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底下的黑影代表她沒有睡好,這也難怪了,這不是她睡慣的小被窩,昨天又發生那麼多的事,到現在她還有點迷迷糊糊。
「喀啦」一聲,門陡地打開,蓉蓉以為是奶媽,轉頭一看——竟是唐家駒,她嚇得驚跳起來。
「早……早安。」她緊抓著被子,露出兩顆眼睛,緊張的對他打招呼。
他的精神看起來真好,一點都不像昨天折騰了一天的人。
「早。」他淡聲回應,逕自走到衣櫃前,當著她的面寬衣解帶。
「你、你……你在做……做什麼!?」蓉蓉嚇得哇哇大叫。
「換衣服呀。」他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脫下襯衫,露出強壯的胸膛,褪下長褲,僅剩一件黑色的三角內褲。
蓉蓉沒見過裸男,當下整個人縮進被子裡,還不忘從裡面發出抗議聲浪:
「你、你……你怎麼可以在人家面前換衣服啦!?」
聞言,家駒難得露出笑臉,笑意直達他眼底。
這個小東西,真是可愛!
「怎麼不可以?我們已經是夫妻了,老婆!」家駒故意忽略她語氣中的驚慌,還特別強調「老婆」兩個字。
「你……我……唉呀!不行就是不行啦!」
蓉蓉沒想到他的身材如此健壯好看,躲進被窩是因為慌亂害怕,還是無助害羞?她無心去想,只覺臉龐熱極了,一顆芳心早就怦然亂跳了。
驀地,她感覺左邊的床鋪向下一沉。
老天!他坐上來了嗎?蓉蓉趕忙連被帶人向右挪移。
「這麼害羞,實在不像你。你——不是很大膽嗎,『瑤瑤』?」
瑤瑤?對呵,她現在是在扮演舒瑤,她得演「舒瑤」像「舒瑤」,不然就穿幫了。
蓉蓉把心一橫,拉下被子,直視他的眼,「對……對不起,我……還不太習慣。」
「不用說對不起,我想你只是緊張。不用緊張,順其自然就好。」說罷,家駒便故意站起來,裸著健壯的身子在她面前走動。
「是……是啊,順其……自然……」瞪大眼睛,她的視線只敢停留在他臉上。
她的模樣實在可愛逗趣,家駒幾乎忍不住要笑出來了,只好打開衣櫃,藉由挑衣服的動作來掩飾他的笑容。
看他穿上衣服,蓉蓉也回復正常心跳。
「把這當自己的家,不用拘謹,有什麼需要就跟奶媽說。」家駒半暗示半安撫地說:「爸媽他們今早返回西雅圖開會,我得負責這裡的事宜,所以我們暫時不去度蜜月。你不介意吧?」他可以不用問她,但最後還是問了。
「沒關係,你的事業重要。不過,你也不要太累了。」想到他家大業大,新婚之夜還要辦公,真是太辛苦了,關心的話自然而然逸出蓉蓉口中。
家駒若有所思地看著她良久。
她低頭看看自己。她有什麼不對勁嗎?為什麼他這樣看她?
「希望我們相處愉快。」他突然說。
「我也希望。」雖然只是當幾天替身,也不能弄砸一切,所以她得表現好一點,為舒瑤,也為她自己。看他一身西裝筆挺,她又問:「你今天還要去公司嗎?」不會吧,結婚的第二天?
「嗯。有事?」
「沒……沒什麼事。奶媽說你事業做得很大,我在傳媒上也看過你的報導,所以……」
「所以怎樣?」他反問,因為想知道。
「就公事上而言,我覺得你是一個很了不起的人。」她坦白地說。
「謝謝你的讚美。換句話說,我的私生活你不欣賞羅?」他揚起眉毛,斜睨著她,高傲的眼神、危險的笑容,大有「你可敢說實話?」的意味。
「對!」蓉蓉答得簡短有力,還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因為她真的不喜歡看他時常換女伴——濫情!
