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他是如何得知這件事,這只是我猜的,否則他沒理由非要把我挖過去不可。」顧青漪一併將今天兩人的談話內容告訴他。「他故意顛倒黑白,欺騙你說我也想去他那裡,根本就是存心讓你誤會我。」
說完,見郁子丹沉默半晌沒再出聲,也不知究竟信不信她說的話,要是他再不相信,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房裡瀰漫著一股窒人的靜默,就連仇景仁都退出去了,他們兩人的事,他覺得自個兒還是別摻和進去,因此早就到外頭守著去了。
良久,郁子丹終於啟口,「本王曾告誡過你,別再接近他。」話裡透著明顯的責難。
顧青漪委屈的辯解,「我只是想知道,他堂堂一個大皇子為何要一再向我這個下人示好,所以才去見了他。後來我知道了,他是想利用我來對付你。」
她覷了他一眼,見他臉色隱隱有些緩和的跡象,她趕緊再補上幾句話,「我當然不會笨得被他利用,所以當下一口回絕他,哪裡想到要離開的時候會遇見你,結果他竟在我走後胡說八道誣蔑我,真是太可惡了,你當初說他不是個好人,果然沒有說錯。」
在她說完這些,發現郁子丹臉上的寒霜又再消退了一些,她又再好聲好氣的表明心跡,「從國師那裡回來後,我就決定要跟著你了,我這輩子最恨別人腳踏兩條船,所以我顧青漪絕對不會這麼做。」
郁子丹提出質疑,「你不是叫羅青依嗎?怎麼會改姓顧了?」漪與依同音,因此他並不知那是兩個不同的字。
沒想到自己竟嘴快的脫口說出本名,她一愣,急忙挽救,「呃,我剛才一時口快說錯了。」
他明顯不信,「連自個兒的姓氏都會說錯?」
「我……」見糊弄不了他,她有些啞然,低頭考慮著要不要坦白告訴他她的來歷。
郁子丹見她神色變幻不定,似是有什麼難以決斷的事正在心裡掙扎著,他沒有催促她,只是靜靜的等在一旁。
思量半晌後,顧青漪有了決定,鄭重的望向他。
「你之前不是問我,去見國師時發生什麼事嗎,我現在告訴你吧。」說到這裡,她深吸了口氣,才接著說下去,「我去求見國師,是希望他能幫我回到自己的世界,因為我不是你們這個世界的人,我的魂魄來自於另一個世界。」
她將自己當初是怎麼來到這裡的事,詳細的告訴了郁子丹。
郁子丹聽到她離奇的遭遇時原是有幾分懷疑,但聽完她與國師的談話後,他不得不信了。
怪不得她在見完國師之後會痛哭失聲,反覆不停說著她回不去了。
想及此,他眼裡不禁閃過一抹憐惜,沉吟須臾後表示,「既然國師說你是因我而來,我會負起責任照顧你。」他先前臉上那抹寒霜已消失無蹤,冷峻的眼神也緩和了幾分。
聽見責任這兩個字,顧青漪莫名有些不快,他就不能說他是因為喜歡她才照顧她的嗎?
