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築 >> 1950年,現代,歐洲,台灣 >> 穿越時空,日久生情,波折重重 >> 劫心領主作者:吳妍 | 收藏本站
劫心領主 第3章(1) 作者:吳妍
    這房間還滿大的嘛!清晨醒來的於妍依照往常的習慣賴在床上發呆,像現在,她又躺在床上,研究起這個房間。

    這麼大的房間,大約有卅坪左右,就連天花板的高度都特別的高;房內傢俱的尺寸也是大得嚇人,尤其是她現在睡的床,這還是第一次她覺得一百六十五公分的自己很嬌小呢!

    於妍好奇的伸開雙手,發現這樣也才佔去整張床的一半,他的睡相有那麼不好嗎?她忍不住在心裡偷笑;在她以為,會睡這麼大張床的人都是怕自己會在睡夢中掉下床的人。

    床的一側有扇大窗戶,掛著厚重的暗綠色窗簾;房內也只擺設些基本傢俱,牆上連一點裝飾都沒有。

    由佈置可以看出傑魯是個樸實無華的人,他一定很喜歡簡單的生活,她肯定的想;而且他也算是個「新好男人」呢!因為她已聞到空氣裡早餐的香味,於妍不禁對自己微笑,不知怎的,她對他十分好奇,也許是因為他是她第一位遇見的「古早人」吧!

    傑魯走進來,就見到她睜著眼躺在床上,傻傻的不知道在笑什麼。

    「什麼事那麼好笑?」他不禁好奇,難道她的病情又加重了?

    「沒有。」即使她說出原因,大概他也無法理解。

    「你太早起床了,病人該多休息!」他的語氣有些指責;他放下手中端進來的早餐,拿起毛毯披在她肩上,扶她坐起身。

    「我肚子餓了。」她沒理會他的責難,雙眼盯著那盤豐盛的食物,「我要在床上吃嗎?」瞧他忙碌的在她膝上放置小桌擺好早餐,她又問道。

    「病人不能下床。」一句簡短的回答,不容置疑。

    於妍聳聳肩,決定放棄爭論,反正在哪裡吃還不都一樣,何況她著實餓了。她開始著手進攻面前的食物,狼吞虎嚥的。

    他十分擔心的注視著她的吃相,他從來沒見過有哪個女人像她這樣吃東西,她不怕噎到嗎?

    「你養的狗叫什麼名字?」塞進滿口食物的她還不放棄發問。

    「路克。昨晚你不是問過了?還有,吃飯時不要說話。」看她那種吃法,他實在很怕她會噎到。

    「有嗎?我不記得了。」她又吞下一大口食物。對睡前迷迷糊糊說的話,她自己根本一點印象也沒有。

    「路克長得很漂亮,個性也很溫和,但是它平常就像現在這樣老是趴著一動也不動嗎?」無視於他警告的目光,她又再發問,下巴指指正趴在爐前的大狗。

    路克聽見有人叫它的名字,高興的將頭抬起,看向兩人,尾巴搖了幾下。

    「平常它會跟進跟出的,但現在——」他已經放棄糾正她的吃相。

    「你的意思是它在顧著我?」她這麼想,因為她猜想他必定忙著做木工,無暇顧及自己。

    見他並沒有回答,她認為自己猜對了。

    「你平常餵它吃什麼?」她很快的吃完盤裡的食物,將空盤子往前一推。

    「肉,有時候它會自己找吃的。」

    他以眼神詢問她要不要再吃一點,她拍拍飽脹的肚子,搖頭拒絕。

    「好了,你該休息一下。」收走空盤,他對她下令。

    「我又不是豬!」於妍不禁抗議,「只有豬才會吃飽了睡,睡飽了吃。」

    「你的確不是豬,但你是病人。」

    她沒有注意到他的戲謔,只看見他的笑容,大部分的時候他都是板著一張臉,令人覺得難以親近,然而他的笑容卻給她一種溫暖的感覺,「你笑起來很好看,你應該多笑笑!老是皺著眉頭,很嚇人的,你知不知道啊?」

