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沒有搞錯?為了區區一次小鬥嘴,就要鬧到離婚?這簡直是荒謬!
「她沒有和你說嗎?」他垂下眼瞼,收起之前笑意盎然的俊臉。
「她呀,好久沒來了呢!將近有一個多月吧!」
「是嗎……」
「你和她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非要鬧到離婚?」葉扉暗忖,雖知在這種非常時刻問人家這種一針見血、單刀直入的問題,似乎沒啥道德良心可言,但,若不是因為他們之間有了誤會,前一陣子還如膠似漆的小夫妻,怎麼可能今日就如此輕易地翻臉不認人?她寧願做一次雞婆,讓他們兩個有機會誤會冰釋、重修舊好,也不願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他們兩個就如此這般糊里糊塗離了婚,然後就這樣放著問題不去解決。
「我……」他不知道該不該說。
「說呀!」她一副等著聽的模樣。
就這樣,他把這件事的來龍去脈一次全盤托出。
「呀,原來是這樣呀?」葉扉聽了之後,馬上下了結論:易京想借種的事,她並不是不知道,但在她看來,自從和武一同生活之後,那糊塗又沒記性的易京可能早已經把借種的事忘到十萬八千里外去了。至於後來為什麼沒有和他解釋清楚,她就不清楚!可是他居然把霆宇當成男的情敵,一想到這個天大的誤會,她還是忍不住發笑的慾望!
「哈哈哈!」為免被發洩出來的笑意震傷五臟六腑,葉扉再也忍受不住的大笑出聲。
他不懂她在笑些什麼,只好暗自打量著她,揣測她等一下會開口說哪些話。
「你怎麼會知道霆宇是個男的?」
「我見過他本人。」
「你確定?」她眼底閃爍著賊笑。
「確定。」他很肯定的說。
「呵呵,原來是這樣呀!」
「怎麼樣?」他皺了眉頭,認定葉扉在和他打迷糊仗。
「霆宇!」葉扉大叫一聲,音量之大,足以傳到維娃門外的街道上。
「呃?」看她這副在叫喚某人的模樣,他不禁懷疑,白霆宇現在是不是就在維娃裡頭?環顧四周,早上的維娃店裡,顧客少得可憐,除他之外,並沒有半個男客在呀!
店裡的女客多半都回頭看了店主人葉扉一下,對她突如其來的舉動感到訝異。只有一個穿著輕便的女孩緩緩地起了身,若無其事的朝著吧檯走過來。
女孩一步一步地靠近吧檯,他沒多加留意,而且還盯著進維娃必經的玻璃門看。
算了!還看什麼?
易京都已經和白霆宇雙宿雙飛、共度美滿幸福的日子了,他這個和白霆宇絲毫沾不上任何關係的人,有什麼資格去過問他們之間……
他沒有再想下去,因為思緒已經被剛剛緩步走來的那名女子和葉扉之間談話內容給吸引了去。
「扉,你剛叫我有什麼事情嗎?對了!順便再幫我沖杯咖啡吧!」那名女子開了口,口氣溫和但卻顯得異常冷靜,她伸出了手,將手中的咖啡杯遞給吧檯裡頭的葉扉,然後,逕自揀了張高腳椅坐了下來。
聽了出自那女客的一番話後,他倒覷了她一下,天!啥時白霆宇去變性了?
因為白霆宇和草剪光有著極為相似的夫妻臉,以致武沒當下察覺其實自己當初是錯把草剪光誤認為白霆宇。
「嘿!霆宇呀!坐在你隔壁的正是咱們易京的夫君哩!」葉扉調皮地說。
武看著那女孩一步一步的朝自己走了過來。
他在心中暗叫自己別去在意身旁的這個人,畢竟他們一點兒關係都沒有。
假意地翻闔著吧檯上的雜誌,無意中瞧見上頭刊登的那個眼熟的宣傳照,沒什麼自戀傾向的他,自是一點兒興趣也沒有。
沒找到什麼事情可做的他,只好愣著對落地窗外發呆,感覺著白霆宇漸漸向他走來。
「喂。」這聲音顯示出白霆宇才距離他不到一步而已。
沒料到她會叫喚他,所以他吃驚地回頭看了白霆宇一眼。
看見他訝異的眼神,白霆宇沒有多加理會,只是逕自伸了手在他頭上小敲了幾下,彷彿把坐在那兒的武當作一個做錯事的小孩子般在教訓。
「呃?」她這麼一敲究竟有什麼特別的用意嗎?武暗忖。
「你這個大白癡,幹嘛和京鬧離婚呀?你知不知道她自從窩在我家之後,便開始過著幾乎不吃不睡的日子,她……」她懷了孩子的身子怎堪受得了折磨呀?白霆宇話還未說完,便因扉給的暗示而止住了。
「而且一句話也不肯說,和以往健康開朗的她真是差了大半截!」葉扉接了霆宇的話。
「她怎麼了?她……」他想要繼續問下去其他有關於易京的事,但一想到她對他的傷害,便強硬要自己停止這些念頭。「唷,別再壓抑了啦!喏,待我和你詳細道來。白霆宇正是你眼前這個飄逸出塵、舉世無雙、絕無僅有的大美人兒,別以為她是去變過性,人家可是貨真價實的女孩子。我想你在泰國看見的,定是草剪光那傢伙啦!至於其他的,易京也不知是哪根筋不對,居然沒跟你解釋清楚,便乾乾脆脆地跟你簽字離婚……」葉扉滔滔不絕地說著,讓武聽得一愣一愣的。
噢!天!他居然一直都在吃一個女孩子的醋!
