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意識到自己似乎要倒了,可是等了半天,也遲遲不見自己有繼續倒下去的趨勢,反還靠在一面很堅硬的肉牆上,接著,就有一雙大手,把她的下巴給高高的抬了起來。
「妳可真有本事,泡個溫泉也能流鼻血。」
啊,原來自己流鼻血了,嗯?流鼻血?夏丁丁和對她說話的人兩兩相望,這才發現自己正被安承烈抱,被他抱著,被他抱著……
天啊!她現在就只圍著一條浴巾啊!怎麼會這樣?
夏丁丁想掙扎著離開安承烈的懷抱,卻被他完全的禁錮住了。
安承烈微微皺眉,「要想不被警方以為這裡是殺人現場,就別動。」聽安承烈這麼一說,夏丁丁就不敢動了,老老實實的讓他抱著。
其實夏丁丁流鼻血,把那些個漂亮的女服務給嚇到了,可是因為平時嚴格的訓練,倒也很沉著,安承烈做了個手勢,就有人立刻去取來一迭乾淨的面紙,且一張一張的遞給安承烈。
安承烈則小心翼翼的幫夏丁丁擦拭著鼻血,直到差不多止住了,才站了起來,接著打橫將她抱起,跨出去溫泉池。
見夏丁丁現在就像只乖貓,安承烈嘴角的酒窩又顯了出來,「怎麼,這會倒是老實了?」
夏丁丁無語,她能說什麼呢?看一個男人的裸體,好吧,就只是上半身的裸體,就能把她看出鼻血來,還有比這個更丟臉的事情嗎?
她現在真的想就這麼一直裝死裝下去,而在聽到安承烈悶笑出聲,雖然是很小很小的聲音,但是夏丁丁還是聽到了,就直接閉上了眼,天哪!丟臉丟死好了啦!
安承烈把夏丁丁抱到躺椅上,就站起了身來,對一邊的女服務生說道:「讓夏小姐休息一下,之後帶她去淋浴,換好了衣服,就請她去餐廳用餐。」
安承烈說完話,又看了眼「裝死」的夏丁丁,揚了揚嘴角,就先離開了,女服務生們齊聲說是,對著安承烈離開的背影鞠了個躬,就規矩的站在夏丁丁的兩邊,安靜的等著她。
等周圍已經沒有聲音了,夏丁丁才偷偷睜開一隻眼睛,確定安承烈是真的走了,她才坐起身來。
夏丁丁今天是丟臉丟到家了,根本不敢看那些女服務生的表情,站起身就往浴室走去。
淋浴出來,夏丁丁就發現自己的衣服都被重新洗乾淨,還燙得很平整,連鞋子都給擦拭得乾乾淨淨的,換好衣服之後,女服務生又幫她吹乾了微濕的頭髮,接著還給她化了一個很襯她氣質的小煙熏妝。
一切都OK了之後,才把夏丁丁引到了餐廳去見安承烈,雖然夏丁丁不知道這一切都是為了什麼,之前買的新衣服也是,之後把她弄得這麼漂亮也是,她真的差一點就忘了自己是做什麼來的了。
走到餐廳門口,拿著放有安承烈手帕的錦盒,反正自己最丟臉的事情,都叫人家給看了個一清二楚,至少沒有更壞的了吧?咬咬下嘴唇,就昂首闊步的進去了,可能是破碗摔破的心理,夏丁丁這會倒不那麼怕安承烈了。
不得不說,夏丁丁身高一百七十,天生就有一雙修長的美腿,加上她平時這裡跑那裡跑,腿上的肌肉很有韌性,不穿絲襪,都不會覺得鬆鬆垮垮,一套抹胸小短裙,就將她那傲人的長腿展現得一覽無遺;高跟的魚口鞋,也更加拉長她腿部的曲線;皮革的煉條單肩包,也襯托得她既俏皮又貴氣。
夏丁丁這身打扮一出現,竟讓安承烈的視線在她身上停留了超過了十秒。
夏丁丁以為自己已經足夠勇敢了,可是一接觸到安承烈的目光和那若隱若現的酒窩,她心裡就咯登一響,臉也不自覺的發熱,為了不被人覺察到自己的異樣,夏丁丁就決定無視安承烈的目光好了。
女服務生幫夏丁丁拉開了座位,夏丁丁道謝之後就坐到了安承烈的對面。
夏丁丁在心裡斟酌著要說的話,準備把手帕還給人家就走人的,可就這一會功夫,女服務生就有條不紊的,將豐盛的晚餐給陸陸續續的端到了桌上。
眼看著都快擺滿了整整一桌子的高級料理,夏丁丁趕緊出聲:「那個,安先生……」
可是才剛開口,就被安承烈給打斷了,「我用餐的時候,不喜歡說話。」
夏丁丁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就因為安承烈這一句話給全部瓦解了,鬱悶的將嘴巴給合了起來。
好吧,她忍了!吃完再說,她看著他吃。
掃了一眼桌上那些一看就不便宜的料理,因為之前泡溫泉,就已經很「破費」了,所以這些東西她是死都不會吃的,不然待會要算的帳就又多了一筆。
可是……中午就沒怎麼吃,這會看見桌上的這些美食,這對夏丁丁來說,身心都是一種很殘忍的折磨。
安承烈瞟了一眼正經危坐的夏丁丁,「妳不吃嗎?這裡的料理很特別,外面是吃不到的。」
夏丁丁小心翼翼的吞了口口水,果斷的偏開頭去,「我不餓。」撇撇嘴,是誰說用餐的時候不說話的?她忍!
