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沿途留下蛛絲馬跡,就是要引誘軒熲追來,他喜歡見他又氣又惱,偏偏拿他莫可奈何的表情。
很久很久以前,久得記憶都模糊了,那段時間他和軒轅熲在戰場上是肝膽相照、出生入死的好兄弟,闕陽國的大半江山都是他倆攜手打下的,直到軒轅熲的官越做越大,被封為護國大將軍,他卻必須屈就在他之下的時候,嫉妒的種子終於茁壯發芽,甚至連月系都選擇了軒轅熲,不甘與怨憤的情緒再也難以隱藏。
軒轅熲大概一輩子也無法想像其實他也愛著月系吧!愛有多深恨就有多深,因為對軒轅熲的恨,讓他不惜親手結束月系的生命,讓月系深切明白她所做的決定是個多麼大的錯誤。
軒轅熲所擁有的一切應該都是屬於他的,不管是他的榮華富貴還是女人,從前如此,現在亦然。為什麼明明旗鼓相當的兩人,杜丞相就是特別偏愛軒熲呢?
也因為如此,他原本對杜丞相的敬愛之心,轉化為濃濃的恨意,只有殺了杜丞相才能洩他心頭之恨。
夜風拂來,暗香浮動,夜魈好整以暇地閉眸,薄唇卻揚起殘酷的笑意。不管是軒轅熲或是軒熲,他都厭惡透頂,他會親手結束他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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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呼……」體弱的身子好久不曾如此勞累,若易粉頰染上病態的紅暈,氣喘吁吁的沿著蜿蜒小路往前走。
「你沒事吧?」一直跟在她身後保持一步之遙的距離,軒熲語氣雖然淡漠,漂亮的鳳眸卻不曾稍離她纖細的身子。
「我沒事,你不必顧慮我,」若易笑得明眸彎彎,即使揮汗如雨,她也沒有一絲抱怨。「這點路還難不倒我。」
有他就好了,她能在他身邊就好了,她是真的這麼想。
靜靜看著她半晌,軒熲冷不防摘下笠帽戴在她頭上,任一頭如雪般的長髮披洩。
「給你戴著吧!多少能幫你擋去陽光。」他淡淡的說。
「咦?你不戴沒關係嗎?」若易受寵若驚的睜圓美眸。
「荒郊野嶺不會有人,無所謂。」
「謝謝。」手扶著笠帽,若易笑得更甜,明眸眨也不眨地望住他的側顏。
「別這樣看我。」被她目不轉睛的眸光直盯著看,軒熲不自在的皺眉。
「沒什麼,只是覺得你的髮色很漂亮。」陽光照射在他身上,白髮閃爍耀眼的銀色光華,美麗得讓她移不開目光。
「我的髮色?」軒熲睨她一眼,薄唇揚起笑痕。「難道你不覺得奇怪?為什麼我一頭華髮?」
「嗯,我很好奇,你要告訴我原因嗎?」若易笑咪咪問。
「不要。」他想也不想地斷然拒絕。
不想告訴她還問,故意吊人胃口,小氣鬼,藏有秘密不說。
沒錯過她生氣的表情,軒熲挑了挑眉,換個話題。
「若易,你相信人有前世嗎?」
「嗯?」她有些訝異地回頭瞅他。
「你相信人死後真的會投胎轉世嗎?」他又問。
「這個問題從你嘴裡說出來真讓人驚訝,不過我相信有前世,」若易拉開帽簷,這是他第一次看見她額心淚珠型的紅色胎記,他微怔。「這個胎記,自我生下來就有了。算命的告訴我,是因為有個很愛很愛我的男人在我的額心留下一滴淚,所以我一出生就帶著前世的印記。」
「前世的印記?」他若有所思地望住她的胎記,總覺得心底有什麼東西隱隱撩動。
可惜生前他來不及見月系最後一面,也來不及留下深愛過的印記……
「那麼你呢?你相信人會投胎轉世嗎?」若易笑咪咪地反問。
「我相信,」軒熲太過平靜的俊顏顯得有些高深莫測,「我的白髮也是上輩子留下來的印記。」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若易皺眉,他的話太艱深難懂。
他的白髮也算胎記嗎?
