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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商出任務(下):小星皇后 第三十一章 貴客來訪 作者:千尋
    球賽後回到熙雅小築,茵雅並沒有立刻進屋裡休息,相反地,她召集了溫室花房裡的所有夥計長工,以及小築裡所有下人。

    她調派人手,三人為一組,一天十二個時辰,每個時辰有十二組人馬,按照負責區域輪流巡視花圃和屋子里外,一有事就吹哨通知。

    許多狀況,必須遇上了才知曉,壢熙無法預告她太多事項,但看他將王府及宮裡的隱衛全數召至熙雅小築,她明白,定然有事將證生。

    端風、立羽帶著佩服的眼光看著王妃,她並沒有因為王爺那番話給嚇著,反而表現出無與倫比的自立自強與堅毅,那是多數女子無法做到的。

    丙然,打從下午開始,溫室就有不少人陸續潛進來,在大家的通力合作下,隱衛很快就抓到賊人,將他們送至茵雅面前,等候發落。

    但即使溫室夥計盡心盡力,速度飛快,還是有幾個小角落被人放火燒去,所幸搶救得宜,並未造成太大損失。

    茵雅並沒有拷問他們,只是旁敲側擊,用錯誤的訊息引出他們的答案。

    她交互詰問,軟化他們的心志,好不容易,終於弄清楚他們的來歷——他們全是京城裡的禁衛軍,隸屬韋應東手下。只可惜,怎麼都問不出他們的目的為何。

    端風、立羽一一點了他們的穴道,分處囚禁,免得他們串供。

    茵雅反覆思索,為什麼他們拿熙雅小築為目標,東邊放一把火、西邊製造一點混亂,既不偷、又不搶,其目的也不是要毀掉溫室,那麼……他們行為背後的目的是什麼?

