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它的老闆卻一副風塵相,衣襟大敞,抹胸可見,酥胸呼之欲出,體態妖嬈,風情萬種。
自從進了客棧,樓西月便一直欣賞著女老闆那副撩人的體態。
秋鳴風只是喝著自己的茶水。
酒菜上來之後,她也沒捨得把目光從女老闆那波濤洶湧的地方移開半分。
歲月彷彿沒有給女老闆留下半點痕跡。
當年,她嫵媚妖嬈。
如今,她依舊當爐賣酒,風情更勝往昔。
「你猜女老闆有多大?」她忍不住向同桌的人詢問。
秋鳴風直接無視她的問題。
樓西月撇嘴,百無聊賴地扒了兩口飯,繼續去看女老闆。
「這位小娘子,是奴家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嗎?你一直對奴家這麼關注有加,不肯稍離?」女老闆妖妖嬈嬈地走過來,柳腰款擺得極有韻味。
「姊姊,你真漂亮。」樓西月笑著恭維。
女老闆將手裡那壺酒放到他們桌上,一撩羅裙便在凳上坐下,裙下露出一截雪白的小腿,她倒了兩杯酒,分放到自己和樓西月面前,「小妹妹,看在你嘴這麼甜的分上,咱們喝一杯。」
「好哇。」她爽快的接過酒一飲而盡。
「妹妹是頭次來江南嗎?」
「是呀,江南的女子都柔得像春天柳堤上的垂技。」
女老闆的目光從秋鳴風的劍上掃過,臉上笑意加深,「近來江湖傳聞天下第一高手娶妻成親了,沒想到奴家竟有幸親眼得見賢侃儷一面,真是榮幸之至。」
「江湖消息果然傳得快。」
女老闆心有慼慼焉,「是呀,就連當年拜月教聖女被人擄劫,曾在我這裡住餅的陳年舊事都被傳得沸沸揚揚,倒讓我這店的生意一下子好了許多。」
「江湖總是這樣無奈。」
看著她舉杯,女老闆調笑道:「小妹妹本來也是聖女的熱門人選,可惜,你這一嫁人,身價立時跌了。」樓西月掩眉輕笑,「姊姊是說那聖女是令人羨慕的嗎?」
女老闆「喊」了聲,「常言道:只羨鴛蜜不羨仙,那勞什子聖女有什麼值得羨慕的,哪比得過這世間的男歡女愛。要我說,那些人想當聖女才是吃飽了撐著。」
她笑著替自己添了杯酒。
「好了、好了,不說了,奴家去招呼客人了,哎喲,生意真是好得不得了,煩死了——」風騷的女老闆扭擺著腰肢離開了,順便拿走自己帶來的那壺酒。
秋鳴風目光掃過女老闆羅袖掃過的那片酒漬,朝妻子看了一眼。
她攤攤手,「女老闆很熱情啊。」
他沒說什麼,剛剛女老闆在桌上寫的明明就是「走」。
樓西月重新拿起碗,還來不及把飯扒到嘴裡,殺機已迎面而來。
秋水劍瞬間劃破空氣。
左手持劍的秋鳴風一如右手般自然流暢,不見半分凝滯。
想動他的妻子,就得先過了他這一關。
樓西月放下碗,從腰間布袋內摸出板栗開始吃。
當那張大網從天而降的時候,一片白粉也向她撒來,她躲避不及,將白粉吸入不少,急忙以抽遮掩口鼻。
秋鳴風一劍劃開身邊圍攻之人時,就看到妻子萎靡倒地的身影,之後有人迅速將她負起,離開現場。
秋水劍殺意大熾,下手再無留情。
未料到分離來得這樣令人措手不及,也未料到會是這樣回到故鄉。
靠坐在石室的牆角,樓西月透過窗戶看著遠處的那方天空,神情淡淡的。
這裡,她終歸是要回來一趟的,雖然以這樣的方式回來稍嫌不體面了點,但結果才是最重要的。
回到家鄉方知離開之久,熟悉而又陌生的故鄉味道。
「樓姑……秋夫人,你不擔心嗎?」
