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開燈,但窗外流洩進來的月光,讓室內的一切透露著瑩然神秘的感覺。
剛才若非擔心她的身體狀況,急著帶她離開,他一定不會那麼輕易放過那兩個敗類。
只要一想到她方才無助地坐在地板上的情景,他的心口就泛起陣陣疼痛。
床鋪上的舒菲亞翻個身,開始不安地夢囈。
程昊走到她身邊,坐在床沿,輕撫她的臉蛋、髮絲,口中喃喃低語著安撫的話語。在他低沉而令人安心的聲調中,舒菲亞漸漸平靜下來,又陷入沉睡。
他凝視著她美麗的睡顏,黑眸中泛起連他自己也不明白的濃情蜜意,擱置在她細嫩臉蛋上的手,怎麼也捨不得離開了。
今天傍晚,他接到舒利文打來的電話,告知他菲兒離家出走,目前不落不明的消息,他心急如焚,連衣服都來不及換,打了幾通電話請熟識的朋友幫忙一起找人之後,便急匆匆地出門尋人。他猜想她會想找個感覺比較熟悉的地方待著,於是沿著舒菲亞住處附近開始找起,發瘋似地在街頭上奔走,找遍他經過的每一家餐廳、夜店、PUB……好在他因為來台灣投資夜店的關係,認識不少同業,過沒多久,就有人打電話告訴他舒菲亞在某間夜店出現。
幸好,他在那兩個人渣帶走她之前,及時找到她。
他應該趁她昏迷時直接送她回家,以免她清醒後見到「程昊」。但是另一方面,他又渴望知道她再次看見「程昊」時會有何反應,因此,他才先帶她來鄰近的旅館裡休息。
他在夜店時檢查過她杯中的殘餘飲料,知道她被下了某種迷姦藥劑,這類藥劑的藥效通常會持續一至兩個小時左右,算算時間,她再過不久也該醒了。
程昊修長的指尖撫上舒菲亞柔軟粉嫩的唇瓣,輕輕摩挲著。光是這樣看著她,就讓今天白天被她所挑起的慾火再度引爆,燒得他渾身火熱緊繃。
他想要她,渴望到他願意用靈魂來換取。
「唔……」舒菲亞被他充滿挑逗性的觸碰驚擾,秀眉微蹙,睫羽如蝶翼般輕輕掀動。
她張開雙眸,眨眨眼,試圖對準焦距,感到腦袋昏昏沉沉,就像是一團漿糊。
驀地,她察覺近在咫尺的龐大人影,猛然一驚,倒抽一口氣,整個人往後退去。她的藥效尚未完全褪去,視線矇矓模糊,只能大概看見影子的晃動,腦於裡更是鬧哄哄地像有人不停在打鼓。
「你是誰?」她脫口而出,就在此同時,她瞥見那個銀色龍形墜飾,在月光中隱隱閃著光芒,即使視線模糊,她還是一眼認出那個墜子。
先前所發生的一切,漸漸回到她腦海中。
「天啊!真的是你……程昊?」她不可置信地低語,嬌軀往前挪了些,朝他胸膛伸出手,想去摸那個墜子。
她的手在半途被他握住。
程昊低頭看看自己胸前,才發覺自從來到台灣之後一直藏在衣服裡頭的墜子,因剛才的混亂不小心掉落出來。
這條項煉所代表的形象太鮮明,有許多人沒有見過他,卻聽說過他的龍形護身符。對一般的尋常人來說,或許只會覺得是個特別的裝飾,但在有心人眼裡,卻是辨識他身份的表徵。為了不惹人注意,他離開美國後一直將它藏在衣服之下。如此,他才能安穩地扮演「汪奕桐」的角色。
從手中傳來的溫暖熱流,讓舒菲亞真切地感受到他的存在,那是種很踏實的感覺。
「我不敢相信,真的是你?」微弱的光線加上無法完全對焦的視線,讓她依然看不清他的臉龐。舒菲亞不知哪兒來的勇氣,用空著的另一隻手摸上他的臉龐,想用觸覺描繪他的樣貌。「我以為這回一定完蛋了,沒想到跨越半個地球,你還是出現了……」
程昊沒有答話,因為他擔心一開口,會被她認出他是汪奕桐。但她那雙在他臉上不停撫摸的小手,已快將他逼到失控邊緣。
舒菲亞對他的沉默不以為意,在床鋪上換了個姿勢,改坐為跪。她一手被他握著,一手從他臉頰滑至他的肩頭搭著,距離他不過盈尺。
