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輕動了一下,緩慢地睜開仍帶著睡意的雙眼,然後對上她瞪大的眼。
四目相對的瞬問,昨晚的一切頓時有如潮水般一波又一波的湧進她腦袋瓜裡。
鬼片、驚恐、尖叫、瑟縮在他懷裡,因為害怕,她死纏著他胡言亂語不肯進房間睡覺,他問她要不要喝點酒可以幫助睡眠,她立刻應好,然後灌了一杯、兩杯,再然後……
「你好像有點醉了,該回房間睡覺了。」他扶起她。
「屁啦,我酒量好得很,我們再喝。」她將他推回沙發上。
「你醉了。」
他再度站起來,她又再將他拉回沙發上坐下,然後為了防止他再站起來掃興,乾脆直接壓坐在他大腿上。
他有好一陣子沒說話,最後,他伸出四隻手指在她眼前晃了晃,「告訴我這是幾?」
「四啦。」
「我叫什麼名字?」
「閔克揚啦,你當我是白癡呀?」頭有點暈,她伸手勾住他的脖子,穩住自己的身子。
他又一陣子沒說話,然後再問她,「我們是什麼關係?」
「同事啦。」
「還有?」
「真結婚的假夫妻。我就說我沒醉嘛,你不要一直問我一些白癡問題,還有,不要晃。」
「我沒有晃,晃的是你自己,你喝醉了,來,我送你回房間。」他將她移坐到沙發上再起身扶她,卻讓她怒氣沖沖的一把推倒在沙發上,傾身壓住。
「我都說了我沒醉,你到底要我說幾次?」她雙手撐在他胸膛上,懸在他上方惱怒的對他吼道。
吼完,頭暈,整個人順勢趴在他身上休息,感覺好溫暖、好舒服……
記憶到此為止,卻是以讓芮妙華窘得渾身發僵。
噢,老天,她昨晚到底幹了什麼好事?在那之後她到底還發了多久的酒瘋,又為什麼最後沒進房間睡覺,而是和他一起窩在沙發上睡了一夜?
除了睡覺之外,他們……應該沒做什麼其他的事吧?
她目不轉睛的與他對視著,想問又不敢問。
然後她後知後覺的發現一件事,那就是她竟然還半壓在他身上,趴在他懷裡!
匆匆地,她趕緊從他身上爬起來,卻一個不小心壓到他雙腿問的敏感處,令他狠狠地倒抽了一口氣,她則瞬間漲紅臉,尷尬得不斷道歉。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她終於離開沙發,雙腳落地,而他依然躺在沙發上,雙眼緊閉,臉上帶著些許忍痛的表情。
「你還好吧?」她不由自主迅速地瞄了他的下半身一眼,猶豫的開口問。
「不好。」他睜眼瞪她,咬牙進聲道。
她既尷尬又想笑,最後只能再度向他道歉,「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如果你是故意的,我絕不饒你。」
「所以意思是……」
「今明兩天乖乖的聽我安排,對待訓內容不得有異議,我就原諒你。」
聽到「特訓」兩個字,芮妙華頓時想起昨晚的鬼片,瞬間就打了個冷顫。
「可不可以不要再看鬼片了?」她忍不住要求,決定與他同床共枕也不再重蹈昨晚的覆轍。反正她昨晚都趴在他身上睡了一晚了,和他睡在同一張床上,其實也不算什麼。她自我安慰的想著。
「你想看,我也不敢再給你看,天知道下回我的貞操還保不保。」他從沙發上坐起來,沒好氣的翻著白眼說。
「什麼意思?」她懷疑的問。
「你不記得了嗎?」他忽然靜止一切動作,抬起頭來緊盯著她問。
「記得什麼?」他異常的行為令她不由得繃緊神經,心臟怦怦跳了起來。昨晚她到底做了什麼呀?他為什麼要用這麼恐怖的眼神盯著她?
「昨晚你把我壓倒之後所做的事。」他目不轉睛的盯著她說。
「我……做了什麼?」她艱難的開口,小心翼翼的問。
「你真的都不記得了?」他微瞇雙眼。
她搖頭,想尖叫。
「很好。」他突然皮笑肉不笑的對她說,看起來有些陰森。
芮妙華突然有種非常不妙的預感,非常非常非常的不妙。
「我到底做了什麼?」她吞嚥著口水,硬著頭皮問他。
「對我上下其手。」
她的臉刷白了一些,身體微微地僵硬了起來。
「除此之外……」她總覺得還有後續。
「還強吻我。」
她閉上眼睛,突然很想撞牆。
「你在跟我開玩笑對不對?」她張開眼睛,覬覦的輕聲問。
「而且還不只一次。」他強調的說。
芮妙華渾身僵直,臉色發白,嘴巴微張,卻說不出半句話來。
強吻他,而且還不只一次?!
天啊,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
「這不是真的。」她不由自主的搖頭說。
「我的樣子看起來像是在開玩笑嗎?」閔克揚黑著臉,然後問她,「你要怎麼賠我?」
她被問得一愣,既尷尬、困窘又茫然的看著他。賠?她懂這個字的意思,卻不懂他的意思。要怎麼賠他?他要她賠他什麼呀?
