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許晴歡常常想起白皓維那天對她說的這句話。
也是在這幾天,她陸續發現,原來白皓維為她做了不少事,他不僅常常利用她的名義買東西請女同事吃,連在幫她們忙的時候,也都會說是她叫他去幫忙的。
因此原本對她不友善的幾個女同事,不僅不再惡意捉弄她,遇見她時,還會跟她閒聊。
「你呀,要多笑,不要成天板著張冷臉,這樣不瞭解你的人,會以為你這個人很高傲又難以親近。」她們就曾這樣勸過她。
手上抱著從會計部拿來的一份報表,準備要送到葉威桌上給他批示,經過設計部時,許晴歡下意識的停下腳步,朝裡面張望了下。
看見白皓維正站在一張桌子旁,跟一名設計師說話,他一手撐在桌邊,一手抓著耳垂,那對細長的眉峰輕蹙著,似乎在思考什麼。
他等一下會去摸鼻子——她的腦子裡忽然跳出這樣的想法。
許晴歡愣了下,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麼想。
然而下一刻,她訝異的看見他真的伸手去摸鼻子。
「咦,晴歡,你來找我嗎?」這時轉過頭來瞥見她的白皓維,立刻丟下那名設計師,笑吟吟的朝她走過來。
「不是,我只是剛好經過。」她將那份報表抱在胸前,看著他那張一看見她就笑得嘴角彎彎的臉龐。
他跟那些被她拒絕的男人不太一樣,面對她時,仍是笑得一點芥蒂也沒有。
「快中午了,待會一起吃飯好不好?」白皓維涎著笑討好的問。
「……嗯。」沒有猶豫太久,她輕輕點頭。
「你答應了?」他有點意外,驚喜的望住她。
「今天中午我請你吃飯。」她想謝謝他,因為他,她不再被人排擠,讓她這幾天在公司過得很輕鬆。
「好。」他開心得昏了頭,沒有問她為什麼會突然想要請他吃飯。
還有二十分才十二點,但白皓維已經待不住了,在她離開之後,他頻頻看著腕表,心思完全飛到中午的約會上,聽不進那名設計師跟他說的話。
「白先生,你的電話哦。」這時助理揚聲道。
「哦。」他回到自己的座位接起電話,因為心情愉快,所以連嗓音也輕快了起來,「喂,哪位?」
「維,是我。」
一聽見帶著洋腔的中文,他的眉心就皺了起來。
「我那天已經跟你說得很清楚了,不可能就是不可能,你不要再來煩我。」說完話,他喀一聲直接掛斷電話,不想再浪費時間跟他囉唆個沒完。
好心情沒受到太大影響,當指針一指到十二點,白皓維興匆匆的到外面去等許晴歡。為了避免他人的閒言閒語,所以兩人約在外頭碰面。
哪知道出去沒多久,他就被剛才電話裡的那個人給纏住了,崔伊居然跑到公司來等他。
「維,我們好好再談一談。」金髮藍眼的他不死心的說。
「我們之間沒什麼好談的,我上次已經跟你說得很明白了,你走吧,不要再來煩我了。」說完,看見許晴歡出來,白皓維像只看見主人的狗兒,立刻興奮的快步走過去。
還急著想說什麼的崔伊情急之下拉住他,結果正往前走的白皓維被他這麼用力一扯,腳步不穩的往前一撲,連帶的崔伊也往前一滑,跌下前還順勢抱住了他的大腿,讓原本已經穩住身體的白皓維,鼻子狠狠撞向地面,痛得他眼淚都飆出來了。
他火大的捂著鼻子正想破口大罵,耳邊卻聽見一道清脆的笑聲傳來,抬起頭,看見許晴歡冷艷的臉上漾開了笑容。
他傻傻的跟著她笑,忽然覺得能讓她笑得這麼開心,就算要他再跌幾次他也願意。
誰知道就在這時,那個肇事者的嘴巴卻說出曖昧得會讓人產生誤會的話。
「維,我跟了你這麼多年,你怎麼忍心就這樣拋棄我?」