「為什麼在我上次那樣丟下你之後,你還願意救我?」她水汪汪的大眼不解地直直望著他,心中有太多疑問了……
她身上散發的溫暖氣息和淡淡幽香,終於將程昊的自制力逼到頂點。
「因為你是我的。」他用氣音說出這一句類似宣言的話之後,隨即鬆開她的手,雙手改捧住她的臉蛋,放肆地、狂妄地吻住她,吸吮、噬夸,霸道地要她和自己一同燃燒。
他愛她,也要她愛他,無論是程昊也好,汪奕桐也罷,都只不過是個身份而已,他要她愛他這個男人,不管他是哪個身份。他已經開始部署龍幫的交接事宜,準備一步步退出龍幫,將重心移至台灣,或者應該說,移至任何舒菲亞所在的地方。
或許有一天,當他們已成為老夫老妻,他會讓她知道,原來汪奕桐就是程昊。
舒菲亞被程昊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一跳,他輕聲的宣言在她耳邊縈繞不去。
你是我的……這句話在她心中拋下一顆震撼彈。
一種奇妙的衝動,促使她熱情地回應他的吻,她的神智仍未完全清醒,但卻心甘情願地投入他撒下的情慾之網。
那種潛伏在她心底,對他曖昧、模糊、幾乎快被還忘的情愫,因為流蕩在他們之間的濃烈慾念而又開始發酵。
程昊擁有一股神秘又強烈的吸引力,那樣的吸引力,足以讓她喪失理智,拋開一切,只為他呼吸,為他燃燒。她明知他是危險的,碰不得的,可是她就是無法自拔。
汪奕桐的臉短暫地在舒菲亞腦中閃現,然而隨即又無力地被高張的情慾淹沒。
他們狂野地愛撫彼此,兩人的衣裳不知不覺間已經被扔至床下,床鋪上那對糾纏的身軀如野獸般地相互需素,吞噬對方。他們之間沒有溫柔的呢喃、試探的愛撫,只有粗重的喘息和禁忌的激情。
在程昊佔有她的那一瞬間,她咬住下唇,強烈的快感中伴隨著一股想哭的衝動。
她無法明確地描述出那是什麼樣的心情,只能籠統地說那是一種激動,一種渴望,還隱藏著些許害怕。她渴望被人愛,害怕在激情之後,留下來的是一片空虛荒蕪。
不過,程昊並沒有給她繼續多愁善感的時間,一波波強烈快感隨著他的律動源源而來,令她再也無法思考,天地間,她只能感覺到他,以及他帶來的極致愉悅。
舒菲亞緊緊抱著他強壯的身軀,俏臉埋在他頸窩內,在他肩頭上留下一排細細的齒痕。
程昊胸前的銀色煉墜此刻夾在他們的赤裸身軀之間,原本冰涼的觸感因他們的體溫而變得溫暖。
當他們一同達到歡愉巔峰時,舒菲亞終於握到了他的銀色龍形墜子,感受它在她掌心的重量與溫度。
這世界上絕大多數的事情她都無法掌握,不過至少現在,她握住了他,真真正正地握著。
他們漸漸停止了動作,程昊側躺,一手環著她的腰,一手摟著她的頭,讓她安安穩穩地蜷曲在他的懷抱中。
室內恢復寧靜,無聲飄蕩著淡淡的、曖昧的,幾乎可以稱之為幸福的氣氛。
程昊將下巴輕輕擱在她的頭頂上,在她背後的那隻手上下輕撫她滑嫩的粉背,英俊的臉龐上掛著一抹淺笑,臉部柔和的線條透露著難掩的情意。
此刻的他,不是人人懼怕的龍幫老大,而是一個擁著自己愛女人的深情男子。
舒菲亞看不見他的表情,她的臉頰貼著他的胸膛,傾聽他仍是急促的心跳。那穩定有力的跳動,給她難以形容的安心感,經過方纔的激情之後,她的眼皮又開始往下掉。
她慵懶地調整到一個最舒適的姿勢,窩在他的懷中,沉沉睡去。
程昊聽見她的呼吸變得平穩均勻,稍微拉開身子,低頭朝她望去,視線在她熟睡的臉龐上留戀不捨。
他知道自己不應該衝動地和她做愛,至少不應該以程昊的身份,這樣只會把事情搞得更複雜。
在他的計劃中,她愛上的應該是與她的過去、與黑街沒有任何關聯的汪奕桐,從今天上午在她住處他們互動的情形看來,她對汪奕桐是有感覺的,可是他現在卻以程昊的身份與她纏綿……他露出苦笑。
自作自受大概就是這個意思吧!
