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海」學院是七海財團為中國全國青年才俊耗費巨資建造的巨大的「學院都市」,其中的設備應有盡有,舉凡宿舍、研究所、電影院、醫院、銀行等皆包括在內。這個巨大的學院是由小學部、初中部、高中部、大學、研究所組成,而且以湧現出了眾多才能卓越的青年學子而聞名。而這些精英的代表當屬七海學院的學生會。
「七海」學生會由七個最優秀的精英分子組成,他們每一位都文武雙全、才幹驚人。不用說,對於全學院上上下下近一萬人的龐大團體,他們管理有加,更厲害的是他們可以左右整個董事會的決定。據說年紀輕輕就已經被內定為「七海」國際財團的成員,操縱著一切生殺大權。
這樣的傳奇人物卻是無法窺之端倪的。因為他們的身份極其神秘,甚至傳說校長也不知道他們的真正面目,惟__知道的只有他們的代號。
脾氣暴虐的赤海,高潔優雅的橙海,孤高冷傲的金海,高風亮節的綠海,驕傲自大的青海,神秘憂鬱的藍海,還有冷酷無情的紫海。
這是七海學院的傳奇。
如今這個傳奇在一個機緣巧合的情況下被揭開了神秘的面紗,那七名原本就很出色的男子如今更是全學院的明星,以至於校長不得不讓他們繼續接任大學部學生會,至此將「傳說」進行到底。
「哇哈哈哈哈哈……太爽了……太好笑了……我、我不行了!」
外貌清爽俊美的女子猛地拍打著可憐的桌面,發出震天響的狂笑聲,讓本來就神色不著的狐狸臉色更陰沉。南宮唯毫無形象地笑得前仰後合,還不停地擦拭著眼角的淚水。
「唯,別這樣……荻椏他本來心情就不好,你還這樣嘲笑他,太可憐了……」顧紫芋體貼地遞過一杯冰水,但是明顯帶著幸災樂禍意味的眸子卻看向那邊悶悶不樂的高荻椏,然後唇角挑起些微的弧度,本來勸說的人反而和戀人一起笑得雙肩發顫起來參
「不過我說,你還真行啊,剛剛考上大學就迫不及待地想交女朋友,一上來就住在全體新生面前把人家壓倒,還附送熱吻一個,熱情得連你實上的太陽公公都比不上啊!」展青葵一邊搖頭忍笑一邊死命敲打狐狸的後背,能抓住機會欺負人就盡量地欺負。
「荻椏要找女朋友嗎?喜歡什麼樣的呢?看你親那個女孩,看來是喜歡文靜型的了……你們打算交往多久呢?什麼時候去約會呢?你學生會的事情不忙嗎?你一般什麼時候能抽出空呢?你們在一起都在聊什麼?約會有什麼內容?打算什麼時候去見家長?記得結婚的時候給我們紅色炸彈哦!」
季蝶雙一雙跟睛閃閃發光,看向狐狸的眼光格外熱情。她身邊的男朋友,一點也不在意自己的女人對別的男人那麼關心,反而皺起眉頭堵住耳朵,拒絕接受她無敵嘮叨功的荼毒。
高荻椏一張臉漲得通紅,後來又鐵青,變得又藍又紫,最後一色是黑得可以媲美鍋底的墨。
「你給我住口!」終於忍無可忍地大罵出口,高荻椏「騰」的一聲站了起來,怒氣沖沖地拉開大門就走了出去。
眾人沉默地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大門後,終於再也忍不住地轟堂大笑,為可憐的狐狸這幾天交到的霉運抱以十二萬分的同情。
