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寶玉無奈地把資料退回給羽必夏。「也不知道是怎麼搞的,他們公司上層就是不滿意,已經退第三次了,我實在是不懂,依我的角度來看,我覺得你的底稿已經將近滿分,實在是沒得挑剔了。」
拿起資料比對照片後,再看著自己精心設計的底稿和分鏡,她不懂為何竟被連三退。
說真的,打她入這行,她從沒被連退三次!
「我再改!」×的,非要對方涕泗縱橫不可!
第一次退,她覺得當初有些興致缺缺,所以設計得不盡理想,但第二次再遭退,她心裡已有怨懟,這一次再退……她不得不想,這是那傢伙蓄意操控!
她就住在這期要賣的房屋裡頭,裡頭的好,她怎麼可能不知道?她幾乎可以說是絞盡腦汁地去畫底稿了,竟然還退?
那傢伙,真是太卑鄙了!
雖說兩人是住在一起,但因為工作的關係,兩人的時間完全錯開,實際上根本是難得碰上一面。
想不到他竟在背後陰她,實在是太教人發指了。
「必夏,不用太勉強,房中城已經決定要其他廣告公司來比稿了。」鄭寶玉歎了口氣。
「嗄?可他不是已經跟你們簽約了嗎?」
「合約上頭有但書,只要底稿退三次,就視同合約無效。」唉唉唉,又歎氣了。
羽必夏氣得渾身發顫,暗地裡咒罵連連,但還是一臉抱歉地說:「寶玉,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我不知道有這條但書。」
小人!退稿三次在業界都算是正常的,在裡頭加上這條但書,真是太沒人性了。
可惡,肚子已經夠不舒服了,居然還捅這種樓子!
「沒關係,這不能怪你,其實我很喜歡你這一次擬定的底稿,也對你非常信心滿滿,對方不滿意,只能說是對方不識貨。」他還是給予她滿分的讚賞。
羽必夏內疚了。「這一次還是交給我修改好嗎?我們可以再跟其他廣告公司比稿。」
「可是比稿在一個星期後,你最近的行程排得進去嗎?」鄭寶玉看著她。「必夏,你的氣色不太好呢。」
「OK的啦,看我的。」拿回資料,她笑得爽朗。「一個星期後給你。」
拿著資料走人,開著車離開,她不是要到片場,更不是要回家,而是打算朝房中城建設長驅直入!
在辦公室裡的鄭寶玉看著她,再歎一口氣。「就是這股勁,才讓我愛不釋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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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玻璃帷幕前,封弼其近乎發呆地瞪著窗外,回想著九年前的往事。
他迅捷如風地在校園裡頭跑著,氣喘吁吁地來到會議堂後方的一片青竹,看見了兩抹熟悉的身影。
他怔了下,停下腳步,瞧見羽必夏朝另一頭走去,壓根沒發現他。
而雷廷則是呆站在原地,動也不動,不知是在發呆還是欣賞青竹。
「你剛才跟必夏說了什麼?」他走了過去,往雷廷肩上一拍,一拉——愣住。
剔亮的淚水無聲地滑落,教封弼其霎時說不出話。
「你、你還好吧?」他有點慌了手腳。
照剛才的畫面看來,根本沒有爭吵過的痕跡,而且,就算必夏的個性再野再烈,也不可能無理的和雷起衝突,那他哭……到底是在哭什麼?
「不好。」雷廷沙啞著聲音。
「我失戀了……」
彷若一道悶雷疾厲打中,令他震驚的是,他第一次發現雷也喜歡她。
九年前的記憶飛入腦海,封弼其歎了口氣。
那時,三人不同系但因為同社團,因為性情相投,所以感情融洽。
他的爽朗、必夏的毒舌加上雷廷的柔軟,稜角互被彼此嵌合,三個角自成一個圓,但怎麼也沒想到雷廷竟會喜歡上她。
難道雷也跟他一樣,看見了潛藏在她體內那抹纖細又脆弱的靈魂?