他低頭,親吻她柔軟的臉頰。接著,小心翼翼地鬆開她,自她身旁下床,拉起被單替她蓋好。
即使和她發生關係是不智的,但他並不後悔,尤其是想到她那些甜蜜熱情的回應……在他的字典裡從沒有「後悔」兩個字,事情既然已經發生,就沒有後悔的餘地。他現在該思考的,是如何收拾殘局。
程昊看看窗外的天色,東方已經出現淺淺的魚肚白,再過不了多久就要天亮了。
他安靜地把衣褲穿上,拿出飯店的浴袍放在舒菲亞的枕邊,再次親吻她的臉頰一下,然後悄悄退出房間。
他得在天亮時,讓汪奕桐來解決這團混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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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夢半醒之間,舒菲亞被一連串的敲門聲吵醒。
她迷迷糊糊地睜開雙眸,發現窗外天色已大亮,她猛地坐起,往床鋪的另一邊望去。
除了一套被人整齊地放置在枕邊的浴袍以外,空無一人。
舒菲亞的雙眸黯淡下來。
「程昊?」她輕輕喊道,嗓音帶點惺忪的沙啞。
沒有半點回應。
昨夜,是夢嗎?她的頭好痛,印象模糊不清,可是昨夜,她分明看見了那個龍形墜子。她輕觸著他在她赤裸嬌軀上留下的多處紅痕,她身體的酸疼和滿床的凌亂,在在都顯示昨夜並非一場夢。
那他人呢?
舒菲亞低頭凝視自己攤開的掌心,再緩緩握起,掌心內空蕩蕩地一片。
她終究是握不住他。舒菲亞在心底歎息。他去哪兒了呢?她還有好多問題想問他,他們……還會見面嗎?
此刻,敲門聲再度響坦。
她拿起放置在她枕邊的浴袍套上,繫好腰帶,下床走到門口。透過門板上的小孔,汪奕桐英俊的臉龐出現在她眼前,仍是一身整齊的白襯衫及深色西褲。
舒菲亞彷彿像被人兜頭澆了一盆冷水,愣在當場。
就像做了虧心事的人被活逮一樣,有那麼一刻,她想要爬窗偷偷溜走,不讓汪奕桐發現她在這裡。可是另一方面,她又想得到他的安慰,她不要總是孤伶伶地一個人。
昨天早上,她才覺得自己愛上汪奕桐,夜裡,她卻跟程昊一夜纏綿。她很難騙自己那只是一夜情,她很清楚昨夜不僅只有慾望,她將她的心也一併放進去了。
心虛地回頭望一眼床鋪,還有那撒落一地的衣衫,她不知道自己該如何面對汪奕桐。
「菲兒?菲兒你在裡頭嗎?」汪奕桐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我……我在。」她隔著一道門板,硬著頭皮回道。「你先等我一下。」
她以極快的速度穿好衣裳,還把床鋪稍微理了理,才奔去開門。
「菲兒,你還好嗎?」門一開,汪奕桐走到她面前,一臉溫柔關心,黑眸暗自觀察著她的反應。