聞言,家駒朗聲大笑。
「你笑什麼?」
「你很有意見喔。」
如果她是他「真正的」老婆,她意見可多了呢。
「那是你的自由。」她輕哼,自知沒有立場干涉他的事。
「你的意思是,婚後我也可以像從前那樣流連花叢,夜不歸營都無所謂?」他詢問的語氣裡,有試探的意味。
蓉蓉明知家駒是在問「舒瑤」,可內心仍有受傷的感覺。
他還在眷戀那種拈花惹草的遊戲?都結婚了,還不收心……
「那是你的自由。」還是這句話,卻沒有適才的生氣。
他聽了,頓了下,隱含著怒氣,譏誚的說:「沒見過像你這樣『大方』的老婆。」氣她一點都不在乎他,家駒臭著一張臉,拎著西裝外套就出去。
「我又不是你真正的老婆。」蓉蓉在他走後,才敢叨念出這句話。「要不然,拴也要把你拴在身邊,那些敢覬覦你的狐狸精,來一個打一個,來兩個打一雙!」蓉蓉比手劃腳,煞有其事,然後又像洩了氣的皮球般,喃喃念道:
「我有什麼資格管你?我們其實是陌生人啊!」
蓉蓉心中擴散出一絲不該屬於她的悵然。
***
「老哥!」一記響亮的叫聲,震撼整個廳堂,管家陳福忙出來回應。
「家駿少爺,你來了。」
「陳福,我來找大哥,他在嗎?」
「大少爺去公司了。」
「這個工作狂!才新婚就跑去上班!?真不知道舒瑤受不受得了他?對了,陳福,我大嫂呢?」
「呃……這……少夫人她……」陳福突然現出一臉為難的樣子。
唐家駿看了覺得奇怪。「你這是什麼表情?她在哪裡你快說啊!」
「少夫人她……」陳福支吾半天,最後像下了一個重大決定,深吸一口氣,立正站好,小聲地說:「少夫人在擦地板。」
唐家駿聽了,皺眉,彎了彎腰,更靠近陳福。「你說她在幹嘛?」他懷疑自己的耳朵,——是又問了一遍。
「少夫人在擦二樓地板。」他在唐家工作十幾年,見識過各式各樣的千金小姐、大家閨秀,就是沒見過像少夫人這樣勤勞的小姐。
今早,唐家駒出門後,蓉蓉意興闌珊地下樓來,別彆扭扭地吃了一頓彷如被「監視」的早餐(一名傭人畢恭畢敬地站在她身後),就無聊得不知該如何打發時間。
於是,當蓉蓉看到廚娘整理買回來的菜,她也幫著做,還請教了家駒愛吃的菜。後來,她看見二名女傭在做清潔工作,她亦捲起袖子,拿起抹布,加入她們的工作行列,不管她們如何勸阻。
「有這回事?」唐家駿覺得稀奇極了,跨步往二樓邁去。
才到樓梯口,就聽到歡笑聲。
他故意不現身,聽她們的對話,發現是舒瑤引另外兩名婦人說話,逗她們發笑,而且也跟她們一樣做著手邊的工作,完全不以為忤。
他的大嫂挺勤快的嘛!
看來,會是個能持家,又能改變大哥心性的人。
大哥什麼都好,就是人太「悶」了,除了公事外,他很少會為自己的事開口辯解,難怪傳言滿天飛。
而舒瑤嘰嘰呱呱的,好像很愛說話的樣子……嘿嘿!兩人正好互補。
家駿開始對蓉蓉有了好印象。
「大家辛苦了。」
「二少爺!」兩名婦人嚇了一跳,連忙站起來招呼。
蓉蓉則生疏地盯著他看。
他是哪一號人物呀?對了,她們叫他二少爺——是唐家駿。
「二少……呃不,你好,家駿。」
「歡迎你成為我們唐家的一分子。不過,首先要請你原諒我沒能趕回來參加你跟大哥的婚禮,在此致上我最高的歉意。」他極有風度地行了一個紳士之禮,牽起蓉蓉的右手親吻一下。
「沒關係,你有你的事要忙嘛。」他沒說不能趕回來的原因,蓉蓉只好選一個最模糊的理由回應,以免說錯。
「大嫂真善解人意,大哥娶了你是他上輩子修來的福氣。」從家駿口中吐出來的話,每一句都像沾了糖似的,旁人聽了很高興,蓉蓉卻只覺得肉麻。
她看出兩兄弟的差別了——
唐家駒英俊冷漠、成熟穩重、深藏不露,屬於內斂型。
唐家駿瀟灑風流、風度翩翩、隨心所欲,屬於博愛型。
