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隨著時代的變遷,不知從哪一代起,武田家慢慢的淡出政治圈,專心朝著商界發展,而武田家的繼任者開始隱身於幕後,所有檯面上的運作,都由不同的左右手去執行,除非極重要的場合,加皇室婚禮等,沒有人可以見到真正的武田家傳人,他,始終隱在暗處。
隨著時日一久,加上武田家行事一向低調,對於習慣追逐極速流行的日本人民而言,武田家族開始在人們的印象裡逐漸模糊。除非是跟武田世家有密切來往關係的政、商界大老們。
因為在政、商界,武田家從以往到現在,幾任出色的繼位者,已經將武田世家的人脈經營的更是輝煌,連皇室都與他們來往密切。
這一代的武田家繼任者,現年三十三歲,傳言並非正室嫡出,但是美麗、精明的水衣姬大夫人,因為深愛亡夫,所以謹遵亡夫遺囑,將掌門人的位置交至日英混血兒—一武田戰的手上。同時力排眾意,不顧親族的反對,堅決不讓她的親生兒子——武田靳繼位。
繼位三年多來,經過不斷的試煉和考驗,武田戰終於得到家族的認同與忠心,而他顯露在外的霸主氣息讓人更添敬意,他對事、對人的狠厲決絕,讓小部分有二心的人不敢造次冒犯。
最近。武田家與中島家的聯姻,本是喜事一樁可是現在,因祖先信仰京都的法相宗音羽山情水寺觀世音的緣故,重新選址新建不到百年的武田家用宅裡,卻感受不到一絲喜氣。
「急性白血病?」武田靳驚叫出聲,不會吧?那死傢伙的位置都還沒有坐熱就要升天?有沒有搞錯?
「還有多久的時間?」水衣姬顯得既沉又穩,當家主母的風範,非常顯明。
「一年左右。」太一郎畢恭畢敬的回答。
「那婚禮不必取消。」一年?時間已夠誕生新一代的繼任者。對水衣姬而言,這一生,將會完全的奉獻給武田家,所以,一切都以武田家的利益為前提。
「看好靳少爺,如果有意外。他就會是下一位正式繼位人選。戰,有意見嗎?」水衣姬邊指示家僕、邊詢問始終不發一語的當事人。
「一切聽從母親大人安排。」武田戰冷冷的語氣,像是事不關己。
「這鬼宅裡是不是只有我是正常的?」武田靳氣得跳起來,顧不得禮儀;「母親,你瘋啦?戰他是人,一個活生生的人,而且我絕不接手這百年大包袱,死也不!」為什麼他總是擺脫不掉?
「放肆!這是身為武田家次子的責任,要我說多少次?你從出生那一刻起,就沒有拒絕的權利。」水衣姬一臉嚴厲,權威不容反抗。
「責任、責任!這比天還大的責任我怎會不識得?」武田靳痛苦的嘲諷著,怨自己當初投胎時,為什麼這麼準?哪家不好去,偏跑到這頑固的女人身體裡,真是悔不當初啊!
「注意你的風度。」水衣姬不是冷血,只是她有責任,她在亡夫靈前起過誓言,親口答應要將武田家完整的交到武田戰手裡,繼續代代傳承下去,這是她對自己、對武田家的承諾。
承諾對她來說,重於生命!
從小所受的傳統教育,讓水衣姬為了一句承諾,可以連命都不要,更何況老爺在世時,不但對水衣姬形同破產的娘家伸出援手,也讓水衣姬唯一的親弟弟,可以到美國動換心手術,然後健康的回到日本,重整飄搖的家業。在這期間,老爺他更是暗中的給予金錢援助,讓她娘家的家業能夠振興起來。
點點滴滴的恩澤,讓水衣姬義無反顧的下嫁武田家,為的只是掩護老爺在英國的最愛。
對重門風,講血統的武田家而言,迎娶英國女子,絕對是不被允許的,一對有情人終是不能相守。
水衣姬眼看兩人為情所困,於心不忍,故意用婚姻之便,私下安排,才讓兩人再有相聚的機會,可惜,一次難產,造成天人永隔,崩潰的老爺,不再沉默,不顧親族的反對,接回不被武田家承認的長子——武田戰。
「人都要死了,還要什麼風度?」
「到死,你都有責任維護武田家的尊嚴。」水衣姬再次糾正兒子不當的言辭。
武田靳無奈的朝那看起來有點老舊的屋樑猛翻白眼,母親絕對是他的天敵!想他可是東京有名的青年律師,出道至今,連勝三十場,可一對上他母親……哎!真叫人扼腕!
