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那幕香辣火艷,她的臉忍不住火辣辣地燙了起來。
「這桌好菜可是廚子費不少心血做的,也罷,我不過是想讓姑娘折腰折得心甘情願一點,沒想到還是弄巧成拙了。」
「折什麼腰?」她不解問。
「姑娘不是讓華哥兒別為五斗米折腰嗎?這一桌菜的價值,足足是五斗米的好幾十倍。」
他偷聽他們的對話?他把別人的隱私權踩在腳底下?不對……他不是偷聽,人家武功高強,兩隻蚊子嗡嗡叫,他都能分辨它們的對話內容,她是活生生把隱私獻到人家手上了。苦啊……她為什麼非要和這種男人交手?就不能換個生嫩一點、好欺一點的嗎?
他真喜歡她變化多端的表情呵。而人心情一開朗,胃口自然大開,蕭瑛舉箸,挑起一塊肉片放進嘴中。
「真好吃,怎麼可以做得如此爽口滑嫩?」
唉……不吃、不能吃,吃一餐,犧牲一晚,代價太大……她兩手緊握,壓在下巴,請求聖母瑪利亞救贖她純潔的靈魂。
可逃難以來,她已經好幾個時辰沒進食,方才要他回房,已是她所能做的最大推拒,現在……咕嚕咕嚕,本能的生理反應催促她的動作,好幾次她的手都不由自主的去碰碗,幸好她及時回神,硬生生停住。
不能吃,誰曉得裡面有沒有放春藥!但是,她的堅持越來越虛弱……
看著她的掙扎表情,那份歡愉呵……無與倫比!蕭瑛夾起一筷子菜放進嘴裡。「你吃過這道火烤蟹足嗎?相信我,絕對是人間美味。」
賀心秧恨恨咬牙。
算了,一夜情和兩夜情沒差,反正都是船過水無痕的關係,人在屋簷下,她的頭老早就低了,不吃白不吃。何況他真想對她下藥,機會多得很,她得在這裡住上好幾天呢,除非她有本事斷食,再不就到外頭和災民搶大鍋飯,否則他隨時可以下手。
想得通透,她豁出去了!拿起筷子,大快朵頤。
「不是說不為五斗米折腰嗎?」他挑起眉頭,涼涼一句話掃來。
賀心秧也隨著他笑,但笑得虛假。
「是啊,不能為五斗米折腰,但如果是五十斗米的話……就可以把志氣風骨擺兩邊,現實問題放中間了。」
她的話引出他的大笑,舉起筷子,替她布菜。
她會吃他夾的菜嗎?當然不,她把他的菜一一夾到旁邊盤子,自己挑菜吃。
吃一塹,長一智,人可以笨一次,但同樣的事笨兩回,就該回頭去找醫生,看看自己有沒有得到阿滋海默症。
接下來,不管蕭瑛挑起什麼話題,她都不接話,一心一意、貫徹始終,為填飽肚皮而努力。
之前,網絡文化影響了她的判斷力,讓她誤以為把話放了就跑,不會發生啥事,現在才懂得,地球是圓的,人遲早會再碰頭,所以沉默是金,嘴皮子是用來進食養活肉體的,絕不是用來替自己惹禍……
終於,她吃飽喝足,放下筷子。
蕭瑛口氣溫和地問她,「既然你是京城人士,一定知道如意齋的甜食零嘴,做工精緻、口味賣相都屬上乘,相當有名。」
「這個我自然知道。」順理成章的接話,她當然不知道,可她就偏要裝出一臉的熟絡相。
「你喜歡他們的松子糕還是核桃酥?」他又客氣的問上一句。
「我兩樣都喜歡,有問題嗎?王爺大人。」他客氣,她比他更客氣。
「怎麼會有問題?」他朝桌邊伺候的人點點頭,婢女立刻擺上一個外頭繪著牡丹花樣的食盒,當著她的面打開。
「你喜歡的話就留著吃吧,別吃太多,待會兒華哥兒回來,給他留一些。」他口氣相當溫柔。
「遵命,王爺大人。」賀心秧口氣比他更加溫柔上五分,只是她不明白,他怎會突然變得嘮叨。
蕭瑛拿起桌上的瓷瓶,笑問:「你喜歡這個嗎?要不要一併留下?」
「謝謝王爺好意,王爺還是帶走好了。」他笑她也笑,不過她是皮笑肉不笑,一心想把這尊瘟神送走。
「也好,這藥吞下肚可解百毒,但打開時必須閉氣,不能聞其氣味,因它的香氣有毒,幸好姑娘吞過游坦之的冰蠶、喝過樑子翁的蝮蛇寶血,小時候又把天山雪蓮當成地瓜啃,早已練就百毒不壞身,這點小毒還為難不倒姑娘。」
當蕭瑛笑盈盈地把瓷瓶納進懷中時,賀心秧再也摸仿不了他、再裝不出一臉的笑容可掬。
好、很好、非常好,所以,不知不覺中,她又中毒了?