安承烈看到了夏丁丁的小動作,勾了勾嘴角,「我從不和女人同一張桌子上用餐。」
夏丁丁一聽這話,立刻轉過頭來怒視著安承烈,雖然她沒吃,但好歹在同一張桌上。把她當什麼了?男人嗎?
安承烈突然覺得逗夏丁丁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抿了抿嘴,「一旦一起用餐了,我不希望對方認為我的吸引力要比食物大,妳這麼看著我,我會沒有食慾的。」
夏丁丁被堵得無話可說,她現在不就正看著他嗎?可是那都是因為……這個殺千刀的男人!閉上眼,深呼吸,她再忍!
安承烈又勾了勾嘴角,「當然,我也不希望有人在我用餐的時候睡覺。」
夏丁丁再次深呼吸,雙手握成拳頭,努力讓自己的語氣保持平靜:「那麼安先生,您希望我怎麼樣呢?」
「在餐桌上,嘴巴是用來吃飯的,所以……」說到後面,安承烈的視線移到了夏丁丁面前的餐具上,再看向她的時候,「所以」就很明顯了。
夏丁丁在心裡掙扎了半天,最後還是優雅的拿起刀叉,微笑著看著安承烈,而手下就開始用力的切著一塊嫩牛肉,那動作就好像切的不是牛肉似的。
安承烈繼續用餐,一點也不覺得夏丁丁切得太用力,弄出的噪音會失禮,反還讓他吃得很愉悅。
用餐結束,安承烈對著女服務生點點頭,女服務生鞠了個躬,就領著所有的女服務生退了出去,餐廳就只剩安承烈和夏丁丁兩個人了。
夏丁丁見人都走了,就先開了口:「安先生,現在用完了餐,可以說話了嗎?」安承烈微微點頭,示意夏丁丁繼續說。
「兩件事,第一件事,今天來是還您這個的,我已經洗乾淨了,也燙好了,保證沒有任何的損壞。」夏丁丁一邊說,一邊將錦盒打開,並把它放在了桌上。
安承烈淡淡的掃了一眼那塊手帕,並沒有接過來,視線再回到夏丁丁的臉上,示意她繼續說。
「第二件事,所謂無功不受祿,剛剛泡溫泉的花費和用餐的花費,請您計算下來,我會承擔一半的費用。」說完話,夏丁丁還點點頭,表示肯定。
安承烈瞇了瞇眼,雙手支著下巴,細細的打量著夏丁丁,也不說話。
夏丁丁被看得有些發毛,「您有……有什麼問題嗎?」
安承烈放下雙手,微微挑眉,淡定的看著夏丁丁,「妳確定要承擔這裡一半的費用?」
夏丁丁用力的點點頭,但是她並沒有注意到安承烈說的是「這裡」,而不是單指的泡溫泉和用餐的費用。
安承烈又看深看了夏丁丁一眼,繼而拿起放在旁邊桌子上的筆和紙,「很好,我們這就開始算。」
「呃……」夏丁丁突然有種很不妙的感覺,究竟是多大的數字?
