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乃是殿下的親兄弟,你怎能如此冷血無情?」她眼眶盈滿淚水。
姜承琰咬牙,猛地抓起她的手腕斥罵。「佟朝陽,注意你的身份!」
她居然為了永安王而指責他,一點都沒有顧慮到他的感受。
他的黑眸因為妒意而閃動著熊熊怒火,下巴繃得緊緊,額際的青筋隱隱跳動,銳利的視線像是一把利刃,可以殺人於無形。
「正因為朝陽的身份卑微,仍知道親情倫理,殿下貴為王儲,怎能如此暴戾無情呢?」她不畏不懼地直視著他。
永安王被殺,她的心好痛,根本無法接受自己依賴的男人,竟然可以如此狠心無情,全然不顧手足之情。
「本太子要當怎樣的人,輪不到你來管。」他厲聲斥責。
自從她來到東宮,從未用這種大不敬的態度跟他說話,永安王的死真帶給她很大的打擊,足見她的心裡,始終把永安王看得比他還重要。
「殿下!宮裡謠傳永安王遭殺害是因為……」她別開臉,不願意直視他。
原本,她對他的觀感已經漸漸改變,但他此時的表現,卻讓她不禁懷疑他的所做所為。
或許,他的內心並不如外表看起來那般的無害。
在這充滿貪婪的宮廷之中,為了爭權守位,誰都可能做出極端的事來。
「是因為什麼?」他挑高眉,試探性地問。
她以雙手環住自己的手臂,以沉默來代替回答。
見她不答話,他索性自言自語。「不必你說,我也知道那些謠言是什麼。」
佟朝陽倏地抬眼看他。「那是真的嗎?」
她的愀然變色,讓姜承琰的黑眸變得陰驚而深沉。
她竟然懷疑他?與他相處已有一段時間,她竟然懷疑他的人格?
突然間,他覺得好憤怒,因為任何人都能懷疑他,唯獨她不行!
「你認為怎樣就是怎樣,本太子懶得向你解釋。」他的回答雲淡風輕,口氣淡得彷彿事不關己。
「殿下,我真是錯看你了。」她懊悔地擰眉,聲音聽起來無比沉重。
原本以為他是正人君子,沒想到,他是如此陰險殘暴的人。
一股濃濃的失落感,頓時充斥在心中,她的心裡很難過,胸口像是被壓了一塊大石,連呼吸都變得不順暢。
「你怎麼看待本太子,一點也不重要,誰都別想阻礙本太子的前途。」他側過身,全身散發出一股強悍霸道的氣息。「你想知道答案,就自己去尋找。」
想與狡猾的勤王及擅用心機的皇后對抗,並且在宮中佔有一席之地,婦人之仁只會害慘自己。
他的答案,教她啞口無言。
一想起兩人過去相處時的種種,她的心就沒來由地感到揪痛。
她對他徹底地失望了。
「我一定會查清楚王爺的死因。」她眼中噙著淚。
「如果,真是本太子派人殺了永安王,你預備怎麼做?」望著她那盈滿淚霧的澄清雙眸,他握緊雙拳,逼自己力持鎮定地面對她。
如果可以,他壓根不想傷害她,見她傷心流淚,他比任何人都還要難受。
佟朝陽深吸一口氣,咬著下唇道:「如果幕後指使者真是殿下,我絕對會替永安王討回一個公道。」她信誓旦旦地直視著他,口氣堅決而篤定。
「你只是一名小小的女官,怎麼鬥得過本太子?」他的神情充滿嘲弄。
她視死如歸的表情,看起來就像是要與他拚命似的,那種豁出一切的決心,讓他胸口微微震動了一下。
她對永安王的那份忠心,教他既羨慕又嫉妒。
究竟要到何時,她的心才會向著他?
「你當真對他如此情深義重?」雖然不願意承認,但他就是被她那股重情重義的性子給吸引了。
她與他的個性相反,但卻深深地吸引了他。
「我會犧牲自己的性命,不顧一切為王爺討回公道。」她用盡全身力氣說道。
姜承琰震驚地睜大眼,震懾於她那股不容質疑的決心,卻仍力持鎮定地輕哼。
「哼!你的命根本不值錢。」
如果能保她周全,這股風暴之外,他願意付出一切代價,就算讓她恨他一輩子也無所謂。
佟朝陽深深吸了一口氣。「我知道自己卑賤,所以,我才能將生死置之度外,無論如何,我一定會查出元兇,替王爺報仇。」
「既然你這麼固執,本太子可得將你軟禁起來,以免你做出什麼錯事。」他以冰冷的口吻說著。
「不……」她慌亂地想大喊。
姜承琰伸出手,迅速地摀住她的嘴。「是你不知變通,休怪本太子無情。」
他無奈又心痛地箍制住她。
他不會讓她瞠這趟渾水,更不願讓她陷入危險之中。
只要他軟禁佟朝陽,勤王一定會更加篤定刺殺永安王的人是他,並且提早暴露出他想篡位的野心。
這一切,全都在他的算計之中。
只是,他算不到自己望著她的淚眼,那彷彿想將他千刀萬剮的表情,他的心竟然抽痛得這麼厲害。
在這世上,他最不想傷害的人就是她,無奈,他卻傷她最深。
***
就在眾人紛紛將元兇的矛頭指向太子時,守衛又在信安殿找到一枚屬於太子的璽綬。
因為這項鐵證,讓皇后更加確定兇手就是太子。
被軟禁在東宮的佟朝陽,在經過天人交戰之後,決定要以自己的方式,償還永安王對她的恩情,並替他報仇雪恨。
入夜後,她躡手躡腳地來到太子的寢宮。
她站在床榻前,看著已經入睡的他,那模樣依然能教她心魂一震。
她幽黯的雙眸滿是痛苦,僵直著身子,雙手因為怒氣與恐懼,而隱隱顫抖著。
她閉上眼,深吸一口氣後,才能心平氣和地看著他。
姜承琰一向淺眠,他察覺身旁有輕微的聲響,倏地睜開眼,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並俐落地從床榻上彈跳起身。
「大膽!你想幹什麼?」他口氣不善地質問,黑眸迸射出危險的火光。
打從她一進入他的寢室,他就醒了,只是,他不想讓她知道他已經醒來。
「三更半夜來到殿下的寢室,你想我能做什麼?」她不畏不懼地直視著他,既然被他逮住,她不想做無謂的反抗。
「如果,我是來投懷送抱的,本太子可以饒你一命。」他擰笑,握著她的手微微加重力道。
明知她來者不善,他卻故意譏諷她,想激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