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跟你去江南了。」樓西月在第一時間做出決定,說完轉身就走。
秋鳴風拉住她,挑眉,「你怕她?」
她哼了一聲,「沒道理你惹的桃花卻要我來承受後果。」
他盯著她的眼道:「借題發揮不好。」
樓西月柳眉一挑,說:「怎樣?」
秋鳴風搖頭鬆開手。
花錦煜走到好友身邊,不無幸災樂禍地調侃他,「你也有這麼束手無策的時候啊。」
他面無表情地看著他道:「我也只有這一個,比你容易。」
臉上的笑頓時一僵,他一直認為江湖上關於秋鳴風不苟言笑的評價是錯誤的,這傢伙相當的毒舌。但他的情緒也是低落那麼一下下,很快就重振精神,追問:「現在怎麼辦?她不跟你一起走了。」
秋鳴風只給他四個字,「不勞費心。」
很快,花錦煜便知道了好友的辦法是什麼。
於是,他再一次感歎人品這東西果然沒下限。
誰能想到江湖第一高手,冷面冷心的秋鳴風會拿不講江湖道義的從背後下手,點了別人的穴,然後堂而皇之的將人抱上馬車。最令人不齒的是,他拒絕再有第三人上那輛車。
在被拒之於門外時,花錦煜由衷地勸說:「秋兄,那種事兩情相悅才是享受,你千萬忍耐……」他未竟的話被全數關在車門外。
音猶在耳,樓西月簡直不敢相信秋鳴風竟敢再次從她背後下手,他真當她不會翻臉嗎?
面對朝自己怒目而視的人,秋鳴風若無其事的走到她身邊,坐下,並將她抱入懷中。
她眼裡的火都快噴出來,他還想做什麼?
完全無視她的憤怒,他扯松她的衣襟拉出一條銀煉,解下一對玉竹中的一片。
樓西月憤怒的目光染上困惑。
秋鳴風從自己抽中職出一條銀煉,將玉竹牌串上,然後戴到自己頸上,塞入衣內。
如果可以開口,她一定會問他究竟在做什麼。
做完這一切,秋鳴風解了她的穴道。
舒活一下筋骨後,樓西月朝他攤平拿心,「還我。」
他往後靠在車壁上閉目養神,對她的索討視若無睹。
「喂,秋鳴風,你什麼意思?我替師父還了人情,這個東西就必須收回,你怎麼可以再拿回去?」而且還是用這麼卑鄙的方式。
他眸眼看了她一下,「衣襟開了。」
「啊……」樓西月低叫一聲,低頭急忙掩上外洩的春光,一張臉瞬間燒紅。
等她打理好自己,再次瞪過去,就看到那人一副睡著的樣子,氣得她牙癢癢,撲了過去,一把揪住他的衣襟,惱道:「你竟然還睡得著,東西還來。」
秋鳴風張臂環住她的腰,對她的質問追討置若罔聞。
「你別以為我不敢自己拿啊。」
「嗯。」對於曾經剝光自己而面不改色的人,他相信她敢。
他越是這樣淡定,樓西月反而越不敢直接伸手,總覺得也許自己一伸手就會中了他的圈套。
「你到底拿這個做什麼?它很普通,不會有可能藏著什麼驚天大秘密了。」她都研究很多年了,確定以及肯定,玉竹牌就只是玉竹牌,完全沒有其他可能。
「你呢?」
「我?」樓西月怔了下,「做紀念啊,畢竟是師父傳下來的東西,而且我戴了這些年已經有感情了嘛。」
「一樣。」
「一樣個屁。」她被氣得爆粗口,「這是我師父的東西,你也需要直去做紀念嗎?」
「我從小就貼身配戴的。」
「……」樓西月覺得一股熱氣從腳底板升騰而起,壓都壓不住。
「你為什麼從來沒說過?」
「沒必要。」他的回答依舊很冷淡。
丙然跟這個男人講話一多就很容易被氣得吐血。
樓西月深呼吸,把心裡的那把火按壓下去,決定再也不搭理他。
這個時候,她才發現自己整個人以一種極其曖昧的姿勢撲在他身前,兩人貼得很近,近到可以感受到彼此的呼息。
「該死的秋鳴風,你還不放手?」等她想起身時,才發現他對自己做了什麼。
「禮尚往來而已。」反應依舊是淡淡的,連聲音都沒有絲毫的起伏。
真是被他氣死!樓西月用力捶在他胸口,惱道:「還不鬆手?」
秋鳴風的手不鬆反緊,將她牢牢禁錮在自己懷中,眼睛卻仍然閉著,「乖乖待著。」
「偏不。」
「別鬧。」
「就鬧。」
突然間眼前一花,他一個翻身便將她壓倒在鋪了氈毯的車廂地板上,睜開的雙眼中是洶湧的情慾。
樓西月被嚇了一跳,在他那雙黯沉有火的眸子注視下,突然很想奪門而出,她是不是幹了件蠢事?