算了,他還是自力救濟吧!
「太一郎,現在醫學這麼發達,會不會是您老一時遺忘了什麼?」畢竟這老醫生年紀一大把了,說不定是給他誤診了也不一定,「就算這傢伙得了你說的那個會死人的病,可他現在還不是好好的?就算偶爾昏倒個一兩次,以他被你們操勞的程度來看,也還算是正常的,對不對?」武田靳愈想愈有這個可能,八成是誤診。
這會不會是想再次逼他繼承這鬼包袱的計謀?有可能喔!
「你這是對大一郎最嚴重的污辱。」水衣姬的口氣有著不容忽視的指責,要不是事態嚴重,她絕不會召回這逆子。
為防止接下來的說教,武田靳馬上嬉皮笑臉的道歉。
「輕鬆一下嘛,母親,別氣、別氣!」
「其實,靳少爺說的也沒錯,只要有合適的骨髓捐贈者,戰爺甚至可以康復。」太一郎今天來為的就是這件事。
「就說吧。連天都嫌你。不收耶!那你快去找啊,就算用買的也可以,只要找得到人,一切好商量。」就說嘛,他武田靳的命沒那麼壞。想他操勞而死?門兒都沒有。
「目前為止,有兩名合適人選,可是……」其實,要想找合適的骨髓移植者,除了血親之外,機會渺茫,就算找到了,也不能保證六對基因的比對都能相吻合。
事實上,如果一切都沒有問題,手術的成功與否,還是存在著不確定性的因素,不過,短時間內能找到兩位合適的骨髓捐贈者,總算是幸運!
但是如果說找得到卻得不到,會不會比找不到還殘酷?
太一郎把殘酷掩藏在平靜無波的面容下。
「太一郎,請直說。」只要有一線希望,水衣姬都不會放棄。
「一位在台灣,不過因為末成年的關係,只連絡上對方的監護人,但是那位監護人拒絕溝通,也堅持不捐贈骨髓給日本人。」
「有沒有搞錯?現在還有反日情結?不是世界大同了嗎?排日?這麼會記仇?」這仇視的又是哪一條?南京大屠殺?慰安婦?侵台五十年?傾銷日貨?文化侵略?哇!這……算起來還真有一堆新仇舊恨!還是換一個好了,這愈想仇恨愈深,難怪人家不肯捐。」
「另一個該不會也剛好是台灣人吧?」武田靳開玩笑的問道。
「是日本人,淺野千代子。」一個野心勃勃的女人。
「日本人?那好!就她,什麼條件?」武田靳沒有忽略太一郎故意表現出的為難。
「如果手術成功,戰爺恢復健康,她要求當戰爺的正室。如果手術無法恢復戰爺『完全』的健康。她要求下嫁靳少爺。」也就是說,這個女人要藉著這次機會入主武田家。
一陣靜默,每個人心底開始盤算。
「戰,你的意思?」水衣姬為了武田家,不計任何代價,但是必須在武田戰的同意下才行。
「一切聽從母親大人安排。」武田戰冷冷的語調,還是沒有溫度。
「那就取消與中島家的婚事。太一郎,盡快安排手術時間,武田家答應她的條件。」水衣姬俐落的下著決定。
「等等,母親,你不能把我算進去,那種女人我不娶。」這麼處心積慮,什麼叫『完全的健康』?這種女人,肯定娶來後水深火熱,娶老婆嘛,在他看來,天真浪漫,溫柔小女人才好。
「戰此刻代表的是武田家,每一個武田家的人,都要有為他犧牲的覺悟,即便你是我的親生兒子也不能例外,能為武田家有所貢獻,是你莫大的榮幸。」水衣姬字字清楚的說著。
因為太過清楚,逼得武田靳不得不再問一次,「你確定我是你的親生兒子?為什麼怎麼看,他才跟你一個樣兒?」要不是早習慣了,他肯定會被自己的母親給氣死!
