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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龍悍丫頭 第八章 作者:梅貝爾(梅貝兒)
    唐張九齡望月懷遠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情人怨遙夜,竟夕起相思。

    滅燭憐光滿,披衣覺露滋;不堪盈手贈,還寢夢佳期。

    當夜,夏曉曇被召到甘露殿侍寢,她一絲不掛的跪在冰涼的地上,不自在的用雙手護住重要部位,像只受到驚嚇的小白兔,彷彿隨時會暈倒般。

    納藍兩手叉腰,由高處俯睨著像尾炸蝦般縮在一塊兒的女人。

    「抬起頭來!」他威喝。

    「奴、奴婢不敢。」夏曉曇驚怯得全身僵硬,連看他的勇氣都沒有。

    他的眉峰蹙得更緊,「朕恕你無罪,把頭抬起來!」

    夏曉曇這才緩緩的仰起頭,瞥見納藍那張火氣騰騰的俊容,登時嚇出一大串眼淚來。「皇上開恩!皇上開恩!」

    「朕沒打你也沒罵你,你哭個什麼鬼?」納藍口氣不爽到了極點,瞧她的模樣,活像遭他虐待似的。

    她的眼淚掉得更凶了。「奴、奴婢一定好好服侍皇、皇上……」

    納藍委實倒盡了胃口,嫌惡的睇睨一眼,沒好氣的道:「你的膽子簡直比老鼠還小,朕可不是來看你哭哭啼啼的,要不是太貴妃到母后面前告狀,朕根本不想來,你最好先搞清楚狀況。」

    「是,奴、奴婢曉得。」夏曉曇唯唯諾諾的說。

    他從叉腰的姿勢改為雙手抱胸。「就這樣?你還真聽話,是不是不管朕說什麼,你都會照做?」

    「皇上的旨意,奴婢不敢違抗。」

    「要是朕希望你違抗呢?」納藍問道。

    夏曉曇受驚似的搖頭。「奴婢不敢,皇上就是要奴婢死,奴婢也不敢不從。」

    「真沒意思。」納藍連一點「興趣」也提不起來了。「你就不能有點屬於自己的脾氣和原則嗎?一點挑戰性都沒有。」根本沒辦法跟某人比。

    她委曲求全的低吟,「只要皇上喜歡,奴婢願意改變自己。」

    「朕可沒那種閒工夫等你。」他的耐心十分有限,「到床上躺著!」

    「是,皇上。」夏曉曇遮遮掩掩的爬上龍床,閉上雙眼,想起姑母的叮囑,無論皇上做了什麼都別掙扎,只要牙一咬,很快就會熬過去了。

    納藍對女人的裸體不是沒有反應,不過,瞅著她宛如要上斷頭台的神情,他就是提不起勁來,於是順手扯開錦被往她身上一蓋。「朕這張床就借你睡,時間一到,自然有人來送你回儲秀宮,至於朕有沒有臨幸你,你應該知道該怎麼說才對。」

    「是不是奴婢做錯了什麼?」她驚懼的問。

    他橫她一眼,「你沒有做錯,只是朕做事向來不喜歡被逼,這句話你最好轉告太貴妃,不要再有第二次了。」

    「皇上!皇上別走……」夏曉曇伸長雪白無暇的玉臂,目送納藍怏怏離去的身影,驚恐無助之情溢於言表。「姑媽要是知道皇上沒有碰我,她一定會很不高興,怎麼辦?」思及姑母嚴厲的面孔和不留情的苛責,總讓她心驚膽戰,若不是為了報答養育之恩,她根本不想進宮。

    皇上不要她,而她又出不了宮,難道這就是她的命運?

