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子烈以協助調查的名義在警局跟著看了一夜的監視器,終於發現某支路口的監視器,確實拍下了盧緦妮的身影,她最後爬進了一輛暗紅色的箱型車裡,然後就這樣被載走了。
看見她確實沒被殺害,閻子烈那張寒凜得快結凍的俊顏,這才稍稍解了凍,熬了一夜查看那些監視錄影帶,他雙眼佈滿了血絲,但沒有看到她平安回來,他還是無法休息,於是他立刻催促警方記下車號,追查出這輛車的車主。
在他強大的壓力下,警方很快追查到車主的資訊,立刻聯絡車主,車主是彰化某家公司的老闆,接著輾轉好半天,才聯繫到昨天開車的司機。
然後最後從他那裡得到的回答卻是——
「昨天我車上是躲了一個女人,在花壇被我發現後,我就趕她下車了,她現在在哪裡我也不知道。」他接著還說了她原本要他幫她打電話,結果她卻不知道電話號碼的事。
這讓也同樣在警局的趙遙想到一件事,「我好像沒跟她說過閻家的電話號碼。」她一向只接電話,從沒主動打過,所以他忽略了這件事。
閻子烈這時也想到,他也沒告訴過她他的電話,這陣子都是他趁著空檔打電話回家給她,她不曾打給他,「那昨天綁匪是怎麼知道閻家電話的?」
趙遙沉吟了下,推測道:「可能是她說了自己的身份,歹徒透過關係查到的。」
雖然不知她人在哪裡,但花壇是她最後出現的地方,也許她還在那裡,閻子烈馬上就要趕去找她。
「趙遙,你留在這裡,一有什麼消息立刻跟我聯絡。」離開前他交代。
「好。」趙遙點頭。
想到她昨晚被丟在一個陌生的地方,不知道會有多害怕,閻子烈心裡一疼,腳步倉卒地往外走。
如果她是個平常人他還不至於這麼擔心,但她是來自千年前的古人,雖然已能適應這個世界,但還是有很多事是她所不瞭解的。
想到她昨夜求助無門的情景,他整顆心都擰了起來。
***
昨夜盧緦妮流落到陌生的地方,最後是被巡邏的警察遇到,盤問後,將她帶回派出所。
由於她說不出家裡的電話和地址,警察根本無法相信她的說詞——她是豐裕集團的少奶奶。
畢竟堂堂閻家少奶奶,怎麼可能身無分文又狼狽地流落到花壇來,雖然她說自己是遭到綁架,但哪有人會不記得自己家的電話和地址,這實在太可疑了。
因此帶她回來的警察懷疑她患有嚴重的幻想症,在無法聯絡家屬的情況下,只好先將她安置在警局裡一夜,準備今天早上再送她到醫院檢查。
就在今早警察準備送她到醫院前,她仍堅稱自己是閻子烈的妻子。
兩名警察看著一身狼狽又肥胖的她,還是不相信她說的話。
「小姐,如果你是閻家少奶奶,那我可能就是陶紀安了。」那些企業豪門娶的老婆哪一個不是水噹噹的,就她這副模樣,怎麼可能進得了豪門。
聽見熟悉的名字,盧緦妮立刻說:「陶紀安是我父親。」
「你牛皮也吹太大了吧,他是你爸?他還是我爺爺咧。」其中那名高瘦的警察翻了個白眼。陶紀安可是長樺集團的總經理,他女兒怎麼可能淪落到這裡來。
「我沒有說謊,他真的是我父親。」她緊蹙眉心,一臉認真。
「既然你沒有說謊,怎麼可能不知道自己家的電話和地址?連閻子烈的行動電話和公司電話也不知道?」另一名矮胖的警察質問。
「我……」她很委屈,因為沒人告訴過她要記這些,她更不敢告訴他們她其實是來自千年以前的人,所以才會不知道這種事。
「我知道你有在看電視,知道陶紀安的女兒嫁給了閻子烈,不過小姐,人不能總活在幻想裡,要認清現實,走吧,我們送你到醫院去,記得乖乖接受治療,病才會好。」高瘦的警察好心勸道。
