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夫人,你醒了?」
「……那個殺人犯呢?」
趟慷一怔,不太確定地問她,「你指的是……總裁嗎?」
師妍妍冷冷瞥了他一眼,懶得和一個狼狽為奸的人浪費口水。
門打開著,趟慷守在門口,遠遠地和她保持一段距離,他往門外看了看,稍稍靠近她兩步,把音量降低,「唐夫人,你真的誤會了,舒先生的死真的是一場意外,當時我也在場,我可以解釋的。」
趟慷表現得很誠懇,比起師聖夜冰冷無情的臉孔,令人懷疑趙慷怎麼肯在他的底下做事?又或者,知人知面不知心呢,師妍妍質疑地瞅著他,畢竟他是師聖夜的人,他們同是一丘之貉。
「那天,消失有一段時間的舒先生突然自己來找總裁,希望透過總裁能夠見到殷老,被總裁拒絕了,我和總裁正要到分公司去,舒先生開著車追來,結果在車速極快的情況下,舒先生為了閃避一隻狗,車子因此而翻覆,我們就在他的前面而已,所以整個場面我看得清清楚楚,當時總裁有停車下來處理,也立刻叫了救護車,但是舒先生當場就死亡了,大小姐一口咬定是殷老和總裁要殺舒先生,任何解釋她都聽不進去,她又不肯跟總裁回家,後來就帶著孩子消失了。唐夫人,這就是事實的真相,總裁真的不是兇手。」趙慷對師聖夜的忠心,從他的說明裡面就可以聽得出來。
「……那麼,他為什麼要綁架我,用如此卑鄙下流的手段要搶一個孩子?」別以為三言兩語可以欺騙她,她現在還被手銬鎖在床上——師妍妍仰頭訝異地望著她的手腕,什麼時候……包上紗布的?「是你幫我上藥的?」
趟慷一臉迷惘,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不是……一定是總裁,這裡就只有我和總裁而已。」
那個一臉冰冷的人?不太相信他有這份細心和同情心……
「唐夫人,總裁只是想讓大小姐的孩子回來,以後繼承殷老的財產和事業,他的手段也許過於強硬,但我保證他絕對不會傷害你,也不會傷害小孩,請你讓小孩回來吧!」
師妍妍緩緩一笑,「原來如此,他派你來做說客?休想!我絕對不會把妍愛交給他,就算他真的沒有殺害賦文,我也不會把妍愛交給一個企圖利用她來謀取財產的人!」
趟慷一怔,努力在回想自己是不是有說了什麼讓她誤會的話……好像沒有……他連忙揮著雙手辯駁,「事情不是這樣的,就因為總裁不想當殷老的繼承人,他也老早就表明他沒有結婚生子的意願,這讓殷老很失望,再加上舒先生一度傷害過大小姐,這點讓殷老很不諒解,後來殷老答應,只要大小姐生下來的孩子成為他的繼承人,他就成全他們,但大小姐執意不肯,舒先生就帶著大小姐私奔了,殷老相當生氣,也病了好一陣子。總裁他是為了老人家,才要把大小姐的孩子帶回來。」
師妍妍狐疑地看著他的眼睛……很難看得出他在說謊,如果他說的是事實呢?那師聖夜這個人,還算是有點感情嘛……
「既然如此,為什麼他要任我指罵,也不肯把事情說清楚?他這麼喜歡當綁架犯,當殺人兇手?」
「總裁的個性和殷老很像,他們都只習慣於發號施令,其實殷老很疼大小姐,他氣舒先生對大小姐的傷害,後來也被舒先生的誠意感動,只是拉不下臉成全他們,就以孩子做藉口,他們一家人都不善溝通,其實只要大小姐說幾句話,就可以避免今天的悲劇了,總裁綁架你,急著問出大小姐的下落,也是擔心大小姐會想不開,是為了要保護她的安全。但看情形,唐夫人似乎並不知道大小姐她人在哪裡?」
「……我是不知道。」師妍妍緊緊地揪著柳眉,她把趟慷的話和舒賦文寫給她的郵件內容拼湊起來,趙慷說的話應該是事實,再加上她對舒賦文的瞭解,妍愛出生後,舒賦文做了父親,大概是體會到殷老的心情了,所以才會私下去找師聖夜,想找殷老談一談……這麼說,賦文他就不是冤死了,他在死前,和夢蕙的生活,一定很開心吧……
