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當然覺得渾身不自在,有被人軟禁的不舒服感,但是神經比任何人都還要粗的她,久而久之,居然也就習慣了。
甚至更離譜的是,偶爾她還會忘記這如影隨形的六人組存在。
那雙帶著朦朧和深邃之美的黑眸有時在看見這六人組時,眸中還會浮現濃濃的困惑。
幸好她通常都是側著臉想了一會兒之後便會出現恍然大悟的神情,否則類似像「你們為什麼不去工作,站在我後面幹嘛?」的問話恐怕就會三不五時出現。
這一天,天氣特別晴朗,雖說早晚仍是春暖乍寒,但是白天時曬在肌膚上會有點微熱感的日照,已讓人充分感覺到酷寒的冬天的確已經遠離。
在自家的後花園涼亭揮毫畫畫的司馬嬡,對著眼前梢嫌呆板的人工山水風景,臉上的表情仍是彷彿第一次見到似的興致高昂。
一旦認清時勢,就不會再頑強抵抗,反而能很快適應,並且從中自得其樂,這種不會計較也不會鑽牛角尖的性格,正是她無論何時看起來總是一副無煩無惱,心無掛礙的原因。
說完全不會煩惱其實也不盡然,只是與生俱來的迷糊性格使她比別人更容易忘記煩惱罷了。
沒有特別去計算這樣的日子已經過了多少天,甚至也不會去苦苦追問娘親何時解除這樣的禁令,她心想,反正擺在眼前的路只有兩條,一是迫於權勢她必須嫁入武家,二是爹爹的不予回應終於讓武家失去耐心主動放棄這門親事,不過她想第二種可能性應該是微乎其微就是了。
既然如此,與其長吁短歎,煩惱逃不過的命運,不如利用時間做些自己喜歡做的事。
絹紙上的假山看起來十分壯觀。儼然有入天之勢,柔嫩的手指在上頭隨意畫了幾筆,一道涓細瀑布的雛形就此成形。
雖然每天都對著一成不變的景物作畫,但是只要稍具想像力,稍微改變一下,原本單調乏味的假山,就能產生鬼斧神工般的雕鑿之美。恣意玩弄著這樣無中生有的技巧,被軟禁的司馬嬡一點也不感到煩悶。
貝齒輕咬著筆桿尾端,偏頭考慮著要不要在瀑布旁邊加上幾叢野草以增添自然戚的司馬嬡,難得專注思考的神情有著連最會捕捉美女神態的宮廷御用畫師也難以描摹的獨特種韻。
就在她想得入神時,高大健碩、渾身散發出壓倒群雄氣勢、一身將軍服飾的男人走近,在六人組詫異微愣的目光化作實際的言語前舉起手制止,安靜地站在一身宮裝的司馬嬡身後。
兩人站在一起,那畫面賞心悅目得令人無法移開視線。
「加上雜草好呢?還是加上野花好呢?」她喃喃自語著。
背後傳來的異樣感把她專注在畫紙上的注意力稍稍分散,她不經意地摸摸後頸,感覺到微微拂過肌膚的熱度是那麼異於平常,跟早上感受到的日照不同,這種熱度在溫暖中帶了那麼一點難以言喻的刺激。
而且,一陣一陣的,不像風吹,倒好像是——有人在她耳邊輕輕吹氣一樣。
她稍稍直起上半身,正想著自己怎會有這麼莫名其妙的感覺時,頭頂上忽然傳來低沉卻不失清晰的男性嗓音。
「不如在雜草叢中加上一朵野花吧。」
宇文耀以一種堪稱逗弄的聲調開口,剛剛足以嚇退眾人的冰冷黑眸此時已被另一種連自己也難以想像的溫柔所取代。
咦?
直直定在絹紙上的目光有了輕微波動,身後陡然出現的存在感是強烈而不容忽視的,那聲音更是有力到不容錯辨,但是……
這怎麼可能呢?
他應該是忙得不可開交才對,更何況,以他的聰明才智,不可能不知道要避開她,以免無端成了某人的箭靶。
更重要的是,就算他想來,應該也會被娘親大人以種種理由擋下吧!