而端坐一旁的死傢伙更可惡!屋子裡除了他,每個人都在幫他盤算,就他一副事不關己的冰冷樣子,從頭到尾就兩句一樣的話兒,什麼聽從母親大人的安排?有說跟沒說一樣!
「放肆!」水衣姬喝斥。
「算了,當我沒說!」
武田靳悻悻然的往外走,一進這宅子,他就會有回到古代的錯覺,聽聽,連放肆都出現了!「隨你們了,當我倒楣,誰叫我姓武田。」反正只要手術成功,他就可以回去東京,繼續現代版的逍遙快活。
水衣姬待武田靳走遠,眼底的慈愛,才肯稍稍浮現,只是,這份慈愛,這輩子都只能埋在心底,因為她承受太多武田家的恩情,即使用上一輩子,也回報不了老爺所做的萬分之一,卑微的她,現在能做的,就是竭盡所能的維護住武田家的傳承。
「他是個人才。」水衣姬沒有必要如此,他——武田戰,不需要女人的保護。
「所以你放任他們刺殺他?」水衣姬明白,只有外人在的時候,武田戰才會恭敬的尊稱她一聲母親大人,私底下,在他的眼裡,除了自己,再也沒有別人。
外人都以為是水衣姬能幹,以女流之輩,能在短期內將武田家的過渡期給穩住,實屬不易,哪裡知道,她只是檯面上的傀儡,真正的掌權者,一直都是武田戰。
「你小看他了!何況,讓他練練手腳,沒有壞處。」武田戰說得漫不經心。
「如果有意外呢?」水衣姬不以為他會要武田靳死,這也是她沒有插手的原因。
「這世界到處都是意外,我不就是最好的例子?」突如其來的病痛,在他第一次莫名其妙的昏倒後,才相信,原來他武田戰,終究不是無所不能。
「為什麼要壓抑憤怒?」他從發病開始,一直沒有情緒上的反應,水衣姬真的很關心。
「為什麼?」武田戰也這麼問過自己,「因為還有希望,離絕望還有距離。」壓抑憤怒?算是吧!
他恨無法掌握自己的人生,更憤怒生命的即將消逝,他的怒氣不是壓抑,而是在默默的堆積,等待絕望的那一刻要全部傾洩而出,所以他在等待,等待那一刻的到來———
只是,時候未到!
「如果手術失敗?」這樣的武田戰,水衣姬不得不憂心。
武田戰只是冷笑,沒有回答。
一個月後,有了答案!
手術宣告失敗,武田戰的病情開始惡化。
他拒絕接下來的所有療程,開始蹤情酒色,夜夜笙歌,脾氣更是壞的不得了,沒有人敢說上一句,在水衣姬的默許下,大夥兒只好戰戰兢兢的,對他愈形荒唐的行為視而不見。
每個人都在躲、都在避,要真的是躲不開、避不掉也只能認命了,但是日復一日,武田戰的放浪更是公開,誰也勸不了,連水衣姬端出當家主母的身份,也無法約束他愈來愈荒唐的行徑,不得已之下,水衣姬只好再次召回才回東京沒有多久的次子。
才回來沒多久,他就快被所有的僕人給煩死了!從早到晚都是甲訴,有沒有搞錯,他只是個沒有地位的次子!次於耶!關他什麼事?連武田戰宴客也要請示他?一看宴客的名單……
武田靳受不了了!