安承烈巧妙的擋住了自己微微揚起的嘴角,「這裡我包了兩天,雖然房間只有五間,但是每一間平均一點五個小時,收費就是三千五到六千不等,再加上男女各八個公共溫泉池和五間溫泉屋,還有晚餐,當然,以及所有服務生的小費……湊個整,一共大概這個數。」
一、二、三、四、五……天啊!五個零!夏丁丁突然覺得眼前不停的在閃著小星星。
安承烈接著說道:「一人一半的話,妳給我十萬就好了,請問妳是付現金,還是刷卡?」
聽到「十萬」這個數字,夏丁丁猛然驚醒,「等會……不對!我說的只是泡溫泉和晚飯的錢……」
安承烈點點頭,「這麼算,坐出租車和公交車的差別就在於,公交車雖然便宜,但是很多人一起擠車,偶爾也會有遭竊或發生危險的可能;而出租車雖然貴,但是一對一的,這裡一共七十名員工,今天就只為妳和我服務,所以妳享受到的是包場的待遇。」
夏丁丁此時完全是一副呆若木雞的樣子,傻傻的望著安承烈,腦子還在思索著安承烈的話,覺得他說的好像是對的,又好像哪裡不對……
十萬塊啊!有沒有搞錯,如果用之前他給的那張二十萬的支票,她是沒問題的,可是問題在於她不能動那二十萬啊,那錢是要退還給安嘉彤的!
「考慮好了嗎?」安承烈好整以暇的望著夏丁丁那一會一變的臉。
「您等一下,我想想。」
其實夏丁丁這麼些年工作下來,收入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但是也不是固定的薪水,是有工作才有錢的,再加上母女二人相依為命,扣掉房子的租金和兩個人日常所需的生活費用,還要留一筆以備不時之需的不動資金,她能拿出來的,也不過十萬塊,可是一次性讓她拿出來……
「之前聽妳說,妳每接一個工作,最多的收入也不過八千,而且也不是天天都有……這樣吧,我們來做筆生意吧,就當來支付這筆錢的。」正在夏丁丁都快把自己的嘴唇給咬破了的時候,安承烈很「及時」的提出了建議。
夏丁丁一聽這話,眼睛一亮,「什麼生意?」
「兩個小時候以後,我要參加一個慈善舞會,我正缺一個女伴,妳陪我去,妳的酬勞是一萬塊,以此類推,以後我需要女伴的時候,每次都是一萬塊,直到妳還清這筆錢為止,如何?」
「這個……」這個建議聽起來十分誘人,可是……
似察覺到夏丁丁的顧慮,安承烈接著說道:「妳放心,只是女伴而已,我不會對妳作出任何妳不情願的事情,之後,我也會把妳安全的送回家。」言外之意就是除非她心甘情願,當然,這句話安承烈並沒有說。
夏丁丁有些狐疑的看著安承烈,「你保證?」
「我保證,不僅如此,每次赴約所需的東西,包括衣服、鞋子、首飾等,都由我來提供,除此之外,我只有兩點要求,我找妳的時候,如無特殊情況,妳必須趕到;第二我不喜歡『安先生』這個稱呼,以後妳喊我阿烈就可以了。」安承烈繼續循循善誘的說著。
夏丁丁又思考了半天,遲遲拿不定主意。
安承烈看了看時間,「離會場有一個小時的路程,所以妳還有三十分鐘的時間考慮。」
夏丁丁看了看安承烈,還是不答覆。
過了會,安承烈再次提醒了下時間:「二十分鐘。」
夏丁丁有些慌了,心跳得很快,到底答應不答應呢?
安承烈繼續耐心的提醒道:「還有十分鐘。」
最後,夏丁丁一咬牙,「我答應了!」
安承烈挑挑眉,「是心甘情願的嗎?沒有勉強?」
夏丁丁堅定的點點頭,「是心甘情願的,不勉強!」
看了會夏丁丁,安承烈就笑了,是真的彎出了弧度的笑,「很好,很高興我們能達到共識,希望合作愉快!」果然啊,安承烈真的很適合笑,夏丁丁看得一陣恍神。
「呃……我們需要立字據嗎?」
「不用了,就把這個放妳那裡,以此為信物,如果我不認賬,妳可以拿著它去找安嘉彤,當然,妳得保證收好它。」安承烈指了指那塊手帕。
「哦。」夏丁丁望著那塊昂貴的手帕,呆呆的應了聲。
一時腦子轉不太過了來,好像……有哪裡不對勁啊,安承烈不是生意人嗎?可是怎麼看……都覺得是她佔便宜了呢?
安承烈不給她繼續想的機會,站起身來,「既然達成了協議,我想我們該出發了。」
「哦,好,可是我的衣服……」夏丁丁也跟著站起來,不過一想到自己穿的衣服,並非是出席重要場合的,這是她的原則,既然答應了人家,就要做到最好。
「這一身很好,不用換了,走吧。」安承烈又從頭到腳的打量了夏丁丁一番,眼裡的欣賞是沒有半分的敷衍。
「那……走吧。」
也不等他,夏丁丁說完話,就先轉身往外頭走了,也不知道為什麼,夏丁丁忽然覺得安承烈現在這個眼神,比平時冷著臉看人的那個眼神,要讓她更加緊張,心跳都加速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