無論怎麼想都不可能像這樣直闖後花園。
咬緊筆桿,不回頭去正視現實,反而蹙起柳眉在原地想東想西的司馬嬡,完全不知道自己此時的呆茫神情有多麼嬌憨可愛。
「妳最近好嗎?」雖然有千言萬語,但是考慮到時間和地點都不適宜,宇文耀只好選了個最普通,也是她最熟悉的方式再度開口。
「不可能的,我的耳朵一定是出問題了……」
搖了搖頭,她慢吞吞地轉過身。
充滿困惑的黑眸看著因為太過靠近而顯得格外龐大的身軀,面對睽違已久的面容,司馬嬡的第一個反應居然是——
「哇啊!」無法控制地將心中的震驚化作高亢的驚歎句,拿著毛筆的手指著略略蹙眉的黝黑俊容,筆尖和聲調都不由自主的顫抖著。「你你你……我我我……娘說我不能見你啊!」
在你啊我的半天之後,她終於道出讓她瞬間慌亂不已的原因,然後她撈起裙子,為時已晚地做出避開的動作。
豐腴又不失修長俏麗的身影以令人難以想像的速度從亭台的另一邊跳下,沿著鵝卵石步道沒命地奔逃。
「小嬡?」被丟在身後的宇文耀,臉上的表情是莫名其妙加上不明所以。
「這蠢蛋,忘了這是自個兒家嗎?躲什麼躲啊!」宇文嫣帶點同情的嬌脆嗓音懶懶響起。
被宇文嫣的話提醒,宇文耀這才想起來地邁步追了上去。
會因為太過吃驚而忘記身在何處,這的確是性格上帶著幾分散漫迷糊的司馬嬡會做出來的事。
而她會躲起來的地方也只有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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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要印證宇文耀的想法似的,匆促之餘甚至來不及關上的房門,其微微搖擺的姿態,無言的說明它剛被人用力推開過。
映入深幽黑眸的景象,讓宇文耀不由得泛起笑意。
說是走投無路也不為過,司馬媛手裡緊緊掐住裙子,小臉因為困窘而染上淡淡紅霞。
一轉身,她想要另覓他處的想法卻在雙眼映入鮮明龐大的身軀時遭受打擊,血色一下子從她的臉上退去,慌得不知如何足好,瞬間採取的措施居然是馬上用雙手遮住瞼,完全是一副鴕鳥心態的模樣。
宇文耀見狀差點笑出聲。
「我我我……我沒有看見你,你你你……你趕快從我眼前消失。」她閉上眼,索性來個眼不見為淨。
宇文耀好整以暇地盤起胳膊,倒是很想看看假如他不消失的話,這個小妮子還會出現什麼有趣的反應。
一直知道她是單純的,但今天,他總算見識到司馬嬡單純到什麼地步。
雖然沒有期望她能做出什麼聰明之舉,但是像這種讓人大開眼界的反應,讓他更是責無旁貸的認為,這個傻傻的小女人只有在自己的保護下才能讓他真正放心。
可是,無論司馬嬡怎樣自我逃避,那股會擾亂她呼吸的強烈男性氣息,卻始終沒有離去的打算。
沒有辦法,她只好再度提起勇氣開口。
「宇文大哥,你、你快點離開啦,要是被我娘知道我見了你的話,她又會暴跳如雷了。」
一想到娘之前的反應和之後的禁令,她死也不敢睜開眼睛。
「這是妳家。」宇文耀出聲提醒,黑眸中有著揮之不去的笑意。
「都、都一樣啦,不管是我家還是哪裡,總之——我就是不能見你啦!」大聲嚷嚷的聲音因為滲入焦慮的情緒而顯得十分惶恐。
即使在經過提醒的情況下,司馬嬡依然堅持己見,嚴格地遵守著娘親的諄諄教誨。
看來,迷糊和遲鈍的人在某些方面的固執會讓人歎為觀止的傳言,果然不假。
不想在看不見那雙水靈中帶點勾挑朦朧的黑眸下繼續說話,宇文耀上前一步,將那雙阻擋視線的手輕輕拉下來。