責怪自己居然那麼分不清虛實,他一時之間,只能露出尷尬的笑。
但是,畢竟她是因為他是「孩子的爸」而對他親切、關心的呀!他心中仍是介意著這一點。反正她並不愛他,他就算了此一樁心結也沒有用,只能藉此知道她的心上目前沒有人,卻不代表著他對她的定義會有改變——她不曾愛過他!
「至於她為什麼會這樣對待你,我自然會去問明白,給你一個交代!」看他這個人大概是不想自取其辱,可是又放不下易京,所以葉扉決定好人做到底,要幫他們解開誤會。
葉扉笑得得意,而甚有把握之時,卻看見武低下了頭,不發一語,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瞧他一臉落寞的模樣,葉扉不由得暗笑起來,等她問到易京的答案之後,或許下次見到的他就和現在會差了一百八十度呢!
武吐了一口氣,他的心情和葉扉身上所散發的愉悅氣息可真是天壤之別。
交代?還會有什麼交代?他悶哼般的苦笑,暗示著他的內心其實並不期待會有什麼好消息傳來。
唉!他又歎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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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咪呀!京,你怎麼會憔悴成這副模樣?」其實那個時候,葉扉完全是胡謅易京的淒慘模樣,沒有想到,隔了一個多月不見,她真就變成這副模樣。葉扉連放下手中提的甜食和蛋糕,衝上前去。
「啊,扉,原來是你?」易京的聲音裡,雖然透露了幾分驚訝,但卻少了生氣。
「京,你究竟怎麼了?憔悴成這副模樣?」
「沒、沒有啦。」
「還嘴硬!看,鏡子裡頭那個人的憔悴模樣正是鐵證!」
葉扉不禁搖搖頭。
「京,你和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她是明知故問。因為若不這樣的話,可能就無法逼出這眼前問題的癥結所在。
「我……」她雖習慣把心事和葉扉傾訴,但這一會兒她卻沒有勇氣說出口。
「說呀,有什麼事情是不能說的呢?我們之間是沒有秘密的,不是嗎?」
「嗯。」她應了葉扉一聲,但還是沒有對過去的事情多作解釋。
「你說嘛,有事情我可以和你分擔呀!你這樣憋著不說,不僅是你一個人難過呀,我們看了也不忍心。何況……」
葉扉話未說完,卻被易京截斷。「好吧,一切都是我的錯。」這是易京這幾十天來反覆思索的結論,很乾脆的不打自招。
「錯?你錯在哪裡?」沒想到易京竟這麼直接的認了,好吧,葉扉說服著自己,她這個人就是這樣,大有自知之明,但卻又太頑固,不知道變通。
「我傷害了。」這是她這些日子以來日思夜想、但卻從未說出口的名字。她的心思複雜的交錯,不知道該再怎麼去面對這件事。
「你傷害了他?因為『種馬』的事情嗎?」她刻意把明知故問的心情隱藏起來,營造出她偶爾提及發問的好奇表情。
「這件事,說來話長。」
「那……」
「算了,你也別多想,我全和你說明白好了。」
呼!她吐了一口氣。
既然她已經為了自己為何心傷那麼久,仍是不能平復而感到莫名;摸索好久仍作不出解答。那麼,就只能求助眼前的好友,看是不是能為她指點迷津了。抱持著這樣的想法,她把自己這段日子以來的心裡起伏全老實地和葉扉說了。
「扉,後來就是這樣子。他拿出離婚協議書的時候,我覺得,這是我要和他分開的最好藉口,但是簽了字之後,我並不快樂,我覺得我可以很快就把他忘記,但是我沒有……」她已經說到沒有力氣再接下去了,因為她突然覺得好累,這陣子,她心裡所背負的包袱實在太大了。
「笨!」葉扉老實不客氣的輕敲了易京的頭一下,如同當初霆宇敲武的形式一般。原因都一樣,因為他們都在心裡有著錯誤的觀念,也有著需要被矯正的想法。
易京摸了摸自己的頭,她並不生氣。因為在傾訴完心事之後,卻被這樣無情的敲了一下,通常葉扉會有這種舉動時,時常就是有其他用意的。