    她來回在屋裡不停走著,一趟一趟又一趟,幾乎要把地面給踩出窪坑,同樣的問題在她腦海裡不斷翻騰,立羽看不下去,催著剛進門的銀月,快點把燕窩遞給夫人。

    可茵雅接過手,看也沒看就又把碗放回桌面。

    立羽上前,叮囑了一句:「請夫人不要過度勞神,為王爺珍重自己。」

    「哦。」她敷衍一聲,轉頭問銀月。「你覺得咱們熙雅小築裡有什麼東西,會吸引旁人的覬覷?」

    銀月翻翻白眼,好像她問了個白癡問題似的,「那還用說,自然是銀子嘍,如果我是小偷,第一個就想找出藏銀子的地窖。」

    是吶,茵雅一拍手。「這麼簡單的事,我竟然沒想到!」

    銀月瞠大杏眼,指指自己。「我……說對了嗎?」

    茵雅笑得滿臉燦爛,捏了捏她的兩頰說:「你真是我的福星,一來就把我苦思不得其解的結給拆開,你聰明、你智慧,你是不可多得的天才。」

    「唉呀,我沒那麼厲害啦,就、就頂多是夫人說過的啊,智者千慮、愚者也千慮……」

    銀月沒說完,茵雅匆匆把話補上。「智者千慮,必有一失,愚者千慮,必有一得。放心,我們家銀月聰明得很,半點不愚笨!」

    話丟下,茵雅旋身就要往外走去,端風不允許,擋在大門口,向銀月投去一眼。

    銀月怎會不懂他的意思,她笑著把燕窩端到茵雅面前。「夫人,有什麼事先擱著吧,這燕窩我熬了好幾個時辰呢,意思意思喝一點。」

    茵雅笑了,端過燕窩,一匙一匙喝掉,搖搖空碗問:「行吧。」

    「行,夫人想去哪裡,銀月陪您去。」

    「走吧,端風、立羽一起來,我們去會會那些禁衛軍,不過……你們得幫我演一齣戲。」

    片刻後,茵雅和一名禁衛軍面對面坐著,她的口氣並不咄咄逼人,反而慈善可親,像個堂堂的大家婦人。

    會挑中他而不是其他人,一來是因為他打死不肯放出半點風聲,嘴巴緊得像蚌殼,就算他們當中已有人承認自己是禁衛軍,茵雅拿此話來套他,他還是文風不動,半句不肯透露。

    想來他不是泛泛之輩,職位必定在眾人之上,再者,端風、立羽認為抓來的眾人中,以他的武功最佳,因此左算右算,他是最合適的人選。

    禁衛軍們是分組活動的,被抓到後又是分頭囚禁,因此誰也不知道彼此的狀況,這點,讓茵雅的計謀得以發揮。

    她凝目看著臉上一片血污的男子,將帕子遞到他跟前,他別過頭,相應不理。

    茵雅收起帕子,為他斟上一杯茶水。

    「這位軍爺,我思來想去,還是想不通你們為什麼會來此鬧事,您知道這裡是大皇子的地方吧?倘若知道,身為禁衛軍的你們怎麼會入侵這個地方,可如果不知道……」

    「但怎麼可能呀,大皇子築溫室之事,怕是滿京城的人都曉得,既然如此,是誤會嗎?還是大皇子在朝堂上得罪了誰卻不自知?偏偏你們的身份又這麼特殊,總不能把你們送進官府吧,那可是要掃了皇上的面子吶,可真讓人左右為難。」

    她看著無動於衷的男子,繼續自言自語似地說道:「我一個婦道人家,不明白朝堂上的事,只不過受大皇子所托,好好照料這個地方,可今兒個接二連三讓外人入侵,四下放火,溫室的花毀了七八成,我都不曉得該怎麼同大皇子解釋了。」

    「近日裡要出的貨,被你們一把火燒掉,各個商家若是上門理論,要咱們依契約上的條款賠銀子,可怎麼辦才好?」

    她緩緩啜飲茶水,眉頭緊蹙,一指在桌上輕輕敲著。

    「偏偏眼前,為著在全國各地建新的溫室,府裡的銀子一批批運出去,府裡只剩了個空殼子……」

    銀月歪著頭,驚問:「總管夫人,您別嚇人吶,早上的球賽聽說所有的門票全賣光了,垃窖裡還有不少銀子吧。」

    茵雅注意到,銀月提及地窖時,對方的目光一閃,在漫不經心中,透露出兩分精明。

    蒙對了,銀月真是天才!

    「你還不懂咱們王爺是怎樣的一副急性子?王爺吶,說風就是雨,才向百姓宣佈要把銀子送到東北賑濟災民,左手收了門票的碎銀,馬上到錢莊兌銀票,我連銀票都沒見著呢,就派人往東北送去了。」

    「說得也是,可如果不是王爺是這種立刻要做到底的脾氣,溫室哪能在短短一年裡就建起來,還有如此成績。」銀月幫襯著對話。

    「現下我最擔心的是如何應付上門的商戶,這批貨,咱們是打了契約的,倘使出不了貨,要賠出去的銀子,唉……」茵雅眉頭緊聚。

    立羽向前一步,屈身道:「夫人不必擔心,屬下已經派人到王府報訊,明兒個早朝之後,王爺便會快馬趕回來。」

    「也只能如是想了,銀月、立羽,你們隨我去地窖裡瞧瞧,看裡面還有多少應急的銀兩。」

    茵雅起身,臨行前,她走回禁衛軍身邊,再次歎道:「要委屈軍爺在此地多等一些時候,待王爺回來,定會同您好好把問題解開,請您稍安勿躁,更別做無謂的反抗。」

    「熙雅小築和溫室裡有許多防宵小的機關,傷了你們二十幾位軍爺,我滿懷愧疚,現已延請大夫診治,您的傷略輕些,晚一點,等大夫醫治好那些傷重的軍爺,自會來為爺看傷,您先用點點心,稍事休息吧。」