必夏身為長女,也許是從小就背負著照顧妹妹的重任,總覺得她天生帶著領導氣息,快人直語,儘管老是毒舌傷人,卻沒真的傷著人,只因大伙都懂她,她是不帶惡意的。
他也懂她,卻無法容忍她的毒舌,儘管清楚她不帶惡意,而是天性如此,依舊無法忍受。
在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愛上了個不可一世的女人了。
更慘的是,在那當頭,他知道雷也愛上了她。
他和雷認識不過三年,身為獨子的他想,若有手足大概就是像雷這樣的感覺,彼此是如此地親密,可他卻在對必夏告白之後,自殺未遂且低調出國。
歎了口氣,封弼其點了根煙,塞滿胸間的煙霧也除不去他心底的煩躁。
而後,必夏開始封閉,看到他的眼神極為古怪,一見面要不是惡言相向,再不就是不理不睬,搞得他也跟著孩子氣,以牙還牙了起來。
忍不住痛恨自己的彆扭,可怎能怪他?
必夏那傷人的眼神、殘酷的字眼,痛得他不得不反唇相稽,兩人因此愈走愈遠,幾年難得見上一面。
誰知道那天晚上,竟然因為你來我往的就……捻熄了煙,他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基本上他是不後悔啦,但必夏呢?
那時校園流傳著,因為必夏拒絕雷,字眼使用得太毒,以至於雷自殺,所以她從此不跟人交往,就怕憾事重演。
他可以確定她這些年確實沒和人交往過,毀了她的清白也是在他的意料之外,而現在,他只想好好地疼惜她,但他卻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她。
兩人的應對模式幾乎已經定型,現在他要是突然對她好,她……會嚇跑吧。
想對她好,可又要給她空間,趁機立下規矩以親吻為罰,已經是他最極限的進步,再更進一步,他很怕她會二話不說地搞失蹤。
煩耶,他為什麼要把自己搞得這麼疲累?
世界上的女人跟星星一樣多,他為何偏要去碰觸可望不可及的這顆女王星?
為什麼事隔多年之後,他還是如此執迷不悟,甚至為了能夠和她結婚,為了即將要當她孩子的爹,就高興得不能自已?
封弼其歎息一聲持續沉思著,就連特助走到裡頭都渾然不覺。
「總經理。」特助詹之憲走進裡頭,將一批文件往桌上一擱。
封弼其回神。「把東西放著就好。」又點了根煙。
「總經理,關于飛逸廣告的事,已經處理完畢了。」
「喔。」他哼了聲,有些心不在焉。
「只是,宣傳部經理直說太可惜。」
「什麼意思?」心思被攪亂,封弼其坐回辦公桌前,隨意地翻著資料。
「宣傳經理說,飛逸的提案好到沒話講,根本是沒得挑剔,他差點被鄭寶玉堵到沒話可說。」詹之憲說著,順便拿出飛逸的底稿。「總經理,你看這個分鏡,畫得這麼精緻,角度抓得這麼準確,可以想像這支廣告拍出來會有多吸引人,為什麼不用?」
封弼其看了一眼,不得不承認必夏的底稿和分鏡,確實是完美地將房屋的美給刻劃出來,且裡頭也充分表達出家的質感,而不只是空洞的豪宅。
「宣傳部經理要是連鄭寶玉都搞不定的話,叫他回家吃自己。」封弼其淡道。
那個礙眼的鄭寶玉,老是在必夏身邊打轉,以為他沒發現嗎?
「鄭寶玉跟總經理有過節嗎?」
「並沒有。」甚至連交談也不曾有過。
「那,為何硬是要推掉飛逸廣告?」實在是想不通啊,平常自認為總經理肚裡蛔蟲的他,此次卻猜不到總經理的心思。
「沒為什麼。」挾著私怨影響公事絕非管理人的智舉,但他不後悔。
「這樣子啊∼」詹之憲拖長了尾音,對上封弼其森冷的眸,立刻乖乖的閉上嘴,拍拍屁股準備走人。
「等等。」他突喊。
「總經理?」詹之憲有點意外地回頭。
好陰沉的臉啊,他有說了什麼令總經理這麼不爽的話嗎?
「我問你,如果說……」
「嗯?」他洗耳恭聽著。
想了想,封弼其煩悶地揮了揮手。「沒事,你下去吧。」他是腦袋不清楚才想要問他這個問題。
「嗄?」別耍人嘛,話只說一半,很令人心癢癢的捏。
封弼其正想開口說什麼,卻瞥見電話上的內線燈亮了起來。「有什麼事?」池按了下通話鍵。
「對不起,總經理,有一位羽小姐要見你,她說今天非見到你不可。」秘書小姐語調紊亂地說著,彷若一邊擋著出柙猛獸,還得要拚死稟報。
封弼其挑起眉,大約猜到她的來意。「讓她進來。」
「是。」
結束通話,他抬眼,發覺詹之憲還在眼前。「你還站在這邊幹麼?」
「總經理不是有話要問我嗎?」他還在等下文捏。
「下次再說啦,先下去。」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白目的?機伶一點行不行?