「笨!你要是真的就這麼和他分手的話,你一定會後悔一輩子的!」葉扉這回的口氣可真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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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維娃裡,面對著武,葉扉手中拿著帶子,裡頭裝著一堆可以和武解釋事情的來龍去脈的資料,頓時,她突然覺得自己似乎像個徵信社裡的探員一般。
或許她可以再去兼個副業,這倒是個頂不錯的想法,葉扉打趣地在心中建議著自己。
「你不是說有東西拿給我看?」武啜了一口黑咖啡,抬頭問她。
「喏,就是這袋!還有錄音帶呢!這是隨身聽,你拿去好好享受吧!喔,不,是好好瞭解實情吧!包你聽完之後神清氣爽、生龍活虎、龍馬精神,還有……」
因為說太多沒有營養的話,令葉扉自己也感到無限的乏味,所以,她便止住了不停在講話的嘴巴。靜靜地坐在一旁看著武時而皺眉、時而傻笑的模樣。
沒錯!錄音帶的內容正是易京向她剖白的那一段。反正這樣畢竟不是一件壞事,而且搞不好以後他們還要為這件事向她道謝呢!
「她為什麼這麼傻?」聽到了最後,他的表情是皺起眉頭的。
葉扉還以為他最後會很高興的說:易京是愛我的!
但是他並沒有,反而顯得有些悶悶不樂。
或許這就是他重視她的感覺勝過於自己的一種證明吧!葉扉為自己作解答,顯然很滿意武如今仍在意自己的好友。
「她最近還好吧?」雖然在錄音帶中的對話裡,他早已知道她最近難過極了,但他還是習慣性地問了句。
「不好,不好!」
「唔。」
「我想你心中大概有個疑問,就是京為什麼會有如此頑固的想法。其實她以前不是這樣的,她也曾經相信愛情,也曾經以為有了愛,不管有再大的困難,都可以因此而克服。但那一切都已經成為過去式了,現在的她,我想她會有這種愛情不可信任的想法,可能是出自她那愈來愈沒有安全感的內心吧!至於說了為什麼,大概是受了霆宇和草剪光的事所影響吧!她和霆宇從小就是很要好的朋友,易京視霆宇情同手足,甚至可說是情深意重。到了這麼大了,她們的感情仍是好得沒話說。後來霆宇認識了草剪光,但他早已在日本有了未婚妻,而且還即將要奉子成婚。京知道後自責不已,在她正想去安慰霆宇之時,卻發現霆宇早已不見蹤影,怎麼找也找不到。後來有一段時間,京總是悵然若失的,而且還不停的回想著以前霆宇對她說過的話,包括霆宇和草剪光的相處情形、草剪光對霆宇的追求等有關於他們之間的一切。京總是一邊回想、一邊不停自責,那段異常似乎持續了很久,直到有一天,京突然大叫了一聲——騙子!世上那有完美的愛情!之後便衝動地離家散心一天一夜,回來她的愛情觀就變成了現在這副德行啦!這是我昨天想了一夜,終於好不容易給我想到的答案。呼!說了這麼多,先讓我喘口氣、喝杯水吧!」葉扉看了他一眼,嘿!看來他聽完這席話之後,一定會有所行動,定不失她所望的!屆時,她便可以功成身退嘍!
「謝啦!我知道該怎麼做了!」他露出這幾十多天以來的第一個最誠摯的笑顏。
呵!這才是那個迷倒眾少女的武——司嘛!
因為他的笑容裡透露的,不僅是自信,還有著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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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京惱怒地坐在維娃裡,因為坐在她對面的不是其他人,正是她最不願意在心湖未平靜之時見到的武!
哼!她是被拐來的!噘起的小嘴、表示她的心不甘情不願。
她根本不想再見到這個人!對!她一定要慧劍斬情絲,忘了他吧!