    說完,她把桌上的點心碟子往他面前推去,屈身,告了擾,離開屋子。

    待茵雅一行人走出屋子,他立即起身走向窗戶邊,他的目光緊緊追隨茵雅的背影,目測其方向,地窖……原來是藏在後院的地底下啊,他們全都找錯了位置,難怪……

    扯起嘴角,他輕鄙一笑,這麼重要的地方,怎能讓婦道人家掌理?果然是皇族子弟,半分不懂得營生,他拿起一塊點心,安心地放進嘴中咀嚼。

    茵雅低頭快步走著,顯出一副心急模樣。

    她一面走、一面低聲:「立羽,他……在盯著我們嗎?」

    「是,看得可認真了。」立羽失笑,這人再硬,還不是讓夫人給套了底。

    「你覺得他夠聰明到會想辦法逃出去嗎?」就怕他不動作,一動作,他們才曉得接下來該怎麼應付。

    「他不聰明的話,咱們笨點就行了。」要放人還不簡單,只要不露出破綻即可。

    「也只能如此,你立刻派人將地窖中所有銀子運到我屋子底下,只留二千兩在舊地窖中。」

    茵雅的屋子下方,本就挖起一個地窖,原是打算突發狀況發生時,用來確保茵雅安全的,現在正好派上用場。

    「是。」

    「記住,路線要避開囚室。銀子運完後,加派人手看守地窖,待一切準備妥當,再讓大夫去為他治傷。」

    「是。」

    「溫室的巡邏不能停,至少在那人潛逃出去之前,要更加小心……」茵雅一句句叮嚀,再細小的部分全都想齊。

    銀月忍不住望向茵雅,閃閃發光的眼睛裡透露著無比的崇拜,第一次,她為夫人的聰明才智折服。

    戌時三刻,大夫進屋為俘虜而來的禁衛軍上藥,可還未動手上藥,就被打昏在地。

    大夫的衣服被除去,不久軍爺換上他的衣服,堂而皇之地走出屋子,守在屋外的家丁只稍稍望他一眼,就轉過身,用鐵鏈將門鎖起。

    他來到後院,看見十數名家丁來來回回守著一個小坡地,他尋機,想趁勢而出,卻苦於手上沒有武器,不能一刀結束他們的性命,可也不能多做打鬥,那樣易驚擾到旁人,引來更多的家丁,因此他只能認準穴道,一出手就點得對方昏睡倒地。

    他飛快奪過家丁身上的刀子,暗運內力,一把劈開鐵鎖,飛身進入地窖。

    那婦人沒騙他,一排排的架子、盤子和鐵箱,果然是藏銀子的地方,她沒騙他藏銀之處,也同樣沒譫他,庫房裡確實沒有多少銀兩。

    隨手取了兩錠銀子入懷,以證明他來過地窖,此地不可久待,他飛快離開,疾奔出熙雅小築。

    禁衛軍的武功不算低,幾個飛高竄低便離開溫室花房。

    可他沒注意到自己身後有個穿夜行衣的男子緊緊跟隨,那男子武功明顯高出他數倍,因此對方雖然跟得很近,他卻全然無察覺,只一心一意盡快回到主子身邊。

    那名武功高強的黑衣男子是端風,受茵雅之令,追查此事源頭。

    茵雅又在屋裡來回踱步,那是壢熙給養出來的習慣,好像多走幾步路,便能把事情給想通順了。

    「夫人,你先休息一下吧,端風沒那麼快回來的。您不也要他確定消息之後,先往王府裡向王爺報告嗎?再怎麼算,端風都得過了明日午後才能夠回來。」銀月像麻雀似地,在她耳邊吱吱喳喳說個不停。

    「我明白,我只是在想,這件事情處理得……是否還有疏漏之處。」

    「沒了、沒了,夫人已經做得夠好,便是王爺在,大概也會這麼處理。您是有身孕的,千萬要好好保重,王爺若是知道你不吃不睡,回來後,肯定要把銀月給罵死了。」銀月在旁邊急得跳腳,來來回回、叨叨絮絮地念著。