    「但是你好像沒被我嚇到的樣子。」看她那副被他笑容迷住的模樣還滿可愛的,他忍不住想逗逗她。

    「我和其他人不同啊!」她回答得理直氣壯。

    「哦!我倒看不出來。」看她依然沒有想休息的樣子,他索性坐在她身側。

    「那是你缺乏觀察力。」她忍不住糗他,同時自然的靠向他懷中,彷彿那是天經地義的事。

    「是嗎?」他故意以懷疑的語調說,手也輕輕的環住她,就像是他們已經這樣做了許久似的,此時他並不急著去探究心中升起的那股柔情。

    「那些傢俱是你做的嗎?」她假裝沒聽見,逕自提出問題。

    「是啊!覺得如何?」他不得不承認自己十分在意她的想法。

    「我對這方面並不瞭解,但是我認為你做得很好。」她在他懷裡扭動著,想尋找一個更舒服的姿勢;老實說,她很喜歡他們之間的身體接觸,令她有種說不出的安全感和溫暖。

    傑魯認真的點頭,鼓勵她往下說。

    「也許有人會覺得樣式和雕刻太過簡單,可是我就是喜歡!它們給人樸實無華、很大眾化、平民化的溫暖親切感覺,就像是回到自己的家一樣。」

    聽到這番話,他不禁大大鬆了口氣,她是真的懂。這些傢俱確實讓他花上全副心神在上面,每一個都像是他親生的小孩似的,製作傢俱是他一直以來的興趣,而他對它們的熱忱甚至可以令他放棄原有的地位,但限於他是獨子,必須繼承世襲的領主地位,所以只能在每年入冬後再到這石屋裡住;在寒冷的冬季,才有空從事他喜愛的木工,對他這種癖好,他的親人一向不能理解而站在反對的立場,然而他相信她一定能瞭解。

    「相較之下,那些繁複的雕花裝飾就顯得浮誇而不實際,甚至令使用者覺得不方便,因為還得注意不碰傷它且又難清理;那種虛華的傢俱令人無法喜歡,只覺得庸俗不堪。」沒注意到他變化的臉色,於妍批評著。

    傑魯壓抑不住對她滿心的欣賞愛憐,他低頭輕吻她的額角,她真是個奇特的女子,聽見她的想法後,他益發堅定要得到她的決心。

    對他突如其來的親暱動作,於妍禁不住愣了一下。「你……」她連忙掙開他的懷抱,左手輕撫剛才被吻的地方,右手指著他,卻說不出罵人的話。

    言他做出一副無辜的表情,藍眸卻不自禁的流露出深情。

    情「你佔我便宜!」好半晌她才擠出一句微弱的指責,她不得不承認這一吻令她有些飄飄然的,然而自己怎能任他白白的親吻呢?當然要抗議才合理。

    小「你不喜歡嗎?」他深情的看著她,顯得非常無辜。

    說於妍搞不懂自己是怎麼回事,怎麼會被他那樣一看就覺得想安慰他,好像她才是那個佔便宜的人,她連忙背過身去不想理他。

    獨「待會兒我要去倉庫,要不要來?」他雙手環住她的腰。

    家她耍賴的摀住雙耳不理睬他。

    「別生氣,我保證以後不侵犯你好嗎?」他偷偷在背後以手指交叉成十字。

    她轉頭瞪他,心中卻翻騰著複雜的情緒,因為她其實還滿喜歡他的吻。

    「我要做木工,你要看嗎?」他輕晃她,想徵得她的同意。

    「你不是說我是病人,要多休息?」她嘟著嘴抱怨,雙眼卻期待的閃閃發亮。

    「我會把你包得密不透風,不會著涼的,而且你不是說你不想當豬?」他好聲好語的哄她,全然沒有嚇人的氣勢,在她面前,他就是無法嚴肅起來。

    她才不理會他的嘲諷呢!竟然又說她是豬。不過賭氣要有限度,不然錯過好玩的,豈不是太虧待自己了!

