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來這裡做什麼?何不去你的依依那兒,你走你走……你走啊!」她腫著兩顆核桃眼,對他大聲吼著。這輩子她從沒如此被人羞辱過,想不到自己的夫君居然會為了另外一個女人而對她惡言相向!
「我是要去她那兒,只不過先過來跟你把話說清楚。」喝了酒的他只覺得她在他眼前搖晃,「你給我站正點,別動來動去的好不好?」他捧住她的小臉,只覺得她在他眼前晃動得更厲害了。
「你到底想做什麼,別這樣好不好?」
望著他那醉醺醺的臉龐,雪簽心慌得如坐針氈,多希望自己身旁有個人可以保護她。
他回她一抹玩世不恭的曖昧笑痕,「我沒有要做什麼,只是想來這兒問問你究竟是何居心?」
「你說什麼?」雪簽完全不懂他的意思。
「你還真會裝傻,我問你,我收留依依在府邸的事,是你宣揚出去的吧?」他目光如炬的看進她眼底,仿若要看穿她的心似的。
「你怎麼會這麼想,我又何需這麼做?這事多少下人看見了,要宣傳也不需要我。」雪簽瞪著一雙秋水柔瞳,裡頭泛著盈盈水光,「為什麼你不肯相信我,只肯信她?為什麼要將一切事情全都栽贓給我?」
「這算栽贓嗎?你今天做錯了多少事,何不自己反省呢?」綦禎又恢復他的霸氣模樣,言語中頗有暴雨將至的壓迫感。
「我做錯事?你……你出去!」雪簽深吸一口氣,渾身顫抖不已,心底更有股說不出的憤怒,她現在只想一個人靜一靜,否則一定會和他大吵一架。
「你要我走?」他微微揚起一邊唇角,目露冷笑。
「你只會誤解我!你可曾想過,我才是你的元配啊!」雪簽純淨年輕的臉龐因為痛苦而顯得有些憔悴,可她並不在意這些,她只希望她能完全擁有他,讓他發現她對他的愛有多深。
「元配?」綦禎發出一陣嗤冷怪笑,「我的元配是你嗎?那天在皇宴中我特別提過,欣欣郡主雖已離家,但這個位子我還是留給她的,所以充其量,你也不過是個二房。」
「二房?」雪簽張大水眸,傻愣愣的望著他。
她現在才發覺原來他根本不愛她,而他最愛的也只有兩個人,一個是現在已回到他身邊的依依,另一個則是棄他而去的欣欣郡主!
而她呢?他又要將她置於何地?
「難道我在你心底的份量連一顆塵土都不如?」她眼含著淚,突然有了這份深刻的領悟。
她在他心底什麼都不是,只是個硬送上門的女人,他是因為不願違反皇命,才不得不娶她……仿若就在這一瞬間,雪簽那顆原本年輕、無憂、快樂的心瞬間轉老,使得她再也提不起勁為任何事而快樂、歡愉了。
「你要記著,雖然我不想要你,但既已過了門、拜了堂,你便已經是我們杜倫家的人,以後少跟子喬貝子見面,丟我杜倫綦禎的臉。」綦禎瞇起眸,對她下了最後通牒。
「我和子喬貝子不過是朋友而已。」她一臉無辜。
綦禎抿唇一笑,慢慢走近她,以一指勾起她滿震愕神情的臉蛋,「男人可是最瞭解男人的心思,他心裡在打什麼主意,都逃不過我的法眼。所以……他到底在想些什麼,我可是瞭若指掌。」他陰狠地瞇起眸,犀利的眼神直投射進雪簽的眼底。
「那麼,你說他想的是什麼?」雪簽一雙小手直揪著衣襟,心靈深處已開始發寒,她絕沒想到那天在金鯉池畔所遇見的偉岸男子居然會是個如此霸氣無理之人!
她不瞭解,他的灑脫、他的爽朗、他的笑容都上哪兒去了?為何呈現在她眼前的,淨是他陰險、無情的一面?