「武敏之已經被流放了。」
薄唇輕敵,宇文耀將近來震動整個朝野的消息用最輕描淡寫的語氣說出口。
「不管啦!不管武敏之被流放還是被怎樣,總之娘已經很鄭重的警告我了,要是我再……誰?你說誰被流放了?」
「武敏之。」他重複道。
沒有留意到因為這個簡單動作而變得深濃的黑眸,司馬嬡的思緒還處在忙著適應這突如其來的震撼中。
「被流放,被流放了……」
司馬嬡喃喃地反覆低語,似乎是想要仔細確認字面上的涵義,那微微皺起秀眉認真思索的表情。讓她原本就因迷糊而顯得嬌憨的臉蛋,更增添一種讓人想為她分憂的風韻。
「是皇后親自下的令。」他簡單補充道,並不打算仔細說明他被流放的原因。
「這麼說來……我不用嫁給他了?」終於掌握到一點情況的她用著不是很肯定的聲音問。
宇文耀點點頭。
「他以後也不會再來我家提親了?」
他再度點頭。
「也就是說,我可以去找宇文嫣,也可以見你了?」說到最後一句時,不曉得為什麼她有點難以啟齒,但是逐漸被興奮佔滿的腦袋卻無力進一步去思索。
這次,宇文耀以一個貨真價實的笑容代替點頭。
有了他的保證,原本還有點不敢置信的司馬嬡終於露出睽違已久的笑容。
以為自己勢必逃不過嫁入武家的命運,沒想到情勢急轉直下,居然出現意想不到的發展。
她興奮地反抓緊宇文耀的大手,柔嫩的掌心因為用力而深深嵌入粗厚的指節中。
「太好了、太好了,真的是……太好了……」原本是純粹驚喜交集的聲音,到後來卻因為哽咽而益發低微,猛地,她把臉藏進他的懷中。
因她出其不意的動作而身子微微一僵的宇文耀,喜悅的情緒才剛開始萌芽,冷不防地,她忽然放開他的手,雙手掩住臉,在他懷中放聲大哭。
「嗚嗚嗚嗚……嗚嗚嗚嗚……」
忽喜忽悲的情緒是因為長期不自覺的壓抑和恐懼瞬間解除的自然反應,要是換了別人,早在一開始時就大哭大鬧,天天以淚洗面;然而司馬嬡並沒有,但她並不是毫無感覺到能夠完全漠視等待著自己的悲慘命運,像現在這樣失聲痛哭只能說她比較後知後覺罷了。
從一連串的衝擊中恢復過來的宇文耀,第一個動作便是不發一語緊緊地擁住這個嚎啕大哭的小女人。
「好了、好了,沒事了、沒事了……」
雖然是第一次擁抱她,但是雙手卻很自然地找到位置,一手按著她的後腦,一手則輕輕摟著她的腰,稍微施力,讓她貼緊自己。
輕得宛如在竊竊私語的男性嗓音,不斷摻雜在震耳欲聾的哭泣聲中。
照道理說應該具有撫慰效果的聲音,卻不知為何讓她更想放聲大哭,不斷從指縫間溢出的淚水,很快地把宇文耀胸前的武服染濕一大片。
完全不在意她的鼻涕和淚水是否把這件上等質料做成的武服搞得一塌糊塗,宇文耀雖然因為她的哭聲而心痛不已,心裡卻真誠希望時光能就此停住。
再怎麼會哭的人也不可能一直保持同樣的高亢聲調哭下去,更何況向來不愛哭的司馬嬡只是一時心血來潮,她並不是真的有那麼多感傷和委屈。
終於,哭聲漸緩,變成斷斷續續的抽噎。
只是任憑宇文耀的頭腦再怎麼精明,也絕對料想不到讓她的哭聲緩和下來的是什麼。
起初並不很明顯,但是當她把音量降低時,那一陣又一陣節奏強力卻又不失穩定的聲音,很清晰地傳到她耳中。
那是一種她從未聽過的聲音。
剛傾聽時只覺得好奇,慢慢的,像是逐漸被它吸引住一樣,她之所以完全停止哭泣,只是為了能更清楚地聽見來自宇文耀胸口的心跳聲。
她甚至把擋在她的臉和溫熱的胸膛之間的雙手拿開,不由自主地將耳朵貼緊,兩隻小手小心翼翼地貼著武服,毫不遺漏地聆聽每一次細微而清晰的心跳聲。