這傢伙真的會把人給逼瘋!當他再次親眼目睹在櫻花樹下,武田戰旁若無人的與兩名藝姣,當眾翻雲覆雨,而母親為了報那狗屁不通的鳥恩,居然還可以不吭一聲的放縱,他捉狂了!
再想到繼承武田家……
武田靳再也顧不了這麼多,他直接殺到台灣,把那存有「抗日情結」的骨髓所有權人,活生生的擄回日本!
武田家,在兩位少爺的通力合作下,成功的亂成一團!☆☆☆
「這是什麼?」童善善咬牙切齒的逼問著。
「爺爺,你……」童戀雪被逼得一再後退,小小聲的想安撫眼前怒火高漲的人。不過每一次都不成功就是了。
「你再叫我爺爺試試看!我是善善,童善善!」她真會被這大她一個月的小姐姐給氣死!
當初爺爺也不知道是怎麼想的,空有一身神秘的超能力,就為了沒法催眠一見他就哭的童戀雪,火大的追著人家到育幼院去,硬是把人收養回來,然後成天就只忙著想要把童戀雪給催眠成功,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等到童戀雪都長這麼大了,童爺爺還是不肯相信會催眠不了童戀雪,非得把一身的絕活兒,全都傳授給小孫女,就是她——童善善啦,她必須接手繼續催眠下去,大有催眠不成絕不罷休的意思,真是倒媚死了!哪有這樣的爺爺嘛!
原本怎麼求,小氣爺爺都不肯讓她涉足任何有關催眠的事,誰知道,幾年後又拚命趕著她學,連偷一下懶都不成。害她當時還以為,小氣爺爺這下子想通了,終於開眼發現,她童善善是童家唯一的傳人,再也不會有比她資質更好的人選,肯定下心好好教她了,哪裡知道,爺爺居然說:
「小善善啊,爺爺教你的,你可要一一學清楚,等哪天爺爺要是死了,升天去當神仙快活,你可別忘了繼續試著催眠小戀雪,要是哪天你真把她給催眠成功了,千萬別忘記到爺爺的牌位前點住香,讓爺爺我也樂上一樂!記得,香給爺爺點大支一點,這樣我才收得到這喜訊。」
「那要是我也沒成功呢?」童善善還記得當時被爺爺給氣死了!
「是有這可能,我都不成了,那你……」言下之意便是——沒人比他運行就是了,「不然你再找個傳人,或是生個愣小子也成,反正無論如何,你定要把小戀雪給催眠成功。」
「為什麼一定要催眠戀雪?」重善善不懂爺爺為什麼一定要催眠戀雪?雖然爺爺脾氣古怪,可熱度常常維持不了多久。唯獨對戀雪,十幾年了,連人都收養回來,失敗了這麼多年,怎麼還是不肯放棄?
這真的是很奇怪,說不通嘛!
「因為,小戀雪是個殘障!」
童善善當時一聽這答案,真以為爺爺老糊塗了,還提醒著;「爺爺,戀雪只是不明原因的低血壓,血糖過低,吃藥就可以控制了,她不是殘障。」
「誰跟你說這個!」
「不然你說的又是哪個?」童善善面對這老頑童都快無力了。
「我說的是,她娘生她時,忘了一道生個膽給她,這人少了個膽,缺了個角兒,不是殘障是什麼?」
「爺爺!」童善善懶得再說了!
但是現在,童善善不得不承認,爺爺還真的說對了,童戀雪果真是個殘障,因為在她眼裡,無行為能力者,一律視之為殘障。
一聽見童戀雪叫她——「爺爺」,童善善就為之氣結!
爺爺老到不能再老,到天上去的時候,她都沒來得及哭,戀雪就搶在前頭,每天沒日沒夜的哭,任她怎麼安慰都沒用,害她還一時以為爺爺是戀雪的,她才是彼收養的。
然後,有一天,可怕的事情發生了!