「我說十八格格!子喬貝子他可是老早就看上你了,所以才老在你身邊獻慇勤,公開與我挑釁。」他的聲音冷冽,目光陰惻惻的瞇起。
「那……你會在意嗎?在意子喬貝子想爭奪的那個「我」?」她一雙水燦燦的眸子盈盈地望著他。
「在意啊!我在意極了!」他突然咧嘴大笑。
雪簽已聽出他話語間的嘲諷,心頭猛地一揪,連忙背轉過身,看著案上跳躍的火光,「你出去!回到那個依依的身邊,快走啊!」
她想大哭,可又怕他聽見,只好緊咬著下唇,硬逼自己忍住嗚咽的聲音,她寧可一個人獨自飲泣。
「你也太天真了,以為這麼說我就會放你自由,讓你回子喬貝子身邊?」他眼眸一緊,緊瞇的瞳仁闃暗一沉。
「你別再胡說了!」雪簽深吸一口氣,「你自己用情不專,別把你的惡行也加在我身上。」
「是嗎?」他的大手粗魯地往她胸上用力一握,強勢擠揉著,「那麼我問你,你這裡除了我碰過之外,他呢?是不是也同樣這麼愛撫過你?」
聽他說的話,彷彿她比煙花女還不如,甚至是個工於心計的奸佞者。
「你好可惡,真的好可惡!」她渾身直打著冷顫,嗓音已不自覺的變了調。
「不可惡就枉為男人!」他勾起劍眉,逸出一抹冷笑,適時抓住她的腳踝往外一扯,「這就是可惡男人該做的,跟上回那個溫柔男子不同呀!」
「不要……」她驚慌的望著他,「你走!你不是那個我所認識的綦禎了!」
自從依依來到府邸之後,他就變了,過去的一切溫存已不再,難道他這是在暗示她該離開了嗎?
「是嗎?那是因為你沒有對我認識透徹。」他繼而狂笑出聲,指尖撫揉著她抖顫的大腿內側,感受那綿細的美好滋味。
「呃——不!」雪簽緊抓住她的手,不願再讓他進一步侵犯自己。
就在這時,房門突地響起一陣敲門聲,只聽屋外的丫頭喊道:「貝勒爺,依依姑娘說有要事找您去一趟。」
他眉頭一糾,冷著聲說:「我等會兒再過去。」
「不行呀!依依姑娘說她房裡有奇怪的聲響耶!」屋外的丫頭又道。
「真是的,好,我馬上去。」他抽回手,望著雪簽那張仿似鬆了口氣的神情,不禁又凝了一抹邪笑,「元配跑了,你這二房是有義務滿足夫君,別裝著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今晚就放過你,依依比你懂得調情多了。」語畢,他再也不看她那張滿是愁思的容顏,回身離開了她。
雪簽卻只能揪著心口,讓滿腹的無奈發酵,直到自己因心傷而昏厥過去。
***
綦禎推門而入,竟看見依依瑟縮地蜷在牆角,發著抖指著角落,「那兒……那兒有好奇怪的東西,一直叫著。」
「什麼東西?」綦禎蹙起眉,走向依依指的方向,「別疑神疑鬼的,我們慕王府內怎麼會有什麼奇怪的東西!」
可當他將角落的幕簾一掀,裡頭突然躍出一隻長相醜陋的癩蝦蟆!
這可是位於二樓的閣宇,怎麼可能出現這種東西?
突地,他眸光一閃,赫然發現那只醜陋的癩蝦蟆旁有一個布球,那花色……不是雪簽常把玩的球嗎?
難道……這是她蓄意的惡作劇?!
「綦禎——」依依猛地衝進他懷裡,「嗚……好可怕……真的好可怕……聽說那種東西有毒呀!難道有人想害我?」她一邊哭,一邊抬眼偷偷觀察他臉上陰沉的表情,嘴角得意的彎起一個奸惡的弧度。
「別哭,這事我會替你作主。」他冷著嗓音,輕拍她的背脊,但心底卻加深了對雪簽的惱怒之意。
「禎,今晚陪我,別走好嗎?」依依一臉乞求的表情。
她就是擔心他會留在雪簽那兒,那麼一開始她便輸了這一局。於是剛剛偷偷塞了些銀子給這兒的小丫頭,讓她到雪簽房裡偷樣東西來,想不到綦禎一見就知道那是那女人的東西。
還真是天助她呀!