讓她平靜下來的,居然是宇文耀穩定又好聽的心跳聲。
要是此刻宇文耀能看見她的表情的話,那麼他看見的將不會是他認知中因為浙瀝嘩啦地哭了一場而顯得有些狼狽的臉,而是富有求知慾和探索欲的一張小臉,沾著淚水的烏眸甚至因為入迷而產生夢幻般的光芒。
覺得現在這樣的時刻正是他長久以來一直夢寐以求的,宇文耀的輕聲哄慰也在不知不覺中停下來,房間頓時靜得只剩男性綿密冗長的呼吸聲。
「宇文大哥。」她眨眨眼,小小聲地喊。
「嗯。」
「你的心跳聲好好聽喔。」
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狀似天真無邪的言語無疑是在煽風點火,司馬嬡的食指甚至不知死活地在他胸膛上畫啊畫的。
靠著他的胸膛,聽著他的心跳聲,一種前所未有的情感莫名湧上心頭;那是一種甜甜的,像是有什麼東西在刮搔著她心頭的陌生感覺。
「唔……」忍受緊繃到疼痛的火熱,宇文耀艱難地回答。
他稍微收緊雙臂,讓柔軟得不可思議的嬌軀更加貼緊自己,如銅牆鐵壁的胸膛原本以為這樣可以稍稍舒緩燥熱戚,但是他立刻發現這樣做才真的叫作往火堆裡添薪。
「跟我爹的心跳聲不一樣。」
至於是哪裡不一樣,她也很難說出個所以然,畢竟小時候依偎在爹懷裡的記憶已經很遙遠了;但是有一點可以確定的是,她在這裡感受到的安心和歸屬感截然不同於在爹那裡感受到的。
那是一種比溫馨的親情更加引人入勝的東西。
而且,在他的懷裡也跟在爹的懷裡完全不同,至少,心跳不會在他驟然增加擁抱的力道時猛然漏了一拍。
說來神奇,只不過是靠近他,加上他手臂從兩邊輕輕擁住她而已,就比蓋上上等的羽絨被還要來得舒適溫暖,教人忍不住想賴著不走呢。
她貪婪地吸取他乾爽好聞的男性氣息,不知不覺間,將整個身體的重量都交給這個給人十分自在安全的軀體。
「嗯……是嗎?」宇文耀不知所云地回答,繃緊的下顎輕輕抵著她的頭頂,他發現這樣對於紆解他身體深處的煩躁一點用都沒有。
「是啊,真的……很不一樣。」因為太過舒適的緣故,她發出的聲音接近歎息。
然後,彷彿是要印證她的話一般,原本靜止不動的頭突然蠢動起來。
說是蠢動,其實也只不過是稍微改變姿勢,換成用另一邊臉頰去貼著他的胸膛,並且輕輕地磨蹭幾下。
對她來說,這只不過是個下意識的動作,沒有什麼特別意義。
但是對當事者來說,這個充滿誘惑性的動作,無疑是挑斷他緊繃到毫無彈性可言的神經。
原本輕按著她後腦的大手悄悄離開,來到她宛如貝殼精緻小巧的耳垂,順手將她因為剛剛的動作而散落的髮絲繞回耳後;察覺到她似乎因為這個舉動而微微一顫時,他不禁勾起唇角。
司馬嬡或許對情愛之事一無所知,但是會在他的碰觸下產生反應,代表她對他並不是毫無感覺。
「小嬡……」
他稍微俯下頭,將炙熱的男性氣息灌入她耳中;沙啞而低沉的耳語再次引來她身體明顯的顫抖。
覺得身體莫名其妙地熱了起來,才想著是不是應該拉開距離,沒想到他的手卻選在此時沿著臉頰下滑,猛然拾起她的下顎,視線被迫迎上他炯亮刺眼的黑眸。
那彷彿具有奪取人意志力的凝視,瞬間就把她的腦袋給掏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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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嬡……」
宇文耀輕喚,摩挲著柔嫩下巴的手指有種迫不及待的焦躁。