    ***

    於妍坐在木箱上,雙手捧著一杯熱騰騰的飲料,穿著皮靴的腳輕輕晃著,現在她身上所穿的衣服,據說是一個叫漢娜的女人帶來給她的。

    傑魯把暖爐的火生好後,便逕自忙著刨平木材的表面。暖爐的火熊熊燒著,路克卻跑得不見蹤影,而傑魯毫不擔心的專注工作,彷彿已習慣路克在下雪天外出。

    於妍著迷的看著傑魯一次又一次的刨光木材,然後又不時瞇起眼測視它們的平坦程度;工作中的傑魯那副抿緊雙唇、認真的表情深深吸引她的目光,此刻的他全身充滿著力與美,散發強烈的陽剛氣息,令於妍忍不住認為這世上再也找不出比此時的傑魯更好看的男人了。還是工作中的男人最有魅力!

    倉庫這個名詞在她的想像中都是又窄小又雜亂無章,四處總是堆滿亂七八糟的東西,但是這倉庫卻十分寬敞乾淨,在於妍眼中看來,一點也不像倉庫,應該說是工作室較恰當。製作傢俱所需的大量木材都堆放在倉庫旁,由於連日大雪把木材完全覆蓋住,在紛飛的雪中看去,反倒像是一座小雪丘。

    工作室中完全沒有傢俱擺設,只在靠牆的地方擺上幾個大木箱,就是她目前坐的地方。房子的中央,距火爐有一大段距離的地方完全空出來作為工作場地,由於離火源很遠,不怕做木工時刨下的木屑飛進火中引起火災,且暖爐也採用幾乎完全密閉的設計,只留下一個通風口及一個可開閉的門,狹長的鐵管直通到天花板以利排煙,這地方八成在當初就是為了能在冬天工作而設計的。

    「這裡還算乾淨,木屑都到哪裡去了?」眼尖的她發現地上幾乎沒有堆積的木屑,但是依他的個性應該是每天工作才對,那麼那些碎屑到哪裡去了?

    「每天工作結束後就收集起來,生火很方便。」他手上的動作未曾減緩。

    看來他是個愛乾淨的男人,她很滿意又找到他的另一個優點。「這房子就你一個人住?」雖然她只見到他,但她仍好奇他是否真是獨自打理自己的生活。

    「大部分時間是這樣沒錯!偶爾漢娜會送些食物和衣服過來,看需要也會停留幾天過來幫忙;前幾天你生病,她就住下幾天好照顧你,直到你病情好轉才走。」他停下手邊的工作,看向她的藍眸中別有所指。

    她會意,臉頰頓時飛紅,原來她身上的衣服不是他換的,看來他還滿君子的,不會趁人之危。

    見她雙頰飛紅的羞澀模樣,他忍不住微笑。

    「你常到村裡去嗎?」為了掩飾窘態,她連忙發問轉移話題。

    「大約一星期一次。」他開始拼裝散放在地上、已經幾乎成形的木材。

    「你是怎麼謀生的?」她實在對他很好奇。

    「你看到的。」他遲疑了一下,決定撒個小謊。

    「和村民交換?」她猜,貴族可能寧願選擇樣式更花俏庸俗的東西。

    「你很聰明。」間接的回答。

    「它們很受歡迎嗎?」她著迷的看著在他手上逐漸拼裝成形的東西。

    他偏著頭,稍微想了一下。「應該是吧!」

    「你並不想靠它們賺錢。」她肯定的說。

    「何以見得?」他揚揚眉,很好奇她怎麼會這麼想。

    「以你的手藝,你大可做出精緻花俏的東西去迎合那些貴族的口味,賺進大把的鈔票,但是你卻寧可做出自己想做的東西,又不計較它們的價值,拿去和村民交換日用品,我敢說你換回的東西,肯定遠不及你做的家具有價值。」