詹之憲搖搖頭,悲傷自己被唬弄,正要拉門時,卻被一把力道給撞上,狼狽地跌坐在地,捧著酸痛得教他快要噴淚的鼻子。
哇咧,是哪個不長眼的王八呀?
他吃痛地抬眼,瞥見一抹教人瞬間忘記痛楚的清麗女子,濃眉大眼、挺鼻豐唇,光看外表就覺得她的神情夠野夠剛烈,嗆辣辣得遠比外頭的驕陽還要耀眼,是個令人過目無法忘的美人。
對,他看過她!她就是飛逸廣告合作的美人導演羽必夏。
羽必夏斂下眼,伸出手。「抱歉,我不知道門後有人。」
「沒關係。」他的魂魄快要飄出體外了。
然而,扣在他手心暖柔的小手瞬間被抽出,他在搞不清楚的狀況下,被人一把推出門外,門關上。
封弼其貼在門板上,無奈歎口氣。「你出場一定要這麼帶勁嗎?」
「封弼其,你機車是愈開愈大台了喔。」從小綿羊飆到重型了喔!
羽必夏很不客氣地打量著他,西裝撐起了他強壯的骨架,也撐起了他身為總經理的行頭,在這個場合看到他,讓她覺得有些陌生。
但,她還是很不爽,一路狂飆而來,就為興師問罪。
「機車是用騎的。」他好心提點。
「管他是用騎的還是用開的,你實在很機車耶!」她指著鼻頭,一臉不吐不快。「你是看我很不爽是不是?為何接二連三地退掉我的底稿?」
「我不清楚。」他走回辦公桌,不動聲色地將詹之憲擱在桌面的資料收整,夾進公文裡頭。
「你不清楚?」她哈哈兩聲。「可以,告訴我,是哪一個部門的長官處理的。」
「你要幹麼?」按下通話鈕要秘書送一杯牛奶進來,回頭,牽著她到候客沙發坐下。
「理論啊!」還用說嗎?
「你對自己真有自信呢,就認定你的底稿好到沒有被退的理由?」也對,她向來自信,堅韌地散發出灼人的光采。
「那當然,我就住在那裡耶,怎麼可能不知道那些屋子的好壞?我取了最美的景、最誘人心癢的地段,還編出了最紮實的內容,完全符合貴公司強調的方向,我不懂為什麼你們要退我的底稿,該不會是看我不爽?還是看飛逸不爽?還是你底下的幹部有習慣性的收賄?只因飛逸不懂得官場禮儀,所以就百般刁難?」
羽必夏連珠炮地吼著,教端著牛奶入內的秘書嚇了一跳,吸了口氣,放下牛奶,快快閃人。
「喂,我不當嬰兒很久了。」她嫌惡地移開桌上的牛奶,啊咧,還是溫的咧,這什麼天氣啊,居然泡溫的,怎麼不乾脆來杯熱飲?
