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非,雁飛山是西北東南走向,那位在西北端的西嶺最為險峻,當年咱們也是因此打到那兒就不打了,如今如果堅持走雁飛山,你可知道要花費多少時間?」
龔風華輕敲著地圖。「你自己看,當初咱們從東嶺到西嶺,行軍速度那麼快,都要費上近二十日,更何況現在還有個公主?一頂軟轎要走多久,你知不知道?」
雁飛山西嶺一過就是婁月,也正因為婁月東邊有如此完美的屏障,加上由北延至南邊的邊界都有鷹漠橫互,正南方有無定河經過……就算弋風一直對婁月虎視耽耽,也難以跨過這些天然邊境。
「你這麼說也有理。」
「公主的轎子,不能快、不能顛,你想咱們得走多久?」
褚非沉吟著。稚的考慮他明白,可要是硬闖鷹漠,就怕真的得跟漠狼硬碰硬,到時就怕橫生枝節。
「要是不採納我的意見,又何必要我當引路人?」她會挑這條路走,是為了節省時間,面對山賊,她也做出萬全的準備,畢竟總不能重公主開玩笑。
當然,另一方面是她不想走可能被猜的路線而中了埋伏。
「好,就這麼辦。」褚非雙手一攤。
「你確定?」
「當然。」
「那就叫你的手下客氣一點。」
「我會下令。」看她眉眼有著不滿,他不禁問:「你似乎不太喜歡顧起。」
她抬眼瞪去,「我早跟你說過,挑副手首重人品,可你覺得他的人品好嗎?」
「他我跟他沒什麼私交,哪會知道他人品如何?況且顧起是照霆推薦的,我總不好推卻。」
龔風華無力地歎口氣,「算了。」當年武舉殿試之前,和她對打的就是顧起,招招狠厲,不像比試,反倒像是要置她於死地這事,他肯定是忘了。
這種人竟是弋照霆推薦的,那就代表她的判斷是對的。
見她起身,褚非也跟著起身,她往廳外走,他便亦步亦趨地跟看,直到她要回房,感覺他還在身後,不禁回頭。
「你幹麼?」
「伺候你就寢。」他說得天經地義。
「為什麼?」
「你忘了我是你的奴了?」他貼得很緊。
龔風華楞了一下,難得結巴。「其實……你……不需要把賭注當真的。」
「一言既出,輛馬難追」他說得豪氣干雲。「難道你想害我變成一個背信忘義之人?」
「沒那麼嚴重吧……」她偷偷看向他身後,就見項予很難過地攜著臉低泣,彷彿不能忍受自己的主子這麼自甘墮落。再見她兩個貼侍,在怒目瞪著褚非的背影,都快要燒出窟屋來了。
「就是這麼嚴重,你很清楚我的為人,我向來說一不二的,輸了就是輸了,任何理由都是借口。」
正因為太清楚他的為人,她才覺得頭痛,不禁問向兩個貼侍,「襄伶呢?」
「儷人找她過去二爺那兒。」左不其回答時,兩眼惡狠狠地瞪看褚非。
「這樣啊……」唉,這時候襄伶要是在就好了。
才頭一天,褚非就這麼強硬,接下來的日子要怎麼過?
正忖著要如何把他騙回房,突然聽到火花爆開的聲響,幾人立刻看向天空。
「華爺,中屋後院!」左不然喊道。
那是他們龔閥的信號彈,要是晚上,便是射出會爆開光芒的火光彈。
「糟,那是公主休憩之處」龔風華才說看,左家兩兄弟已經先行一步奔向中屋後院。
見她也要跟看跑過去,褚非忙拉住。「等等,我聽到馬蹄聲,把弓箭帶看。」
聞言,她回房重了弓和箭袋丟給他,隨即抽出她收藏一年未見天日的長劍。
待龔風華趕到中屋後院時,一片黑暗中,隱約可見一隊為數不少的輕騎,清一色著黑衫,幾乎快要融進黑暗裡。
晦暗的光線中,可見龔閥人馬屈居於下風。
「不然,拉地線。」她下指令。
「是。」
左不然立刻找了幾人來到東西兩頭,拍打兩邊的機關,原本鋪在地面的繩素登時靠卷軸拉起,絆倒馬兒的腳,響起陣陣嘶叫聲,更有馬兒閃避不及重摔在地。
「關上兩門,留活口。」她喊道。
「是。」
龔風華瞇起眼觀戰,只見有幾人護著一人要往後門退,她馬上揚起長劍,足不點地朝那人而去。
她凌空一揮,長劍在微弱月光下游射妖冷青光,落下的瞬間,對方身旁的人立刻上前迎戰,幾人瞬間圍了過來。
「搞什麼,幹麼這麼急躁,難道他會不知道這極有可能會是陷阱?」褚非低罵道,架箭拉弓。
「主子,你也看看四周好不好」項予罵看,拔出佩劍對戰圍上來的黑衣人。
褚非不管,雙眼直嚼著龔風華,直到眼見她有危險時--「稚,低頭!」
聞言,她毫不猶豫地低下頭,聽見箭翎凌空而來的聲響,她轉而攻對方下盤,彷彿知道箭的去向,她盡情地對戰,毫無後顧之憂,眼看要將對方逼入絕境,一舉拿下時──
「將軍。」顧起竟帶小隊撞開關上的一扇門而來。
瞬間,破裂的門板撞到她,令她身形一顛,對方見有機可乘,揮劍砍下之際,褚非連射三支箭,硬是將對方逼開。
「顧起,拿下黑衣人。」他喊道,同時丟了弓,從地上踢起一把掉落的長劍,縱身躍去,護在龔風華身旁。
然而,顧起帶兵出現,卻製造了更大的混亂。
黑晴中,在分不清是敵是友的狀況,對戰起來變得綁手綁腳,不一會,待有人打燈,才發現黑衣人早逃逸了大半,而剩下被捉的皆已服毒自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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