驀地,少年睫毛顫動了一下,隨即睜開眼睛,視線掃向屏風,看到映在上面矮矮的陰影,他怔了一下,說道:「誰在那裡?我不需要人伺候。」
陰影只是動了動,沒有說話。
少年皺眉,奇怪,他明明吩咐婢女沒聽見他召喚不用進來的。
少年尋思時,屏風上的陰影動了動,終於探出一個小腦袋。
少年訝異,好一個粉雕玉琢的小人兒,精緻的像畫中人一樣漂亮。「妳……」
誰知小人兒卻先開口了,稚嫩的童音軟軟的說道:「大哥哥好漂亮。」
少年啞然一笑,有趣的娃兒,竟然一點都不怕生。
女娃這時已經走了出來,兩條又粗又短的小腿跑到浴桶邊後,仰起頭。「哥哥……」
少年剛要站起身,忽又覺得不對勁,急急的縮回水中,對著桶外的女娃柔聲說道:「妳怎麼跑到這裡來的?」看著她身上上等的綢緞衣裳,腦中靈光一閃,笑道:「妳叫紅顏對嗎?」
曾聽秦大人提起,除了有兩個與他年紀相仿的兒子外,還有一個剛剛學會走路的女兒。
女娃咧著嘴,仰著脖子對他呵呵嬌笑,「我叫顏兒!」年紀雖小,吐字卻異常清晰,一雙大眼睛又黑又亮,骨碌碌的轉來轉去。
少年不禁對她心生憐意,真是可愛的女娃,只是不知她如何單獨一人溜到他房中來的?照顧她的奶娘去了哪裡?
女娃圍著浴桶轉了一圈,突然在屋中找到一把椅子,將它拖過來,手腳並用的爬上去,雙手一伸,抓住少年的臉頰,呵呵一笑,捏住向兩邊一扯。
「呃!妳……哎喲!輕點、輕點……」少年立即保護自己的臉頰。真是看不出來,這女娃人雖小,力氣倒是挺大的。
女娃見狀便轉移陣地,抓住少年散開的頭髮,用力一拽。
「哎喲!」少年痛得大叫一聲,連忙搶救自己的頭髮,並順便抓住兩隻造反的小手。「痛死哥哥了!」好軟、好小的手,少年將之握在掌心,捨不得放開。
女娃仍是呵呵直笑,想要抽回自己的小手,掙了幾掙,沒掙開,笑臉瞬間變成哭臉,小嘴一撇,在少年還沒弄明白怎麼一回事時,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少年立時驚惶失措,「怎麼了?」難道是自己太粗魯,捏痛她了,急忙檢查她兩隻軟軟的小手,也沒捏壞啊!「別哭、別哭!告訴我,妳怎麼了?」少年手忙腳亂的幫她擦眼淚,好容易不哭了,卻在女娃雙手得到自由後,又故技重施的抓他的臉,拽他的頭髮。
少年急忙又抓她的手,女娃又哭,他嚇得立即放開,女娃笑著再抓他的頭髮!如此反覆幾回後,少年終於明白女娃的心思,屈服在女娃的哭威之下,任她對他的臉揉來搓去,等女娃笑瞇瞇的玩得差不多以後,少年清俊的臉頰已變成青紫一片。
少年輕歎,用商量的語氣道:「顏兒……妳叫顏兒對吧?」見女娃點頭,少年接著又道:「妳閉一下眼睛可以嗎?」
女娃聽話的點頭,少年大喜,在秦紅顏閉上眼睛後,立即站起來,豈知,她只是閉一下,眼睛立刻又睜開,少年嚇得立即又縮回水中。「顏兒!妳……」
女娃看著少年咧著嘴,呵呵直笑。「我們再來玩!」接著又自顧的閉上眼睛,接著睜開,再閉上,再睜開。
少年只有苦笑,怎麼辦?他實在不知道該如何與小孩子打交道,浴桶裡的水已經涼了,他總不能一直待在水裡,不過被小女娃看光光,應該沒什麼吧!