    ♀♀♀

    沉香從外頭回來上副有話要說的表情,「姑娘……」

    「怎麼了?有事就說出來。」玲瓏正伏在桌上寫家書向娘親報平安,看她在身邊踱來踱去,才不得不將筆墨暫且擱下。

    沉香考慮了半天,實在是不吐不快,「奴婢剛剛……剛剛聽說皇上他……他召夏婕妤到甘露殿侍寢了。」

    玲瓏的表情空白了一瞬,才微微一笑,「這樣很好啊!」

    「怎麼會好呢?萬一讓別的女人先懷了皇上的龍種,那姑娘怎麼辦?」

    「你想太多了。」

    沉香實際的說:「姑娘說得真輕鬆,以後哭了,奴婢可不管。」

    「沒這麼嚴重。」玲瓏莞爾道。

    「要是皇上被其它女人迷了心竅,不再專寵姑娘一人,到時姑娘就是後悔也來不及了,還是想辦法抓住皇上的心才是最要緊的,要知道,男人最容易見異思遷,見一個愛一個,尤且一是當皇上的……」

    「當皇上的怎麼樣?」年輕男性的嗓音隱含怒氣的插嘴。

    「啊!」沉香陡地白了臉色,在兩道噴火的瞪視下,她趕緊跪地求饒,「皇、皇上恕罪,奴婢什麼都沒說,皇上開恩……」

    小順子用鞋尖踢了她一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啦!居然敢在背後說皇上的壞話,存心挑撥星上和玲瓏姑娘的感情,你不想活啦?」

    沉香夾著哭音輕聲道:「奴婢不敢……」

    納藍眼光倏沉,恨得牙癢癢的說:「朕最討厭的就是在後面搬弄是非的女人,先是太貴妃,現在又是你,朕發誓絕不輕饒!」

    「其實,沉香說得也沒錯,皇上的後宮不只一個女人,也不可能對感情專一,這是事實,皇上不需要否認。」玲瓏淡淡的說。

    納藍俊臉一整,嘻皮笑臉的由後摟住她,「朕就只要你一個,其它女人根本無法跟你相比,不然朕就不會在這兒了。」

    小順子見危機解除,比了個手勢,要沉香和他出去,別打擾他們。

    「皇上此刻不是該在甘露殿嗎?」玲瓏心底泛起一絲甜意。原來自己已經在不知不覺中卸除武裝,放下了感情。

    納藍信誓旦旦的說:「朕發誓沒碰她,不過是為了給太貴妃一個面子,只得做做樣子,朕可跟別的男人不同。」

    玲瓏抿著甜孜孜的笑意,說道:「我相信就是了,皇上不必發誓。」

    「真的?」他忽而邪氣一笑,「那朕今晚不能回皇極殿,又沒有其它地方可以睡覺,你可以收留朕嗎?」

    玲瓏似笑非笑的斜睞,「為什麼皇上的笑容看起來有些詭異?」

    「會嗎?」納藍用手指捏揉了一下臉頰,嘴角還是忍不住往上勾起,「朕保證不會亂來,只是純睡覺,絕不會意圖不軌。」

    「這個嘛……」玲瓏猶豫著。

    他正色的舉起右手,「朕可以用人格保證。」

    玲瓏點頭妥協,「好吧!」

    納藍差點笑歪了嘴,「朕絕對會乖乖的,什麼都不會做。」只要能擁著她睡覺,他就心滿意足了。

    候在鳳鳴殿外頭的小順子連打了幾個呵欠,見納藍沒有出來,又怕有什麼召喚,他只好先找個位置坐下來打盹。這次對像不同,小皇帝總該不會半途而廢了,離天亮還早得很,他就先睡一覺再說。