「你叫我的名字就好,別叫大嫂,我『看起來』應該沒有你大吧。」蓉蓉沒好氣的說。她又不是他真正的大嫂,還是直呼名字來得自在。
「那我就踰矩了,瑤瑤。」女人啊,你永遠在乎外表的年齡。
「還有,你講話可不可以直截了當點?不用那麼多禮,我不會見怪的。」
「會多禮嗎?我和別人講話都這樣,只有你說我多禮。」他疑惑的皺了皺眉。
那當然,「層次」不一樣嘛,她怎麼可以用她的「低」標準,去衡量名流公子哥的「高」標準?這是她的錯。
「是我不對。你想怎麼說話就怎麼說話,別介意我附才說的。」蓉蓉虛心道歉。
家駿不以為意的笑笑,沒放在心上。
「你剛回來,一定累了,要不要休息一下?」蓉蓉心想他剛下飛機。
「在這?」家駿微覺詫異。
「要不然在哪?」
「你忘了我跟大哥是分開住的?」
「喔——對,我想起來了!」蓉蓉迅速佯裝出突然憶起的模樣,回應道。
還有這樣?以後她開口之前,最好三思而後言,免得給自己找麻煩。
瞥見她左手仍抓著抹布,家駿有意無意的說:「大哥要是看到你這麼勤快,一定會很高興。」
突地,他腦海閃過一個想法,一副看好戲的不良心態油然而生。
要做嗎?
做吧!試試那個悶葫蘆會有什麼反應。
「沒什麼,我就當作運動,有事做又可以消耗熱量。」
當作運動?
驀地,家駿想起出國前他聽到的謠言,然後,眼神看似不經意的瞟向她的小腹——懷孕的人可以做激烈運動嗎?
他試探性的說:「別太勉強自己,畢竟身體重要。」
「謝謝你的關心。其實有事情做,時間會過得比較快。」話雖如此,可舒瑤是位官家小姐,應該不會做這些家事。蓉蓉趕緊放下抹布。
「說說婚禮吧。」家駿問:「還滿意嗎?」
回想昨天,簡直像一出驚魂記,但她仍記得婚禮盛況。
「豈只滿意,簡直完美極了!我這一生中還沒遇過如此盛大的婚禮,眼睛所見之處都是花,還有那些五彩繽紛的氣球,當它們飛上天空時,好像連我的夢想都替我帶上去了。」蓉蓉忘情地說道,臉上的表情神采飛揚。
她本來就美,可此時晶亮的眼睛、生動的表情又使她更美上幾分。
家駿看得目眩,忙收斂起不合宜的目光,清咳一聲了問道:
「你的夢想是什麼?」
「我的夢想就是能嫁給一個疼愛我的好老公,他不需要多有錢,但是一定要疼我。」
「你覺得你的願望有實現嗎?」他算是替大哥問,順便一探她的心意。
「……有。」有嗎?她只是代替舒瑤成為他的假新娘,這算有嗎?
她覺得上帝跟她開了一個大玩笑。
聽她的回答,家駿心想——也許傳聞是假的。
「大哥婚前有些緋聞,希望你別太在意。」在上流社會想要不傳流言,簡直是不可能的。
「不會。」才有鬼!
「那你會不會怪他才新婚就把你丟在家裡,跑去辦公?」明知她未必會說真話,問也是白問,可他還是問了。
「唐氏企業這麼龐大,他的辛勞只怕我無法幫他,又怎麼會怪他?」蓉蓉體貼地說。「不只是他,你也辛苦了。」
「藉公事之名,行玩樂之實,的確辛苦。」一個冷漠的聲音突然插進——原來是家駒。
家駿不理會兄長的挖苦,逕自說道:「大哥,今天特別早啊?」這個「工作魔」回來了卻遲遲不現身,其心昭然若揭。
「你回來了啊……」啊!反射動作。她發現自己就像是他真正的妻子一樣,等著他歸來。
家駒望定蓉蓉,對她說:「我回來了。」
「大哥,你娶了一個好妻子。她會幫忙做家事。」唐家傭人多,根本不需要女主人動手,他故意這麼說,是要試探一下大哥。
「做家事?」家駒不贊同的眼神瞟向蓉蓉。
「呃……只是小事,就當是活動筋骨,我在家也常這麼做。」蓉蓉忙解釋道。
「你在你家的事我不管,但別忘了你現在是在唐家,家裡傭人很多,不用你動手做這些事情。」明知她是冒牌的,可他心底——那鮮為人知的禁地,就是不想見她勞力。
「以後不做就是了……」這只是小事,家駒為何如此不悅?