此刻白皓維的眼裡只看得見許晴歡那抹甜美的笑靨,忘了爬起來,也沒去聽崔伊說了什麼,直到看見她唇邊的笑忽然隱去,還以一種奇怪的眼神盯著他和崔伊看時,這才發現不對勁。
「你剛說什麼?」他回頭問。
「我說我跟了你這麼多年,你忍心就怎樣拋棄我嗎?維,既然你眼睛治好了,跟我回美國吧。」
白皓維嘴角一抽。這傢伙,居然把話說得這麼曖昧,好像他們之間曾經有過一腿似的,他火大的踹開他的手,站起來。
「你給我聽清楚,崔伊,我不會跟你回美國,不管你再說多少次,我也不會改變心意。」沉下臉說完,他立刻跑向許晴歡解釋,「你不要誤會,我跟這傢伙不是那種關係,他是我以前在美國的經紀人,他只是希望我能跟他回美國繼續作畫。」
「嗯。」聽完他的解說,許晴歡剛才不自覺蹙起的眉心緩緩展開。她也不知道為什麼,剛剛聽見那個外國男人說的話,胸口竟莫名戚到一陣凝窒。
崔伊不死心,也跟了過來,臉上充滿了不諒解和疑惑。
「維,我不懂,你已經看得見了,為什麼不回去繼續作畫?」繪畫是白皓維的第二生命,以前為了畫出一幅滿意的作品,他可以好幾天不睡覺。
也因此,兩年前那場車禍導致他雙目失明,無法再作畫時,他痛苦得幾乎不想再活下去,甚至曾經尋短,但都被他及時阻止了,不過沒多久,他就突然失蹤了,連他這個經紀人也找不到他,直到前陣子才打聽到他回台灣,而且接受了眼角膜移植,重見光明。
他立刻飛到台灣來找他,誰知,他竟表示這輩子不會再畫畫了。
當初把繪畫當成人生全部的人,突然說不再作畫了,這實在讓他無法接受,也想不通為什麼。
「跟你說過我沒有辦法再作畫,也找不回以前那種感覺,如今我的人生有了新的目標,你不要再來打擾我,回去吧,我是不可能跟你回美國的。」決然的說完,白皓維伸手握住許晴歡的手要離開,「走,晴歡,我們不要理他。」
兩人手指輕觸的那一剎那,她微震了下,還來不及掙開他的手,就聽見外國男子吃驚的嚷嚷。
「維,你居然牽女人的手?!」
「這有什麼值得你這麼大驚小怪的?」白皓維朝他丟去一枚白眼。
「你以前最討厭女人了,連碰都不肯碰她們一下!」崔伊震驚的瞪著他和許晴歡交握在一起的手。
「晴歡跟那些女人不一樣。」因為牽扯到是她,他願意解釋。
注意到白皓維看那女子的眼神,崔伊發覺了一件更驚人的事。
「維,你該不會是愛上了她吧?!」
「那又如何?」白皓維沒有否認,牽著許晴歡逕自往前走,看見崔伊還不死心的想追過來,狠狠瞪他一眼。
那枚犀銳警告的眼神,讓崔伊停住了想再追上前的腳步,他滿臉困惑的搔著下顎。這個人真的是以前那個維嗎?
除了那張臉,他的個性幾乎整個都變了,最不可思議的是,他居然愛上了一個女人!
因為他幼年時曾被保母凌虐過,後來便視女人如蛇蠍猛獸,絕不讓她們太靠近他。
所以此時看見他竟用那種滿是愛戀的眼神注視著一個女人,崔伊驚愕不已,不知道究竟在他身上發生了什麼事,令維有這麼大的轉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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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聽到崔伊說出白皓維愛她的那句話後,許晴歡就一直是處在被雷劈到的震愕中,任由他一路牽著她走進餐廳,坐了下來。
他愛她?!
怎麼可能,他們才認識沒幾天,她原本以為他只是對她有好感,想追求她,怎麼會一下子就愛上她了?
愛可以發生得這麼快嗎?