那天一早,童戀雪一出房門,反常的有著笑容,一見到童善善,居然害羞的兌;「爺爺,早!」
「你叫我什麼?」重善善自然是震驚不已!
「爺爺啊!」為什麼爺爺這麼奇怪?童戀雪一臉的不解。
完了!
童善善後來發現,童戀雪把自己——催眠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不能接受爺爺去世的打擊,也或者是害怕人事改變,更或者是過度想念老爺爺。總之,童戀雪不知道從哪裡學來的,就把自己給催眠了,自動把童善善升格成了童爺爺,任童善善再怎麼試,就是解不開童戀雪的自我催眠。
「你叫我爺爺,那善善呢?童善善?」童善善記得這麼問過。
「爺爺,你問我?」
「不問你間誰?」童善善明顯氣弱,無力啊!
「可你是爺爺啊……你沒說,我怎麼會知道?」
「那如果我說我是善善,爺爺死了,你信是不信?」雖然沒有希望,童善善還是加減問。
「爺爺,你又要玩……催眠的遊戲嗎?」童戀雪不確定的問著。
就知道!
往後任童善善怎麼試,童戀雪還是叫她爺爺,這麼多年了,善善也習慣了,平常也由著戀雪爺爺長、爺爺短的,可那不包括生氣的時候。
什麼事,都嘛有個例外。
「不准叫爺爺,叫善善!」童善善口氣非常不好。
再退一步,童戀雪整個跌進沙發裡,爺爺每次要人喊他善善,那就表示,爺爺很氣、很氣,但是,今天氣的又是什麼?
童戀雪開始認真的想,今天她沒有被雷聲嚇哭,也沒有因為男同學的搭訕而逃跑,因為一整天既沒打雷、也好運的沒有人試圖搭訕,甚至連突然的喇叭聲都沒有……
她再次確定自己今天沒有因為被嚇到,而讓自己受到任何傷害,每次被嚇,不是跌倒,就是匆忙中會被疾駛而過的車驚險的擦撞到,雖然都不是很嚴重,但是爺爺知道後,總是會很生氣!
可是,今天真的沒有啊!
那為什麼爺爺今天還要人喊他善善?
對了,是為了她手上的那張卡!
「善善爺爺,你一直揮,我看不清楚。」是什麼卡惹得爺爺這麼生氣?
「誰准你去捐贈骨髓的?」童善善停下揮個不停的小手,乾脆自己說清楚。
「因為……因為……」爺爺逼得太近,讓童戀雪一時之間說不清楚。
「你明知道你的身體狀況,萬一有個意外,你叫我怎麼跟爺爺交代?」照顧一個比自己大一個月的人,怎麼會這麼困難?善善此時還真的是強烈地想念起爺爺,要是爺爺還在……算了,別想了!
總要有人是清醒的,誰叫爺爺硬是把人家收養回來,一見戀雪的……臉,她也就俊愣愣的開始捨不得生氣、捨不得罵、捨不得罰,每次都是她先投降,那張臉……哎,無力喔!
童戀雪的臉,不是絕美。
小小的瓜子臉,彎彎的柳葉眉、細長的鳳眼,挺直的小巧鼻樑下,是讓人想一口吃了去的艷紅小嘴兒,好小的嘴兒,紅灩灩的,看起來比櫻桃還讓人想吃上一口,加上每次被驚嚇到,那怯憐憐的表情,讓明明有一百七十公分高的身材,馬上縮小到七十公分,叫人直想一把擁進懷裡,為她擋風遮雨。
就是那個嘴兒!