算了,少年牙一咬,用長布巾圍住腰,刷的一下由水中站起來,跳出浴桶,回頭一看,女娃亮晶晶的大眼睛一眨也不眨的望著他。
他佯怒的瞪她一眼,「不許看。」
女娃小嘴一撇,大眼睛瞬間變成水水的。
少年怕了她,舉手投降。「好!妳看吧,小心長針眼喔!」少年嘴裡不甘心的嘀咕著,轉身找他換下來的衣服,卻只聽身後撲通一聲,少年大驚回頭,正巧看到女娃一頭摔進浴桶中……
他閃電般的衝上前,仍晚了一步,將渾身濕滌滌的小女娃提出浴桶,她咳嗽兩聲,少年見她無事,這才鬆了一口氣。
「這回喝了我的洗澡水該老實點了吧!」
少年以為她會嚇得大哭,豈知女娃咳得滿臉通紅,卻不哭不鬧,倒是將少年弄得一愣一愣的,懷疑適才女娃是否是假哭。
為防她染上風寒,他將女娃抱到床頭,將她的濕衣服脫下來,一邊說道:「我可不是想占妳便宜喔,對個娃娃我可沒興趣……」驀地想到一件事,低頭看自己,接著大大的歎一聲,「這下好了,我也光光,妳也光光!我們誰也不欠誰了。」原來,少年只顧著秦紅顏,卻忘了他自己的衣服還沒來得及穿上呢!
他脫下女娃的濕衣,用毛毯直接將她從頭包到腳。「這次要乖乖的喔!」
女娃全身只露出一顆圓圓的小腦袋,使勁的點下頭;鑒於她前科纍纍,少年還是有些不放心,就怕他一轉身的工夫,她又跌下床去。
少年快速的套上衣服,頭髮披散開,也顧不上梳頭,連著毛毯一把將女娃抱起。「走,我帶妳找人去,我可照顧不了妳。」乳香!少年的鼻子嗅了嗅,這女娃身上的味道還挺好聞的,不自禁的,他將女娃的身體抱得更近一些,仔細聞了又聞。不錯!真是舒服的味道。
剛跨出門口,遠遠的便見一老婦人向這邊奔來,待看清楚他懷中的女娃後,大叫一聲:「哎喲,我的小小姐喲!我轉身的工夫,妳就給我溜個沒影,看我不稟告夫人打妳屁股……」說著將女娃一把接過去,「喬公子,真是打擾你了……咦?小姐,妳的衣服……這是怎麼回事?」她的最後一句話卻是質問少年,小姐毛毯下可是衣物全無啊!
看著空著的雙手,少年有些失落,舒服的味道沒了!聽到老婦人的質問,正要解釋,卻聽到女娃開口道:「剛才漂亮哥哥也沒穿衣服。」
少年清俊的臉,刷的一下全紅了。「我、我……」在接觸到婦人質疑的眸光後,他才逐漸冷靜下來,將事情的前因後果敘述一遍。
老婦人正是女娃的奶娘,聽完少年的敘述,再看他紅紅紫紫的臉頰,瞭然的一笑。「小姐的性子就是頑皮了些,她的兩個哥哥都怕了她,每次都躲她遠遠的,不想今日,她竟誤闖入你的房中……呃,你的臉不要緊吧?等會兒我拿些去腫的藥膏給你。」
少年連連擺手搖頭,只要她快點把這個磨人的小祖宗帶走,他就千恩萬謝了。同時他心裡也暗暗下決定,將來他成親後絕不生小孩,實在是磨人啊!
直至奶娘將女娃帶走許久,少年突然想起一件事。啊,他的童子身被一個小女娃給看光了,真是……嘔啊!
不過,女娃也被他看光光!嗯……不虧、不虧。
只要女娃將來不要讓他負責,他就不虧。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