「聽話。」封弼其瞅著她。「喝牛奶對胎兒很好。」
羽必夏聞言,厭惡地瞪著牛奶,仿若在經過她的目光加持之後,牛奶就會變成美酒。
不得已,還是捧起杯子小口小口喝著,催眠自己正在品嚐頂級EXTRA。
「你不是很討厭飛逸的鄭寶玉嗎?」他突道。
她抬眼看著他,「有嗎?」
「沐華說的。」
「嘖,那個超級大嘴巴,改天非把她的嘴巴縫上不可。」她齜牙咧嘴地耍狠,腦中驀地閃過一道光。
「怎麼?」封弼其老謀深算,把所有的情緒安穩地藏入她摸索不到的版圖。
「喂,你該不會是以為我討厭寶玉,才故意找飛逸的麻煩吧。」瞧他不置可否,她把杯子往桌上一放。「不是那樣的,你也知道我的個性,有時候只是隨便說說,要是真的討厭,怎麼可能跟他合作?」
他挑起眉。「換句話說,你喜歡他?」慵懶靠在椅背,擱在身側的拳頭卻不自覺地緊握著。
「說喜歡也太過了,不過我倒是挺欣賞他神來一筆的創意。」
「你記不記得我們是夫妻了?」眸色慘暗。
「嘎?」羽必夏憨憨地看著他。「喔,對厚,我都忘了。但,又如何?」
才結婚幾天而已,她當然記不住她已經結婚的事實。
「你在你老公面前說你欣賞另一個男人,也未免太不把我放在眼裡了吧?」為了這種小事漾酸意,簡直是孩子氣到了極點的表現,可他偏偏控制不住,像個缺乏控制力的毛頭小子。
認識她以後,他發現在她面前,自己永遠像個孩子。
攏起濃眉,忖度了下,她小心翼翼地開口,「喂,你該不會是因為我和寶玉太好,才故意找飛逸的麻煩吧。」不知為何,當腦中閃過這種可能性時,她的心怦跳著,有點緊張,有點不安,還帶了點酸甜夾雜的慌。
封弼其不著痕跡地撇開眼。「我是為了你的身體,你現在是懷孕初期,我認為你的工作有必要再減量。」完美極了,這個理由簡直是天衣無縫。
「……是這樣子?」
「不然呢?」
「啐。」什麼酸、什麼甜?沒有,什麼都沒有。「不用擔心我的身體,我壯得跟頭牛一樣,況且,我也已經跟你約法三章,把一切工作檔期都推掉了,事實上,我手上也只剩兩、三件而已。」
「不行。」封弼其依舊不點頭,起身走到辦公桌,從抽屜裡頭取出一個小牛皮紙袋。「這些給你。」
「什麼啊?」真沒禮貌,她在跟他談論事情,幹麼扯開話題?打開牛皮紙袋,只見裡頭是兩張卡片,一張信用卡,一張金融卡。「這是要幹麼的?」
「這張是我替你申請的附卡,可以隨你刷,沒有上限,另一張是金融卡,我每個月會給你二十萬的家用,裡頭也包含了吳嫂的薪水,還有……你幹麼?」話說到一半,他難以置信地看著她把雨張卡片給對折。
「不好意思,我有工作,有經濟能力,我可以支付自己的平常開銷,至於吳嫂的薪水我也可以給付。」說完,她轉頭準備走人。
什麼玩意兒?這是什麼態度?拿錢買她?!
她羽必夏是他買得起的嗎?混蛋!
是,他封弼其是少東,錢多多花不完,但也不需要拿錢壓她吧!白目耶,為什麼偏要把兩人的關係搞得這麼烏煙瘴氣?
「必夏,我不懂你在氣什麼。」封弼其伸手扣住她,將她架於牆面之間。「我拿家用給你也錯了嗎?」
「那件事不談,倒是這件案子,你要不要給飛逸?」她討厭他物化了她的感情,更厭惡他一副要拿錢打發她的模樣,她得使盡全力才能克制自己別發飆,別罵髒話,省得正中他下懷,給他佔盡便宜!
「……你是要我濫用職權?」
「我去你的濫用職權!你剛才不是承認了嗎?你是為了我的身體,所以才找飛逸麻煩的,這就不是濫用職權了嗎?你有雙重標準耶,封弼其!」有夠神經,非得要她把話挑得這麼明顯?
他不禁語塞,氣惱自己在她面前總是矮了一截。
「我是為了你好。」
「放屁!你是為了自己爽!」她噴火般瀲灩眸瞳映上他逐漸逼近的身影,在吻入他氣息的瞬間,意會自己犯了大忌。
可惡,他一定是蓄意激她的,害她又掉進他的陷阱裡!
卑鄙、無恥、下流、齷齪……該死!他態度那麼強硬,為何吻起人的動作卻是恁地輕柔多情?
「胎教。」他粗嘎地在她唇瓣呢喃著。
聽,多麼冠冕堂皇的借口。
「你……」她粉頰羞燙,咬牙切齒卻又不敢作聲,算她怕他了。「反正,頂多是我退出跟飛逸的合作,你把廣告交給飛逸,這樣總可以了吧。」
「你很替鄭寶玉著想呢。」令他覺得很不爽。
「誰替他著想?你到底懂不懂得職業道德?今天事情是因我而起,害人家到手的案子不見,我除了彌補還能幹麼呀?」有毛病捏,三兩口就一定要扯到寶玉身上,關他什麼事啊?
