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煜手中的行李箱應聲落地,他看了一眼散落一地的東西.才緩慢地轉過頭。
他並沒有驚叫出聲,可是顯然是被雷翼的惡作劇給嚇到了。
「哈哈……」一對上雷仍沒有表情的臉孔,雷翼訕訕地乾笑幾聲,看著滿地從行李箱散落而出的東西,敷衍地道:「嚇到你啦?我不是故意的,誰知道你會這麼不經嚇嘛!」
雷煜的眸光慢慢轉綠,由淺變深,寫明他不甚滿意翼老哥的解釋。
「我們要趕飛機,你還有時間瞪著我的帥臉看,不打算去向小公主道別是不是?」雷翼以討好的表情猛笑著,「好啦!地上的東西我來收拾,剩下的行李我來搬總行了吧!人是你撿回來的,不去和她把話說清楚就離開,是很不負責任的行為耶!」
拉拉雜雜說了一串廢話、隨意想帶過自個兒罪過的雷翼,不由分說地將煜推進屋內,接著便認命地到外頭為他的自食惡果善後。
一對和他一樣漂亮的琥珀色中帶點灰藍的眼眸轉綠,是觸怒了雷煜時最明顯、也是惟一會有的反應。大概是心理作用,雷翼就是無法在煜雙眸轉綠時,以一貫的吊兒郎當開地玩笑。
其實雷翼並不怕凡事隨遇而安、很少顯露不悅的煜;怪的是每當他的眸光轉綠,儘管知道煜不會有任何報復的行動,他還是會不由自主地退於下風。
他有時候會懷疑,即使煜的眸子變綠,是不是就是真的在生氣……天知道,即使煜的眸子綠得嚇人,從小到大,不管他做得多過分,也一次也沒有對他發過脾氣,連稍稍大聲吼罵他一句也未曾有過。
小時候即使他冒充煜調皮搗蛋,害煜背黑鍋時也一樣,七歲時的煜只是看他一眼,便無言地承擔下外人的誤解,儘管他後來自首了,可是他仍忘不了煜那雖無指控之意,卻直直撞入他幼小心靈的一眼,以至於他之後就算偶爾還會假扮煜逗人玩,卻再也不曾冒充煜惡作劇。
或許該說是雷翼夠聰明,正巧選擇了「凡事適可而止」當座右銘;所以,以他這種輕佻愛惡作劇的個性,才能苟活到今天。
唉!真夠倒霉,嚇是嚇到人了,卻「附贈」善後的工作。還好他們打包好的行李差不多都已經上車,說要全權處理,也只是撿拾一地散落的東西,重新裝箱就成。
望了一眼美麗的房子,在要走前,雷翼也有了幾分不捨。
只要外祖父母還健在,他當然還是會來亞爾薩斯拜訪;不過想要長住,可能沒什麼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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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找的人呢?」
來不及追問雷翼要去找誰的唐希璇,看到雷煜一個人回來,不禁有些不解,她剛剛明明聽到他說要去找誰的不是嗎?誰不成她耳背聽錯了。
今天就要離開的兩兄弟,為了讓外祖母開心,身上穿的都是瑪拉姆特地做給他們,很有法國風格的同一套典雅服飾。
他們從來就不排斥穿一樣的衣服,雷翼喜歡逗人,覺得有趣;雷煜則是只要「正常」,怎麼穿都無所謂。只是兩人若穿著相同的衣服站在一起,會讓人更難分辨誰是誰,所以為了省去別人認人的麻煩,他們平常盡量避免穿同樣的衣服。
不過瑪拉姆很喜歡做兩套相同或類似的衣服給他們穿,所以他們在法國這段期間倒是常穿成一樣。因為他們穿成一樣時,瑪拉姆會很開心,所以他們就穿了。
反正瑪拉姆以能分辨他們誰是誰為傲,而且從來沒有認錯過人。
不過唐希璇卻因此沒發現他們是不同的人。對一個才認識他們兄弟不到兩天,相處沒幾個小時,又不知道他們是雙胞胎的人而言,要聯想到他們是兩個人並不是容易的事。
「我有要找誰嗎?」端著餐盤的雷煜直直地走到她的床邊,沒等她回答就問:「你餓了吧!我帶了點食物給你吃。」
想到她睡了一天,醒來一定會餓,所以在來看她之前,他去廚房向瑪拉姆要了食物。
「好香喔!」原來雷翼說要去找的「他」,是指替她找些食物?聞到食物香,開始飢腸轆轆的唐希璇,以為是自己誤會他原先的意思,也就沒有追問。
可是……他好像又有點不一樣了。感覺比剛才正經不少,難道是她多心了?