「我警告過你了。」他的聲音很沉,音調很緩,隨著聲音慢慢往她壓下。
隨著他越來越近,樓西月的腦中卻越來越空白,在他的唇貼上她的時,她的腦中終於一片空白。
那天車上發生的一切,樓西月一點都不願再想起。
如果某人不是一直在她眼前晃的話,她覺得自己應該可以忘的,一定可以。
從事情發生後,她就再也沒有跟秋鳴風說過一句話,而他也沒有主動開口同她講話。
突然之間,兩人除了沉默還是沉默。
這樣的情形過了三天,看得跟來湊熱鬧的花錦煜猶如百爪撓心,好奇心爆棚,卻苦於找不到答案。
桌上的飯菜很豐盛,可是樓西月近來的胃口卻很不捧場,吃了沒幾口便離席回房。
秋鳴風推門進去時,她正盤膝坐在床上吃蛇油炒板栗,聽到他進來連眼皮都沒抬一下。
他一言不發地在她床邊坐下。她悶頭吃著板栗,對他視若無睹。
良久之後,他發出一聲輕歎,人也跟著蹲到她跟前。
樓西月手裡的一顆板栗被她捏得粉碎。
「別讓我說第二遍,出去。」清越的噪音中壓抑著一股怒火。
「不。」他直截了當的拒絕。
她狠狠瞪住他,咬牙地說:「你難道不知道我現在不想看到你,不想聽你說話嗎?」
秋鳴風把她揮成拳的手包入自己手中,盯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栗子不是飯。」
「看到你,我就吃不下飯。」
「真的?」他問得很清淡。
她一腳踹向他,「我最討厭你這副樣子了,臉上的表情永遠那麼單調,聲音永遠沒有起伏。」秋鳴風任憑她一腳踹在自己身上,身體文風未動。
「只會惹我生氣,你還一直纏過來,想氣死我是不是?我到底是哪裡惹到你,你這麼報復我……」她越說越惱,越說下腳越狠,如果不是因為手被人抓著,只怕會手腳並用。
最後,她踹得累了,心裡枳壓的火也發洩完了,突然覺得口很渴。
「放手,我要喝水。」
秋鳴風鬆手,起身,到桌邊幫她倒了杯水端過來。
樓西月理所當然地伸手接過,幾口便喝了個乾淨。
他又去幫她倒了一杯。
這回,樓西月喝得很慢,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這個時候,秋鳴風伸手彈去自己身上的灰,重新在她身邊坐下。
「西月。」
「幹麼?」口氣仍不是很好。
「不氣了。」不是疑問而是肯定。
樓西月又摸出一顆板栗,還沒來得及送到嘴邊,就被一隻大手給半路打劫。
「去吃飯。」
「還我。」她撲過去搶,「才不要去吃飯,那個姓花的整天盯著我們一臉看好戲的表情,我看了就沒胃口。」
「不是因為我?」接住她撲過來的身子,他漫不經心地問。
「秋鳴風……」他適時的閉嘴。
樓西月終於把那顆板栗搶到手,人也落進某人的懷抱。
「秋兄……」
偏偏這個時候有人不請自入,床上的一幕便在瞬間被人定住。
她蹙眉,狠狠地嚼著塞進嘴裡的板栗,含糊不清地咕噥「真倒胃口。」
秋鳴風看著衝進來的好友,環在樓西月腰上的手連動都沒動一下,表情更是從容淡定,聲音清冷不帶絲毫情緒,「有事?」
花錦煜知道自己進來得很不是時候,有些不大自在地咳了兩聲,「有點事。」秋鳴風看懷裡的人。
瞥了他一眼,樓西月繼續從布袋往外摸板栗,不忘申明,「你們的事我不慘和的。」
他放她起身,然後下床,「我讓店小二送吃的進來。」
樓西月沒有反對,因為她知道反對也沒用。
不過一她一邊劍板栗,一邊若有所思,剛剛如果她沒聽錯的話,在他們臨出門時,那個姓花的好像有說到「苗疆拜月教聖女」這幾個字。
拜月教的人到中原來了?
樓西月的眉頭蹙緊,表情難得帶了點凝重,事情有點麻煩了。
與花錦煜同行後的第八天,樓西月第一次看到那個一路被花錦煜小心照顧的女人,容顏艷麗,只是臉色稍嫌蒼白,身子看上去更似弱不禁風。難怪同行這麼久,她從來沒在人前露過面,這樣的身體狀況確實糟糕。
樓西月眼瞼微垂,掩去眸底神色,意興鬧珊地嗑著瓜子。
她的板栗被某個傢伙沒收了,害她只能向店小二要了盤瓜子聊勝於無的嗑著。
一杯茶被放到她手邊,樓西月撇撇嘴。
同時,她發現與花錦煜一桌的那位女子狀似渴不經心地朝他們這桌看了一眼,這讓她不由得朝旁邊的人看去。
即便秋鳴風渾身散發著生人勿近的冰冷氣息,依然不能否認他是一個美男子的事實,冷肅的氣質反而讓他有種特別的吸引力。
秋鳴風抬眸靜靜的看她。
樓西月慌亂地移開視線,下意識藉奎瓜子掩飾自己的心慌,卻在下一刻發出一聲痛苦的低叫。
她一咬到手指了。
忍不住瞠了那人一眼,他的目光清冷如故,專注如故。樓西月懊惱地吸吮著自己受傷的手指,心思有些亂。
她有點想不明白,之前他們一直是與花錦煜同桌而食的,但今天在那個女子出來時,秋鳴風卻拉她另坐一桌,好像有些涇渭分明的意思,這是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