    才調整好睡姿,就聽見房內砰然作響,好像有人從床上摔了下來,但他又不能闖進去查看,於是趕緊將耳朵貼在門上傾聽。

    「呀!」的一聲,門扉猝地被人從裡頭打開。

    當小順子直起身軀,看到額上腫了個包、手中捧著一堆衣服、滿臉沮喪的小皇帝時,他忙不迭用手堵住大嘴,「噗……」

    「閉嘴!不准笑!」納藍漲紅俊臉,難堪的怒斥。

    小順子費力的嚥下即將出口的爆笑,「皇、皇上該不會是被姑娘……轟出來的吧?」

    「朕是皇帝,誰敢轟朕?!是朕為了顧慮她的名節,才決定移駕他處。」人家只不過控制不了身體的本能反應,她居然一腳把他踹下床,這種奇恥大辱,怎麼可以讓別人知道?從明天開始,他下定決心要把功夫學好,下次換他把她制伏在床上,讓她再也不敢對他不敬。

    小順子彎身偷笑道:「是、是,皇上真是體貼。」看來皇上又吃癟了。

    納藍哼聲道:「哼!你現在才知道。」

    「皇上,待會兒奴才去拿藥來為您擦擦,不然,明天會腫得更大包……」

    納藍此刻煩惱的是該上哪兒過夜。唉!

    ♀♀♀

    「皇上駕到——」

    霎時,儲秀宮內起了一陣不小的騷動。

    趙鈺芬興奮的要伺候的宮女趕緊為她梳妝打扮好接駕。皇上會親自駕臨,可是相當難得少見,她當然得把握機會了。

    「皇上會突然跑來,小姐,這不是好現象。」老侍女忐忑不安的喃道。

    趙鈺芬媚眼含春的笑了笑,道:「奶娘,你想太多了,說不定小皇帝終於想起我的好處,這才到儲秀富來看我。」

    老侍女可沒她那麼樂觀,但也不好潑冷水。

    這時,納藍面色異常憤怒的跨進門檻,趙鈺芬見他一到儲秀宮就直接到她這兒來,不禁大喜,立刻姿態嬌嬈的上前見禮。

    「奴婢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她嗲聲嗲氣的說。

    老侍女見納藍眉宇含怒,沒來由的感到背脊一陣寒意。

    「哼!」納藍俯睨著跪在腳邊的主僕倆,見趙鈺芬還逕在那兒賣弄風情,不禁怒從中來,「你可知道朕今天來這兒的目地?」

    趙鈺芬嬌嗲的笑說:「奴婢不知,還請皇上明示。」

    「好,朕就讓你明白。」他怒瞇黑眸的低斥,不順子,把東西拿給她看!」

    小順子睇了不知死活的趙鈺芬一眼,從懷中掏出一隻艷紅色的小瓷瓶。「趙婕妤,這東西,你可認得?」

    「這……」趙鈺芬的臉色登時乍青乍白,癱坐在地上。「皇、皇上明鑒,奴婢真的不識得這東西。」

    老侍女很快的鎮定下來,由身後悄悄的扶住主子,免得她過於驚慌反倒露出了馬腳,一切就全毀了。

    「不識得?」納藍咬牙嘶吼道:「這裡頭裝的是一種叫做鶴頂紅的毒藥,有人親眼看見你的人半夜偷偷將它埋在儲秀宮後的花園裡,你還敢狡辯?」

    趙鈺芬失聲驚喊道:「皇上,冤枉啊!奴婢真的沒見過什麼鶴頂紅,一定是有人故意中傷奴婢……」

    納藍怒咆一聲,「住口!」

    「皇上,我家小姐什麼都沒做,恐怕是有人栽贓嫁禍,還請皇上明察,還我家小姐清白。」老侍女大聲喊冤,其實心裡又驚又怕。

    納藍倏地瞪大了眼,「小順子,把人帶進來!」

    「奴才遵旨。」小順子朝外頭招了下手,一名相貌平庸不起眼的宮女進來跪了下來。「你現在就當著皇上的面,把那夭晚上看見的事情說出來。」

    宮女低垂著頭,期期艾艾的說:「是。有一天晚上,奴婢半夜起來上茅房,經過花園時,就、就見趙婕妤身邊的奶娘神秘兮兮的在那兒挖洞,奴婢一時好奇,等她走了之後就把土挖開來看,因、因為瓷瓶的顏色很漂亮……奴婢瞧了喜歡就撿了回去,第二天拿給秋杏……就是和奴婢同房的宮女看,因為她在宮裡待得久,見多識廣,便告訴奴婢瓷瓶裡裝的是一種毒藥,要奴婢趕緊把東西交出去,免得惹禍上身……」