她氣到頭頂冒煙、全身發抖,咬著牙,拚命掐緊拳頭,忍、忍,忍字頭上一把刀,現在她頭上有十把刀砍著,她也只能忍忍忍忍忍忍忍忍忍忍,咬緊牙關忍滿十下。
看她目露凶光的表情,蕭瑛更樂了。好玩,如果可以一天玩上幾次,便是有再大的苦惱煩憂,也會自動消失吧?!
「姑娘有話想說?」他口氣悠閒緩和。
「是……啊,我可不可以請教王爺一個問題?」她每個字都講得咬牙切齒。
「請說。」
「請問王爺,我前輩子是殺你父、奪你妻、謀害你的性命,還是搶了你的家產、放火燒了你全家?為、什、麼,你要這樣對待我?!」她強調了「為什麼」,一個字一個字講得清楚明白。
哈……再也忍俊不禁,蕭瑛仰頭大笑,伸出手摸摸她的頭髮,低下頭額頭與她相交,他在她耳畔輕聲撂話——
「怎麼辦呢?我可憐的小蘋果,以後我還會繼續這樣對你,因為這樣……太有趣了。」
誰會把變態當有趣?!這個腹黑男!
賀心秧欲哭無淚,天啊地啊,誰來救救她,她一點都不想去爭那個排行榜,可世界最衰穿越人冠軍,偏是非她莫屬。
第十章動心(1)
這幾天,宮華上午都待在練功房,跟著幾個武藝高強的侍衛練武,折騰幾個時辰下來,老是搞得滿身髒,可他精神奕奕,越練越起勁。
他習慣和賀心秧一起吃午餐,然後小憩一下,開始唸書。
這時,他和賀心秧就一人佔據桌子一角,各忙各的,誰也不打擾誰。
賀心秧對她的出版事業很拚命,尤其當她知道,果果他姑、一個堂堂的縣太爺,每個月的薪俸不過十二兩銀後,她賺得更用力了。
一面賺,還時不時狠狠鄙視祁鳳皇朝一番。
她說:「如果當官的薪水那麼少,天下士子何必寒窗苦讀十年,就算熬出頭,為的也不過就是十二兩銀,大戶人家的丫頭,一個月還掙得上一兩呢。」
宮華爭辯道:「所以啊,銀子不能亂花,得聚沙成塔,趁土地便宜時,多置上一些產業,僱人照管,銀子才會越賺越多,如果政績良好,朝廷自會賞賜良田百畝……」
他拉哩拉雜講一堆,口氣全是為祁鳳朝廷說話。
賀心秧歎氣,人家本來就是這個朝代的人,人不親土親,不像她,連眼神都帶著挑剔。
於是她回答:「我懂,就是績效獎金制嘛,像許多服務業那樣,底薪少、紅利多,要錢,就請締造驚人佳績。
「問題是,要使用那種方式獎勵員工,不光要制度完善,還得分工細膩,一個人只負責一小部分。而一個縣太爺管的可不少,宣風化、平訴訟、均賦役,連水災旱災都得管上一管。
「在這種情況下,想搞到政績良好、朝廷知曉,那個難度等同於發明核子彈。」
站在她的立場,她比較想鼓勵果果他姑趕緊搞貪污,趁在位幾年,海撈一票,在朝廷尚未發覺之前,捧著金銀告老還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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