「不過……最近你們不覺得太過太平了嗎?」
韓藍桑皺著眉頭,詢問似的看向身邊一直微笑的夏綠夜,為這種不正常的寧靜感覺到詫異。
他這麼一說,眾人才想起來不久以前那段與Mr.Angle的遭遇,在那時候,不光出現了最大的勁敵,甚至連「七海」總部的人都出現了。直到現在,Mr.Angle絕美的笑容還不時在腦中閃現。
龔日冕輕輕握住了莫金郁的手,似乎想將力量傳給他一樣,莫金郁看了看互相交握的手,會心地微微一笑,將彼此糾纏的手指握得更緊。
Mr.Angle,銀色的天使,也是恐怖的死神,當時他對付莫金郁那強大魄力以及殘忍性格,確實是所有人一輩子最大的威脅。看到「風暴」和「冰河」在他們面前展現的特殊能力,甚至連仇視他們的夏艷夜也都有不為人知的超能力,這是他們做夢也想不到的。
而他們對醫生那種深入骨髓的恨,也確實超乎所有人的想像。
「說起來,金郁,你的身體沒事吧?」
雙手交握,夏綠夜看向莫金郁的眼神凌厲,大有「如果你敢隱瞞我,我就饒不了你」的架勢。
莫金郁微微一笑,下意識地撫摸顏色正在逐漸變深的瞳孑L,在所有同伴的注視下,說出讓大家都滿意的答案,「我的眼睛是因為Mr.Angle才變成這樣的,現在催眠暗示被風暴解除,差不多什麼症狀都沒有了……至於我的身體,已經好得差不多了,所以你們不要那麼擔心啦。」
龔日冕緊緊握住他的手,眼波流轉,分外溫柔。
看著他們兩個周圍籠罩著和諧的空氣,雖然不若其他人的激情甜蜜,但是卻安定溫柔,倒也挺適合他們兩個的性子。
「如此這般最好,但是我擔心的不是Mr.Angle,而是我哥哥。」夏綠夜慢慢說出心中籠罩的烏雲,一談到這個敏感人物,室中的空氣一下子沉悶了下來。
夏艷夜,雖然上次有風暴和冰河在,沒有怎麼刁難他們,但是那張冷酷無情的臉上再一次陳述了他對他們的鄙視以及傀恨。不知道什麼時候這仇恨才會被解除,才會被遺忘,這有生之年又會產生怎樣的局面,誰也不知道。
他們很痛苦,必須提心吊膽地提防著不知道會從哪裡出來的襲擊,但是最痛苦的,還是夏綠夜。
自己惟一的親生哥哥,和自己最重要的朋友彼此敵對,自己夾在中間左右為難……
「哥哥他目前好像還在巴黎,那個最變態的醫生還在和他捉迷藏,所以說應該還要周旋上一段日子。短時間內不太可能會在我們面前出現,我們也好過一段比較逍遙的日子了。」微微地苦笑著,夏綠夜扶扶鼻樑上的眼鏡,算是給這個陰鬱的空氣帶來惟一一個好消息。
「不過我現在想的是,我們和哥哥究竟要怎樣繼續下去?保持這樣僵持的關係,讓他繼續報復我們,而我們也隨著這醜陋的仇恨打轉?這樣的生活是不是有點兒累……而我們是不是需要想辦法改善呢?」
眾人看向深思中的他,都不敢說話,也說不出什麼話來。這一對兄弟之間的情愁愛恨、嫉妒糾纏,別人就算想插手都沒有辦法。夏虹霓的死,夏綠夜的叛逆,都對對弟妹抱有特殊情愫的夏艷夜是極大的打擊。這種將他們幾個視為眼中釘、肉中刺——這種宿敵的態度,是無論如何都改變不了的。