就是那個嘴兒,引得連同性都想咬它一口!連嫉妒都忘了。
這就是童善善煩死了的原因,不但要驅趕那些臭男生,還有一堆更激進恐怖的小女生,就算善善想盡辦法讓兩人進同一所專科,念同一個班級,還是沒能阻斷這些麻煩,怎麼趕也趕不完。
對兩人的同校、同班,童戀雪會自動合理化,在學校,善善就真的是童善善,可只要一回到家,或是兩人私底下相處,善善在戀雪眼裡,就自動的變身成為爺爺。
童善善不得不承認,她真的成了那些麻煩口中叫的「超級大奶媽」,不是因為她的胸前很「偉大」,而是她開始像個老媽子般,認真的考慮著童戀雪的將來,打算乾脆找個人把重戀雪嫁掉,省得她天天擔心的睡不好覺。
尤其現在畢業了,她無法再像在學校一樣,處處護著童戀雪。瞧,眼前就是一個最好的例子,工作沒應徵上,反倒吸引更多社會人士加入麻煩之列,現在還弄了個骨髓捐贈卡回來。
改天童戀雪會不會擅自己賣了都不知道?
煩!煩!煩!
「爺爺……」在童善善的瞪視下,重戀雪馬上改口,「善善爺爺,那個是……為了……救人,這卡是他們……唯一的希望,他們有的人,年紀甚至……好小,如果能幫忙……」爺爺應該會懂的。
童善善歎口氣,臉色一整才開口;「戀雪,我不是不願意救人,誰都可以,就你不行!至少現在的你不行,你的血壓、血糖都太低,現在連血脂肪都偏低,捐骨髓不比捐血,就算我自私吧,如果一定要我在你和陌生的病人之間做選擇,我不是聖人,我只要你健健康康的,繼續跟我相依為命下去,這樣你憧嗎?」
「爺爺……」童戀雪哽著聲音,沒讓眼中的淚水滾下,因為爺爺不喜歡她哭,所以她不要哭,她擁有的是世上最好、最好的爺爺,雖然很凶……
「不准哭!」童善善開始變臉,「這麼愛哭,以後嫁了人,看你跟誰哭去?」想到這兒,童善善又不確定把童戀雪嫁出去是好主意嗎?那萬一戀雪被人欺侮怎麼辦?誰來救膽小的她?
「那我陪著爺爺一輩子好了。」童戀雪笑了。
說的也是!
童戀雪的說辭讓童善善有了新的念頭,「這主意倒也可以試試,就我們兩個……大不了,我養你一輩子好了!」反正爺爺留下的錢,夠她們生活了,如果嫁了戀雪,這看不見豈不是會更擔心?
一想到這一層,童善善馬上推翻先前想把童戀雪嫁掉的主意。
這主意愈想愈爛,以戀雪的個性,一定會被欺侮的很慘、很慘,現在的男人又大多不可靠,還是自己照顧比較妥當。
頂多,就煩一點兒唆!
「就我們倆相依為命!先說好,一切聽我的,一切由我當家作主,我沒說好,你什麼都不許答應,明不明白?」童善善要一人獨大的否決權。
「明白!」一向都是這樣啊,怎麼會不明白?「可是,爺爺……」
「沒有可是!」童善善執疊「壓匱」。
「但是……」爺爺的臉色,很恐怖喔!童戀雪不確定還要不要說下去。
「也沒有但是!」今天的戀雪居然頂喧嘴?童善善更不高興了。
「不是只有我們兩個。」童戀雪想半天,還是開口。
「不是我們兩個還有誰?」這戀雪該不會是笨得想嫁人吧?
「善善啊,你忘了善善啊?就爺爺、戀雪、善善,是三個人,不是兩個。」童戀雪伸出三根指頭比著,爺爺怎麼忘了自個兒的親孫女?
聞言,童善善感動的一把將童戀雪拉進懷裡。
膽小的戀雪,居然會為了她頂嘴,從爺爺死後,第一次,童善善心頭暖得想哭,這下子,再煩,善善都不怕,她打定主意,要照顧好這惹人心疼的小姐姐。
「爺爺,你別哭……流鼻涕了……」童戀雪慌了。
善善爺爺怎麼哭了?眼淚還好大一顆的直落個不停。
「叫善善。」善善故意把眼淚、鼻涕都往戀雪身上抹。
「善善爺爺……」
聽童戀雪這麼叫著,童善善到底還是笑了!☆☆☆
台灣怎麼變了這麼多?