喲荷!他只不過是小試一下,大哥的反應就這麼大,可見大哥並沒有那麼「悶」嘛!家駿暗笑。
「大哥,你可是在怪瑤瑤?」
「你叫她瑤瑤?」
「不對嗎?」家駿反問,刻意搧風點火。
「你什麼時候變得如此沒大沒小?」家駒口氣豈只不悅,都快要噴火了。
「她是你的大嫂。」
「這——」家駿轉頭看了看蓉蓉,故意拉她下水,一起攪和。
蓉蓉忙攀住家駒的手,「是我要他直接叫我的名字,你別怪他。」
「你的名字叫『舒瑤』?」家駒一語雙關地反問。
「當……當然。」
家駒望著她,片刻不語,繼而對家駿說:「不可失禮教,叫大嫂。」
家駿轉向蓉蓉,問她的意思。
「叫名字就好,我沒有關係。」天啊,叫個名字有這麼難嗎?
家駒冷冷地瞥了家駿一眼,大有警告的意味。
「唉,不過就是名字嘛,叫名字又不會少掉我對嫂子的尊敬。瑤瑤,你說對吧?」家駿一再挑釁,頗有唯恐天下不亂之意。
「對對對!」蓉蓉忙不迭地點頭。
知道家駿的挑釁行為,再見她不知情地一味傾向他,家駒心裡越來越不是滋味。
「要你叫大嫂你就叫,再給我找藉口,小心我把你調到阿拉伯看油田。」
家駒冷凜著一張臉,沉聲扔下警告後,強制將蓉蓉帶走。
家駿只得閉上嘴,但仍饒富興味地瞥向他們離去的背影。
唐家是重禮教,但也沒規定非要執行得這麼「徹底」呀!可見大哥愛慘了舒瑤,要不然就不會像防花花公子似地防著他。
不過,能親眼看到悶葫蘆燒起來,倒也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
***
「你這是做什麼?輕一點,我的手好痛!」蓉蓉幾乎是被拉進來的。
家駒甩上門後,直將她抓至身前。「你又是在做什麼?」他眼睛上一刻還像冰,下一刻卻在噴火。
「我……我做錯了什麼嗎?」她怯怯的地道。
「你不應該做傭人的工作,更不應該跟我弟弟眉目傳情!」
「我跟他眉目傳情!?」蓉蓉倏地瞪大眼睛,感到莫名其妙。
「難道沒有?」
家駒自知對她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但他就是無法忍受她和家駿說話。他只知道,她是代替舒瑤,不知何時會離開他,而家駿對女人又很有一套……一想到這點他竟無法維持冷靜,幾乎就想……
「你說我跟他眉目傳情!?」蓉蓉大叫。用力掙脫他的手,氣憤地搥他一記胸膛,「你怎麼可以給我亂按罪名!?我跟他才第一次見面,怎會眉目傳情!?」
第一次見面?家駒捕捉到她無意間透露自己身份的話。
如果是真正的舒瑤,就不只見過家駿一次。
她真的不是舒瑤!家駒心裡十分高興。
而蓉蓉顯然不知道自己說漏了嘴,一逕地生氣,發難道:「你怎麼可以誤會我?這是多大的罪名,你竟然就這樣輕易說出口!?你——」
家駒不等她罵完,直接用嘴堵住她氣憤咻咻的嘴。
蓉蓉根本不曉得這一切是怎麼發生的。才覺得一個健壯的身體向她逼來,接著就被人緊緊地抱著,然後有一冰冷的唇舌挾帶強悍、佔有之勢進攻她的口,不容許她抵抗地直攻她靈魂深處。
他在親她!?
蓉蓉嚇了一跳,不知所措。
他……他怎麼可以親她?
她又不是他真正的妻子,怎麼可以這樣做?