反正眼前的他早已喝得爛醉如泥,她也不必再加以搭理。
「京,你叫他別喝了嘛!喝那麼多會傷身的!」葉扉一邊收著隔壁桌的空杯子,一邊在旁有一搭沒一搭地要易京勸阻武別再喝下去。
其實,她們早就計劃好了,要武故意裝作爛醉如泥,然後乘機逼易京親口對武說出真心話,看著她們更是等著看好他。
看著他一杯接一杯的黃湯落肚,說真的,她想不擔心都難,但是想要劃清感情和理智的她,最後還是只有望而卻步。喝沒多久,一罐威士忌已經快喝到瓶底了,武順勢趴在桌面上,讓易京以為他已經醉倒了。
「京,你的心也太硬了吧!淨看著人家喝醉,死也不肯搭理一下。」葉扉在旁邊加油添醋地說。
「對呀!大家都看得出來,這陣子司為愛瘋狂的模樣,也不知道是為誰,人家可是一點兒回應都沒有呢!」好一陣子沒有因為私事逗留在維娃的葉心,這回聽到哥兒們有難,自是兩肋插刀、義不容辭的跟著攪和了起來。
「是呀!真是可惜。日思夜夢的俏佳人最後給的回應竟是如此的絕情!唉唉,可惜喲、可惜。」葉扉挖苦地說。
「唉,為誰相思,為誰醉……到頭來,還不是兩頭空,人家似乎一點兒也不愛他。」葉心故作聲勢的向武那頭瞄了一下,爾後又是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腔。
「真是的,人家是不敢說出真心意嘛,唷荷,膽小鬼。」葉扉自知這次的話似乎說得有些重,但是沒辦法!情勢所逼嘛!嘿嘿!
坐在旁邊看著心、扉姊妹倆你往我來,似乎是早已套好的對著話,內容全都意有所指,易京終究還是忍不住了。
「你們究竟想知道什麼?我愛不愛……對啦!我是愛他的啦!以前我不說出來,是因為我覺得這段感情是不可能的,因為……愛情這種東西是不能夠要求永遠的。不管我愛他愛得再深、再重,終究有一天,感情還是會變淡或變質,既然如此,那又何必要我現在來愛他,甚至和他相愛呢?況且,我的自知之明告訴我,若我以現在這種心態和他談情說愛的話,或許不久這種美好的感覺就會變質,不會有好結果的。愛情是最不值得信賴的一種情感,我愛他,但是那又怎樣?我愛他,但是那又代表了什麼呢?」
易京一口氣把所有她們想知道的事情,全部坦白,然後抬起了頭,沒料到她們姊妹倆笑得出奇的賊。
咦?易京腦袋裡的這個問號才剛浮現而已,整個人便被剛才佯裝醉酒的武懸空抱了起來。
呃?易京悚然一驚,抬起頭一看,怎麼會是……他剛剛不是早就已經醉死了嗎?她的腦袋瓜裡一堆疑問沒停過地浮上來。
武俯下視線看著她,爾後,調皮地對易京眨了一下眼睛。
他顯然很滿意她所說的表白。
天啊!看著他清醒的表情,她立刻明白了一件事——她被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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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他抱起了她之後,武便不顧懷中佳人的抗議,以一種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硬是把她抱出維娃抱上了車,絲毫不睬路人的驚異眼光。
後來,易京深知自己敵不過他,只好乖乖就範。
武的車子駛過了台北市東區,不一會兒,便到他們兩人的家。
他強硬地抱起了她進屋。
「為什麼這麼傻?」這是武一路上以來,第一次開口說的話。
「我……」
哪容得她再辯解,他早已搶得先機,冷不防地從她的背後啃吻著她的頸。
「。」她因為頸上的搔癢而莫名地感到難為情。
「你好久沒有這麼叫我了。」他再次主動地攻陷她的唇。「我……」他火熱的吻使得她無法把話說完全。
「別說了。」他阻止她欲開口說話的念頭。
「不!我一定要說!」她奮力地推開環抱著她的武,一副要鄭重聲明的模樣。
見她執意要說,武也只好先讓她說完,再繼續方纔的動作。