「吃吧!」他將餐盤放在她的膝上。
肚子已經餓得咕嚕咕嚕響,一向沒立志當淑女的她,聽他這麼一說,當然不客氣地大快朵頤,吃相雖不至於狼吞虎嚥,卻也優雅不到哪裡去。
「慢慢吃,沒人會和你搶,小心待會兒噎到……」將她的吃相盡收眼底,在「例行」警告幾句後,雷煜在她邊吃時邊道:「我想,有件事應該告訴你。我今天要離開這裡,明天就會離開法國了。」
告訴她這件事,只是想在離開前知道她的打算,總不能自己撿到的麻煩卻要外祖父母費心處理,本來他就打算在離開前叫醒她,想問她準備何去何從。
在他爆炸性的宣言後,她真的被一口食物便到,嗆得猛咳。
雷煜趕緊拿杯水給她,替她拍了拍背順順氣。「叫你別吃那麼快,不是嗆到就是哽到,真笨!」
「你要走了?」那她怎麼辦?有種不願分離的情緒在她心中翻攪,她擔心的並不是無處可去,而是沒有人可以依賴。
「這是在遇見你以前就安排好的事。」雷煜頓了頓,「我想知道你有什麼打算?」她的表情好像他要「拋棄」她一樣。
他對她沒有任何的「責任」不是嗎?原本覺得理所當然的雷煜,被她用這種可憐兮兮的表情一看,反而真有種對不起她的感覺。
「我……」隱藏住失望的情緒,她在想了想以後歎口氣逼:「逃家的鳥兒總要歸巢,我也該回去面對現實了,你不用替我擔心。」一想到要面對亞奧的怒氣,唐希璇就有點害怕,可是她知道躲也不能躲一輩子,能脫離亞奧一個多月的掌控,已經算賺到了。
「那就好。」他沒多問,只是確定她真的是離家出走而已。既然她決定回家,也就不需要替她擔心去處了。
猶豫了一會兒,她還是忍不住問道:「我……還能再見到你嗎?」她還想再見到他,不想就這麼和他失去聯繫,心底有些排斥起再也見不到他的念頭。
喜歡的情愫在她的心靈裡滋長,儘管從小生長的環境得和不少男性接觸,可是她從沒對一個男孩子產生過這樣不捨的感覺,不捨到讓她能確定自己有多想再見到他。
才不到兩天,她竟喜歡上一個陌生人?
「我給你地址,如果環境許可,你有機會去中國玩,我可以充當你的導遊。」或許是她無助的表情讓他覺得,帶她回來卻要這麼丟下她是有些不應該,鮮少自找麻煩的雷熄,竟給她少有的承諾。
「真的?」她的眼睛在剎那間亮了起來。
她會去,她會去找他的。唐希璇在心中肯定地下決心,縱使對感情還青澀懵懂,她不能瞭解自己對他有多在乎,但想再見到他的渴望卻是毋庸置疑。
「我沒有必要敷衍你。」這小傢伙不會真的打算來找他吧!該不會他前腳才剛離開法國,她後腳就跟來了……雖然承諾是自己給的,她的表情卻讓雷煜有種不祥的預感,就怕她把離家出走的行程改成纏上他,根本不準備回她自個兒的家。
昨天她還一臉防備,拿他當可疑人物看,怎麼今天卻對他一臉全然信任的純真表情?難不成給她一點東西吃,給她暫住一晚的地方,她就大改其觀念,把他當好人看待?又不是好騙的小狗!雷煜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應該感到高興,還是後悔昨天沒有丟下她不管。
「勾勾指頭當約定好嗎?」她伸出右手的小指頭,以滿懷期待的眼神盯著他。
勾勾指頭?望著她青澀卻充滿祈求的表情、卸下防備後無邪的小臉,雷煜感到有些哭笑不得。很難想像在「那種」環境下成長的她,還能有這般天真的行為;昨天那個眼神銳利、對人戒心極重的小傢伙,倒是比較符合昨夫她在酒醉後說出的身份。
雷煜雖然有些遲疑,但在不需要為難的狀況下很少「拒絕』樹人的他,還是伸出小指頭完成她孩子氣的要求,反正他不會為這種小事食言。
當兩人的小指頭勾在一起時,望著她臉上那抹燦爛天真的笑容,他心裡想的卻是——算了,只要她高興,勾幾次小指頭都無所謂。反正他沒有什麼損失……丟臉嘛!又沒人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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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問之下,聽完唐希璇說的往事,雷翼不知自己是該先捧腹大笑還是傻愣個幾分鐘以表震驚。
她竟然認錯了人!三年前救她的人是雷煜,不是他啊「她弄得這一陣子的情況亂七八糟,只是因為「錯愛」上他?