清楚地明白這一點,也清楚地知道他們在對方心中的定位,但是只要綠夜需要他們,那麼無論是什麼困難、什麼危險,哪怕失去所有的幸福,他們都要留在綠夜的身邊。
室中一片沉寂,就連最活潑的南宮唯也想起了夏艷夜的恐怖,一句話都不說。
就在氣氛如此壓抑的時候,門上的風鈴叮噹一響,走進來的少女吸引了所有人的眼光。
再俗不過的裝束打扮,幾乎垂過腰際的兩條粗大辮子,還有不時用手向上托起的黑框眼鏡,就連八十年代電視劇中出現的阿珠阿花都比她要時尚,但是這樣的女子卻是和狐狸在大庭廣眾之下接吻的對象。只要看到她,就會想起讓全校師生目瞪口呆的激烈場景,想起狐狸當時彷彿一口氣吞了五十個雞蛋的拙樣,這也就是讓所有濃重氣氛一掃而空的原因。
一時間,學生會眾人忍不住齊刷刷地摀住嘴巴,隨後就是忍耐的笑聲溢出,到了最後誇張的南宮唯一邊拍桌子一邊狂笑,哀悼著狐狸的不幸。
女孩子冷冷地掃視著這一群明顯神經失常的瘋子,不言不譜池走到他們面前,拉開椅子坐了下來。
秉持著女生至上原則的展青葵,一邊擦著笑出來的眼淚,一邊用自己最親切的口吻詢問著小姐到這裡來的意圖,「這位……喬禮苒小姐,請問你來這裡有什麼事?」
「哇!好厲害,青葵他怎麼知道人家叫什麼名字啊?」南宮唯一臉詫異,身邊的男朋友笑了起來。
「事情鬧得那麼大,他怎麼可能不知道?」
「不過話說回來,「七海』學院全部女孩子的姓名、愛好、血型他差不多都知道吧?」韓藍桑沖天翻了個白眼,對那位花花大少的輝煌事跡感到羞恥。
「嗯,據說從初中一直到大學,甚至大學裡的女教師,再甚至同學們養的寵物,只要性別是『母』的,他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眾人聽了狄赤鳶這番切人中心重點的話,全部「嗯嗯」地點頭,感覺到那小子還真是花心風流的情聖一個。
就算聽到了也當沒聽到的展青葵,一直維持著陽光男孩萬人迷的笑臉,衝著對面的女孩子習慣性地放著電,但是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位小姐近視太深的緣故,一直不為所動,連臉上的笑肌也不抽動一下。所以兩相對峙,其中瀰漫的浪漫溫和氣氛逐漸僵化、僵化,一直到展大情聖覺得自己縫上的肌肉都僵化起來,才聽到和那巨俗無比的外貌呈極大對比的優美聲音響起。
「高荻椏在不在?」
一句話讓學生會眾人好不容易沉寂下來的聲音又喧鬧起來,相互看了對方一眼,然後發出「哦哦」的聲音,最後最愛鬧的南宮唯一下子撲上前去,將展青葵踹到一邊,鳩佔鵲巢。
「吶吶,你找我家狐狸有什麼事情?我是他家老大,他有什麼事情都是我在罩他,你有什麼話都可以向我說。」
看了看她興致勃勃的笑臉,又環顧四周同樣興致盎然的眾人一眼,喬禮苒抿抿嘴唇,算是知道那個將自己壓倒的男孩子不在這裡。算了,反正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和他們說也是一樣的。
「事實上,我爸爸知道了那件事情。」
唉?!