有意追求她的男人不少,但他們通常看上的都是她的外表,那根本不是愛。
她不相信一見鍾情,只相信日久生情。在她的認知裡,愛情是要經過相處,等彼此瞭解後,才能慢慢產生感情的。
「怎麼了,晴歡?」見她恍恍惚惚的不知在想什麼,白皓維關心的問。
「你……剛才那個外國人說的是真的嗎?」她瞟向他問。
「你指的是哪件事?」
「他說……你愛我?」
白皓維毫不猶豫的點頭,「是真的。」他眼裡的情意滿得都快溢出來了。
「為什麼?」她脫口問道。這個男人眼裡的感情是那樣濃烈熾熱,彷彿愛了她好久好久,盯著他那雙眼,這樣的眼神……她彷彿曾在誰的身上見過,她努力想著,胸口突然莫名抽痛了起來。
「你想問的是,我為什麼會愛上你嗎?」他煦然一笑,「愛情是沒有道理可言的,當我第一次見到你時,就覺得我們好像很久以前就認識了,忍不住生起一種想要親近你的念頭。」他指的是費凌宣第一次在飛耀集團遇見她的事。
「我知道在你還不瞭解我這個人時,你是不會接受我的感情,你一向不相信一見鍾情這種事,沒關係,我可以慢慢等,等有一天你覺得自己已經夠瞭解我了,願意接受我再說。」
許晴歡訝異的望著他。他怎麼會知道她不相信一見鍾情的事?
白皓維磁性嗓音帶著無限的寵溺和包容說:「我們就先當朋友,為你所做的一切都是我自願的,所以你不需要有任何的負擔——」他突然伸手摀住胸口,痛得彎下身子。
「你怎麼了?」見狀,許晴歡嚇了一跳。
他搖搖頭,抖著手想從口袋裡取出隨身攜帶的止痛藥,藥卻不慎落到地上。
她連忙撿起那瓶藥,打開蓋子遞到他手上,再端了杯開水給他。
服下藥後,等痛疼的感覺漸漸平息下來,白皓維抬起頭,見她一臉擔憂的看著他,他蒼白的臉上硬是擠出一抹笑。
「之前開刀的地方突然痛了起來,吃了止痛藥,現在沒事了。」醫生說這種止痛藥再吃上一陣子,再配合其他藥物的控制,只要沒有意外,要活到五、六十歲應該不是問題。
這一次,他一定要好好活著,絕不再讓自己那麼容易就死去。
「你要不要先回家休息?」瞧他臉上一點血色都沒有,像隨時會昏倒似的,讓她忍不住為他擔心。
「不用,我沒事了。快吃吧,剛才被崔伊那傢伙耽誤了不少時間,就快上班了。」
許晴歡不放心的再看他一眼,見他臉色好像漸漸恢復,這才低頭用餐。
待兩人進公司前,她忽然停下腳步,想起他是一個人住,萬一又不舒服的話,突然找不到人幫他該怎麼辦,遂拉過他的手,從皮包裡取出一支筆,在他手背上寫下一組電話,「你以後要是不舒服,可以打電話給我。」
白皓維驚喜的垂眸看著手背上的電話號碼。她肯給他電話,這表示她已把他當成朋友了,他成功邁進一大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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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當天晚上,白皓維就迫不及待的打電話給她。
「喂,是我,白皓維。」沒辦法,他只有在公司時才能見到她,而上班時間他又不可能整天黏在她身邊,所以一整天下來,兩人其實能見到面的時間並不多。
聽見他的聲音,許晴歡黛眉緊張的擰起。「你不舒服嗎?」
電話彼端傳來他帶笑的聲音,「不是,我只是想聽聽你的聲音。你睡了嗎?」
聽見他沒事,她緊繃的神經一鬆,「還沒。」耳邊夾著電話,她一邊摺著剛從陽台收進來的衣服,一邊說:「我在忙,你如果沒什麼事的話,我要掛電話了。」弟弟明天要出國半個月,她還要幫他整理行李。
「噢,好,那晚安。」
聽得出他的失望,許晴歡心一軟,想了下,「我聽說肝不好的人不能熬夜,你早點上床睡覺,有什麼話明天再說。」
「好,我這就去睡。」這一聲白皓維回應得滿心歡喜,因為他聽出了她語氣裡的關心——她關心他!