「你不必懂,你只要記住我說過的話,到時就算發生什麼事也不會太驚訝。」軒熲微笑。「你會想遇見他嗎?那名曾經深愛過你的男人。」
「嗯?」
「你會想再見他嗎?」
「我曾經很想再見他一面,尤其是爺爺過世的時候,我真的好想見他,常常幻想他在做什麼?是否也在某個角落不斷找尋我?」若易輕吐一口氣,眸光微黯,「那時的我真的太寂寞了。」
「現在呢?難道你不想見他?」
「現在不會了。」搖搖頭,若易朝他燦爛一笑。
「為什麼?」他微訝。
「因為我已經遇到比他更重要的人了,」若易深深望入他深不見底的墨色眼瞳,「這樣對我而言已經足夠了。」
「這回換我不懂你的意思。」軒熲皺眉。
她這麼說,代表月系也不會想再見到他嗎?
「其實我也不太懂,」若易乾笑兩聲,心底暗惱他像根笨木頭,她表示得還不夠明白嗎?「只是想這樣說而已。」
不想見他,是因為她現在已經有了更重要的人,這麼簡單的道理他想不通嗎?
「笨蛋!說些連自己都不懂的話。」軒熲忍不住低罵,卻感覺若易的話也在他心底留下不可磨滅的印記。
「我不是笨蛋,你才是木頭呢!」若易小小聲嘀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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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剛聽見軒轅將軍入宮的消息,原本想避開的她匆匆離開皇兄的御書房,卻不料才轉過長廊就和他正面迎上。
皇宮內苑明明很大,為什麼偏偏會碰著面呢?又為什麼真的想見的時候,卻永遠見不著呢?
「末將見過郡主。」軒轅熲也很意外會遇見眼前的絕色麗人,聽說她因為玉體微恙已經很久不出紫苑宮了。
「軒轅將軍。」她盈盈一福。
「許久不見,郡主似乎瘦了。」複雜對望的兩人總不能一直沉默下去,軒轅熲先開口。「你的病好些了嗎?」
說瘦是含蓄了,原本就清麗的她,如今單薄得讓人心驚。
「我很好,多謝軒轅將軍關心。」
「御醫是否已經找到醫治郡主的方法?」
「我是心病,不可能痊癒了,」她微笑,語氣輕得彷彿隨風飄散,軒轅熲明顯一僵。「倒是軒轅將軍才舉行大婚,應該和將軍夫人甜蜜之時,怎麼會入宮?」她神情平靜,將心痛掩飾得很好。
「我奉聖上之命,明日帶兵討伐不肯降服的百鳳國。」
「軒轅將軍新婚燕爾,皇兄卻要你立刻出兵?」
「是。」
不禁沉默下來,她當然明白皇兄會這麼做完全是想為被拒婚的她出口怨氣。出發點雖好,她卻不覺感激。
他不愛她,她也不會因此怨他,她從很久很久以前就深深戀著他了。
「軒轅將軍,皇兄脾氣雖壞,卻不失為好皇帝,請你多擔待。」她歉疚地看著他。
「末將對皇上一片忠心。」毫不猶豫,軒轅熲斬釘截鐵地道。
「有軒轅將軍這句話我就放心了,」咬咬唇,她終於下定決心,因為她明白自己若不這麼做,皇兄絕對不會輕易罷休。「軒轅將軍,我決定答應東雀國太子的提親。」
「郡主?!」心頭一震,軒轅熲俊顏微變。
「我若嫁過去不但闕陽國多一個盟國,我想軒轅將軍也不用再對我感到虧欠。」如此一來,他就可以安心的和月系雙宿雙飛。
「郡主,萬萬不可,東雀國遠在千里之外,氣候酷寒,你的身體……」奇怪吧!皇上要將她許給他的時候他斷然拒絕,如今聽她決定下嫁東雀國,他卻心如刀割。
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他不是只把她當成妹妹看待嗎?
「軒轅將軍,你會不會覺得從前的我們比較快樂?」對他的話恍若未聞,她綻開淺淺的笑花,「當你還是我的軒轅大哥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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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軒熲,你已經知道夜魈在哪兒了嗎?」捶著泛酸的腿肚,若易喘著氣擦去額角的汗珠。
「我知道,他故意留下線索,要跟我玩貓捉老鼠的遊戲。」軒熲斜眼睇她。「你應該累壞了吧!」
「我說過不礙事,你不用特別顧慮我。」若易搖搖頭。「看還有多少路,我們直接過去吧!」
見她的臉髒得像只小花貓,軒熲直覺伸手擦去她臉上的髒污,沒有多想這個動作有多親匿,不料又看見她額心淚珠型的朱色胎記。
望著她的胎記,他怔忡。
因為深愛而在她額心留下一滴淚,上輩子留下來的印記啊!