「什麼事?」眾人眼睛中都可以閃出金光來,足可以媲美探照燈。
「就是我和他接吻的事情。其實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但是爸爸他比較神經質。」喬禮苒反而是面不改色心不跳,神情自若,可是想想狐狸那邊格外驚慌的樣子,這個世界的變化還真大。
學生會眾人面面相覷,還真想不到這個女孩子的個性居然是這個樣子的,一時之間居然也不知道怎麼反應。之前也沒有遇到過這種類型的,外表極端土氣,個性卻格外豪放。
「那個……你不介意嗎?」戰戰兢兢地問出大家心中的疑問,南宮唯好奇地看向對面相貌平凡的女孩子。
「那有什麼好介意的。」語氣平穩毫無起伏,正是說明了她對這種事情的漠視,「和平時被貓狗舔到了一樣,沒有什麼區別。」
「……」這麼一說也確實是……
「他不在嗎?既然這樣的話我就告辭了。」微微點頭,喬禮苒推開桌子,不顧眾人的拙樣向咖啡廳外走去。
看著她隱藏在寬大衣服下的身影消失在門背後,南宮唯訕笑起來。
「唉呀,如果想要有進一步的發展,似乎很困難啊!」
「嗯,冷漠的類型,而且搞不清楚她到底在想些什麼。」
女人專家展大學者都如此說了,還有什麼不對的道理?眾人紛紛點頭之際,一向足智多謀的學生會會長,反而端起面前的果汁,露出胸有成竹的微笑。一種惡寒自脊背升起,眾人可以清楚地看到名為「陰謀」的烏雲在他頭頂上聚集。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太過風平浪靜的緣故,還是最近狐狸看起來格外有讓人想踐踏的衝動,一向對於牽紅線這種事情表現出明顯熱衷的綠夜似乎格外興致勃勃。
「不過,我打保票,狐狸這一次絕對會追求那個女孩子的。」
「哦?」聽他說得那麼篤定,眾人不禁好奇,「綠夜,你怎麼那麼肯定?」
眼鏡在明亮的日光下反射出一道燦爛的光輝,紅潤的嘴唇微微上揚,主謀者笑得格外溫柔。
「那是因為你們不清楚那女孩子的背景!」
如果說要倒霉的話,今天恐怕是高荻椏最倒霉的一天。
保持著身邊兩個大漢將自己擠壓在中間而導致無法跳車逃跑的窘境,狐狸感覺到自己的肺部空氣急劇減少,幾欲昏厥。
如果知道出了咖啡廳沒走幾步路就會遇到這種事情,那麼他就算是被嘲笑死也堅決不出來。
但是問題就是在於他不知道。
所以大約二十分鐘前,怒火喧天地衝出了眾人嘲弄的咖啡廳,高荻椏一個人走在寬敞的馬路上,剛好看到迎面開來一輛十分罕見而且氣勢磅礡的凱迪拉克。就算是在眾多貴族上學的「七海」學院裡,都很難看見這種格外耀眼的豪華汽車,所以狐狸停下了腳步,基於觀賞和流口水的心理多看了兩眼,誰知道這一看,就看出毛病來了。
那輛車好死不死地「嘎吱」一聲停在他的面前,隨後車門一開,下來幾個身材魁梧的彪形大漢。他們穿著一色的西服,猙獰的容顏上還戴了一副更加讓氣勢上升到極點的墨鏡。
看樣子,好像是什麼黑道老大之類的,還是繞道吧。
抱持著「做個乖寶寶絕對不惹事」的這種心態,狐狸戰戰兢兢地從大漢中間的夾縫中過去,卻不料那兩個男人胳膊一伸,將他一左一右地夾起,丟到車上。
「呀!」這就是他的第一個反應,放聲尖叫,但是後果是立刻被人塞了一條手帕進去。
死命扭動身子,想要逃出轷,這就是他的第二個反應,但很不幸的是,兩大肌肉男一左一右將他夾在中間,令他享受到了罐頭沙丁魚的絕妙感受。
第三個反應,就只剩下胡思亂想了,想著自己會被帶到哪裡去,然後怎樣被毀屍滅跡,一時間他的眼淚都差點兒流下來。事實上,在這種;情況下,他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柔弱書生,就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變成案板上的魚,任人宰割了。
嗚嗚嗚嗚!
不要啊,他還沒有享受夠大把的青春時光,沒有釣到不錯的女人,沒有賺到大把的金錢,也沒有享受夠人生,老天太不公平了!