    他理解的點點頭。其實他說以木工維生是假的,每年冬天短短的四至五個月的期間能做出多少傢俱,根本不可能拿去和村民交換;再說村民也不敢用身為領主的他所做出來的東西;他沒想到一個小謊言竟讓她想那麼多,不禁有些愧疚。

    「你為什麼那麼做?」誤將他的點頭看作默認,她提出疑問。

    「村民比貴族更需要我的傢俱。」他將頭轉開,順著她的想法回答,深深覺得自己陷入作繭自縛的窘境。

    「你的心腸真好。」她由衷的說。

    聽到她的讚美,他心中的罪惡感更深,開始懷疑他隱瞞身份是不是錯了?

    她無視他異樣的情緒,微笑地看著他。

    此時工作室厚重的木門傳來爪子抓扒的聲音,適時解救了他的困境。

    「是路克。」傑魯連忙開門,心裡從沒像此刻這麼感謝和她的對話被打斷,「它每次出去玩累了,就會自動回來,這時會抓門表示它要進來。」他解釋。

    門外果然是路克,厚厚的毛皮上覆著一層雪,口裡還銜著某樣東西。

    於妍伸手接過細看,路克則很規矩的先抖掉身上的雪才進屋裡。

    「是一隻鳥,看來是凍死的。」於妍看著手中僵硬的小東西,心中不禁升起一股憐憫的情緒。

    「看來路克是希望我們幫它做個墳墓。」傑魯也靠過來細看。

    路克彷彿聽得懂主人的話,同意的低吠幾聲。

    「它常這樣做嗎?」她看著傑魯拾起一個木塊稍微比劃一下,就著手在上面挖洞,看樣子他是想為它做一副小棺材。

    「是啊!它的同情心太旺盛,幾乎每次發現什麼受傷的小東西都會把它們帶回這裡,給我添了不少麻煩。」他的口氣聽似抱怨,但臉上的表情可就不是那麼回事。

    「你不也喜歡照顧它們?」於妍失笑。

    「有這種狗,不喜歡也得喜歡。」傑魯有些發窘,黝黑的臉透著微紅。

    她忍不住偷笑,傑魯好像不喜歡表現他的同情心,可能是認為這樣有損他的男子氣概吧!

    「說說你自己的事吧!」他輕咳一聲,想轉移話題。

    於是,她開始敘述自己的媽咪、靜妮、以及在廿世紀的一切。

    那些他從來不曾聽過的事物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力,即使是憑空想像,但他發現她說的「故事」還真不是普通的有魅力呢!他針對自己不懂的名詞提出問題,於妍也盡可能的加以解釋,但仍不免詞窮,這時他也會體貼的一笑,繞過這個話題。

    漸漸的,她的話愈來愈少,表情也愈來愈憂鬱,因為她想起廿世紀的家人、朋友,她愈來愈想家——

    「雪什麼時候會停呢?」於妍輕歎,期待著春天的來臨,只要一想到她完全無虞的坐在這裡說說笑笑,媽咪卻以為她已死去而傷心欲絕,她就高興不起來。

    「再過幾天吧!」傑魯輕描淡寫的敷衍漫應,雖然他也能理解於妍思親的心情,但他並不希望她離開,所以不喜歡提到這個話題。

    於妍沉默不語。

    ***

    一天的工作結束,兩人又回到與倉庫相連的小屋。

    傑魯扶於妍坐在床沿,他還是將她當成病人看待,不管到哪裡都不忘扶住她,然後他轉身去生火,經過一個白天,室溫已經下降許多。

    「你怎麼了?」她不習慣他的沉默。

    「沒什麼,我本來就不愛說話。」傑魯丟幾塊木柴到爐中新起的火苗上。

    「那你會覺得我吵嗎?」她睜著一雙無辜的大眼睛。

    「不會。」他很喜歡聽她說話,「先別下床,等我一下,我就回來。」見她又不安分的蠢蠢欲動,他出聲提醒她。

    於妍聽話的點頭,傑魯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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