強忍下呼之欲出的爆笑衝動,雷翼儘是覺得不可思議地盯著她看。
恐怕是當年徑沒告訴她名字,又和他一樣沒戴眼鏡,所以她在問他的名字以後,才會理所當然地以為他們兩個是同一個人。
要是他聰明的腦袋瓜沒分析錯誤,似乎就是這麼一回事。
就說嘛!如果她愛的人是他,眼神怎麼還會不自主地老跟著徑轉?看來她的眼睛認錯人,心卻沒有……這倒也奇特。
這些日子以來,樣在雷翼心中的疑問總算水落石出。
「翼,你怎麼了?」看著他不知是想哭還是想笑的怪表情,挺像癲病之類疾病發作的前兆,唐希璇不禁擔心的看著他。
「沒……沒事。」努力地順過胸口的氣、憋住笑,滿腦子惡作劇的雷翼才在差點沒憋盆的氣中逃過一劫。「希璇,我有件事想問你可以嗎?」
簡直是老天體恤他工作辛苦,送個消遣給他打發無聊的嘛!真夠意思!
雖然對於雷翼怪異的態度不明所以,但幾經思考,唐希璇還是點頭答應。總覺得是不是她漏掉什麼「關鍵」,還是說錯什麼話,才會讓他變得有些奇怪,說不定他能說出來讓她知道。
「你愛上的人,是那個救你一命、背你走一大段路。
和你勾過小指頭的……還是有告訴你名字的人呢?」他的聲音顫抖,卻是因為一開口說話,又有想狂笑衝動的緣故。
沒想到他當年只是報上名字,就搶走了雞所有的功勞,煜還真是有勞無功,白好心一場哪!不過他也知道,雞不會在乎什麼功勞,更甚者,不在乎她認錯人。
「你的意思是……」是不同的人?該不會……
「當年,我和煜同時在亞爾薩斯度假,至於幫助過你的人是誰……」他故意吊她胃口地神秘一笑,俊臉上儘是捉弄人的神情,只道出令人玩味的一句:「你得自己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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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疲憊的雷煜在九點左右回到家,第一次感受到「生活」——求『生』留命「活」得辛苦。
希璇不會還在生他的氣吧!希望不會……
知道她回家就沒出過房,連晚餐也沒下來吃以後,他只好朝「希望」去想,邊想邊拖著疲乏的身體沿著螺旋型的樓梯一步一腳印地往上走。
走到她的房間時,他不禁駐足於門前。
她睡了嗎?
幾經考慮,他抬起手輕輕地敲門,喚道:「希璇,你睡了嗎?我有話要和你說。」就怕她沒睡卻不肯見他。
門內的唐希璇尚未人睡,一聽到雷煜的聲音,靠床而坐的她,賭氣地鑽進被窩,乾脆裝睡來個相應不理。
他不是不喜歡主動和人說話嗎?幹嗎來找她吵嚷!