    「銀月,你歇歇吧,你念得我一個頭兩個大。」茵雅無奈道。

    「行,我歇歇、夫人也歇歇,我歇嘴、您歇腿,您好好睡一覺,明天醒來,兩顆頭又會恢復成一個。」

    茵雅被她的話給逗笑了,搖搖頭,看來她不休息,銀月真會一夜念到天明。

    銀月見茵雅不再堅搏,連忙拉起她往床邊走去。

    可,不知哪個沒長眼的,竟在這時候急敲門板。

    端風這麼快就回來?他聯繫不上壢熙嗎?這念頭讓茵雅升起隱憂,也不知打哪兒來的力氣,一把甩開銀月,走往門邊,猛地將門拉開。

    不是端風,是立羽……還好、還好……

    「夫人,巡邏的隱衛發現有幾匹馬,飛快往熙雅小築方向疾奔過來。」

    眉底一郁,她還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銀月就扯起她的手。「夫人,咱們快躲進地窖裡。」

    她搖頭,快馬……與下午隱匿行蹤、潛入溫室的禁衛軍不同……

    那麼,是消息已經傳到他們主子耳裡?

    不,區區二千兩,對方應該不至於大張旗鼓來搶奪,何況,來往京城一趟,便是千里快馬,也斷無這等速度。

    倘若不是禁衛軍,還有誰會想到這裡?等等,文師父的信中暗喻宮中有變……

    她想起壢熙曾提過訓練那群籃球隊員的真正目的,宮中有變……腦子轟地一聲。

    「立羽,快開大門,迎貴客。銀月,去找吳總管,把所有的下人集合起來,整好儀容,到院子裡等候。」

    「夫人,您知道是誰要來?王爺告訴過您了?」銀月急問。

    「沒有,我只猜測,不定准不准,不過會在深夜此時出現,約莫八九不離十。」她也希望自己的猜測是錯的,但……這種事哪裡是她能控制?

    「那個、那個八九……不離十的人是誰?」銀月揣著心思問。

    「皇上。」長長歎息一聲,她怕是躲不了了。

    終於要再次見面,自被賜死之後,她便與那個宮裡斷了消息,而今再見,恍如隔世。

    「皇上?!」銀月驚呼。

    「快去吧,教大家做好準備迎接皇上。」

    立羽和銀月一驚,依言下去、分頭辦事,茵雅坐回梳妝台邊,略略整理容顏。

    世事難測,她從來沒想過,有朝一日,她還得面對宮裡人,面對……賜她鴆酒,自己卻還要磕頭謝恩的男人。

    時空彷彿回到那天,心戰僳著,無以言狀的恐懼像籐蔓,絲絲密密地將她整個人攀滿,透不進半縷陽光的陰暗、寒冷,讓她宛如在冰水中載浮載沉。

    好冷……分明還算溫暖的季節,她怎地感覺全身發寒……下意識地,她想逃,卻在此刻,她想起壢熙的笑臉。

    他說:不可以擔心、不可以憂慮,你必須比誰都更堅定,因為你將要為我生下一個勇氣十足、性格堅毅,足以撐起國家朝局的兒子。

    他的笑臉,把所有寒冽驅逐,瞬地,她鼓起勇氣,不再恐懼。深吸口氣,她對著鏡中的自己一笑。

    「你恁麼能夠躲避?壢熙的一夫一妻制,已經把你攤在陽光下,有溫暖的日光支持,何必畏首畏尾、硬要躲進陰暗角落,他有勇氣為你向皇權抗爭,你怎沒有勇氣為他……站在皇帝面前?」