「軒熲,怎麼了?」很少見他發呆啊!
「不,我沒事。」倉皇移開視線,軒熲眼尖地發現前方不遠處白煙裊裊,似乎有間木屋。
若是只有他一個人露宿野外當然沒有問題,但是現在多了若易,他不得不多做考慮。她可以不愛惜自己的身體,但他不能放任她這樣下去。
「若易,我們今天找戶人家借宿吧!」他微笑。
「咦?不睡樹下了嗎?」若易有些吃驚。
「夜寒露重,總是睡外頭也不是辦法,前方有間屋子,我去問看看,你在這裡等著。」
「我跟你一道去。」說什麼也不肯單獨留下,若易拖著酸疼的雙腳走在他前頭。
「你──」
「你一臉冷漠,誰敢借宿啊?」若易嘀嘀咕咕,「還是我來吧!」
「隨你吧!」當然明白這是她的體貼,知道他不喜歡與外人親近。
軒轅熲扶住她纖細的臂膀,讓她走得更輕鬆。
夕陽餘暉將他倆的背影拉得長長的,望過去有種說不出的恬適。
「你們要借宿啊!」微胖的中年婦人來來回回將他們打量過一回。
「是的,我們兄弟趕著要進城,這方圓十里又只有您一戶人家,所以想跟您借宿一晚,」若易從懷中掏出軒轅熲先前拿給她的銀子,借花獻佛是她最會做的事。「這是我們的一點心意。」
中年婦人深深看他一眼,又瞧瞧站在後頭不發一語的軒熲。「大龍,這對年輕人想借宿一晚,應該沒問題吧?」她拉開嗓門問。
「歡迎、歡迎,」年約四十出頭、身材壯碩的大龍從屋後走來,他抹去額上的汗珠,懷中抱著剛劈好的木柴。「銀子就不必了,小事一樁。」
「這怎麼好意思呢!」若易笑得燦爛。
「快進來,入夜後外頭很涼的,」大龍熱情的邀他們進屋,「寒舍就這麼點大,委屈兩位睡咱們閨女那間房。咱們閨女進城找她表姊,房間正好空著呢!」
要同睡一房啊?若易直覺回頭看了軒熲一眼,粉頰無端發燙。
其實這兩天他們也一起露宿野外,但是那時天大地大不覺奇怪,現在兩人要同擠一間房,好像有點……
「無妨,我睡哪兒都成,房間給你睡吧!」似乎明白她的顧慮,軒熲先一步開口。
「我們是兄弟,同擠一間房也無所謂。」總不能她睡得舒服,卻要他睡柴房吧!若易急急接口,卻收到軒熲投來的警告眸光。
「大龍,」中年婦人若有所思地望著若易,精明的眸光似乎把她給看透了,「我有些話跟你說。」她在丈夫耳邊低語一陣,只見大龍恍然大悟的頻頻點頭。
「其實你們是喬裝打扮的小情人吧?」大龍笑呵呵地說,一副過來人的語氣。「我妻子一眼就看出這位是個姑娘家,怎麼?父母不答應你們的婚事,所以一同私奔嗎?」
「我們不、不是……」沒想到會被人誤會,若易雙頰瞬間發燙,連說話都結巴了,「我們不是你們所想的那樣。」他們瞧上去像私奔的小情人嗎?
「哎!別害羞,我們也年輕過,想當年我岳父也不答應我們的親事,我們一賭氣也跑了出來,」大龍豪氣地拍拍軒熲的肩頭,「做爹娘的總是想得比較多,好好跟他們談總是有機會的。」
「我們真的不是私奔的小……情人……」若易話越說越小聲,卻發現軒熲薄唇似乎揚起一抹有趣的笑痕。
不幫忙解釋就罷了居然還笑!見她又羞又窘很好玩是嗎?
「你們在外頭奔波,一定沒能好好吃上一頓,」見她承認自己是女兒身,微胖的中年婦人親熱地挽起她的手往後頭走。「我燒個水讓你先洗洗澡,再準備些好吃的給你們飽餐一頓,我家閨女的年紀也和你差不多,看見你就像看見我家閨女……」
沒想到對方會這麼熱情,若易不知所措的被拉著走,她不斷回頭望,卻瞧見軒熲竟和大龍愉快地坐下來。
不過原來他們像私奔的小情人啊!這句話聽得她心裡又慌又甜,軒熲沒有反駁,是不是也有點意思呢?