蓉蓉拚命想劃清界線,神智卻隨著家駒狂放的吻,節節敗退。她可以感受到他的吻是如此霸道且具佔有性,抱緊她身軀的雙臂就像在宣告她是他的所有物,旁人不得覬覦,他也不準備放手。這感覺幾乎令她為之投降……但——
這是一個佔有意味極強的擁吻,難道……他愛舒瑤、想要舒瑤,不介意那個「真實的」流言?
「家駒……等一下……」蓉蓉努力要推開他,結果動的只有自己,他卻一點也不動。「家駒,等一下啦!」她大喊,以「聲」取勝。
他終於停止親吻,但仍抱著她問:「做什麼?」顯然意猶未盡。
「有一個流言,說了我一些話……你……可曾聽過?」
她為什麼突然問這個問題?她雖沒明說,但家駒知道她在問什麼。
「你介意嗎?」見他不說話,她不放心地又問。
他突然將她打橫一抱,往大床走去。
跨上床,將她放下來,同時脫下自己的上衣。
「你……你要做什麼?」他不會是想……「那個」吧?喔,這……
「你問我介不介意,我無法告訴你我介不介意,唯一能平息我疑惑的就只有你了。」他講得很保留,但蓉蓉已經聽出弦外之音。
他要「驗明正身」!?
「你……不能這樣對我!」她又急又羞地往床角退。
「為什麼?」
「因為我……」要老實對他說,她不是他真正的老婆?要照實對他說,舒瑤的流言是真的?若說出來,他會不會生氣?他生氣了,會怎樣?舒瑤曾說過他很冷酷無情。
種種顧慮讓蓉蓉有口難言,而眼看家駒已脫得只剩一件長褲了,蓉蓉想也不想,急忙跳下床,奔向門口。
「你為什麼要跑?難道你真的懷孕了?」家駒飛快地攔阻她,故意問道。
他的聲音聽在她耳中,使她頓覺渾身冰涼,而她的臉正對著他光裸的胸膛,又使她不由得臉頰發熱,腦子無法正常思考。
她逃,是因為思緒很慌亂,而且又感到害羞。
「人家……人家才沒有懷孕。」
家駒低沉地笑著,彷彿笑她自投羅網。
「那就成為我名副其實的妻子吧!錯過新婚之夜,我心中對你很抱歉。」他說,語氣中有一絲罕見的熱情。「成為我的人吧,你的任何願望我都能替你做到。」這是真心話。
「家駒……」他的一番話像具有魔力的催眠。看著他,她知道自己就快答應他了,但不知何故,她陡然撇過頭去。
「你……」他不懂她的意思。
他當然不會懂。
她在意他,他卻是將她當舒瑤看待,說穿了,她只是替身,他並不愛真正的她,這種「愛」她做不下去。
她嫉妒舒瑤……舒瑤有什麼資格擁有他的疼愛?
蓉蓉心生醋意,一時不知如何紓解,便脫口而出:「我是沒有懷孕,但我確實有喜歡的人。」這麼說,算是她對舒瑤一點點小小的報復。
「他是誰?」家駒過分平靜的聲音,隱含了山雨欲來的氣息。
「不告訴你!」可惜蓉蓉沒發覺,賭氣的說。
家駒根本沒興趣知道「他」是誰,可聽她的語氣分明對「他」仍舊有所留戀,這點他無法接受!
盛怒之下,他一點也不憐香惜玉,動作粗暴地將她壓在他身下,殘忍地掠奪她柔軟無辜的唇,力道之大,好像要將烙印在她心中舊情人的記憶給磨滅掉,一點也不殘留。
他知道他不是她真正要嫁的對象,可是他一定會疼她——如她所願!
他不在乎她是假新娘,只要她願意留在他身邊,他甚至不在乎她從哪裡來?唯一條件就是她不能有喜歡的人!她現在唯一可以喜歡的人只能是他,不准有別人!
但是,真實的她,心裡已有喜歡的人了——
可惡!
家駒重重地搥了一記拳頭,猛地站起身,含恨的瞪了她一眼,然後抓起一件上衣怒氣沖沖地甩門離去。
他生氣了?蓉蓉瞠目結舌。只因為她說心裡還有別人,他就生氣了?
家駒笨蛋!那個「他」就是指他呀!但她什麼都不能說。
原來,這兩個人已經在不知不覺中喜歡上對方,可是蓉蓉又礙於自己的「身份」而不敢放手去愛,只得任由兩顆心胡亂瞎飛,永遠也碰不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