總覺得他的呼喚多了以前所沒有的東西,但是根本沒有餘力多想的司馬嬡只是老老實實地回應著他。
「啊?」
她疑問仰起頭,因為訝異而微張的嘴唇在黑眸中造成難以抗拒的甜蜜誘惑。
看著那比任何山珍海味都還要來得吸引入的粉色舌尖,完全無法移開視線的黑眸色澤逐漸變得深濃。
絲毫沒有察覺宇文耀那沸騰到掩藏不住的情感,被那兩道涵義不明的目光由上自下緊緊盯住的司馬嬡,莫名的燥熱起來。
不是盛夏那種會讓人不斷流汗的燥熱,而是一種完全不一樣的感覺。
下意識地,她伸出粉色舌尖舔了舔變得乾燥的唇辦,然而這毫無意義的舉動,卻變成摧毀他最後一絲自制力的元兇。
想也不想地,他低下頭攫住打算縮回檀口內的粉嫩小舌。
大概是沒有料到他會這麼做,所以司馬嬡根本就沒有抵抗,任由他盡情吸吮著。
宇文耀稍微抬起她的下顎,偏過頭,好讓彼此的角度能更吻合,盡情地品嚐著甚至比想像中更加甜美的香唇;原本以為可以稍稍紓解的渴望,卻不知為何變得更空虛。
她睜大眼睛,根本無法理解發生了什麼事,只覺得他的呼吸變得好濃濁,而當他的唇舌來回撫弄,甚至輕輕地刷過檀口內側上方時,一陣敏感的輕顫使她不由自主地抓緊他的衣服。
「唔……」
司馬嬡的呻吟聲讓他受到鼓舞,他一把托住她的後腦,激情又迷亂地索取她口中的蜜津。
望著眼前迷亂的黑眸,司馬嬡原本還在想著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的腦袋,立刻變得空蕩蕩的。
被吻得頭昏腦脹的她,在一片天旋地轉中,難以言喻的美妙滋味逐漸溢滿心頭。
「嗯……」不由自主的呻吟不再是毫無意義,而是開始陶醉和沉浸在這帶點刺激的喜悅戚中所致。
原本還可以聽見來自四周的細微聲響在她合上眼的那一刻全部消失,此時充斥在她耳際的,除了宇文耀那粗重濃濁的男性呼吸之外,再來就是她那跳動得十分急促的心跳聲。
曖昧和煽情的氣氛迅速在這間佈置得溫馨雅致、飄散著淡淡女子香氣的房間內瀰漫開來。
不久之後,司馬嬡開始感到呼吸困難,這時,在檀口內肆虐的唇舌適時下移,濕熱的觸感在敏感的頸側流連不已地來回滑動。
分不清是酥麻還是微癢,司馬嬡的身軀因為這奇異的碰觸而輕顫不止。
然而,宇文耀似乎並沒有打算就此停住,一邊發出滿足的輕歎,火熱的唇舌一邊繼續往下采,在形狀美好的鎖骨稍作停留之後,徐徐下挪,慢慢地接近因為衣服的襯托而顯得分外高聳飽滿的渾圓……
如果事情就這樣發展下去,那麼在司馬嬡根本不曉得要制止,宇文耀也無意暫停的情況下,兩人吻著吻著就順勢往床榻走去似乎是很自然的事;然而,所謂的「順勢發展」往往不會那麼盡如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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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原來你還在這隉啊!」
簡直是故意要來搞破壞的超大音量讓宇文耀不得不立刻回神。
雖然很想直接回她一句「滾出去」,但是氣息尚極度紊亂,因此宇文耀只是稍微回眸,冷冷地瞪了不速之客一眼。
被突如其來的聲音打斷,司馬嬡仍是一副彷如在夢中的模樣。
「我還以為你早就到前廳去了,司馬老爺一直在找你呢!」宇文嫣自門外探頭探腦地說,眼底有著一抹惡作劇的光芒。
司、司馬老爺?聽起來好熟悉。
那是誰啊?
