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的夢與情,如酸中帶甜的青蘋果滋味,縱然時光飛逝,仍能隱約地撩撥著豆蔻情懷,教人無法克制那股蠢動,只能任剪輯過的純美回憶浮現腦海。
《家有閒妻》從牟允中與鄒嫻這對傻夫傻妻婚後第三年的情況切入主題,慢慢追溯兩位主人翁年輕時所共有的心情故事。
記得曾有朋友告訴阿蠻,結成眷屬的夫妻感覺上好像與浪漫絕了緣,出現在愛情故事裡似乎不大有吸引力。但我卻懷抱另一種想法,只要肯花心思去經營生活,就連柴米油鹽醬醋茶這類俗事,都可成為現實生活中浪漫的主題。
這本書雖然沒以往厚重,但卻花了我不少的時間去思考、觀察,把世故的飲食男女轉回無邪的少男少女,所以整個寫作過程仍是充滿挑戰。不過後來我發現,僅是取材於他人並不夠,便開始「反諸己身」,努力回憶起自己「小而蠢」的單戀感覺,從幼稚園開始,歷經小學、中學,一一不放過。最後,下了一個結論,也決定將這個結論延伸到這本書中來發揮。
那就是,覺得她(他)可愛?是因為喜歡上了她(他)!在同理可證的原則下,便將這理論套進了本書主人翁牟允中與鄒嫻的關係裡。
讀者想知道擁有鄒嫻這麼一號搞怪「閒妻」的牟允中,為何肯苦守「寒窯」近三載的緣由嗎?且讓阿蠻啜口奶茶潤潤喉嚨,再細細為您道來吧!
楔子
從沒見過一個像他那樣擅長殺時間的男人!
儘管在這樣一個陰雨紛紛的初春早晨,他依舊在七點三十分整,準時推門踏入這家速食店,以穩健的步伐走近櫃檯。今天亦不例外,只是手上多了一把與他的性別不甚相稱的女用花傘。
照例,他會將公事包放在地上,然後帶著充滿魅力的笑容,微點下頷地向店裡的餐員致意,再以沉穩簡潔的嗓音要了一杯熱咖啡。儘管大伙都知道他接下來要說什麼,他仍是不厭其煩地追加了一句:「不加奶情不加糖。」
等到咖啡放在他面前的托盤上時,他會伸出潔淨的大手,恭敬地將二十五塊零錢遞到服務員的手掌心中,然後隨意將早報擱在托盤上,提起公事包後,再慢條斯理地伸出那只戴著金戒指的右手,穩當地端著托盤,旋身朝角落的單人桌走去。
那裡窄得連一平方公尺都不到,但卻是他個人的堡壘。
這個男人逗留在這兒的時間平均不會超過四十五分鐘,其他早來的常客似乎都默契良好地保留那張桌位給他。
他將手上的東西輕放在桌上後,慢慢地卸下黑外套,抖掉毛料上的水珠,再將衣服橫掛於公事包上。一身圓領棉衫和西褲讓他溫文爾雅的氣質自然流露而出,完全毋需矯飾與賣弄,足以讓在場人上對他報以欣賞的微笑。
老實說,不知怎地,在場的人一瞥見他的舉動就覺得這個令女人怦然心跳、謎樣般的大男人像一塊千片拼圖!雖然大伙皆是抱著莫管他人瓦上霜的態度,未曾攀談過一句話,不過每天在這兒打照面,揭開一天工作的序幕,使他們產生了認同,一股人情味就在此間傳散開來了。
他從未與店內的任何人對過眼,也毫不在乎其他人的眼光,不管是羨慕也好、愛戀也好、懷疑也好、嗤之以鼻也好,他都視而不見,彷彿置身於一個無人之境,只有冒著白煙的黑咖啡和那根叨在嘴邊、卻從未被點上火的長壽煙,伴著他打發閱報時光。
現在,他又是照慣例地從煙盒裡抽出一根煙,隨意往嘴緣送了過去。
出乎意料之外,他打破以往的常規,從口袋裡掏出一隻打火機,無視他人投來的好奇目光,坦率地點燃煙頭,慢吐了一口氣。
這一口氣吐得雖輕,卻頗具震撼力!
白煙從他口中噴出後便瀰漫角落,氤氳的煙霧成功地包圍住他,將他憂鬱的眼神隱藏起來。這樣一來,慣於欣賞他的客人便摸不透他的心情了。
要知道,當初他們第一眼看到他時,就曾對他只含煙卻不抽煙的特殊習慣感到疑惑,如今一見他真的哈起煙來,反而覺得怪怪的。
他們紛紛在心裡猜測,他一定是遇上了不順己意的麻煩事,才會心浮氣躁地抽起煙。
是事業不順遂呢,還是家庭不和睦?
是和女朋友分手呢,還是和太太大吵了一頓?
答案是沒人知道的,除了他自己及惹他煩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