掛上電話,躺在床上,他嘴角愉快的高高翹起,拿起床頭櫃前一幀她的照片,落下一記深吻。
自一個月前出院後,他回到以前的住處,除了兩人照片,他還把以前兩人睡的床也一併搬到台中,這間房間的佈置就跟他們以前的臥室一模一樣,床罩、棉被、枕頭、衣櫃,全都是以前他們兩人一起去挑選的。
躺在曾和她一起睡過的床上,他對著她的照片喃喃的說:「晴歡,我回來了,回到你的身邊了。我保證這一次,絕對不會再讓你傷心了。」
上次他做錯了,不告訴她一聲,就選擇自己一個人死去,害得她為他悲慟欲絕,這次,他不會再犯同樣的錯了。
而另一頭摺好衣服的許晴歡,看著擱在一旁的手機,想起他剛才打來的那通電話,說他只是想聽聽她的聲音,粉唇不禁揚起了一抹笑。
這樣被一個人惦在心上的感覺,好像……還滿好的。
「姊,我明天出國後,你自己一個人在家要多加小心,如果有不認識的人來找你,不管對方說什麼你都不要相信,也別理——」許哲嗣走進她的房間,叮囑的話才說到一半,見她掛在唇邊的那抹笑容,有絲詫異。「怎麼了,你怎麼笑得這麼開心?」
「沒什麼。」斂起嘴角的笑,她拿起剛摺好的衣服,走向隔壁弟弟的房間,幫他放進行李箱裡,邊交代,「我幫你多帶一件外套,毛襪我放在夾層裡,另外再幫你買了個小暖爐,我看氣象報告說,那邊現在的氣溫很低,你要記得拿出來用,還有,備用的電池我放在這個袋子裡。」
關於白皓維的事她還沒打算跟弟弟說,因為兩人目前還只是朋友關係而已,若是以後有更進一步的發展,再告訴弟弟也不遲。
這麼想著,她突然發現自己似乎不排斥跟白皓維交往,甚至還有些期待。
她……不會是喜歡上他了吧?
「姊,我剛才好像聽到你在說話,你是不是在跟誰講電話?」不讓她迴避剛才的問題,許哲嗣不死心的繼續追問。
「嗯,一個同事打來的。」
「同事?是哪一個同事?」許哲嗣不禁訝異,他知道姊姊一向獨來獨來,鮮少跟同事來往,怎麼會有同事打電話給她,而且還讓姊姊笑得那麼……開心,對,他沒看錯,姊姊剛才真的笑得很開心。
「是……」
就在她要開口時,家裡的電話響了,許哲嗣走到客廳去接聽,是要找他的,這一講,就談了一個多小時,等他講完電話,許晴歡已經上床就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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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清早,白皓維便來到佳鮮,指揮搬運工人將他訂的東西搬到頂樓,工人離開後,他又忙了好一會兒,還未完全復元的身體氣喘吁吁的,出了一頭汗,一身白襯衫也弄髒了,但看著眼前漸漸成形的小花園,嘴角忍不住漾開愉快的笑紋。
以後這裡就是他和晴歡的秘密天地,想像著他跟她在這裡一起吃午餐的情景,他笑得闔不攏嘴。
他要再把她追回來,要再當她的丈夫,要用滿滿的愛填滿她生活中的每一個空隙!
這次,他一定要活得很久很久,陪她一起到老,絕對不再讓她為他傷心落淚。
「你跟我要頂樓,為的就是弄這些?」身後忽地響起一道嗓音,他回頭望去,就見葉威一臉驚訝的看著他的小花園。
「怎麼樣,浪漫嗎?」白皓維臉上帶著一絲得意詢問。
「你沒事在這弄個花園要幹什麼?」葉威納悶。
「當然是跟心愛的人一起賞花談心啊。」追求晴歡的事,他一點都不怕讓葉威知道,最好全公司的人都曉得晴歡是他的,沒人敢再打她的主意。
「心愛的人?」葉威瞪大眼,「你指的是誰?崔伊還是晴歡?」
「怎麼可能是崔伊!」他沒好氣的白他一眼。
「但我昨天晚上碰到崔伊,他說他住在你那邊。」以前畫壇就曾傳出皓維跟他的經紀人是一對戀人,由於之前皓維長期住在美國,不常連絡,所以他也不知道實情如何。
提到這件事,白皓維臉色一垮。
「那傢伙昨天下班時又跑來找我,威脅我說,如果不收留他,他就要每天到公司來鬧,我只好讓他住下了。」他們約定好為期三個月,屆時崔伊若還是無法勸他改變心意,就必須回美國,從此不再來打擾他。
為了擺脫他的糾纏,他只好暫時忍耐跟他同住三個月。
「你為什麼不肯跟他回美國?其實等你的手不抖了,還是可以重拾畫筆的。」葉威不明白。