「好……還是你聽話,我就不走了。」他開始寬衣,而後倒臥在床,雙手枕在腦後,閉眼休憩。
「你……你睡著了沒?」她偷瞄著他臉上沉靜的表情,有點兒不甘心的說:「依依……依依已好久不曾和你親熱,你能不能……」說著,她已主動爬上他的身,擺出最嬌嬈的姿態。
這時玉兒快步奔來這裡,正欲敲門告知格格昏倒的事,可卻聽見裡頭曖昧高喊的聲音。她驀地收回手,偷偷透過門縫望進去,這下可傻了眼!她趕緊撫著躁紅的臉,立刻奔回雪簽格格的寢房。
可她心底卻直喊著,「格格真不值……真不值呀!」
***
經大夫診治後,確定雪簽是受了風寒,另方面又因她剛嫁來慕王府,生活難免有些不適應,再加上綦禎給她那麼多刺激,才使得她的病情加重。
玉兒守在她身畔夜不安寢地照顧著她,卻見她時而囈語、時而喘息,真是為她擔心不已!
她無法想像,倘若格格出事了,她要如何回宮向皇上交代?她更擔心的是,若格格轉醒後,問她有關皇額駙的事,她又該如何回答呢?
這時,雪簽突然嚶嚀出聲,繼而張開眼,好不容易凝住焦距後,才看見守在一旁、一臉擔憂的玉兒。
「玉兒……」
玉兒緊張的握住她的手,「格格,您可有哪兒不舒服?」她急急地問。
「我……還好,只是頭有點兒疼。」雪簽揉揉腦袋,撐著身子想坐起,卻是力不從心。
「大夫交代過,您得多休息才成。」玉兒連忙扶她躺下。
「休息?我到底怎麼了?」雪簽完全沒了印象,只知道自己腦子好沉,渾身都有一種僵硬的痛感。
「您發了高燒,已經躺了三天,可把玉兒嚇壞了。」玉兒搖搖頭,端起早已準備在一旁的菜汁。「快把這藥喝下吧!」
「藥?」她瞥了一眼藥汁,而後搖搖頭,別開臉,「不要……我不吃。」
「這可不行,您不好好吃藥,病不會好的。倘若等會兒又發起燒,那還得了?」玉兒不依地說。
「我真的病得那麼嚴重?」雪簽似乎忘了綦禎給了她什麼嚴重的打擊,只覺得自己這場病來得太突然,連她都覺得意外。
「是呀,快喝吧!別再讓玉兒為您擔心了。」
見玉兒仿若也瘦了一圈,雪簽不忍心讓別人為她操心,於是拿過碗,屏住呼吸,一口氣就喝了它。
「這才對嘛!等病好了,玉兒陪您去賞花,這幾天庭子裡的櫻花開得可美了。」玉兒笑著收拾藥碗。
雪簽點頭笑了笑,「好。那你也去休息吧!這幾天苦了你了。」
「哪兒的話,再說我不照顧格格,還有誰——」玉兒倏地住了嘴。想想這幾天,慕王府裡的人誰來關心過她了?綦禎貝勒心底沒有她,下人也只會有樣學樣。
身為皇上最喜愛的十八格格又如何?還不是虎落平陽被犬欺,再說,依格格的個性,也一定不會回去告狀的。
唉……「玉兒,你想說什麼?怎麼不說了?」雪簽輕聲問。
「沒……沒什麼……」玉兒又怎好說這些話傷她的心呢?
「對了,綦禎呢?」雪簽綻開一抹笑,虛弱的問:「他什麼時候來過?」
「皇額駙他……」玉兒遲疑了一會。
「嗯?」
「他已好些天沒來了,就連格格您病了都還不知情呢!」她原本不想說,可她實在氣不過,「成天就只被那個依依纏得緊緊的。」
「依依……」雪簽赫然想起這個讓她亟欲忘掉的人,「這些天,皇額駙都陪著她了?」
她的表情看似平靜,可心底卻翻湧著濃濃思潮。她愛他,為何他卻無法給她相同的愛?不給她相同的愛還不打緊,他甚至還要冤枉她,硬說她是個不擇手段的女人利?!