    趙鈺芬突然呼天搶地的大叫,「你胡說!皇上,您可不要聽她的一面之詞,她是夏婕妤身邊的人,您可千萬不能相信她,這賤奴才肯定是故意冤枉奴婢的!」

    「人證、物證俱在,你還敢狡賴?」納藍指著她的鼻子,口氣鄙夷的低斥,「你這女人的心腸還真不是普通狠,竟然敢在宮裡用毒害人,你的眼裡還有朕的存在嗎?幸好玲瓏內力不錯,不然早就讓你害死了!」

    老侍女情急的搶到前面。「皇上,這都是老奴出的主意,小姐什麼都不知情,老奴願意接受責罰。」

    「皇上,奴婢事先真的一點都不知情,全是奶娘一個人所為,皇上要相信奴婢是無辜的。」趙鈺芬幾句話就想把事情撇得一乾二淨。

    「小、小姐?」老侍女萬萬沒想到她當真全然不念十八年來親如母女的情分,又是失望、又是傷心。

    納藍看了,更是一肚子的火,要是換作以前,他早叫人將她拖下去砍了。「你以為朕會相信?像你這種心如蛇蠍的女人,朕連碰都不想碰!小順子,即刻將她們轟出宮去,朕不想再見到她們。」

    「不——皇上,您不能這麼做!!」趙鈺芬抱住他的大腿尖嚷,「奴婢生是您的人,死是您的鬼,皇上不要奴婢,奴婢只有以死明志。」

    納藍嘲諷的睇睨,「你是死是活與朕何干?」說完,他便轉身離去。

    趙鈺芬張大著嘴,艷容慘白扭曲,這才明白大勢已去。

    「那女人還真可怕,幸好朕沒有碰過她,光用想像的就覺得嘔心。」納藍俊臉憤然的走在廊下,「還是玲瓏最合朕的意,她行事一向光明磊落,從來不會在背地裡耍什麼陰謀。」提到喜歡的姑娘,他的表情也變得溫柔。

    「那麼,皇上是有意立玲瓏姑娘為後了?」小順子問道。

    納藍咧開嘴角,笑得意氣風發,「朕是有這個意思,只等稟明了太后奶奶和母后,她就是朕的皇后了。」

    「皇上別忘了還有夏婕妤,夏婕妤有夏太貴妃當靠山,只怕不好交代過去。」小順子提點。

    納藍一臉悻悻然。「夏太貴妃又怎麼樣?朕決定的事,容得了她干預嗎?她要是敢多事,朕就下旨讓她到避暑山莊住幾年!至於那個夏婕妤嘛,你就傳朕旨意,她想繼續待在儲秀宮就隨她,若是待不住想出宮嫁人,朕也會替她安排。」

    不待小順子反應過來,納藍已經腳步輕快的走了好遠。

    「你還愣在那兒幹什麼?朕和玲瓏約好在文華殿切磋武藝,要是讓她等久了,朕唯你是問。這些天來,朕可是經過一番苦練,今天絕對可以打贏她。」納藍得意的大笑,「哈哈,勝利已經在朕的眼前了。」

    小順子垮下臉,深表同情的道:「皇上呀皇上,希望越大,失望也越大,您還是不要樂極生悲才好。」

    ♀♀♀

    今晚的蟲嗚聲顯得格外急躁刺耳,彷彿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似的,讓秦功睡得不甚安穩,到茅廁小解之後,他打著大大的呵欠走回房,才經過窗邊,卻見屋外晃動著幾條不明物體,起初以為是自己眼花了,不過練武之人耳力向來敏銳,他可以聽見極其細微的呼吸聲,即使對方刻意隱藏,也無法完全掩飾。