不管他是不是當年救她的那個人,她氣的是今天的事。
如果他只晚她一兩個小時回來也就算了,他卻這麼晚才回家,可見他和那個大美人相見歡,玩得不亦樂乎;既然如此,何必管她是不是在生氣。如果她沒猜錯的話,煜一定是在回家以後聽到其他人說她可能在生氣,連晚飯也沒吃的事,大概是還有一點點末渦的良知,才會決定來向她道歉任她自個兒搭計程車回家的事。
哼!她不稀罕!「你門沒鎖,我要進來了。」
唐希璇被嚇得猛然閉上眼,趕緊裝睡。
可惡!誰說她房門沒鎖就代表歡迎『參觀」?!笨蛋翼,出去也不會順便替她鎖上門!以為雷煜在沒聽到回應以後會自動離去的唐希璇,惱火地在心底咒罵。
儘管從翼口中得知「意外」的情報,但下午獨自搭計程車回家的委屈仍未能從她心裡散去;和他愈來愈晚歸的時間成正比,她的怒氣只有加深沒有降低。
雷煜開門後,發現她已經睡著,放輕腳步移到床邊,蹲下身靜靜地望著唐希璇側睡的美麗容顏。
「你在生我的氣是嗎?」他輕聲地問,沒有要她回答的意思,卻差點嚇得她的心臟漏跳一拍,以為他發現她在假睡……
要不是聽到他接下來的話,她真的會以為他發現了,還會索性睜開眼和他攤牌。
「你睡著的樣子,倒像個天使。」那麼安詳甜美、與世無爭的睡顏,身後卻隱著令人歎息的一切……愛上她,無疑是要他與嚮往的「平凡」更無緣。
可是,他已經愛上她,也沒有辦法了。雷煜對自己的瞭解異於常人,不管別人怎麼看他這個人,以為他大概不會有所謂的夢想、特別堅持擁有的東西。他卻很清楚,有所執著的雷煜連他自己也改變不了——而如今他確定自己要她。
就因為他對人事物產生執著感覺的機會少之又少,因此格外不容任何阻礙動搖。
閉著眼,聽到他說的話,唐希璇有些不服氣。怎麼,她醒著的時候像惡魔嗎?她想睜開眼瞪他、問他,偏偏想知道他還會趁她睡著說什麼的好奇心,讓她乖乖地當個沉睡夢鄉的天使。
不過,天使……算他有眼光,這讚美她勉強可以接受。
等了又等,雷煜卻沒有再開口,害唐希璇只能在心底煩躁地跳腳,大感不自在。
閉著眼給人「欣賞」,卻看不到對方的表情,這教她怎麼自在則讓她有股衝動,開始考慮要真的「醒來」。
時間愈久,她愈感受到一種攝人的視線。老天!他該不會正在瞪她吧!她連閉著眼都能感受到他灼人的光線,他想吃了她不成……
雷煜的指心輕輕地撫過她散落枕邊的髮絲,任憑柔軟細緻的髮絲滑過他的指間,唇間不禁逸出淺淺的歎息。
「為什麼非翼不可,是我就不行嗎?」他的歎息中有絲澀然。至少我有張和翼相同的臉不是嗎?他有些自嘲地想著。想到她今天下午輕易地轉身離去,一點都不在意地將他留在別的女人身邊,雷煜不禁懷疑,在她的心中,他是不是真的成了翼的替代品,甚至可有可無。
她親近他、曾為他顯露的嫉妒,都只是因為他和翼有張相似難辨的臉嗎?他的手指頭順著髮絲移至她粉嫩的臉頰,不語地撫著她的睡顏。
煜的話是什麼意思?什麼非翼不可、他就不行?唐希璇有一肚子的疑問,想睜開眼向他要答案,但他益見溫柔的觸感,讓她有點會不得。
他是怎麼了?心情不好、過度沮喪嗎?此刻的她真的大惑不解,留戀地感受他指間傳來的溫度,忍著悸動不已的感覺約莫五分鐘之久,終於忍不住了……
呻吟了兩聲,她終於悠悠地「轉醒」,漫無頭緒地眨著眼睫,揉著睡眼惺悵的眼睛。哇塞!她的演技真是不得了,可以去競逐奧斯卡金像獎了。唐希璇很是佩服自己。
「我吵醒你了嗎?」在她呻吟第一聲就收回手的雷煜,柔聲裡滿含歉意。
「沒關係,我睡很久了……」雷煜難掩的歉意讓她揪緊心。心虛莫名。她是在裝睡,又不是真的被吵醒。
她爬坐起身,忍住心虛,以疑惑不已的語氣問:「你在我房裡做什麼?」
「他們說你沒吃晚飯,我來看看你是不是哪裡不舒服。」還是別點破好了。
「我沒有不舒服,只是沒有胃口而已。」果然有人會告訴他這件事,雷家好像沒人尊重他人的意願和隱私,連她不吃晚餐這種小事也弄得全部的人都知道,太小題大作了。
法蘭愛絲、連雅萱、雷羽、連雷翼都跑來她房間看她,現在是雷煜,那下一個是誰?她不吃一頓飯是很嚴重的事嗎?少吃一頓她又不會餓死自己,身上的肉也不會少半兩。
唐希璇當然能體會所有人的出發點是「關心」,可是她需要的是安靜,一晚就好!