他的叨念一直持續到車子駛向了通往郊區的道路,停到一棟金碧輝煌的別墅前,隨後兩大肌肉男又一左一右將他架下了車。推開沉重的大門,立刻聽到大約有二十人齊聲發出來的叫聲,讓狐狸耳朵發麻。
「歡迎回來。」
微微睜開眼睛,只見到前面整整齊齊站著二十餘名歐洲侍女模樣的女子低著頭,呈九十度下彎的姿勢,衝著夾住自己不停向前衝的黑道大哥們打著招呼。而抬頭看看幾乎耀花了自己眼睛的金碧輝煌的擺設,狐狸的下巴開始下滑。
已經用眼睛測不出那些傢俱、那些擺設、那些壁畫、那些吊燈的價值了,只看到一片金光閃爍,而在腦子中也是鈔票飛揚……不過話說回來,雖然是如此金光閃閃、氣勢磅礡,但是全部看過來,也只有一個總結詞——俗。
誰見過價值連城、藝術涵養高深的名畫旁邊擺上金光閃閃的招財貓的?更不用說招財貓身邊還有一尊關老爺,諸如此類的搭配層出不群,由此可見,這棟鑲金嵌銀魄私人城堡,肯定是哪個一夜發了財的暴發戶用鈔票堆起來的。俗不可耐,但是狐狸卻喜歡得不得了!
這樣多好,光看著那些可以換取砸死人的鈔票的東西,他的心情就忍不住飛揚、飛揚、再飛揚,一直飛到掛有水晶吊燈的天花板上。
「主人,我們把他帶來了。」
夾住他的保鏢們將面前的大門打開,隨後將他往裡面一扔。基於慣性,狐狸踉踉蹌蹌地向前邁了好幾步都沒有站住,好不容易站穩了身形,卻不料踩到了什麼東西,於是前功盡棄,呈非常羞恥的前趴姿態,「匡」的一聲惡狠狠地撞到了羊毛地毯上。
好痛哦!
感覺到原本就不是很高挺的鼻子這下子光榮陣亡掉了,捂著可能已經淤血的臉孔;高荻椏痛得都快說不出話來。
「唉,一見面就行這麼大禮啊,呵呵,真是不錯的孩子!
沉悶沙啞的、說不出有多難聽的公鴨嗓子還不識好歹地在上面哀號,直聽得少年郎渾身的雞皮疙瘩如雨後春筍般紛紛而起,正要抬起頭來惡狠狠地罵回去,卻不料看到那男人的第一眼時就迷失了心魂。
昂貴的皮椅上被一個好肥好肥的軀體填滿,一笑起來就看不見眼睛而滿臉肥肉顫抖的臉已經不再屬於人類所能容忍的範圍,但是讓狐狸眼睛發亮的並不是這個,而正是那罕見的胖子手指上、手腕上、脖子上、胸口上所戴的飾物。
有金、有銀、有鑽石、有珍珠、有寶石、有瑪瑙,舉凡值錢的、耀眼的、讓人羨慕不已的,統統都掛在身上,生怕別人不來打劫他似的,活像個活動金庫。而這一點也讓狐狸一向轉得很快的腦子認識到了一個鐵一般的事實——這傢伙不管他是什麼身份,有什麼樣的背景和地位,總之他是個超超超級有錢的人!
不過,這樣的人找自己有什麼事情呢?
狐狸的腦子不笨,轉得也很快,記得進來的時候身邊夾著自己的男人們曾經稱呼過面前的豬八戒為「主人」,那麼他肯定就是抓自己的主謀了。但是他為什麼要抓自己這種沒錢沒才又剛成年的人過來呢?戰戰兢兢地回過頭去,就看到那兩個壯男神色不動地站在門El充當門神,昂首挺胸這麼一站,那架勢怎麼看怎麼像電影中渾黑道的。
而且再看看面前那傢伙的穿著和品位,實在和什麼正當生意拉不上關係。
狐狸蝌著身子,小小地、一點一點地向旁邊挪動,想逃離對方的勢力範圍,不料他剛剛一動,原本紋絲不動的肥手就「啪」地一聲握到了他的手上。
「呀!我沒殺入放火過,我是一等優良市民,也沒有向別人借過高利貸,更不可能會害人得罪人,大哥你要尋仇還是要砍人恐怕找錯對象了,我……」
慘叫的聲音嘎然而止,那只肥手居然順著自己的胳膊向上爬來,最後固定在自己的下頜上,強迫自己看向有礙市容的尊顏。近距離才看得清楚的小眼睛裡精光閃現,而抓住自己下頜的手指用的力氣也很大,掙脫不掉,所以高荻椏眼睜睜地看著那張肥臉距離自己越來越近,越來越近,幾乎鼻尖貼鼻尖……
不、不是吧?