她收回目光,看向縮坐在另一個角落的方秀玉,雲淡風輕地說:「擔心有用的話,不妨擔心。既然無用,還不如看開些,況且,我不是聖女,也就沒什麼好擔心的。」
「你不是和我一樣失憶了嗎?」方秀玉面露訝異之色。
「哪個混蛋說我失憶的?我從小到大的事記得一清二楚,哪有失憶。」只要一想到當時秋鳴風用劍威脅她,她就對花錦煜恨之入骨。
師父說的沒鍺,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為了他那個狗屁朋友,他立時就對自己的衣服下狼手。
雖然知道他嚇唬的成分居多,但那樣的舉動仍讓人很憤怒。
見她如此憤怒,方秀玉心頭有些困惑,可也沒再說什麼,只是看了看石室中的其他少女。
時間在靜默中悄悄流逝。
當夜幕降臨時,而窸窸窣率的聲響由遠及近,朝著石室而來。
聽到那熟悉的聲響,頭枕在臂上看著窗外的樓西月動都沒動一下。
說實話,她真有點餓了,從被關進來到現在,整整一天都沒有人送東西給她們吃。
即便不知道她們之中誰是聖女,或者誰都不是,可這樣怠慢,若真有聖女在,豈不是罪過?
真不知道長老他們在想什麼,教裡到底是出了什麼事?
樓西月的思緒不自覺地又轉到讓她始終困惑的問題上。
「啊,蛇、蛇……」有人開始尖叫。
那不是一條蛇,也不是兩條,而是密密麻麻的蛇群,無毒的、有毒的,身軀粗大的、細小的,應有盡有。
女人原本就對軟骨生物有種與生俱來的畏懼,更何況是這樣壯觀到令人恐懼的場景,就算是拜月教眾也會忍不住退避三舍。
樓西月將雙腿盤起,往後靠在牆壁上,這樣的恐怖場面她已經可以猜出是誰搞出來的。
雖然過去多年,但顯然吳長老對當年她把她那條愛蛇燒烤吃掉的往事依然耿耿於懷,逮到機會就對她實施不同殘忍程度的報復。
石室的其他人已經開始自衛,她們的內功雖然被封,但在生死關頭,求生的慾望讓她們放手一搏。
方秀玉應該是這些人中最沉著冷靜的,她的身上甚至還帶有驅蛇粉。
樓西月摩挲手下巴,若有所思,她的武功路數不是中原武林的,當然,也不是他們苗疆的。
驅蛇粉的功效不能說沒有,可在這樣數量龐大的蛇群攻擊前便顯得不堪一擊。
有蛇湧到樓西月身前,她慢條斷理地從頭上拔下秋鳴風親手雕刻的那支玉簪,隨手抓過一條三指粗的蛇——開膛破肚。
她早就餓了!
生吃蛇膽,她三歲就開始干了,早已熟能生巧。蛇慢慢攀爬至她身上,蜿蜿盤踮,形成一幅十分駭人的畫面。
一條金色巨蛇從外滑入,所經之處群蛇避讓。
只見它停在正生吃蛇肉吃得不亦樂乎的人面前,蛇頭高昂,長長的信子吐出,然後纏繞上她的身體,最後將蛇頭定格在她的髮髻上,宛如替她戴了一頂蛇頭帽。
「小月惜,就算你再怎麼改頭換面,蛇王都不會認錯你的。」一道在靜夜中聽起來分外陰側側的沙啞聲音從外面傳來。
「把我身上的火折子搜走,是怕我烤蛇來吃嗎?」樓西月的眉因生吃蛇肉而分外鮮紅,在暗夜的燭光下,顯得詭異而妖艷。
石室內的少女此時站著的只剩方秀玉,她面露驚駭地看著怡然自得的樓西月,聲音控制不住的顫抖,「你……你是聖女?」
「她當然是我拜月教的聖女,無論你們扮得多像,假的終歸成不了真的,人會錯認,蛇王卻不會。」那個沙啞聲音再次傳來。
「可是,她成親了。」方秀玉難以置信地低呼。
「哼。」那聲音瞬間冷了幾分,更顯得陰森,「這是她要擔憂的事情。」
樓西月繼續切割蛇肉,大有繼續進食的意思。