腦袋裡亂烘烘一片,再想下去粉頰就要燒起來了,她忍不住又回頭覷向軒熲,卻正好迎上他望過來的深邃眸子。若易心一跳,頓時忘了呼吸。
她對他,似乎真的很心動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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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過三巡,熱情好客的大龍終於肯回房休息,軒熲也才得以起身,掀起房間的布簾打算進房歇息,卻被眼前所見給震撼住。
「很奇怪嗎?其實我自己也不習慣,」坐在妝檯前的若易急忙起身,小手不安地握在身前,緊張地不敢直視他的目光。「大娘說什麼也要我換上女裝,所以……」剩下的話她說不出來,窘得恨不得找個地洞鑽下去。
雖然只是毫不起眼的粗布碎花衣裙,然而若易的女裝打扮仍讓軒熲感到驚艷,清秀娟麗的瓜子臉嬌美動人,臉色不再蒼白,反而有些紅撲撲的,小蠻腰不盈一握,和以前的粗魯少年有如天壤之別。
「我這樣看起來真的很奇怪嗎?」看他都不出聲,她直覺的猜想,這應該算是她第一回著女裝,她甚至連走路都不會了。
「不會,」瞇細鳳眸,軒熲好半晌才出聲,嗓音是連他自己都意外的瘖啞。「這樣的你很……漂亮。」
「漂亮?真的嗎?你真是這樣想?」他的稱讚讓她有信心多了,她眨了眨美眸,「還是只是哄我?」
「我從不說謊。」他挑眉。
「謝謝。」粉頰飛上兩朵紅雲,若易輕聲道謝。
忽地,他轉身。「我看房間還是讓給你吧!」
他不是現在才知道她是女兒身,甚至為了幫她換下濕衣裳,他連她半裸的模樣都見過,卻沒有像現在如此深刻的感覺到她是名女子。
現在的他和從前的他有何不同嗎?他心中那份悸動又是怎麼回事?
「軒熲,這麼晚了,你要去哪裡?」若易急急叫住他。
「房間給你睡,我睡外頭。」他頭也不回地回答。
「好不容易有地方住,你應該也想好好休息吧!」若易上前拉住他的衣袖,她蹙眉。「不要因為我換了女裝覺得尷尬,不管我穿什麼,我都是蘭若易呀!」
「別忘了房裡只有一張床。」閉閉眸,他回答,似乎有些惱她沒自覺。
「在床中間擺條棉被就行了,更何況你也不會對我做出逾矩的舉動,」若易話說得很急,卻不敢抬頭看他。「你今夜就好好休息吧!」
軒熲瞄了房裡不算大的床榻一眼,輕輕拉開她的手,沉靜的俊顏教人猜不透心思。「你先睡吧!」他平靜地說。
「軒熲。」他還是堅持己見嗎?若易心一急想再拉住他,不料卻被長裙絆了腳,直接跌向他懷裡。
「笨蛋!就算你穿女裝還是一樣莽撞。」要不是自己眼明手快護住她,她極可能會撞傷自己,軒熲忍不住咬牙低罵。
這一回若易沒有反駁,僅是紅著臉瞪著他的胸前,發現他抱住自己的姿勢好親匿,耳邊聽見他沉穩的心跳聲,還有混著酒氣的男性氣息。
臉好紅,心好熱,頭暈暈的,若易像舌頭被叼走的貓,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大掌下是十足嬌軟的柔馥身子,軒熲有片刻恍神,旋即像碰觸到什麼不該碰的東西般倏然鬆手。
「你先睡,我出去走走。」不再讓她有開口的機會,軒熲旋身離開,俊顏畫過一絲狼狽。
他們之間,好像有東西隱隱變質了,他卻毫無心理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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叩叩叩!叩叩叩!