難道說這個縱橫江湖的黑道老大看上了自己的美色?
不要啊!
淒厲的慘叫反覆在腦袋裡翻滾,雖說他愛錢也不喜歡女人,但是可不代表他可以為了錢和男人交往。
「很好!」肥手重重地落在他的肩膀上,狠力拍一拍,差點兒拍掉他半條命,「就決定是你了。」
「啊?不要啊!我只喜歡女人的。」狐狸驚聲尖叫。
「當然是女人了,誰說我那麼漂亮的女熬不是女人?」
唉?
用力睜大眼睛,高荻椏這才感覺到事情的不單純。一骨碌坐起身來,詫異地看向對面的男人,問出自己心中最需要解答的疑問,「你……女兒?」
「嗯,我女兒。」
「我見過嗎?」和自己有瓜葛的女性都已經名花有主了,就是那幾個損友的女朋友,其他的應該沒有什麼了啊!自己又不像青葵,花心又濫情。
「當然,要不然我也不會特地找你來了。」
這麼一說就更奇怪了。
狐狸抓抓百思不得其解的腦袋,覺得還真是一頭霧水,「到底是誰啊?」
「就是鄢個那個身材高挑、模樣漂亮、腦筋聰明、性格溫柔的女孩子啊!」一談起自己的女兒,男人就笑得好不開心,擠眉弄眼地捅捅一邊茫然不解的狐狸,「真是天下難得的好女孩呢!如何?讓給你不錯吧?這樣的好機會幾百年也遇不到哦!」
狹長的眸子瞥了對面的老頭一眼,狐狸皺緊了眉頭。俗話說得好,王婆賣瓜,自賣自誇,哪個父母會嫌女兒丑?更何況如果真的如他所說的美若天仙,那麼也不至於用這種手段把自己搶來了。雖然自己面目英俊,彬彬有禮,學識淵博,很受女孩子歡迎,但也不必用搶的方式吧?
最近的記憶中沒有接近過什麼美女,而看面前豬八戒老爹的模橇,也想像不出他女兒能漂亮到哪裡去。
嗯,如果是個母夜叉,那自己就淒慘了。
正想著如何擺脫面前這種窘境,對面的老爹一伸手過來親熱地抓住了他的手,兩眼放金光地盯著已經差不多冒虛汗的臉,認認真真地許諾著未來的幸福生活。
「只要你嫁給我女兒,那麼我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你看看這別墅、這汽車、這寶石,還有數不清的鈔票,就都是你的了,如何?不錯吧?嫁過來吧。」
後背上雞皮疙瘩都快掉一地了,他越是這麼說,自己就越是覺得不安全,雖然說金錢不錯,但是小命更重要。越是有錢的人搞不好越有什麼詭異的興趣,而且……嫁?他沒聽錯吧?這不就意味著自己要屈從於面前肥豬的淫威之下而不能反抗?
不過,有好多好多的錢啊!光日艮腈看見的,就幾輩子都花用不完了……
所以狐狸一邊努力想將可憐的手從那只肥肥的蹄子中抽出來,一邊在金錢與自由之間左右搖擺不停。
錢好?命好?錢好?還是命好?
這個問題也太深奧了吧……
「吶吶,答應了吧?!」
不知道多少克拉的鑽石戒指在眼前搖晃,耀眼的光芒讓他的眼睛睜都睜不開。
不,不行。這樣子簡直就和賣身差不多啊!