「唐夫人?」趟慷訝異地看著她眼眶一紅,眼淚一串串地掉下來,一下子慌了手腳,想靠近,總裁有吩咐只許站在門口……他往後一望,趕緊退到門口去,又望著師妍妍,「唐夫人,你不要緊吧?」
「趟慷,你在做什麼?」師聖夜無聲無息地出現在門口,用冷冷的眼光睇著師妍妍的眼淚。
「總、總裁。」糟糕,沒聽到他剛才說的話吧?要是被他知道他已經把真相全部都告訴唐夫人,他可慘了。
師聖夜早已經瞥見趟慷那一臉心虛,「下去。」
「是。」趟慷趕緊溜了。
師聖夜走進來,靠近床沿,低頭瞅著師妍妍那張淚顏,「……你和師遠芳是什麼關係?」他終於想起來,她的眼神如此熟悉,是因為像那個人。
師妍妍訝異又狐疑他突然提起的名字,她從床上坐起,「你怎麼會知道這個名字?」
師聖夜緩緩扯起眉頭,「你真的認識她?」
師妍妍疑惑地望著他,他深沉的表情是不是有閃過一絲懊惱?「她是我母親。」
師聖夜一怔,立刻抓住她的手,「你父親是誰?」
「幹什麼?關你什麼事!」她甩開了他,他懾人的氣勢一壓過來,會令她難以喘息。
「快說!」他深閭的眼神迸出嚇人的逼迫。
師妍妍維持著一張高傲的臉皮,內心早已經被他嚇得縮成一團,「殷……殷成啦!我父母老早都死了,你問這個做什麼?」哼,要不是看在他幫她包紮的份上,他連她父母的名字都不配知道。
師妍妍狐疑地望著他一言不發地瞪著自己,他的神色看起來好複雜,讓人看不出來他到底是怎麼了?「……喂,你一直瞪著我看什麼?」她虛張聲勢的臉皮已經快撐不下去。
「……你為什麼姓師,為什麼不姓殷?」
「那種事你去問我媽,我怎麼會知道?!你不要一直瞪著我看啦!」——好,算她倒楣,她認輸!「……聽說他們在我還沒出生的時候就離婚了,我四歲的時候死了母親,我懂事的時候才知道我父親也死了,我不知道有沒有祖父母,不過我想應該沒有,因為我母親死的時候,我是被我母親的遠房親戚收留,他叫高熊泰,是我母親的六叔公的兒子的女兒的兒子,聽說小時候見過我母親一面,叫我母親芳姨,因為我母親給了他一顆草莓麥芽糖,他為了報恩所以收留我,你還有什麼要知道的?」莫名其妙!這個人真的莫名其妙,管她的事管到祖宗八代來!
他深邃的目光直望她,「……你沒有祖父母,你的父親是孤兒,殷這個姓,是孤兒院院長的。殷成這個名字,只有你母親在使用,他本名叫……殷盛天。」
師妍妍不自覺張大嘴巴瞪著他,呆了好半晌——
「……這些,連我都不知道,你……為什麼你會知道這麼多?」要不是他神色冰冷,不像一個會說笑的人,她會懷疑他在編故事和她套交情,企圖哄她交出妍愛。
師聖夜突然一聲不響,靠了過來——
「你——你想幹什麼?」師妍妍被他鎖著沒法子逃,只好隨手抓起枕頭就往他丟,卻被他輕易的閃過了。
讓她意外的是他解開了她的手銬。
師妍妍狐疑地瞥他一眼,甩了甩太久沒活動而發酸的手腕。好舒服!重獲自由的感覺真好——
「你可以走了。」
師聖夜一句冰冷而低調的話,拉回了她的全副精神,她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瞪著他。
「……你說什麼?喂,我在問你呀!我真的可以走了?」他居然不理她,轉身就走出去!師妍妍馬上繞到他面前擋住他。
「你自由了,不是嗎?」他冰冷的臉,完全看不出他這會兒又有什麼詭計。
「……不可能,不會是……他把妍愛交給你了……唐時焌……他不會這麼做……」
她應該相信唐時焌,她想要相信他,但是,怎麼解釋師聖夜為什麼要放了她?