「什麼意思?」她問他。
「我身心所受的創傷,你要怎麼賠我?」
她呆若木雞的看著他,下一秒鐘,爆笑聲驀然從她喉嚨深處衝出來,讓她完全不由自主的笑不可抑。
身心所受的創傷?噢,我的天啊,這太好笑、太好笑了!
「哈哈哈……哈哈……」她笑得前撲後仰,完全不能自己。
「很好笑?」
他的問題傳進她耳裡,她沒有多想便用力的點頭,抱著腰繼續笑得上氣不接下氣,壓根兒沒注意到剛才那個聲音充滿了危險性。
直到一股力道猛然拉扯了她一下,令她不由自主的驚叫一聲,嘴巴隨即便被覆!
他在吻她!
她瞪大雙眼,在第一時間便意識到這件事,接著腦袋一片空白,庇覺既震驚、愕然又難以置信。
他的唇好軟,舌頭好靈活……舌頭?!
她猛然被嚇得回過神來,用力的將他推開,一張臉漲得通紅。
「你幹什麼?」芮妙華朝他大吼,「你瘋了嗎?!竟然……竟然……」還伸了舌頭?!
「竟然怎樣?」他挑高眉頭,臉上沒半點歉疚,只有欠打的表情。
她瞪著他,用力的深呼吸,免得真的忍不住一掌給他巴下去。
「你剛剛說我昨晚強吻了你是嗎?那麼剛才你也強吻我了,所以我們倆現在算扯平了。」她在調穩氣息後,冷靜的開口說。
「扯平?」他像聽到什麼笑話般的笑了起來。「如果我沒記錯,我剛才也有說不只一次吧?要扯平也得一吻還一吻。還有,除了強吻之外,上下其手的債也要還,以及陪睡一晚的債。」
「什麼陪睡一晚?!」她瞪大雙眼,跳起來大叫。剛才的冷靜就像那浮雲,已經飄走了。
「你以為我昨晚為什麼會躺在這裡,而沒回房間去睡覺?」他撇了撇唇,沒好氣的伸手揉著僵硬的脖子說,「還不是你死命的纏著我,還像只八爪章魚般纏住我的手腳,硬壓在我身上,讓我動彈不得,我好好的床不睡,幹麼要和你擠在這張沙發上睡一晚?」
芮妙華聽得又羞又窘,既生氣又尷尬。
雖然關於昨晚的一切,她記得的不多,但是將他壓倒在沙發上,不讓他送她回房睡覺的那段事她記得很清楚。
她知道自己是因為剛看完鬼片,太害怕了,不想一個人回房才會死纏著他。
但是像只八爪章魚般纏住他,還硬壓在他身上,讓他動彈不得,在加上下其手和強吻……噢,天啊,她昨晚到底幹了多少丟臉的蠢事呀?她真的快要發瘋了!
「我的脖子……噢!」
閔克揚忽然發出一串痛苦的呻吟聲,令她不由自主的皺起眉頭,良心不安的看著他。
他該不會睡到落枕,或扭到脖子了吧?
「你還好吧?」她擔憂的問。
「不好。過來幫我按摩。」他抬起頭來,惡狠狠的瞪眼命令。
自知理虧,她只能乖乖的走到他身後,伸手替他按摩肩頸,幫他舒緩不適。
「昨晚對不起,我喝醉了才會這樣,以後不會再發生這種事了。」她開口道歉。「你就把它當作一場夢忘了吧,俗話不是說,夢醒了無痕嗎?」
「你以為惡夢是這麼容易忘記的嗎?」他哼聲。
「你說話一定要這麼討人厭嗎?」她皺眉。
「討人厭?」他哼了哼。「在我看來,你昨晚還挺喜歡我的,不僅對我又親又抱又摟的,還說你喜歡我,問我可不可以也喜歡你。」
「屁啦!」她瞠眼大叫,忍不住重重的在他肩上捏了一下。
「喂!」他怪叫一聲,「你想謀殺親夫呀?」
「誰是親夫?」她更加用力的捏他,懲罰他用嘴巴佔她便宜。
閔克揚猛然瑟縮了一下,這回是真的有痛到了,但令他在下一秒反射性將身後的女人捉到胸前的時,她竟然在感受到他的瑟縮之後,還繼續用想把他的筋脈捏斷的力道猛捏他。
「啊!」突如其來的拉扯讓芮妙華瞬間失去平衡的跌坐在他腿上,她心臟狂跳的用力槌了他一拳,罵道:「你幹什麼?」
「不好意思只讓你替我按摩,現在換我幫你按。」他皮笑肉不笑的對她說,雙手搭上她肩膀。
芮妙華立刻就知道他想幹麼。這傢伙想報復她!
「不用了。」她趕緊叫道,扭動肩膀想躲開他的魔手,怎知他的手卻如影隨形,讓她從扭動肩膀想躲開他的手,到不知不覺坐在他大腿上扭動全身。
她的注意力全在逃離他報復的雙手,壓根兒沒意識到自己正在摩擦生熱,火就快要被點著,燒起來了。
「別動。」閔克揚終於忍不住的抓緊她的肩膀咬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