「我真的沒有騙人。」她急得快哭出來,不知該怎麼說才能讓他們相信她,情急之下她想起昨天的事,「不信你們可以去查閻家的電話,問問看就知道我有沒有說謊,那個綁走我的人也是後來去查到的。」
她的表情太認真,讓兩名警察有些遲疑了,正考慮要不要真的去查問一下時,突然有個女警手上拿著剛列印下來的一張尋人公文走過來,公文上附了張照片。
經過她身邊時,女警愣了下,拿起手上那張尋人照片和盧緦妮對照了下,她立刻興奮地彈指,「啊,照片上的人就是你嘛!」
「什麼照片?」兩名警察湊過去看。
「台北警察局剛才發下來的尋人照片,說閻家少奶奶昨天人在花壇附近失蹤了。」
那兩名警察看了照片,再瞪向盧緦妮,異口同聲地驚叫,「你真的是閻家少奶奶?!」
「我從昨天晚上說到今天早上,你們一直不相信我。」她委屈地看向他們。
「呵呵呵呵,那個……因為你看起來實在太不像了。」兩人只能尷尬傻笑以對。
於是她在花壇鄉派出所的消息很快就傳回台北警察局,人守在警局的趙遙一接獲消息,立刻通知閻子烈。
***
閻子烈直奔彰化花壇派出所。
盧緦妮自得知閻子烈會親自過來接她的消息後,便一直守在大門附近,等了半晌,當那兩扇自動門開啟,終於看見高大英挺的他,她立刻欣喜地撲過去。
擔驚受怕了一整夜,在見到他後,緊繃的情緒得到釋放,她再也克制不住地在他懷裡哭出聲,「你終於來了,我好怕,怕再也沒辦法見到你,嗚嗚嗚……」
抱著她,閻子烈一開口便罵道:「你這個笨蛋,誰教你不等我去救你就到處亂跑!」雙手卻緊緊擁著她,怕好不容易找回來的人會再從他手中不見。
「我被他們抓走,很想你、很想回家,所以就趁機逃了,怎麼知道會不小心在車上睡著被載走……咕嚕、咕嚕……」她抽抽噎噎說話的同時,她的肚皮傳來了幾聲異響。
閻子烈聽見了,稍稍拉開她,「你肚子餓了?」
她尷尬地小聲說:「我昨天到現在都還沒有吃飯。」
聞言,閻子烈立刻橫眉豎目地瞪向派出所的員警。「你們竟然讓她一直餓著肚子不給她飯吃!」
正與興致勃勃看兩人感人肺腑的相逢好戲的員警們,在接受到他投來的憤怒的譴責眼神時,趕緊低下頭各忙各的。
其中一名員警喊冤,「我今天早上有買早餐給她吃,是她自己不吃的。」
盧緦妮點頭,「他真的有買給我吃,可是那個時候他們都不相信我是你的妻子,認為我有幻想症在說謊騙人,不肯幫我查你的電話號碼,我很擔心會再也見不到你,所以就沒有胃口吃早餐。」
聞言,閻子烈火大地再怒目瞪向員警們,「你們簡直是狗眼看人低!」
這次包括剛才那位替她買早餐的警察,都不好意思地把頭垂得低低的。
派出所的所長笑著解釋,「閻夫人不記得自己家裡的地址和的話,我們才會懷疑她在說謊。」
那句老話說「人不可貌相」果然很有道理,誰知道這樣一個胖妹,居然是堂堂豐裕集團的少奶奶,而且還是長樺集團的千金小姐。
以後就算遇見自稱是總統女兒的人流落到他們花壇來,無論如何,他們都會打電話求證,再也不敢看輕任何人。
盧緦妮拉拉他的手,為他們緩頰,「你不要怪他們,昨晚要不是他們在路上遇見我,把我帶回來,我可能就要露宿在荒野了,而且他們有給我熱茶喝,還有毯子蓋,除了不相信我說的話,他們對我很好。」
閻子烈這才緩下神色,望向他們,開口說:「謝謝你們。」
「哪裡、哪裡,這是我們應該做的。」所長立刻笑開臉。
再說了幾句客套話,閻子烈便帶著盧緦妮離開,去餵飽她的肚子。
事實上昨天從她失蹤以後,他也幾乎沒怎麼吃,走出派出所後,找了間餐廳,閻子烈才覺得自己也餓壞了。
不過幸好總算找回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