    秦功頭一個想到的是姜氏。無論這些人有什麼企圖,他得先安頓好她。

    「弟妹、弟妹,醒一醒!」他在姜氏房外叫喚。

    房內立刻響起窸窸窣窣聲,淺眠的姜氏很快的套上外衣出來。「秦大哥,發生什麼事了?」

    秦功急急的說:「外頭好像有人,你待在裡頭,不管聽到什麼都不要出來。」

    姜氏倏地驚慌起來,「會不會是三王爺派來的殺手?他們還是找上門來了……秦大哥,我們該怎麼辦?」

    「別怕,或許只是一般宵小,你躲在床底下,不要發出聲音,我出去看看。」秦功交代她。

    姜氏將手巾攢在胸前。「秦大哥,你要小心一點。」

    「我知道,快進房裡去。」秦功迅速的說完,就衝回房提著年輕時行走江湖所用的大刀出來。如果對方真的來意不善,今晚他就得大開殺戒了。

    秦功無聲無息的閃出屋外,悄悄的接近其中一人,毫無預警的將大刀架在對方的脖子上。「說!是誰指使你們來的?」

    那人緊閉著嘴,吭也不吭。

    「既然不說,就別怪我手下無情!」秦功右手一振,刀鋒霎時劃過對方的咽喉,在一瞬間了結了他。

    短促的悶哼旋即驚動了同伴,約莫五、六條黑影一擁而上。

    秦功再次大喝,「誰派你們來的?」

    「你心裡應該很清楚。」黑暗中有人回道。

    秦功心頭大震,口中嘶喊著,「誰敢上前一步,就是找死!」

    領頭的人大喊,「三王爺有令,務必要斬革除根!」

    「是!」其餘的人應和。

    不能讓他們傷了玲瓏她娘!這是秦功心中唯一的念頭。就是死,他也要保護她,不然,他的罪孽就更重了。

    秦功宛如發了狂似的舞動大刀,朝對方不住揮砍。「你們誰敢碰她,除非踩過我的屍體——」

    「殺了他!」

    姜氏在房內聽到金屬相互碰撞敲擊,不由得心驚肉跳,一時情急的出來查看,就見秦功遭到數名黑衣人圍攻,險象環生,她禁不住大叫出聲「秦大哥危險!」

    秦功的臉色丕變,「你出來幹什麼?快進屋裡去!」

    姜氏才明白自己做了蠢事,成了他的累贅,趕忙要關上門扉,不過已經遲了一步,有人的動作更快,一腳將門踹開。

    「啊——」她驚叫一聲,踉蹌的後退。

    秦功幾乎被她的叫聲嚇破了膽。「弟妹!」再也顧不得自身的安全,他火速的衝進屋去!雖然及時擊退了正欲對她不利的黑衣人,卻顧此失彼,讓後方追上的人有機可趁,他可以感到胸腹間傳來一陣劇痛。

    「秦大哥!」姜氏低下頭著穿透他身體的長劍,不禁尖叫起來。

    秦功咬住牙,將手上的大刀反轉過來,從身側插往身後的黑衣人體內,當對方倒下時,連帶將劍從身上拔了出來,大量的鮮血猶如泉水般自傷口中急湧而出,若不是撐著一口氣,他早就不支倒地。

    姜氏慌張的想用手巾按住他的傷口,想為他止血。「秦大哥,都是我不好,是我害了你……」要不是為了保護她,他也不會受傷。

    「這一點小傷我還挺得住。弟妹,跟緊我!」他現在還不能倒下,不然兩人都死定了。「走!」

    在秦功邊退邊戰的策略下,兩人順利的移出屋外,可是,對方也同樣節節進逼,毫不放鬆。

    「弟妹,這裡由我來擋,你快,」

    姜氏泣不成聲的搖頭說:「我不能拋下你不管……」

    「想想玲瓏……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她會有多傷心,聽我的話……」秦功握緊她的手腕。