「我對畫畫已經失去了那種熱忱,我現在的人生有了其他的目標。」白皓維輕描淡寫的語氣裡,有著某種無法動搖的堅定。
失去對繪畫的熱忱?葉威不敢相信這種話,會是以前那個鎮日埋首在繪畫天地裡的表弟說出來的。
「皓維,你真的變了很多,難怪崔伊說你陌生得讓他都快不認識了。」
「我曾經一度死去,後來又重新活了過來,現在在你眼前的這個白皓維,已經不再是以前那個白皓維了。」他意有所指。
仔細打量著眼前汗水淋漓,卻滿臉笑容的白皓維,葉威沉吟了下。
「你對晴歡是真心的嗎?」老實說,比起以前那個陰沉自閉的白皓維,他比較欣賞眼前這個開朗愛笑的白皓維。
「除了她,我的心裡再也容不下任何人。」白皓維直瞅他回答。提到她,他滿眼都是掩不住的愛戀與深情。
那濃得化不開的感情,即使連葉威都感受到了,他很訝異,才短短幾天而已,他竟然就如此深愛上她。不過,感情本來就沒什麼道理可言,他還記得皓維第一天來公司見到晴歡時,似乎就對她一見鍾情。
但是,他心裡還有一個疑問。「那麼那個崔伊是怎麼回事?他昨天說,以前在美國時,你們倆是住在一起的。」畫壇會流傳他們兩人是一對情人,應該不是空穴來風。
沒想到崔伊這傢伙竟然對葉威說出這種會讓人誤會的話,白皓維臉黑了黑,連忙解釋,「我跟他之間只是畫家和經紀人的關係而已,我對他絕對沒有任何其他的感情。你也知道以前的我很自閉,不太跟外界往來,所以他才會搬過去就近照顧我的生活起居。」
事情是不是如他所說這樣,他其實也不清楚,不過以他的直覺,崔伊對白皓維應該沒有不尋常的感情,若真要有什麼,也只是愛才之心。
葉威看了眼他花了一個早上佈置的花園,想了下再問:「你是為了晴歡,才不肯跟崔伊回美國嗎?」
眺望了眼湛藍的天空,片刻後白皓維才道:「我本來就不屬於那裡,這裡才是我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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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近中午時,白皓維傳了封簡訊給許晴歡——中午一起到頂樓吃飯,我做了兩個很好吃的便當哦。
因此十二點一到,他就迫不及待直奔頂樓等她,他有點忐忑,不知道她會不會上來。
他還記得當初追求她時,直到約了她第十二次,她才點頭答應的。
隨著時間一秒一秒的過去,白皓維焦急的來回踱步,一下子擔心她會不會沒看到他傳去的簡訊,一下子又想,是不是該下樓當面跟她說比較好。
瞥了眼腕表,十二點十分了,就在他按捺不住想下樓找她時,樓梯間的門被推開了,一見到她,白皓維興奮的奔過去。
「我還以為你沒看見我傳去的簡訊,正想下去找你呢。」他笑咧了嘴,手舞足蹈的說著。「來,我們過去那邊坐。」他伸手拉著她來到野餐桌前。
兩人在野餐桌前坐下後,許晴歡抬眼看向前方那小花園,她沒來過頂樓,不知道這上面竟然有這樣的地方,不過感覺像才剛弄好不久。
「你是怎麼發現這裡有這樣的地方?」她好奇的問。
「這是我一大早來弄的,我想好了,以後我每天準備兩個便當,我們中午就一起在這裡吃午餐。」他眼神閃亮亮的說。她瘦了好多,他想好好幫她補一補。
她訝然的望著他。就為了跟她一起吃午餐,所以他就把這裡佈置成這樣?
「來,嘗嘗我的手藝。」他興匆匆的打開了便當,連同筷子遞到她面前。
在他期待的眼神下,她吃了口菜,入口的味道,瀰漫著一股令人懷念的滋味,她疑惑的瞇起眼,再吃了第二口、第三口。
吃完第三口後,她確定她以前嘗過這樣的滋味,她的味蕾依稀記得這味道,接著,她的眼前晃過了一道在廚房忙碌的背影,然後不久,桌上就擺滿了色香味俱全的菜餚,她努力的想看清那個人的臉孔。
但他就是不轉過來,她伸手在空中抓著,想將他的臉扳過來——
「怎麼了,晴歡?」白皓維握住她伸在半空中的手,擔憂的看著臉上忽然露出迷惘的她。
「我……好像看見了一個人。」她喃喃的說。
「你看見了誰?」
「他站在廚房裡煮菜,我看不清楚他的臉。」她突然有些心慌,覺得自己似乎忘了什麼很重要的事,皺著眉努力的回想著。
聞言,白皓維眼睛一亮。她記起他了嗎?