「我還好。」不太敢直視他的雙眸,舒菲亞低頭假裝在檢視衣著,問道:「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連她自己都搞不清楚這是什麼地方,也不記得是怎麼過來的。
「我一聽到你離家出走的消息,就出門四處找你。後來是上次徵信社的那個林先生幫忙,在這邊的住宿登記簿上找到你的名字,才通知我們。你父親怕你餘怒末消,所以派我來當先行部隊。」他說出早已與林先生說好的理由,心中暗暗鬆一口氣,寵溺地揉揉她的髮絲。他本來還有點擔心她會認出他,現在看來,他是暫且過關了。「你突然消失不見,讓大家忙得人仰馬翻,結果你小姐卻在這裡睡大覺。」
「你什麼時候知道我離家出走的?」舒菲亞抬頭望向那張俊美絕倫的臉龐,看見他深邃眼眸中蕩漾的柔情,愧疚之情油然而生。
「昨天傍晚,你父親打電話告訴我的。」汪奕桐說道,拉著她走到床邊坐下。
他瞄一眼床鋪,察覺她將床鋪稍微整理過了。他在心中微笑,昨夜的旖旎情景浮現腦海,他趕緊將心神拉回,眼下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處理。
「所以你從昨天傍晚到現在,都沒有休息?」舒菲亞睜大雙眼,驚訝地說道。
「可以這麼說。」他回答,黑眸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興味。
這下,舒菲亞心中不停冒出的愧疚,更猶如滔天巨浪般朝她打來。
當他一夜未眠地四處尋她時,她竟然跟另一個男人在這裡纏綿……思及此,舒菲亞心疼地說:「你一夜沒睡,現在要不要休息一下?」
自己是喜歡汪奕桐的,她確定。否則她不會關注他的一舉一動,在乎他的每一個反應,更不可能在獨處時想著他而傻笑。當他昨天中午要吻她時,她感覺到純粹的喜悅與興奮。
至於對於程昊,又是另一種情緒。她其實是有點怕他的,那一夜的夢魘在她腦中仍揮之不去,可是他對她又有一種難以言喻的強大魅力,讓她無法克制地沉淪。
她就像是一尊戲偶,被這兩邊的力量不停地拉扯,如果她不願意捨棄其中一邊,終有一天她會被扯個粉碎。
「我沒關係。」汪奕桐調整一下臉上的無框眼鏡,說道。「倒是你,想不想聊聊為什麼要離家?」
舒菲亞一聽,立刻倔強地抿起嘴。「我不要再過寄人籬下的生活,我可以獨立養活自己。」
「發生了什麼事?先前你和你父親不是相處得還不錯?」汪奕桐疑惑地追問,看她的神情,應該是受了委屈。
舒菲亞與他對視半晌,才開口把那天的事情從頭到尾講一遍。
「……在他心中,我不過是他在外頭留下的野種,所以我必須忍氣吞聲,感謝他給我的一切。」最後她賭氣地說,不再提昨晚被下藥的事,一方面怕他擔心,另一方面,她也無法解釋自己怎麼在被下藥之後來到這裡。
難怪!汪奕桐這才恍然大悟,以她的傲氣,的確會無法忍不這口氣,衝動地離家出走。