聽出她不勝其猶似的語氣,雷煜只是以溫柔的語氣淡淡地詢問:「現在呢?睡了一覺,會不會餓?」醒來後會餓好像是人之常情,既然她沒吃晚餐,睡一覺以後,說不定就餓了。
被他這麼一問,她好像真的餓了,可是她還是奇怪地看著雷煜。他幹嗎突然對她那麼體貼關心,真的為下午的事那麼內疚啊!嗯,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現在幾點了?」她答非所問。
雷煜瞥了一眼手錶。「快十點了。」
「那麼晚,大家都休息了,誰弄給我吃?你弄啊!」她嘟起小嘴,沒好氣地提醒。
雷家不留隔夜菜,剩菜必丟,冰箱裡不會有煮過的食物,被他問餓了,卻沒東西好吃,教她不生一肚子的氣才怪。
她是從小被寵大的,根本不懂廚房的事,就算逃家也沒自己弄過吃的東西,通常是用買的比較快。身為女人的她尚且如此,自然不會傻得去期待從小有一堆人服侍、嬌生慣養的雷家少爺曾進過廚房、會煮東西;他雷煜大少爺有沒有看過爐具、知不知道什麼叫鍋鏟,她都懷疑。
「嗯。」面對她的質問,他只是淡淡地應了一聲。
「呃?咳!你那什麼『嗯』是說你要進廚房當『煮夫』嗎?!」原本一臉諷刺的她,表情來不及更改,即呈現如遭雷擊的震驚。他可別告訴她,他比身為女人的她還懂得烹調,否則她不是丟臉死了。
「煮夫?」雷煜琢磨著她脫口而出的這兩個字,「煮」字不予置評,「夫」字他聽來倒挺順耳的,不過……
「我不會煮東西。」他剛才有說要煮東西給她吃喝?
她不怕,他還怕自己煮出來的東西會毒死所愛的她呢!
咦?她大概是誤會他的意思了。唐希璇鬆口氣.旋即又沒好氣地輕嘲:「不會煮東西,還敢『嗯』那麼大聲,你存心耍著我玩啊!」
肚子真的愈來愈餓,體認沒食物好吃的她.也就愈來愈不耐」為他氣了一天.還得挨餓,是流年不利,太倒霉了不成?!怒饑交加的她,三年來努力學習的「教養」
在此時全拋到九霄雲外去了.更因雷煜不會予以計較的寬大神情,爆發的壞脾氣愈益沒有節制。
「我沒有要你。」雷煜盯著她。這女人的性子似乎快變回三年前的樣子了。初抵雷家時的那個羞澀婉約的女孩是跑哪兒去了?「我的意思是,我可以去廚房替你找吃的東西。」
「會有什麼吃的,煮過的不是都丟了嗎?」聽完解釋.她的怒氣才稍緩。會錯意嘛!常常會有的事,她連反省都不覺得有必要。
「不找怎麼會知道,你也一起去找吧!」他一把拉起床上的她,不由分說地拖著她往一樓的廚房而去。
喂、喂……那麼著急幹嗎?他以為是要去挖「寶」
啊!
來不及換掉睡衣的唐希璇在驚慌失措中被雷煜拖著走,來不及抗議.她只能邊走邊神經兮兮地觀察四周,希望大家都去睡了,沒人會看見她以這副邋遢德行到處晃。
唉!她一定睡得連亂七八糟的頭髮都沒整理,嘖,鏡子也不讓她照一下,至少讓她知道自己現在「丑」成什麼鬼樣子嘛!
雞是怎麼一回事?好像突然變了一個人似的。除了氣惱之外,她其實有些「受寵若驚」和大惑不解。是不是該去問作古的孔老夫子才能解惑?算了,活得好好的,還是放棄讓孔老先生因材施教的機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