急速的敲門聲響驚醒倦極睡著的若易,她迷迷糊糊坐起身,發現清冷的房裡還是只有她一個人。
軒熲沒有回來。
「誰啊?三更半夜大聲嚷嚷。」大龍隨手披件外衣出來開門,「來了、來了,甭敲了。」
「大龍叔,是我,」門外是小廝打扮的年輕人,他焦急地跨進屋內。「大事不好了。」
「什麼事不好?非要你大半夜的來敲門?」大龍皺眉看著他,因被打擾好眠而隱隱有了火氣。「有事不能明天再說嗎?」
「明天?等到明天就來不及了,」年輕人不安地來回踱步,臉色微微泛白。「或許現在就來不及了。」
「到底發生什麼事?沒頭沒腦的說一堆,我還是沒聽懂。」
「你也知道最近城裡不太平靜,有很多姑娘家遇害,官府到現在還沒抓到兇手,」年輕人吞吞吐吐,「大龍叔,你要鎮定一點……」
「怎麼?是不是憐兒出事了?」越聽心頭越慌,大龍臉色倏變。
「憐兒姑娘被抓走了,聽親眼目睹的更夫說,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黑影把她抓走的,我一得到消息就火速趕來通知你……」年輕人不忍的說。
「我的憐兒呀……」跟著出來的大龍嬸一聽見噩耗,傷心的半暈過去。
「大娘,你要撐著點,大娘……」躲在簾後的若易連忙衝出來扶住她癱軟的身子,「大娘……」
「憐兒,我的寶貝憐兒啊……」大龍嬸哭得傷心欲絕,手緊緊抓住若易不放,「我就擔心她會遭遇危險啊!沒想到不幸還是發生了……」
「大娘,你堅強點,憐兒姑娘說不定沒事。」若易低聲安慰。
「我的憐兒啊!嗚嗚……」
「大娘。」大龍嬸難過的模樣把她的心都哭擰了,若易只能抱住她,卻不知從何安慰起。
更夫所看見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黑影,肯定是夜魈不會錯,若是軒熲現在在這裡就好了。
軒熲一定會有辦法幫助大龍夫婦的。
聞言,大龍臉色刷白,激動的抓住年輕人的臂膀,「現在呢?憐兒人在哪裡?」
「聽說官府已經派人去找了,應該很快就會有憐兒姑娘的消息。」
「我馬上進城,我也要去找憐兒。」大龍二話不說的將衣服穿妥,「我和你一塊兒去。」
「大龍叔,你現在去也沒用,官府已經去找人了,就交給官府去辦吧!」年輕人趕忙阻止。
「憐兒如今生死未卜,我怎能放心?不行,我要跟著你進城。」
「大龍叔,你跟著我回去,誰來照顧大龍嫂?」
「這……」大龍回頭看向幾近崩潰的大龍嬸,眉頭蹙緊。
「你和大龍嬸等天亮再進城吧!這期間若是有任何消息,我會盡快來告訴你。」年輕人無聲長歎。「大龍叔,憐兒吉人天相,她不會有事的。」
「但願如此、但願如此。」已經急得不知所措的大龍喃喃自語,眼角泛起男人淚。
憐兒,他捧在掌心呵疼的寶貝女兒呀!
「怎麼回事?」熟悉的低沉嗓音傳來,軒熲頎長削瘦的身影出現在門外,他的面色有些白,外衣濡濕的貼在身上,魔魅的黑眸瞬也不瞬地望住正低聲安慰大龍嬸的若易。
「軒熲!」像是快滅頂的人看見浮木,若易直接撲進他懷裡,單薄的身軀不住顫抖。
他身上的溫度好冷,完全不能安撫她心裡的不安。
「若易,告訴我發生什麼事了?」她撲得又猛又急,幾乎把他撞疼了。軒熲穩住步伐,直覺伸手環住若易,感覺到她不穩的情緒。
「大龍叔的女兒被夜魈抓走了,」淚眼矇矓,若易將小臉埋進他的胸懷,玉手緊抓他的衣襟。「你救救她吧!」
大龍叔和大龍嬸都是好人,別讓如此殘忍的事發生在他們身上啊!
夜魈?
黑瞳倏然一縮,軒熲平靜地看向大龍。「她被抓走多久了?」不用多想也知道這是他故意下的戰帖。
「約莫兩個時辰。」年輕人回答。
緩緩斂下鳳眸,濃密的長睫掩住他複雜的心緒。「太遲了。」
「什麼?」若易瞬間僵住,含淚的明眸震驚地望住他的,「憐兒姑娘她──」
「已經太遲了。」太過平靜的俊顏教人摸不透他真正想法,軒熲輕聲重複。
姑且不論憐兒姑娘被抓走的時間,能從夜魈手中逃脫的人從來也只有若易一個人而已!
若易眼前一陣地轉天旋,要不是有軒熲抱住她,她可能也會癱軟在地吧?耳邊聽見大龍嬸肝腸寸斷的哭聲,若易整顆心都揪緊了。
只是為了個人喜好而濫殺無辜的人,這種人怎能讓他逍遙法外?!
她絕不放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