「菲兒,只要你認同自己,又何必在乎別人的眼光?就像在我眼裡,你就是你,是獨一無二的存在,沒有任何人能夠改變。」汪奕桐淺淺一笑,捏捏她的臉頰。
一股甜甜的暖流流過舒菲亞的心頭,可是她整個人卻更形緊繃。
他對她這麼好,反而讓她更難受。
她在國外長大,思想觀念開放,對於一夜情也能夠接受,可是她從不認為自己會同時愛上兩個人。
現在她感覺糟透了,倒不是受傳統貞操觀念禁錮,而是覺得自己是個三心二意的爛人。她不知道程昊對她抱持什麼樣的心態,面對汪奕桐的好,她忍不住覺得這樣對他並不公平。他全心全意地對她,她卻不能等同地回報。
「你不要對我那麼好。」舒菲亞忍不住低下頭,低聲說道。
他看得出她心裡的矛盾,溫柔地以手支起她的下巴,黑瞳瞬也不瞬地盯著她說道:「你霸佔我的心,我怎能不對你好?愛情是不能比較的,我對你好,不代表你必須對我一樣好。因為在對你好的過程中,我很快樂,這個快樂,就是你給我的回報。」
如此動人的話語,從如此出色的男人口中說出……舒菲亞雙唇微張,著迷地望著他,眼眶不知不覺紅了。
昨天他暗示她是他的心上人時,她還沒有強烈地感受到他對她的情意,可是在此刻,她一切都明白了,在她覺得自己被全世界的人拋棄時,他卻來到她身邊,愛她、陪伴她,再也沒有人會像他這樣對她好了。
「謝謝你。」舒菲亞撲進他的懷中,雙手環在他的腰際,抱得好緊好緊,就怕他也會從她身邊消失,如同媽咪、程昊一樣。
淚水像是水龍頭被打開一般,嘩啦嘩啦地落下,她藏在心中的委屈、恐懼,全部在他溫暖的懷抱中宣洩出來。
汪奕桐靜靜地擁著她,任由她盡情地哭泣,他的襯衫已經濕透一大片,黏答答地貼在他身上。
但他一點都不在乎,只是輕柔地撫摸著她的髮絲、她的背脊。
對於一個十九歲的女孩來說,她承受的確實太多了,先是經歷喪母之痛,接著得一肩扛起償還債務的責任,最後還被情勢所逼,來到這個她全然陌生的地方。他心疼地親吻她的髮際。
等她哭泣稍歇,他才問道:「願不願意跟我回去?你父親確實是關心你的,縱使他處理得並不好。再給他一次機會,好不好?」
「如果那個瘋女人又來鬧怎麼辦?」舒菲亞吸吸鼻子,昨天她也是一時衝動才跑出家門,現在情緒過了,多少也有些後海,但一想到日後唐琴還是有可能來鬧場,她又不禁遲疑。
「我會保護你。」他緊緊地摟著她。
「怎麼保護?腳長在她身上,嘴長在她臉上,你要怎麼不讓她來找我麻煩?」舒菲亞垂頭喪氣地說,此刻眼眶帶淚,委屈無奈的模樣,直讓人疼進心坎裡。
「你不相信我?」汪奕桐笑笑,反問她。他當然有辦法讓那女人不敢再靠近舒菲亞一步,但用什麼方法,他可不能跟她說。
「不是的,我……」她突然間雙眸一亮。「不然,你搬過來和我一起住好不好?」她想要有人陪,想要在她脆弱時,有一個溫暖的依靠。
她原本以為只有程昊能夠給她這種可以依靠的安心感,可是不知怎地,當汪奕桐擁著她,讓她盡情哭泣時,竟也能帶給她相同的安心感覺。
程昊跟汪奕桐,根本就是完全不同類型的人,不是嗎?