但緊接著,他想起大姊之前在電話裡警告他的事——
你若不希望睛歡崩潰,就不要在她面前再提起有關凌宣的事,萬一解開了催眠,那排山倒海而來的痛苦記憶,會讓她承受不住的。
他臉色霎時一變,急忙說:「不要去想了!那些不重要,來,先吃飯吧。」
「可是……」
為了轉開她的注意,他跑去摘了朵梔子花過來。
「這朵花送給你。」
「好香。」那朵白色的花散發出淡雅香氣,鑽入她鼻翼裡,成功的轉移了她的心思。「不過,你把這裡弄成這樣沒有關係嗎?」這裡畢竟還是公司的所有地,沒有經過同意就擅用,恐怕不太好。
「我跟表哥提過了,請他把頂樓借給我,他答應了。」他沒告訴她,早上葉威甚至親自上來看過了。「我想每天都吃外食也不好,以後我會每天準備兩個便當,我們就一起在這裡吃午餐,你說好不好?」
「……嗯。」他眼裡那充滿期待的眼神讓她難以拒絕,不自覺的點下了頭。
她被他打動了,也許,可以試試跟他交往看看。
看見她點頭,白皓維滿臉喜悅,激動的握住她的手。「你答應了?」
「你把我的手握痛了。」看見他驚喜的表情,她臉上也跟著漾起淡淡的笑意。
「對不起,」他趕緊鬆開手,笑瞇了眼說:「晴歡,你肯答應,我太高興了,我本來以為你大概不會那麼容易就答應,還想好了一堆話要來說服你。」
許晴歡怔怔的注視著他臉上的粲笑,心付,她只不過是答應跟他一起吃午餐,竟然會讓他開心成這樣。他就真的這麼喜歡她嗎?
她下意識伸手撫摸他的眼睛,那一雙眼每次看著她時,總會讓她有種莫名的悸動。
白皓維任由她摸著,溫柔的問:「怎麼了?」
「你這雙眼睛……我好像在哪裡看過?」她說,臉上浮起一抹困惑。
他心頭頓時一熱,緊緊握住她的手,嗓音有絲哽咽。
「也許……前輩子我們見過面,還是一對很恩愛的夫妻呢。」他有很多話想對她說,但卻什麼都不能說,為了不讓她崩潰,他不能讓她記起以前的事,更不能讓她憶起費凌宣這個人。
重新復活之後的他,只能以白皓維這個身份去愛她,因為費凌宣已經死了,這個名字被封鎖在她的記憶深處,成為一個無法碰觸的禁忌。
「是嗎?」許晴歡愣愣的想,也許他們前輩子真的認識,否則她不會莫名其妙的對他有股奇異的熟悉感。「等我弟回來,我想……介紹你跟他認識。」
這意思是只要哲嗣對他沒意見,她願意跟他交往看看。
是有點快,可是不知道為何,她愈看他愈順眼,每次接近他,總讓她感到一股莫名的安心。
聽她提起哲嗣,白皓維猛然被口水嗆到,「咳咳咳,你弟弟他……不在嗎?」
「他出國拍照,要半個月後才回來,」她再補了句,「我弟是個攝影師。」
想到她要介紹他跟哲嗣見面,他的笑容有些僵,隨口說:「他是攝影師,應該常常到各地去拍照吧?」但這陣子,他卻每天都見到哲嗣接送她上下班。
「以前是,但幾個月前我出了車禍,為了照顧我,他辭掉了雜誌社的工作,另外成立一個工作室,接些棚內的案子,好就近照顧我。」
她明白弟弟其實還是喜歡到野外拍照,是因為不放心她,所以才盡量減少外拍的。這次他本來是要推掉這個工作,她知道後,勸他接下,她早就已經復元了,不希望他因為顧慮她,而放棄自己喜歡的工作。
他猛然想到,她說要介紹哲嗣給他認識,這不就代表她接受了他嗎?就像當初追求她時,也是在見過哲嗣後,兩人才開始交往的。
白皓維欣喜得眼睛一亮,但接著又想起他上次找許哲嗣想見許晴歡時,他激烈的反應,喜悅的心頓時一沉。要說服哲嗣讓他眼睛歡在一起,恐怕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