玉兒嘴巴蠕動了下,怕說了雪簽會承受不起,於是又閉上嘴。
見玉兒有話想說。「直說無妨。」她對玉兒笑了笑。
「沒錯,額駙兒是跟她在一塊兒。」玉兒歎了口氣。
雪簽聞言心口一揪,這才道:「沒你的事,你可以下去了。」
「可……您的身體……」玉兒不放心。
「我沒事的。」雪簽微笑著,轉首望向案上的燭台,「出去時把煙台上的火滅了,我怕光。」
「是。」玉兒遲疑了一會兒,看她好似真的沒事,這才吹熄燭火退了出去。
雪簽見玉兒出了門,才緩緩的背轉過身,忍不住的啜泣出聲。
熄了火,是害怕看見自己透著光影映照在牆上的單薄身影。可月色依舊不肯放過她,仍將她虛弱的影子映在地面上,好像在告訴她,今生陪著她的就只有心傷。
她緩緩爬起身,步履蹣跚地走出屋外,一個人坐在石階上,望著夜色中靜謐的暗影。突然,她的肩頭被輕拍了下,讓她嚇了一大跳。
「誰?」
「是我,那麼晚了,幹嘛不睡覺,坐在這兒嚇人呀?」
倚在長柱上的是綦禎,他瞇起眼,直望著眼前變得清瘦許多的雪簽。
「綦禎?」她展開歡顏,驚喜不已。
她以為他永遠都不會再來看她了,想不到就在她絕望之際,他竟然出現了!
他沒忘記她,他並沒忘了她啊!
「那麼開心?」他揚揚眉,嗤冷一笑。
「能看見你,我當然開心。」雪簽站起來想抱住他,他卻往後一縮,逃開她的觸碰。
「你……」她愕然地望著他。
「還記得數天前,你可是口口聲聲的趕我走啊!」他勾起一抹詭笑。
「我……可……」那時她是在生氣呀!可現在她卻想他想得緊。
「說呀!」知道她有話說,索性蹲下身,與她面對面。
「我想你,所以不在乎了。」她垂著小臉,羞赧地說:「別不理我好不好?無論是元配或二房,我都是你的妻子不是嗎?」
「但我現在懷疑你不夠資格做我妻子。」綦禎摸著她的小手,笑容邪魅得勾人。
「你的意思是……」雪簽望著他那雙深邃的眼,不懂語氣溫柔的他,語意為何要如此的犀銳狠戾。
「想了數日,我已決定休了你。」
綦禎突如其來的一句話,讓她心頭猛地一震。「你這是什麼意思?」她啞著嗓子問。
「一個不擇手段的想將我其他女人趕走的妻子,你說我能留嗎?」他撫著她手背的力道猛地加重。
「我不懂你的意思,我什麼也沒做啊!」她吃疼地說。
「是嗎?那這是什麼?」他拿起丟在腳邊的布球,「你認得它嗎?」
「這……這是我的布球。」雪簽開心的接過它,「我找它好久了,沒想到在你這兒。」
「它不在我那兒。」他目光一冷,不帶一絲感情的看著她。
「那麼它在哪兒找到的?」雪簽不解的望著他。
「它是在依依房裡發現的,它旁邊還藏了只癩蝦蟆。」他撇撇嘴,驀地用力抓住她的手,「為什麼容不下她?一定要用這種恐嚇的卑劣手法?」
「我……我沒有……」腦子還昏昏沉沉的她根本沒辦法理解他的話。
「你還不承認?」綦禎恨得咬緊牙根,低咒道:「該死!」
雪簽淚眼婆娑的看著他,仍無法從他怨慰的眼神中找出問題的癥結點。
「知道嗎?我本想讓你與依依和平相處,就這麼過一輩子,可沒想到……你竟然不放過她!」他逼近她一步,緊抓住她的頭髮,「為什麼你要那麼可惡?可惡到這三天我連來看你都覺得麻煩、累贅!」
「不要……不要這樣。不是我……」她直搖頭,心也跟著碎了。
「你自己做的好事,為什麼總不承認?」綦禎大手捏成拳狀,像是正在抑制自己陡升的怒火。
雪簽水眸中的光彩消失了,笑容也不見了,換上的只有黯然,「別逼我,我沒做的事,為什麼要我承認?」「你……」他瞇起眼,冷笑兩聲,「別以為你是十八格格,我就奈你莫何!」
「我從沒這麼想過,你……你乾脆殺了我好了!」她激憤地對他大吼,卻沒顧及自己才剛轉醒的身子是非常虛弱的。她頓時覺得頭好痛、身子好重,眼前已如花似霧般的迷濛。
「你以為我不敢?」他眉毛糾結在一塊兒。
「我從沒這麼認為,你一向如此自大,從不會顧慮別人的想法,我又怎敢貪心的以為你會用心瞭解我?」雪簽疲憊地站起身子,才欲轉身進屋,卻被他猛力拉住手臂,「走,你跟我來。」
她眼底掠過一抹驚懼,「你要做什麼?」
「你今天就睡在樓宇上的另一間房,我也好就近照顧你。」綦禎邪魅的一笑,冷冷地對住她的眼。
「不……我不去!」雪簽急著甩開他的手,「我住到那兒去,玉兒會找不著我的。」
「明兒一早,我會命人去通知她。」他挑起眉,半掩的眼臉微露他惡意捉弄的意圖。
雪簽就在綦禎的用力拉扯下,來到依依所住的閣樓。
依依一瞧見雪簽,臉色瞬間轉白,「禎……你為什麼要帶她過來?」
「她這陣子就睡在隔壁房吧!再怎麼說,她也是十八格格,倘若被她告到皇上那兒,你我可是吃不完兜著走。」綦禎凝睇著雪簽,刻意這麼說給她聽。
雪簽無神地看著她,臉色突地泛白。
他看出她神色有異,眼神倏然一緊,「你沒事吧?」
「我想休息,我的房間在哪兒?」她的眸光瞬間變得十分無神,他的影子也變得忽遠忽近的,她的腦子昏昏沉沉的,好想睡呀!