那為什麼,他們在她心中,卻能夠激起相同的漣漪?尤其是剛才他抱著她時,有那麼一刻,她幾乎將兩人搞混了。
「和你一起住?」汪奕桐挑起濃眉,他沒想到她會這樣要求,不過他倒是很喜歡這個提議,尤其這樣一來,他更能寸步不離地保護她。「不過你父親恐怕不會答應吧!」
「這是我回去的條件,如果他不肯答應就拉倒,那我就不回去了,你一定會收留我,對不對?」一掃方纔的脆弱悲傷,她挺起身子,半嬌蠻半認真地說。「我現在就打電話過去跟他說。」
舒菲亞起身找手機,才想起昨天自己根本沒有把手機帶出門。
她走到房間的電話旁,拿起電話筒,撥打舒利文辦公室的電話。
看一眼仍坐在床邊的汪奕桐,她朝他笑笑。
相對於來去如風、行蹤神秘的程昊而言,陪在她身旁的汪奕桐讓她感覺踏實得多。昨夜,或許真的只是一場夢。
夢醒了,就應該珍惜真正陪在身旁的那個人。
她決定把關於程昊的記憶鎖入心底深處,全心全意地愛汪奕桐……努力地,只愛他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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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後,汪奕桐將他原本承租的套房退租,搬入舒菲亞的住處。她稍微整理了一下另外那間空房間,騰出來給他住。
汪奕桐的行李出乎她意料的少,只一個皮箱就解決了,好像他是來台灣出差,而不是定居在這裡。正因他的行李少得可憐,所以房內除了多添一張沙發床以外,幾乎沒有任何變動。
舒菲亞一身舒適的紅色家居服,雙手環胸,嘴角含笑地倚在汪奕桐的房門口,看著他把行李箱的東西拿出來一一就定位。
「這間房間還可以吧?」看他的整理工作告一段落了,她終於開口。
「很好。」汪奕桐轉身面對她,滿意地點頭。
她和舒利文交涉讓他搬進來的那一幕,令他印象深刻,軟硬兼施,進退自如,即使他聽不見電話內舒利文的回應,也可以想像他最後詞窮退讓的窘境。他相信只要稍加訓練,菲兒一定會是極為傑出的談判家。
「我們現在朝夕相處,如果你以後都用中文跟我說話,我的中文一定會進步得很快,說不定檢定考能拿第一名。」舒菲亞俏皮地眨眨眼。
汪奕桐走到她前面,雙手捧住她的臉蛋,說道:「如果你考第一名,我一定有賞。」
「是嗎?賞什麼?」舒菲亞的手覆蓋在他的手上,笑問。
「一個吻,如何?」汪奕桐假裝思索,接著一臉正經地說。
「臭美!」舒菲亞笑罵,靈活的水眸橫他一眼。「你是在賞我,還是賞你自己啊?」她靠著他溫暖的胸膛,舒適地閉上雙眸,聆聽他的心跳。
「兩個都賞,如果你考第一名,我也功不可沒,不是嗎?」汪奕桐把下巴輕輕擱在她頭頂上。
他能夠感覺到舒菲亞對於「汪奕桐」的情感轉變,很顯然她選擇了「汪奕桐」,而非「程昊」。這一切都在他的預料之內,但他心裡竟然有點不是滋味。
他一定是瘋了,竟吃起自己的醋來。
汪奕桐露出苦笑。
他確實是瘋了,自從遇上她之後,他便莫名地為她瘋狂。
「奕桐……」舒菲亞摟著他,輕聲喊道。
「嗯?」汪奕桐應道。
「我覺得有你在身邊很棒。」她抬起頭,朝他嫣然一笑,眼中藏有些許脆弱。「你不會丟下我吧?」
她的神情,令他心頭一緊。
「不會。」他收緊還在她肩頭的手臂,承諾道。「我會一直在你身邊,趕都趕不走。」
「我才不會笨到趕你走呢!」舒菲亞聞言笑開。「像你這麼棒的男人,我還擔心你會被別的女人搶走,天下比我條件好的女人多得是。」
「天下的女人雖多,但只有一個菲兒,我說過,你是獨一無二的。其它的女人對我而言,都是一樣。」他說的是事實,以他的條件,身邊永遠不乏美女,可是只有她,值得讓他如此勞心費神。
舒菲亞聽得心花怒放,先前對他產生的不踏實感,如今全都一掃而空。
她掙脫他的懷抱,牽起他的手往餐廳走去。「走吧!阿心已經把午餐準備好,我過來是要叫你一起去吃飯的。」
「好,吃完午餐,下午得把今天延遲的課程上完。」汪奕桐任由她拉著,說道。
「好啦!知道啦!」舒菲亞做個鬼臉。她本來還想耍賴不上課,要他陪她出去走走,結果沒想到他先下手為強,讓她的耍賴大計胎死腹中。
她回頭看他一眼,露出微笑。
此刻,她感到自己是被珍愛的。
她暗暗祈求老天,讓她能夠一直保有這份珍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