    姜氏駭然的閉上眼睛,感到幾滴血飛噴到臉上。「我……我……」

    「就逃、逃到山上……我曾經帶你去過一、一次……在那裡,他們絕對找不到……我會去找你……快……」秦功顯得有些無力的說。

    為了不再礙手礙腳,姜氏含淚的點頭道:「秦大哥,你一定要來。」

    秦功深深的睇她一眼,想記住她的容貌。「我、我會的……」

    「別讓那女人逃了!」

    秦功一把推開姜氏,悍然的把大刀往前一比,「只要有我在,你們能都不准過去!」

    ♀♀♀

    「喝!」玲瓏猛地坐直身子,一股突來的心悸強烈到讓她從沉睡中驚醒,才注意到自己流了一身的冷汗。

    摀住心口的小手莫名的發抖不已。所謂母女建心,她的心會無緣無故跳得又急又快,訪不會是娘出事了吧?

    玲瓏旋即提醒自己不要嚇自己,「有秦伯伯在,娘應該不會有事才對,一定是我多心了。」

    可是,那份心悸仍在持續著,讓她坐立不安。

    「在這裡乾著急也無濟於事,遣是回家一趟好了。」她咕噥的說。

    打定了主意,她便不再猶豫不決,迅速的著裝,找出皇太后賜給她的令牌,有了它,她便可以自由出入皇宮。

    「姑娘,三更半夜的,你要上哪兒去?」睡在後面小房間內的沉香聽見異聲便走出來。

    玲瓏眉心微蹙的說:「我要馬上出宮一趟,要是有人問起,就說我臨時有點重要的事要辦。」

    「什麼重要的事,非選這個時候出宮不可?」

    「我沒有時間解釋了,照我的話說就好了。」玲瓏頭也不回的往外走。

    沉香一頭霧水的追出去,「姑娘,萬一是皇上問起呢?」

    玲瓏聞言腳步一頓,「你就跟他稅,我很快就會回來。」

    「可是……姑娘、姑娘——」沉香迭聲叫道。

    ♀♀♀

    連夜的趕路,玲瓏終於在黎明來到之際回到家。

    她一臉木然的矗立在經過一場激烈打鬥的前庭,圍繞的竹籬笆橫七八豎的,還有沾染在塵土上的斑斑血跡,讓她全身的血液幾乎凝結。

    她看著泥地上有幾道拖行的痕跡,可以猜得出原本倒在上頭的屍體已經暗中被人處理掉了,可是究竟是誰的屍體?

    「娘!」玲瓏淒喊著往屋裡衝去,裡頭沒有半個人影,地上依舊留有一大攤的血跡。「秦伯伯!娘!」

    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

    到底是誰下的手?她在每間房裡尋找著親人的蹤影,想到有可能會失去僅有的親人,幼年時那份無助感再度襲上心頭,讓她幾欲崩潰。

    玲瓏在屋內大聲呼喚著,「娘,您在哪裡?秦伯伯——」

    她屋前屋後找了一遍,不相信兩人都遭到毒手。

    「他們一定還活著,說不定躲起來了,對,一定是的。」玲瓏告訴自己要冷靜,讓腦子恢復正常的思考狀態。

    沒有人比他們更瞭解這附近的山區地形,如果娘和秦伯伯要找地方躲藏,不是件太困難的事,問題是在哪裡?

    有了!玲瓏想起去年秦功在山腰找到一個洞穴,十分隱密安全,當時還曾開玩笑說萬一被仇家追殺,便可以躲在那裡,絕對不會讓人發現。

    他們一定是躲在那裡!玲瓏不再躊躇,懷著最後一絲希望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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