他深閭的眼神鎖住她蒼白的臉色,微微一瞇,「唐時焌的確沒有這麼做,不過……
已經不重要了,比起妍愛,你……會是一個更棒的禮物。」
雖然聽到了唐時焌沒有把妍愛交給他,她卻無法有鬆一口氣的感覺,他的話,他的眼神,令她窒息,「……這是什麼意思?」
樓下傳來許多騷動,師聖夜走出去,師妍妍也跟著出去。
「妍妍!」
「唐時焌的聲音?」她眼睛一亮,馬上繞過師聖夜在走廊上跑起來,急忙的跑下樓。
「妍妍……」唐時焌正要上樓,一看見她安然無恙的跑下來,緊繃的臉色瞬間轉柔。
「時悛!」她想也沒多想就衝進他懷裡,緊緊的抱住他。
「……你沒事吧?」他把她摟得緊緊的,低啞的聲音洩漏了他的心情。
師妍妍點點頭,彷彿想到了什麼,猛然抬起一張又哭又笑的臉兒,抓著他的手臂,迫不及待的告訴他,「我知道了,我知道賦文不是被害死的了!時悛,賦文他一定不曾後悔和夢蕙結婚,他一定很開心他有了妍愛!你知道嗎?我過去絕對無法想像賦文他會和人私奔,他是真的很愛夢蕙,我相信如果再來一次,儘管還是這種結局,我相信他還是會做同樣的選擇的!時俊,我現在知道他一定會做同樣的選擇了!」
唐時焌揚起嘴角,抹去她臉上的淚,「你心裡的結,終於解開了。」
「嗯!」她圈住他的頸項,充滿喜色和眼淚的臉兒埋在他的頸窩間。
「父親!」師聖夜的焦點掠過他們,落在門口,有十多名保鏢簇擁著進來的殷老身上,對他的出現,顯然訝異。
師妍妍疑惑地抬頭,看見一個手上拿著黑得發亮的木杖緩步踏進來的老人,他滿頭白髮,仔細看應該是很細瘦的身體,看起來卻很高大,那雙眼睛如鷹一般的銳利,那嚴肅的臉孔不怒自威,他有一股沉穩而龐大的存在感,就像趟慷說的,一個習慣於發號施令的人。
「找到夢蕙了嗎?」老人低沉的聲音,聽似冷漠,卻隱約有一絲急切,他已經從唐時焌那兒聽到許多事。
「沒有。」師聖夜扯起眉頭,「為什麼您會來?」
「這個年輕人說你綁架了他的妻子,我能不回來看看嗎?」瞅著他的義子,殷老深沉的眼裡隱含斥責。
「這是誤會,我沒有理由綁架自己的義妹。」師聖夜淡淡地開口,一句話卻讓全場的人震驚。
殷老深沉的目光疑惑地鎖住他,唐時焌看著自己的老婆,而師妍妍急忙指住師聖夜澄清,「誰是你義妹!我什麼時候說過要當你義妹了?你明明有綁架我,還用手銬扣住我,你休想脫罪!」
殷盛天把目光從師聖夜的臉上轉到這個氣焰高張的女孩身上,望著那雙大眼睛,那雙他一眼就能夠認出來的眼神——他兩手緊緊的抓住手杖,撐住僵硬的身子!
「遠芳……」
「父親!」師聖夜及時扶住他,望著一臉吃驚的師妍妍,他對殷盛天解釋,「她不是師遠芳,她叫師妍妍,她是您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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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人坐下來,一對「父子」和一對「夫妻」分坐對面的兩張沙發。
師妍妍不時皺著一雙柳葉眉,兩隻手一直就圈著唐時焌的手臂不肯放,任何人都很難接受一個沒見過面又早就被認定死亡的父親突然的冒出來吧?好吧,根據師聖夜的說法,殷盛天的房裡一直掛著師遠芳的巨幅照片,而她跟她的母親又長得像,尤其眼睛的部分更為神似,所以他後來懷疑她的身份,繼而問出來。
接著是這個父親的說法,她的母親和他分手時,隱瞞了懷孕的事,所以他從來就不知道有她這個女兒的存在,那為什麼認定她就是他的女兒呢?因為年齡符合,因為她的父親叫殷成,因為她的父母深愛著對方,只是無法適應彼此的生活方式而分開……算了,上一代的恩怨她不管,但現在要她叫一個她認定已經過世的父親一聲爸爸,這實在……
「你,可不可以不要用那種眼神一直看我?」他不是一個很有勢力的軍火商嗎?不是很有「背景」的嗎?剛剛不是還很「凶悍」嗎?為什麼現在要用一雙「慈父」的眼神看著她?好像不能喊他一聲爸爸,都是她的錯似的,他這種樣子帶給她很大的壓力耶。
師妍妍忍不住又往唐時焌的懷裡鑽。
「哦……哦。」殷盛天那雙盛著喜悅淚水的眼眸連忙低低的垂下了,埋在兩隻手激動地握起的手杖後面。
那種樣子實在教人同情……看他的樣子,大概也是跟她一樣手足無措的吧?也對,他們都不知道有彼此的存在,師妍妍忽然對自己的態度有點內疚。
「我……我過得很好,熊泰和秋欣都對我很好,他們還生了兩個兒子任我差遣,所以……反正我很好,你不用想太多了。」她又顰眉了,一點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
她忍不住推了推唐時焌,他為什麼都不說話!