    挺了挺背脊,她離開椅子,堅定起目光,這一關,壢熙雖不在她身旁,但她立志與他並肩闖。

    茵雅走至前院,不知是銀月、立羽的速度夠快,還是大家聽見皇上的名號,竟在短短的時間內集合完畢。

    吳總管讓他們按次站好,安靜等待,茵雅望向眾人,見人人臉上掛起興奮期待,好家自己迎接的是生命中難得一次的光彩。

    是光彩、還是凶險?她不知道。

    輕搖了搖頭,她低聲囑咐,讓幾名婦人去燒水、準備吃食,再把自己的屋子騰出來,裡裡外外打掃一遍。

    兩刻鐘後,門外終於響起馬蹄聲,身著禁衛軍服飾的皇帝,與文師父和十幾名士兵走進熙雅小築。

    茵雅帶頭跪地,「陸茵雅率熙雅小築一干人在此恭迎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皇帝爍厲的目光落在茵雅身上,她怎知道自己要來,那是他臨時決定的,原本壢熙打算安排他們進軍營,但他認為韋安禮行事縝密,早晚會出兵將那千名士兵或剿滅或收為己用,相形之下,溫室花房是比較安全的地方。

    「起來吧。」

    茵雅起身,如同印象中一般,皇上仍是那個面如冠玉、俊朗不凡的人物,雖然年歲在他身上添入痕跡,卻也磨出他無與倫比的堅毅與自信,韋家想和這樣的皇上鬥?自取滅亡罷了。

    四目相接,茵雅心猛地一蹭,那是雙飽含穿透力的眼光,深邃睿智,讓人猜不透這雙眸子背後,藏著怎樣的心思?

    他雖與身後的十數人穿著同樣的衣裳,但天子威儀,誰都無法模仿。

    硬著頭皮,茵雅努力讓自己的語氣平穩自若。「皇上遠道而來,定然相當疲憊,請進屋裡、好生休息。」

    茵雅在觀察皇帝同時,皇帝也在審視她。

    陸茵雅……很不一樣了,她眉間抑鬱盡掃,眉目五官比之前更增麗色,言談舉止間充滿著自信光彩與篤定,讓他的眼光幾乎轉不開去。

    這孩子是他從小看到大的,卻從沒有一刻,他覺得她這般美麗過,是壢熙的「一心一意」改變了她?

    「不問朕,為何深夜來訪?」他試探問。

    「不問。」她搖頭,想也不想便回話。

    「為何不問?」有趣,面對皇帝突如其來的造訪,她竟能鎮定至此,他終究是小看她了。

    「皇上做事自有深意,茵雅是婦道人家,不能懂也不該懂。」

    換言之,她就是懂了?很好吶,這是第二次她預測出他的心意,果然是個聰慧敏銳女子,行事心思比他所料的更為細密。

    「好吧,朕累了,你要安排朕住在哪裡?」

    「請皇上隨茵雅來。」

    她領著皇帝往自己屋裡走去,壢熙的衣服已備下,浴室的水也已經放滿,她讓銀月和幾名小婢進浴室裡服侍,但過不久,皇上便讓其他人出來,只留下銀月服侍。

    趁這時,她讓下人將自己的東西收走,走出房間,本想進廚房問問吃食準備得如何,卻見端風一陣風似地急匆匆進門。

    「你怎麼那麼快就回來,沒見著王爺嗎?」

    她往端風跟前飛奔,立羽嚇著,連忙跟上前,有身孕的人行動怎能那麼莽撞,若有個萬一,他的皮不讓王爺給親手剝了才怪。

    端風一樣嚇到,連忙加快腳步,跑到茵雅身邊。

    「見到了,本待明日再回這兒,但王爺臨時得知消息,知道皇上往熙雅小築方向來:心底急壞了,卻又不能親身前來,便命我快馬加鞭回來保護夫人。王爺要端風帶話,要夫人小心伺候皇上,一見苗頭不對,就讓端風、立羽保護夫人往江南躲。」

    這人,怎把自己的親爹看成洪水猛獸了?茵雅失笑。「他多慮了,皇上的態度還好。那個逃走的禁衛軍……」

    「已經查出來,是九皇子下的令,九皇子覬覷溫室的收入,想趁機獨吞王爺的財富,聽到溫室庫房只剩二千兩,氣得猛踹那名禁衛軍小隊長,他雖身懷武藝卻不敢還手,就這樣被踹得滿身傷。」說到這裡,端風忍不住想笑,這就是跟錯主子的下場。