就在眼看受到誘惑的泥足即將深陷的那一刻,久違的良知總算再度降臨,狐狸一把推開誘降的胖子,抓緊衣襟,一骨碌站起身來,雙頰通紅,義正詞言卻語帶顫音地回答著他提出的邀請,「對不起,叔叔,我是好人家的孩子,不會答應這種賣身的行為的。」
原本和善的笑臉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一下子猙獰起來,肥大的身體形成巨大的陰影,毫不留情地向他這邊撲來,一雙肥手一下子掐住可憐的狐狸的脖子,隨後就是讓人頭昏目眩的大力搖晃。
「你這臭小子,你究竟有什麼不滿的啊?!我女兒要人品有人品,要錢有錢,要貌有貌,你還有什麼可挑的啊?況且你們連吻都吻過了,還有什麼資格說不嫁過來啊?!你倒是回答我啊!」
接吻?
等一下,接吻?啊啊啊!自己平生只吻過那個凶暴成性的老大南宮唯啊!而且還是出於惡作劇的行為……唉?等等,這麼說硬要算是接吻的話,之前禮堂門前的那次好像也算啊,雖然只是嘴唇碰到而已……
這個肥肥的老大和那個俗斃的女孩不會是父女吧?哈哈,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我說老爸,你夠了吧?這麼丟臉的事情虧你做得出來?」
冷冷的不帶任何感情的聲音自相互交纏的兩人的頭頂上傳來,讓肥手立刻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抽回,原先凶神惡煞、逼良為娼的凶狠豺狼,一下子變成了溫順乖巧的小綿羊。
「啊,蓮花……」惡俗的小名在女兒瞪視的目光下徹底消失,沒用的老爸縮縮脖子,「禮苒,你回來啦?」
狐狸呈現出被壓倒的姿勢,由下往上看去,剛好看到長過膝蓋的暗黑色長裙,來回晃蕩的兩條粗大辮子,最後才是戴著黑框眼鏡的冷峻容顏。果然是她!還真是不是冤家不聚頭。
「老爸,你很閒嗎?」
冷冷的聲音彷彿冬天裡的暴風雪,一下子就將整間屋子的溫度降下去好幾十度。就連一慣事不關己的狐狸都忍不住打了個哆嗦,更不用說明顯做黠事情的老爸了。
「可是我都是為了你好啊!」
「我和你說過多少次了,我這輩子就不打算結婚,更不用說浪費什麼精力去談戀愛。那種耗費時間的東西誰去談誰就是笨蛋。你到底明不明白?」
唉?和自己一樣啊!
情不自禁看了那眼鏡恐龍一眼,高荻椏有種找到同類的詭異感覺。
「趕快道歉,然後再把人家送回去。」
「可是女兒……」
「你不聽我的話嗎?」
「……」
凶神惡煞原來只是怕女兒的紙老虎。
喬家爸爸咬著嘴唇,慢慢走到掙扎著爬起來的狐狸面前,開始將手抬起來——開始還以為他會做什麼奇怪的事情,狐狸忙不迭地向後挪動,但是很顯然他想錯了。男人拔拉著自己手指上最大的那顆鑽戒,隨後拉住狐狸的手……
「對不起了,少年郎,這點兒東西給你壓壓驚。」
哇塞,假的吧?
眼看那顆明晃晃的大鑽石就要到自己的手裡了,但千鈞一髮之際卻被突如其來的第三者截獲。
「老爸!我說過多少次了,不要用錢去向人家表示歉意,你怎麼還是不懂?要用誠懇的態度,你明不明白?!」
不是吧?他不介意,不介意,真的!
但是光芒閃閃的鑽石被爽快收回,取而代之的是圓圓的頭垂下,為人老爸者十分沒有骨氣地低頭認錯,「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是我雞婆……」
簡直就是欲哭無淚啊!
狐狸哭喪著臉,還能說什麼?什麼也說不出口。
看到自家家長道過歉後,喬禮苒滿意地點點頭,冰冷的目光從眼鏡後面射過來,看向那邊垂頭喪氣的高荻椏,「怎麼了?你還坐著做什麼?我送你出去。」
沮喪地抬起頭來,隨後再度垂下重重地歎了口氣,高荻椏搖晃著身子,跟著壓根沒有半點兒表情的少女走出這個富麗堂皇的房間,向自己家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