還有那個師聖夜,冷冰冰的坐在那兒一言不發,他是忘了整個事情都是他惹出來的是不是?也不會說說話來熱熱場!師妍妍埋怨的眼光瞪了過去,卻給師聖夜一個深冷的眼神給嚇回來,她趕緊往唐時焌的懷裡縮。
唐時焌很體貼的握住她的手,手指輕緩地掃過她手腕的紗布,「岳父,請你給妍妍一點時間,她大概受到許多驚嚇,實在需要冷靜一下,今天……」他沉冷地掃了一眼師聖夜,「既然是一場誤會——暫時就算了。我先帶妍妍回去休息。」
岳父?他怎麼有辦法叫得這麼理所當然!師妍妍稀奇地望著他,被他從沙發里拉起來。
眼看他們就要離開,殷盛天還想他們多留一會兒,「你們——」
「老爺、總裁!找到大小姐了!」趙慷衝進來。
「在哪裡?」師妍妍馬上張望著。
殷盛天雖然一臉鎮定,緊握的蒼老的手指卻略略抖動。
「在……舒先生的墳墓上……大小姐自殺……已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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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還是一樣的深沉、安靜,沒有因為一個人的死,有任何變化……
她看著在小床裡安睡的妍愛,她不懂,為什麼夢蕙忍心丟下這麼可愛的孩子撒手人寰?
……她是不是跟賦文有生死與共的誓約,所以賦文走了,她的心、她的人也都一起走?賦文不再寂寞,但這樣對嗎?
「睡不著嗎?」唐時焌站在嬰兒房的門口好久了,看著她深陷在自己的世界裡的表情,他本來不想吵她,但這幾天她一直沒怎麼睡,又硬要幫忙殷夢蕙的喪事,一回來又守著妍愛不放,他實在怕她太累。
師妍妍轉過頭,望著唐時焌,眼裡浮出感激,「我忘了跟你道謝,這段時間給你添了很多麻煩,謝謝你。」
「……一定要這麼客套嗎?」
他凝視著她的眼裡,有某種令她心悸的情愫……打從在師聖夜的別墅裡,聽見他的呼喊,看見他以後,她心裡已經很肯定的確認——她深深的愛上他了!但是……
她回過頭,輕柔地撫摸妍愛柔嫩的小臉頰。
她深深地記得他們假結婚的理由,有一部分就是為了他不結婚,雖然這陣子他對她真的很好,他也許真的也很喜歡她,但是那也許只是因為她有了困難,他可憐她而已,從地帶著妍愛出現開始,就受盡他的保護,她一直都知道他這個人對朋友其實很好——
好吧!她也必須老實承認,她就是無法忘記在他辦公室裡看到的那一幕!師妍妍對自己相當懊惱。
「這是應該的,發生這麼多事情,要不是有你在我身邊,幫我這麼多,我一個人不知道怎麼處理……時俊,已經沒事了,我們什麼時候去辦離婚?」師妍妍緊緊的扯起眉頭,擔心他會不會聽出她好心虛的感覺?明明她的理智告訴她,這是對的,本來就應該這麼做,她的感情卻背叛了她,有一個聲音一直在對她嚷嚷著:虛偽!騙子!膽小鬼!
「……終於讓你想到了?」他平穩而沉冷的聲音在她的背後,彷彿一把利劍刺穿她。
她怨他一點感傷的音調都吝惜,惱怒地轉過身,「我告訴——人呢?」
門口空無一人,只有一股冷風掃過……師妍妍一怔,緊緊握起拳頭走出嬰兒房,轉進隔壁的房間裡,在臥室找到他。
他穿著睡衣,立好枕頭,拿著雜誌坐在床上看,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你要過來不會說一聲嗎?」她惱怒地吼他,害她差點對著空氣說話。
「還有什麼事?」
什——什麼事——她的眼睛瞪得愈來愈大,看他連一個眼光都不掃她,心裡的不平愈來愈響,終於再也忍不住衝過去扯掉他手裡的雜誌!