對了,那不是她爹嗎?
慢慢從恍惚中回神,司馬嬡花了一點時間才理解那幾個聽來很熟悉的字。
等到灼熱的男性氣息拂過她的臉龐,她疑惑地拾起眼的瞬間,差點尖叫起來。
一雙柔情似水的黑眸正以意猶未盡的眼神瞅著他。
天啊!她她她……她做了什麼?
血色先是從她臉上刷地退去,接著又像被丟進熱水中的蝦子一樣,瞬間變紅。
儘管還不是很清醒,但司馬嬡也知道自己被撞見極為可恥的一幕;低呼一聲,她本能的選擇離她最近、又可供躲藏的地方。
撲進溫暖厚實,卻不知為何起伏得很厲害的胸膛,她這才注意到自己此舉無疑是「此地無銀三百兩」;然而此時她已經失去再重新尋找遮蔽物的勇氣。
嗚嗚……完了啦!她她她……她要怎麼跟宇文嫣解釋啦?
相較於司馬嬡的手足無措,宇文耀鎮定自若得令人咋舌,只見他一手扯起披風一角,一手環住司馬嬡的肩膀讓她靠緊自己;身材上的優勢加上寬大的披風輔助,輕易就擋住宇文嫣企圖一窺究竟的視線。
「什麼事?」他問,臉不紅氣不喘的,彷彿剛剛做的是天經地義的事。
嘖!真是可惜,還以為可以看見大哥尷尬的表情,並且藉機取笑一番。宇文嫣暗自歎息。
不過,她也沒有白跑這一趟就是了,剛剛進門時,她已經把兩人渾然忘我到連她這個旁觀者都會為之臉紅心跳的畫面瞧得一清二楚。
而且看司馬嬡害羞到無以復加的模樣,嗯,以後或許可以考慮用這個當作把柄來對她小小敲詐一番。
利字當頭,此時的宇文嫣哪裡還記得她跟司馬嬡是從小一起長大、情同姐妹的閨中密友呢?
「沒什麼,只不過司馬夫人已經命下人準備好筵席,讓我來叫小嬡到前廳,不過我想……你們應該已經吃飽了吧?」她調侃地說,語調格外引人想入非非。
埋在寬闊的胸膛裡、活像只駝鳥的司馬嬡,聽見好友拐彎抹角的調侃,只覺得這輩子她大概都沒有勇氣再面對她了。
到現在還搞不清楚那究竟是怎麼發生的,自己明明是在跟宇文大哥討論心跳的事情,講著講著……
總之,當她意會過來時,兩個人的嘴唇就已經黏在一起了。
想不出自己當時的態度是哪裡出了問題,才會讓一向謹守著兄妹情誼的宇文大哥……但是從他現在一臉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的鎮定表情來看,或許是她把這件事看得太過嚴重也不一定。
或許對經過重重歷練、身經百戰的他來說,這只不過是為了安慰狂哭的她而採取的措施罷了。
應該是……這樣的吧?
「知道了,妳先去吧,我跟小嬡等一下就過去。」
對宇文嫣的冷潮熱諷,宇文耀向來都能以無動於衷的態度輕鬆面對;他現在比較擔心的是,縮在懷中一動也不敢動的司馬嬡,會不會被自己剛才的熱情給嚇著了。
「是嗎?你確定你『等一下』就會有空了?」宇文嫣繼續不怕死地調侃,眨眨眼,笑得格外曖昧。
宇文耀瞇起眼,黑眸射出警告的光芒。
「好,好,我知道了,別動怒嘛!」舉起雙手作投降狀,宇文嫣也知道玩笑開得過火的下場絕對不會太好。「我先到前廳去等你們就是了。」
倒退著走出房門時,她還不忘加上一句讓司馬嬡無地自容的話——
「對了,我大哥的滋味不錯吧,小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