武田靳在台灣曾經有過一次失敗的婚姻,兩年多的生活經驗告訴他,女人,約在外面疼就好了,千萬別娶回家,像他浪費了兩年多的時間,唯一的好處,就是多了本台灣護照,讓雙執照的他在台停留的期間,能在律師界的國際法庭闖出點名氣,其他的……想來就讓人渾身發抖!
都怪他對美人一點抵抗力都沒有!
想他的前妻,真是天仙下凡,美得讓人目瞪口呆,美得讓人忘了姓名,如果她能溫柔點兒,婉約點兒,他會把命毫不遲疑的送給她!想到她在床上的熱情表現,更是……過了這麼久,每次只要是想到這點,他的下半身總還會控制不了的對她「肅然起敬」,但是一想到她的驕縱、勢利,對名利的不擇手段,馬上就又會讓他「自動降旗」。
當年他年輕氣盛,無法自拔的被她的肉體控制,花了兩年的時間,終於掙脫開來,現在的武田靳,絕對不談婚姻,可是,無論他多努力,對美人,始終還是一點抵抗力都沒有。
但是,才這麼幾年,他的魅力是因為年齡的增加而開始減少了嗎?
有可能嗎?
如果答案是肯定的,那為什麼還是有這麼多女人肯自動黏上來?這幾日的艷遇,應該多的足以證明他愈見成熟的魅力……那又為什麼童戀雪會一見他就跑?
而且,還是跑得跟看見鬼一般的那種跑!
一到台灣,他先是禮貌的登門拜訪童家,希望能以和平的方式取得童戀雪的同意,盡快回日本救他家的死傢伙,可不管他怎麼試,軟的、硬的都用上了,那怪得說不上來的老爺爺,硬是不肯答應的把他阻擋在門外,好像有深仇大恨似的,連童戀雪的面都不給見。
說起戀雪這小美人,武田靳就更灰頭土臉了!就是因為她,讓他開始懷疑自己俊美無儔的外表是否有了瑕疵,還是很嚴重的那種瑕疵。
因為,當武田靳發現,如果要重老爺爺同意,那乾脆叫他家的死傢伙死了還比較快,所以他直接找童戀雪,那非常惹人憐愛的古典小美人,反正她剛好成年了,可以自己作主。
可惜這小美人不知道眼睛是不是有問題,他才開口說:「請問……」兩個字,小美人就瞪大眼,一臉見鬼的樣子,接著轉身拔腿就跑,留他一個人可憐的站在大馬路上,受盡路人甲、乙莫名其妙的不齒眼光,像他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似的。
說起第二次的見面,武田靳臉就更黑了!
這次他連話都沒說出口,才拍了小美人的肩膀一下要她回頭,沒想到她連頭都沒有回,只僵了一下,接著又是拔腿狂奔,還跌了一大跤,這下子,他連追上去都不敢,怕她給摔死。她要是有個閃失,那他家的死傢伙不就死定了?接著不就該他遭殃了?
這奇怪的祖孫二人,真是讓他傷透腦筋,他真的沒有辦法可想了!
時間又逼得這麼急……
武田靳沒有選擇了!
看來這中日之仇,勢必得再添一樁。
今晚,他要把童戀雪帶回日本,不管她同不同意,日本,她非去不可!
「把人帶出來,不准傷人,尤其是目標。記得,要快、要靜。」
武田靳沉下臉下著命令。
「遵命!
十分鐘後,童戀雪昏睡不醒的被帶高童宅,一行黑衣人安靜、迅速的在夜色中隱沒。
童善善以為,假冒戀雪監護人的名義,只要用輕度催眠,就可以讓登門的日本人知難而退.不再糾纏、直到發現童戀雪失蹤了,她才知道事態嚴重,可是,一切都晚了,來不及了!
緣分,開始飄洋過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