    「王爺的看法呢?」

    「王爺說了,不要太相信表面上的事,雖是九皇子下的命令,禁衛軍統領韋應東不見得就沒有黑吃黑的意圖,王爺還說,今晚的宮變,似乎除韋應東之外,其他韋氏人啦沒有涉入太深,那是假的,王爺認為如果不是國丈韋安禮的全力支持,資質昏昧平庸的九皇子,絕不可能撼動朝堂。」

    「王爺還提及,夫人此事處理得相當好,您假傳的那些話,會讓韋氏和九皇子誤以為溫室失火、商譽岌岌可危,不再把溫室當成一塊肥肉,皇上留在熙雅小築也會相對安全。」

    「另外,王爺請夫人耐心等待,最遲兩個月內,整起事件就會結束,千萬不要被外面的謠言撼動了心思。」

    「我知道,端風,辛苦你了,快去休息吧。」緩緩喘息,有壢熙的話,胸口裡的那顆心終算落定。

    「還有一言,王爺要端風轉告。」

    「什麼事?」

    「皇上既然來了,夫人也許要多加預備,或許皇太后和幾位娘娘也會出現。最後,王爺要我轉告夫人,ILoveYou。」

    茵雅一笑,這又不是他故意挑惹來的,說什麼抱歉。「知道了,端風你不能回屋裡休息了,我得把那裡空出來給皇太后和幾位娘娘住。」

    「端風知道。」

    「那你先去找間屋子休息,明兒個還有事要你忙的。」

    「是。」

    他拱手,本想往後院走去,但頭一偏,想到什麼似地,走到陰暗處,運氣、施展輕功、飛簷走壁,直奔夫人的屋子,伏身於簷下,悄悄窺伺皇上的言行。

    茵雅對在門外等著召喚的吳總管招了招手,苦笑說:「今晚,大夥兒可能得累上一宿了,吳總管,您擔待點。」

    「這是什麼話兒呢,這可是咱們第一次得見天顏啊,此生無憾了。」吳總管的口氣裡帶著無比的喜悅,往後,把這事兒講給親戚們聽,臉上何等光彩吶。

    茵雅輕聲道:「您先將下人分兩批,一批休息,一批過來把端風、立羽和銀月的屋子收拾妥當,等皇太后和娘娘們到來。」

    「是。」

    「廚房水火不能斷,若皇上要進食,得隨時都有茶湯伺候。」

    「是。」

    「挑幾個手腳俐落、模樣伶俐的年輕丫頭,到皇上跟前伺候,若是人手不夠,就先從溫室那裡找些人過來,萬萬不可以對外調聘人手,另外,你去一趟溫室,把掌事的方先生叫起來,讓他先騰好屋子,近日裡,會有許多人住進來。」

    「是。」吳總管想,經過這番鬧騰,說不定方先生早已經在外頭等他。

    「這段日子,閒雜人萬萬不可往前院來,盡量自後門進出。」

    「是。」應諾完,吳總管還在等著茵雅其他吩咐。

    她想了想,道:「暫時先這樣,您下去吧。」

    吳總管離開,她向立羽望去一眼,他前進兩步,回道:「夫人不必擔心,今晚,我已分派隱衛,大家會牢牢守著熙雅小築,待護送完皇太后,王爺所練的士兵也將一批批化整為零往溫室來,屆時,熙雅小築的安全更不必擔心。」

    「謝謝,這時候有你們為我分擔,我輕鬆許多。」

    「夫人要不要休息一下?」

    「怎麼能,王爺沒估錯的話,恐怕再不久,皇太后就會到了。」

    丙然,前話未歇,就有人跌跌撞撞衝了進來,說:又有貴客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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