「是這樣嗎?」
「要不然呢?」她挑釁地瞪著他,突覺兩人貼得很近,近到她可以感覺到他沉穩的心跳,不由得動手推他。「走開啦,很熱耶。」
封弼其無奈退離柔軟的軀體,回頭平穩氣息。「信用卡,你可以不用,但金融卡我改天再拿給你,關於家用,沒有道理讓你出。」
「也沒道理全讓你出啊。」她喜歡公平對待。
「你在拗什麼?」讓他像個男人一樣地照顧她,很苛求嗎?
「我才想問你在堅持什麼?」她啐了一日。「不要那麼死腦筋,行不行?我們兩個都有收入來源,幹麼非得要你養?」
拿人手短、吃人嘴軟,她可不希望因此在他面前矮上一截。
「我真懷疑我們這種相處模式要怎麼相處一輩子。」他不禁歎了口氣。
「一輩子?」羽必夏怔住。
她完全沒想到一輩子啊,她只是想把孩子生下,讓孩子有個爸而已,而他……真正想要的,應該不是她吧,還是說……要利用她當煙霧彈?
嗯,不無可能。
看著她的表情,他臉色暗淡了下來,開始覺得前途無亮,有夠無力的說:「算了、算了,你想怎麼做就怎麼做吧。」他懶得跟她抬槓了。
「包括廣告部分嗎?」她打蛇隨棍上。
「不准!」回頭,神色陰鷙,不留半點商量餘地。
「你怎麼這麼機車咧?到底有沒有要把廣告交給飛逸啦!」煩死了,她也不想老是繞著這個話題轉,可他不搭腔,她沒辦法跟寶玉賠罪呀。
「飛逸、飛逸!一家廣告公司會比我重要嗎?!」他突地吼出。
能不能多撥一點心神給他?就算這段婚姻並不是她想要的,但他極力配合了,若真有什麼不周到的地方,就給他一點指引嘛,不要老是漠視他!
住在一起的這些天來,她根本不管他的死活,只忙於工作,如今第一次踏進他的辦公室裡,竟是為了廣告案子而來,要他不嘔?
他嘔死了!
「你在發什麼飆啊?」羽必夏沒被他嚇到,反被他善變的性格惹惱。「欸,你情緒EQ很差耶。」
「彼此、彼此,至少我沒問候你媽。」這點修養,他可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嘿,你是跟我槓上了?!」好像一副她傷他很重的模樣。「我跟你說……」
說字說到一半,突地感覺下腹傳來一陣不舒服的悶痛,而後身下似乎漾出一絲溫熱,嚇得她瞪大眼。
天,難不成是她在尚未得知懷孕之前喝了酒、抽了煙,所以這孩子不保了?
還是說,她這一陣子胡思亂想壓力大,造成胎兒……
「是誰跟誰槓上?」封弼其還自顧自地發飆。「你搞清楚狀況好嗎?你現在是我老婆耶,難道你就不能像個老婆一點?至少在我回家時可以看到你!」
他早上出門,不見她的人影,晚上回家,她還沒回來。
說風說雨,她根本就像是一陣風,一刻不得閒,毫不停歇地在外走動,不願意在他為她打造的家裡停下腳步,這樣她做出的底稿能有多誘惑人心?她自己都不願待下了,又有誰會打從心底愛上這幢房子?
不奢望回到家,她已經為他備好一桌菜,他只希望回到家時,她能夠站在客廳裡,跟他說一聲,「你回來了。」
他要的真的不多。
沒有一個男人能夠忍受自己的老婆在外頭打拚工作,由著其他男人對她說盡騷擾言詞的。
氣呼呼地想著,然等了半天,不見她的咆哮回應,封弼其才感到不對,回頭看著她。「你怎麼了?」發覺她的異狀,他這才發現她的氣色不太對勁。
「如果你想要回到家就有人迎接你,我建議你離婚。」她忍著痛,儘管臉色發白,嘴上依舊不留情。
「必夏?」
「走開啦!」一把推開他,她以沖百米的速度離開現場。
等到封弼其衝到樓下時,剛好瞧見她開著愛車一路呼嘯而過,快得在熱鬧街上留下一抹殘影。
「你有沒有搞錯,開車開這麼快?」嘴上罵著,卻擔憂起她慘白的氣色。
該不會是哪裡不舒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