「那邊。」依依伸出手,指向右邊。
雪簽點點頭,慢慢朝那走去,而後進了房。
「她不對勁,我去看看她。」綦禎皺著眉,才剛跨出一步,卻被依依攔阻了。
「別去!」
「為什麼?」
「她肯定是裝出來的,你這一去,豈不中了計?」依依隨口掰出一個理由,真的讓綦禎有所顧忌了。
依依說得沒錯,如果他這就進去看雪簽,倘若正中了她的下懷,豈不又被她一陣惡意取笑?
「好,那我就不去了。」他凝唇一笑,「來,陪我喝杯酒吧!」
綦禎隨即坐下,為依依與自己各斟了一杯酒,兩人談笑聲不斷,他刻意裝出的颯朗笑聲直灌進雪簽耳裡,言語中還帶了許多對她的批評,直讓她昏暈的腦子更加疼痛不已。
「禎……以後你需要酒伴,我一定相隨。」依依笑語晏晏,那柔弱的嗓音、銀鈴般的笑語,可是讓男人最難抵擋的。
就在這時,門扉突然響起了沉重的敲擊聲。
「皇額駙,您在裡面嗎?」玉兒著急的嗓音傳了進來。
依依眉頭一蹙,不耐煩地說:「別理她,不過是個小丫環罷了。」
綦禎果真沒回應她,又仰頭飲盡一杯,可門口強烈的敲門聲直叩得他心煩!「媽的!」他不禁出口咒罵。「我瞧見燈火,您若在裡面就開個門,格格不見了!」玉兒這回把話說長點兒,希望綦禎能聽見。
她可是半夜不放心雪簽,自個兒去她寢房瞧瞧,卻被裡頭空蕩蕩的情況給嚇壞了!
夜已深沉,格格會去哪兒呢?
「你到底想做什麼?你的格格好得很,沒事的。」受不了外頭疲勞轟炸的叫喊聲,依依一氣之下打算轟人去。
當門一開啟,玉兒眼尖地瞧見坐在裡頭的貝綦禎,於是連忙進去跪在他腳前,「皇額駙,您知道格格在哪兒是不是?快告訴玉兒,玉兒好去照顧她。」
「何必這麼緊張?她那麼大的一個人了,難不成連拉屎、睡覺還得人陪?」綦禎不但口出穢語,還隱含不屑。
「是呀!」依依得意地笑說:「莫非她有虐待下人的習慣,連就寢了還得要人定時問候?」
「不是的!」玉兒衝動地喊。「格格病了!她連續昏迷了三天,剛剛才清醒,我是因為不放心才去看她,可是——」
「你說什麼!」
玉兒的話還沒說完,綦禎就霍然起身,直往另一間房衝去。
依依臉色發黑的跟了過去,玉兒也好奇地上前一探,當她來到右側廂房,驚見倒在地上的雪簽時,嚇得差點兒昏了過去。
「格格——」
玉兒顫抖的叫喊聲,隨著綦禎抱起她直往外疾奔的腳步,交織成一股撼動人心的音律,更是讓在一旁看得瞪眼的依依一肚子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