若他不是喜歡她,幹麼要為了她去見郁明全的事,擺一張死人臉給她看?把整個來龍去脈都解釋清楚,就連自己的來歷都交代了,這下換顧青漪擺臉色了。
「國師那時雖然沒有說得很明白,但很顯然一定是你前世欠了我什麼,所以我才會千里迢迢被送到這裡來向你討債,以後你一定要好好對我,否則還不完,你下輩子還要再來還我。」
「你說反了,你分明是來還債的。」他糾正她。
她反駁,「哪有欠債的人自己跑去還債的道理,從來只有討債的人跑去要債,所以是你欠我。」
「若是本王欠了債,就會親自去還。」
「若是我欠了債,只會等著人來討。」
「若本王欠了你,一定會親自去找你還債。」
「就是你沒還,所以我才會被送過來向你追討。」
「本王從不欠債不還。」
「是你欠了我。」
兩人就這樣你一句我一句的,對這件事爭執不下,說到後來,顧青漪叉腰指著郁子丹的鼻子。
「一定是你前世負了我。」
郁子丹握住她指著他鼻尖的手,忽然覺得為了這種事與她僵持不下有些好笑,嘴角逸出了笑意,「罷了,隨你說吧。」他語氣裡隱隱流露出一絲呵寵。的確,前世的事兩人都不記得,實在是沒什麼好爭的。
見他鳴金收兵不再跟她爭執,顧青漪愣了下,有些傲嬌的揚起下顎。「本來就是我說得對。」
說完,發覺自己的手指還被他握著,她又羞又窘的想收回手,他卻不放開她,反而順勢將她拉進懷裡。
「你是認真決定以後要同本王過日子嗎?」他正色問道。
被他那雙深邃的眼眸無比專注的盯視著,她面頰不禁發燙,胸口評評評的跳動得好快,半是羞澀半是埋怨的回道:「都是因為你,我才被迫來到這裡,不跟你過日子要跟誰過?」
「以後別再去見大皇子。」他再次告誡她。
「誰要再去見那個混蛋!」她沒好氣的道,心裡卻有些喜孜孜,暗想他一定是吃醋了,今天才會這麼生氣。
聽見她的話,他滿意的放開她。
顧青漪有些錯愕,兩人都說開了,他接下來不是該狠狠的吻住她嗎,怎麼這樣就沒了?他還是不是男人啊?
郁子丹接著走往內室,想到什麼,回頭對她說了句,「你可以開始唱歌了,唱完就早點回去休息。」
顧青漪一臉黑線,她開始懷疑自己的判斷是不是錯了,這男人真的有喜歡她嗎?
在這樣的心情之下,她選唱了一首伍佰的〈墓仔埔也敢去〉。
屏風內,躺在床榻上的郁子丹其實聽不懂她唱了什麼,但聽著那輕快的旋律,他嘴角忍不住上揚,得知她是為他而來到這個世界之後,他心中有股前所未有的滿足,彷彿他曾失去了什麼,如今終於尋獲了,心中不再空虛,宛如被什麼填得滿滿的,伴隨著她的歌聲,他緩緩闔上眼。
第8章(1)
顧青漪將自己最大的秘密告訴郁子丹後,在他面前也越來越泰然自若,不再把自己當成下人,對他唯唯諾諾。
偶爾在她為他唱歌後,他會詢問一些關於她那個世界的事情,她也將自己的本名告訴了他。
由於郁子丹很忙,上完早朝後還要忙刑部的事,回王府用完晚膳又把自己關在書房裡處理公務,因此兩人平時見面的時間並不多,通常只有他就寢前那一小段時間,她索性把二十一世紀的一些事情當成睡前故事說給他聽。
「你畫的這種東西,真的能飛得起來?」郁子丹此刻看著顧青濟畫出來的圖,面露疑惑。
「不只飛得起來,還能飛.到外太空的宇宙去了。」她坐在他的床榻旁,告訴他美國探測火星的計劃。
自她將自己的來歷坦白告知後,她便獲準能在他的床榻旁為他唱催眠曲。
她知道這意味著他已開始信任他,才允許她這麼接近他。
每天為他唱完歌,看著郁子丹在她眼前毫無防備的睡著,她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成就感,對於自己能哄他入睡,她很驕傲也很高興,還有一種莫名的歸屬感,彷彿他們天生就該這樣相伴在一起。
說完飛機的事,她接著話鋒一轉,「還有呀,有監於古代時男子妻妾太多導致家宅內鬥不休,不得安寧,所以隨著時代的進步,我們那裡早就改成一夫一妻制,規定男子不能娶兩個以上的妻子,就算是妾也不行,否則就是犯了重婚的罪。」她沒把回教能娶四個老婆的事算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