「我知道你忍了很久!是我對不起你!委屈你多等了這麼久才等到我開口提出離婚!不過你想離的話就早說啊,我又沒阻止過你!你早說啊!什麼叫終於讓我想到了?好像我死巴著你不放似的!」
面對她激動的咆哮,唐時焌沉冷而斯文的臉上居然有了笑容,直望著她笑。
師妍妍一怔,被他看得莫名地臉紅,「你……你笑什麼?幹什麼笑得那麼詭譎?」
他一把把她拉進懷裡。
「唐時焌——」她幾乎是跌在他身上,在掙扎時反而被他抱得更緊。
「我以為你真的什麼感覺都沒有。」他低沉溫柔的嗓音緊貼著她的耳門說。
她停止了騷動,安靜地被他抱在懷裡,雙頰滾燙。
他輕緩地撫摸她後頸,凝視她的眼神裡充滿深情,「……你真的要跟我離婚嗎?」
她瞅著他俊逸而溫柔的臉龐,他深情的聲音輕易地誘惑著一顆愛他的心,她捨不得。
她猛然垂下眼瞼,努力想推開他,「放開我,這樣太奇怪了。」
「不許逃,我們一定要在今天把話說清楚。」他緊緊地勒住她纖細的腰,把她鎖在懷抱裡。
師妍妍扯起眉頭,她最討厭人家說她逃避。
「唐時焌,你太小人了,就你一直在問我,那你呢?你自己為什麼什麼都不說!」
他瞅著她,扯起一個冷峻的笑容,才讓她莫名地打了一個冷顫而已,他的手不知道什麼時候伸了上來,用指腹不停在她的嘴唇上摩擦……
「你居然忘了?我說過,我會和你一起給妍愛一個幸福的家,我會一直在你身邊……原來你從來沒有聽進去?」他還以為他說得夠清楚了。
他瞇起眼睛閃過的光芒教師妍妍打心底畏縮——她猛然想起她又沒有哪裡對不起他,她幹嘛被他瞪得畏縮?
她拉開他的手,「那是你在非常時期說的話,我怎麼知道那些話的有效期限到什麼時候?而且我想你只是想安慰我而已……你又沒有真正的表示過。」怎麼能怪她!
唐時焌低頭欺近她,在她的唇上吻了一下,「這樣,算不算表示了?」
師妍妍紅著臉顰眉,「謝謝你的善心,感謝唐先生一直以來對『花園洋房』的支持。」
這是說,這樣不算「表示」,只能算「捐款」了?唐時焌狐疑地瞅著她,「你是不是在跟我生什麼氣?」
她一向討厭拐彎抹角,居然也會變得這麼不乾脆……稀奇哩。
她的臉更紅,「我……我告訴你,你以前那一套對我來說是不管用的!我、我最討厭花心的男人!我的丈夫絕對不許三妻四妾!更別想偷偷的金屋藏嬌!除非有男人肯發誓一輩子只愛我一個,還肯簽下誓約,由律師見證,如有違背,他將一輩子失去名下全部的資產,永遠捐給『花園洋房』做慈善用,我才肯嫁給他!」
唐時焌望著她,現在他終於明白她生氣的理由了……原來是吃醋,難道他還得為他過去的行為對她負責?
他微微扯了一下眉頭,「我怎麼覺得你這則條款似乎是針對我而來的?那何必用第三人稱,你乾脆指名道姓。」
師妍妍臉一紅,死不承認,「你不用急著對號入座,想追我的人多得是,我也不一定是指你。」
唐時焌忍不住用眼尾掃她,她以為「唐時焌」這三個字是好惹的嗎?她現在還掛著「唐夫人」的頭街,她還想她的「行情」能好到哪裡去?師妍妍被他的眼光輕視得惱羞成怒,「那……那、起碼……起碼還有一個……一個高星火!」
原來她知道高星火對她的感覺?唐時焌瞇起眼,眼裡聚集了妒忌的火光,她好大膽,居然敢挑釁他的佔有慾——
怎麼,他居然不信,還瞪她——
「我告訴你,就算他不願意,我叫他簽,他就不敢不簽,他就算不簽,熊泰也會逼他簽!總之要是全天下的男人都卻步,我起碼還有一個高星火!」反正她就是吃定高星火了,高驚天就不行,他是何可姍的。
唐時焌眼裡的怒火漸漸消散,他可不願意告訴她,高星火一定肯簽,那小子愛她很久了,要是讓他知道他們的婚姻並未成真,他一定馬上抓著她上教堂去,再也不會給其他人機會……很遺憾,他更不會給他機會。
他瞅著她賭氣的模樣,忍不住扯起嘴角……他當然不會告訴她,他可不願意讓她太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