「月惜,你不打算出來了嗎?」
「我餓著呢,吃飽了我就會出去,反正我人都已經回來了,你還怕我會飛了不成?」外面沒了聲響。
半個時辰後,吃飽喝足的樓西月拖著那只巨大的金色蛇王走出石室。
一切都和記憶中沒有太大的改變,樓西月順著山石鋪砌的小道慢慢前行,目前終停在一座高大的吊腳樓前。
遲疑片刻,她握握拳,走了進去。
大殿內,燭火明亮,幾大長老執法都已分列兩邊而坐。
在搖曳的燭光中,一身苗女裝束的樓西月踏在織毯上,一步一步朝著中間最高的那個位置而去。
當她在高位上落坐,兩列人起身肅立,而後齊齊向她施禮致意,「屬下參見聖女。」
「免。」
大家重新落坐,殿上人雖多,如肅靜異常。
目光掃了一圈,樓西月開口問:「我想知道,江湖中力什麼會突然出現聖女的消息,可與本教有關?」
一老者站起,直報道:「大約三個月前,本教陸續有教眾失蹤,之後江湖便有關於聖女的消息流傳,最後甚至出現數名假聖女,假借本教名義為禍江湖。」
「可有查出對方來歷?」
「似乎是來自西域,可本教與西域魔教並無舊怨,不明白他們力何會突然針對本教?」
「把方秀玉帶上來,我想她大概會知道一些東西。」
「是。」
「本教真有委託花錦煜幫忙尋找我嗎?」對於這點,樓西月始終如梗在喉。
「是,花錦煜求助於本教,而我等苦於找尋聖女未果,便以為交換條件,聖女當知花家在中原武林足以領油一方,拜託他此事並不是強人所難。」
「哦。」她若有所思,揮手示意他落坐。
被人帶上來時,方秀玉一眼就看到坐在主位上的她。
恢復苗裝打扮的樓西月明艷嬌美,但身上的氣質卻有了微妙的轉變,多了抹沉穩。
此時的她給人一種威壓感,那雙明眸中射出來的光也不再恬淡純澈,多了幾分透析人心的精明。
「方姑娘自西域遠道而來,不知有何貴幹?」微笑的樓西月似乎又恢復往日的天真甜美。
方秀玉瞳孔微縮,垂眸看著自己腳下,「失身的聖女依舊可以掌管教務嗎?」
「這是本教的內務,無須姑娘替我們操心。」樓西月神色不變,微笑如故。
「不錯,我確實來自西域。」事已至此,她也沒什麼好隱瞞的。
「所為何來?」
「據聞拜月教有毒經一部,只有歷代聖女可以修習,而毒經由代代口耳相傳,但你失蹤十年,若不引你出現,則無處可尋。」
「是嗎?」樓西月突然冷笑,「毒經雖為本教獨有,但並非什麼震驚天下的武功秘笈,而你們假借本教名義對江湖門派進行殺戮之實,卻使本教與中原武林勢成水火。」
「我們聖教不希望貴教與中原武林達成同盟。」
「呵,你如今落在本教手中,本教自然可以把你交給中原武林,藉以化解雙方仇怨。」
「聖女以為我會如你所願嗎?」樓西月馬上道:「當然不會。」
她如此回答,方秀玉反而為之怔楞。
她笑道:「為了加大本教與中原武林的嫌隙,你們所花費的心思何只如此,本教如今與中原武林已無法相安無事,我雖不願承認,但不得不說,貴教這步棋的目的已經成功。」
方秀玉微笑起來,「聖女果然是個聰明人。」
「好說。」
「既然事已至此,貴教何不與我教聯手一統江湖?」
「噢,」她微微歪了歪身,顯出一抹慷懶嬌敢心,「可我們沒那麼大的宏願,偏安一隅挺知足的。」
「聖女此話恐怕無法代表拜月教所有人的意願吧?更何況你又已嫁了秋鳴風,真的可以繼續領導拜月教嗎?」方秀玉的語氣帶了幾分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