜。
他之所以忍不住是因為我嗎?
依偎著他,在充滿他氣息的包圍裡,我漸漸的沉睡……那天之後又經過了一個週日的休假天,我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上班。
到時候見到早川直人,我該用什麼樣的表情面對他呢?
照理說我這個「受害者」應該是要對他不屑一顧的,但是我並沒有真的失身,而且他事後也很有誠意的向我道歉了;跟因為此風波才引出我心裡真實情感的結果比起來,這件事我已經不那麼在意了。
不過從早上上班到現在接近下班的時刻,我都還沒有看到早川直人。
他該不會是請假了吧?
就在我猜測原因的時候,一個黑影突然出現在我面前,我抬頭看。
「千惠!」
織田千惠微笑的揮了揮手。「怎麼?又在發呆了?」
「嗯,想一些事。」
「對了。」織田千惠從包包裡掏了封信出來。「喏!」
「幹嘛?」我不解。
「這是給你的。」她把信塞進我手裡。「拿去!」
「給我的?」誰呀?我狐疑的打開來看,只見裡面寫著!
遠野渡:
當你看到這封信時,我已經不在東京了。一個禮拜前我得到總編的通知,說要我調至大阪新開的分公司幫忙,雖然不想離開這裡,但也莫可奈何。這件事一直沒告訴你,對不起。
總編的壽筵那天是我最後一次和你相處的機會,藉酒壯膽的我催促自己向你告白;因為再不說,下次見面就不知是何時了。但請相信我,企圖侵犯你並不在我原本的計畫內。
暗戀你三年,你一直都沒發現,要我就這樣無聲無息的離開,我辦不到;或許就是為了讓你多注意我一點吧,所以才會不知不覺做了那種事。對不起!我真的很抱歉。我不奢求你的原諒,但請讓我在遠方為你祝福。看得出來那小子很珍惜你,我相信你跟著他會幸福快樂的。
最後一件事,別再那麼遲鈍了,以後身邊少了我的幫忙,可是樣樣都得自己來!
好了,就這樣吧,我也不多談了。說不定半年後我就調回去了呢!
萬事保重,再見。
早川直人筆
「早川前輩……」
看完信,我的眼眶濕了一半。
他果然是個好人,可惜我不能接受他的感情。對不起……
「怎麼哭了?」看到我流淚,織田千惠緊張的遞了面紙給我。「是誰寫給你的呢?」
「公司的一位前輩,他被調去大阪。」我吸了吸鼻子。「說到這個,他的信怎麼會在你手上?」
「哦,那是我中午來這裡交稿時剛好在門口遇到他,他好像知道你是我的責任編輯,便要我代他送信給你。」她邊說邊隨手抽走我手中的信。「寫了什麼呀?看你哭的……」
「喂,你別看!」來不及了,她已經迅速把它看完了。
「什麼」不出我所料,她齜牙咧嘴的把信捏成一團。「他居然強!」
我摀住她的嘴,不讓她把這件事公諸於世。
「只是企圖啦,並沒有成功,你別大驚小怪的。」我趕緊解釋,免得她亂想。
「唔!」織田千惠點頭表示知道,並舉手保證不會大聲嚷嚷,我才放開她。
「這裡是公司,不是你家,你小聲點。」我再次提醒她。
「那個可惡的混蛋!看他一表人才,沒想到背地裡竟然幹這種禽獸才會做的事情!實在是太過分了!」織田千惠憤恨不平的壓低聲音道。「難怪他不知會你一聲的便跑去大阪,根本是畏罪潛逃嘛!」
「什麼畏罪潛逃!」我好笑的反駁。「他是被上面調過去的。」
「都一樣啦!還好沒讓他得逞,否則要是給你那個侄子知道了,我包準他被海扁而三個月下不了床!」
「你可別告訴他這件事。」如果是風介的話,還真有可能做出那樣的事來。
我再次慎重的警告她:「別說,知道嗎?」
「是、是!這點理智我還有。」她把信丟還給我。「不過你最好還是把它扔了吧,以防那小子哪天發現就完了。」
「嗯。」雖然點頭,但我卻想留著。因為這裡面有他對我和風介的祝福……
「唉!事情總算告一段落,我也得趕緊回家把最新資料記下來嘍。」
「什麼最新資料?」
她心懷不軌的朝我一笑。「嘿嘿,不告訴你,等你當我第二本小說的編輯時再說。」
「我是你的責任編輯呀,快告訴我。」她那種笑法讓我覺得一定有什麼陰謀。
「下次吧!」她突地指著窗外的一個人影。「有人在等你下班!」
我定睛一看,「風介」
「可不是嗎?快下去,別讓人家久等了。」她拍拍我的肩。
「哦!」我應了聲,整理一下桌面後,便提起公文包步向電梯。
電梯門開了,在我即將踏入時,她在背後叫住了我。
「渡!」
我轉身看她。
「知道是什麼了嗎?」她說。
「啊?」她沒來由的一句話讓我覺得似曾相識,卻一時想不起來。
她微笑著搖頭。「快進去吧,門要關了。」
「嗯,那麼我先走了,再見。」
「再見。」到了一樓,我慌張的跑至對面的大廈前。
喘著氣,我開口說:「你怎麼在這裡?」
「來接你下班呀!」伊籐風介給我一個燦爛的笑容。「走吧,車子在前面。」
「車子?什麼車子?」
「就是擺在車庫裡的那輛啊,整天放在那裡冰凍著不開多浪費,所以我就開出來接你。」
「什麼?」我不可置信的微張嘴。「你竟然開我的車風介!」
他閉上一隻眼的扮著鬼臉。「我只是想說擺著也是浪費,不如!」
「你還沒有駕照!」他究竟還會一些什麼我不曉得的事?
「我知道,等我年齡一滿就馬上去考,好嗎?」
「那不是重點!你現在根本不能開!」
「好好,我知道了,你別生氣嘛,下次不會了。」
「還有下次?」我不悅的瞪他。
「是是,沒有下次,我發誓。」
「你每次都這樣說……」總覺得他是在敷衍我。
「好啦,小渡,別生氣了……」
我們並肩走著,被淹沒在人群裡……
知道是什麼了嗎?織田千惠的聲音猛地在我耳邊響起,我反射性的回頭,卻只看到伊籐風介堅毅的側臉。
「怎麼了?」他奇怪的低頭問。
「不,沒事。」我緊緊的交握住他的手。「沒事。」
知道是什麼了嗎?又是那個聲音。這次我體會的在心裡說:是的,我知道。
感受著從他手中傳來的溫度,我可以清楚的回答,那必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