「你忘了嗎?我只把你當是『孩子的爹』而已!別表錯情!」這些話她說得言不由衷,心虛地別開頭,不敢看他。
「呵!我還以為你想說什麼呢!原來是這件事。」他向她微微地一笑。
他為什麼一點兒也不在意了?易京錯愕地想。
武將她摟入懷中,他纖長的手指和溫暖厚實的掌心輕撫著她的背。
「你難道一點兒也不介意?」
「不會的,因為我起碼知曉你是愛我的,而我也愛你!」他輕柔地挑起散在她背後的柔軟髮絲。
「我……」
他俯下身,吻住了她的小嘴和她未出口的言語。
「我愛你。」他熾熱的眼光注視著易京的眼神,他是第一次如此堅決地對她表白自己的愛意。
她看見他眼中不斷放送出來的熱力和愛意,有些困窘,倉皇地避開他。
「你只是『孩子的爹』罷了!」她只能用這個引開他的注意力,好讓他不至於被激情充昏了頭。
「是,我會讓自己『成為』孩子的爹的。」他說完了這句引人遐思的話之後,便深深的吻住她的唇,靈巧的舌頭毫無顧忌的逗弄著她的,纏綿的與她交纏。
她因為他的親暱舉動撩人,內心的理智竟感到有些無力,用著僅存的一點力氣反駁著:「你早就是了!」
話才剛說出口,易京便察覺自己完蛋了,她竟然全招了……
「嗯?你是說真的?」武說的雖屬於問句一類,但語氣中的肯定意味卻多過於懷疑成分。
「嗯,真的。」看到他臉部驚喜的表情,她雖早就料到了,但卻還是老實呆呆的說出真話。
他靠近了她微突的小腹,俊帥的臉龐湊了上去,右頰貼著她,閉起了眼睛,爾後,便輕啄了她的肚皮一下,親吻中滿是疼惜。
「是我們的孩子!」他欣喜若狂的和她說著。
她就知道,他都已經不介意當她心目中孩子的爹了,何況是如今當個現成的?
她已經沒有理由離開他了!易京顯得有些傷腦筋。
「我會更溫柔的!」他有了當爸爸的喜悅之後,仍是不停向她索愛。
就在易京的理智和感情打架,決定以此來告訴自己究竟要與不要之時,武已經從她的頸畔吻到了胸前,手也探進了她的衣衫裡頭。
他怎麼這樣?雖然已經不是第一次,但是她這回愣了一下。
她可是頭一次看見這個強勢卻柔情,霸道但又不失溫柔的他。
眼見他逐步的深入,她竟然找不出一個能夠讓自己馬上拒絕他求歡的理由,她更甚至想要回應,閉起眼睛,咬緊牙關,她猶豫著……
霎時,武熱情挑火的動作停了下來。
他不是很想要嗎?為什麼停?易京訝異地想著,心中卻又浮上一種失落感。
她暫且不去理那些怪異的感覺,赤裸著上身的她抬起頭不解的看著他,一時之間,她竟忘了要找東西遮掩住自己的身軀。
他細心地拿了一件外套蓋在她身上,一來是為了怕她著涼,二來是怕自己驟然壓抑下來的慾火遲早會把持不住。
「為什麼?」她參不透會有什麼原因令他突然說停就停。「你並不是很有意願吧!」原本想要以霸道和強勢佔有她的,到頭來,他還是發現他無法不顧她內心的掙扎。
「我。」她答不出來。
「我希望你愛我愛得無牽無掛,我有把握可以愛你一輩子、兩輩子,甚至是在永世的輪迴裡,我也還是愛著你的,難道你不能姑且試試嗎?」
「我、我不知道。」
「你不要再逃避了,既然我和你相愛了,就先愛著吧!你要相信我,我們可以愛一輩子的。」
易京沉默了。畢竟她心裡的障礙太大,縱使她也想和武在一起,一同面對未來,但是心中的陰影,讓她不敢奢望未來的他們會有多幸福。
這個時候,武竟哼唱起歌來——
毛衣如果尚暖,
拿來一起去穿為何怕它破損;
時針如果未斷,
隨情感跟你流轉誰又怕倦。
誰知陽光普照的限期,
盲目了仍憑淚光閃耀你。
誰知甚麼可以笑著忘記?
沉睡到下世紀細胞都跟你飛。
我不知道何謂意外
如能真心相愛為何不相信未來……
動人的歌聲加上依稀聽得懂的廣東歌詞,易京在一旁靜靜地聽著,不知不覺中,竟為這歌曲中的感人情緒給感染,眼淚竟已滑至了兩頰。
「讓我好好想想。」易京給了他這個答案,整好裝,便走了出去。
是時候了,解鈴還需繫鈴人,這個心結是她該反省從何而來和需不需要的時候了!
武看著她離去的背影,並沒有上前阻止,因為他知道,她一定過不久就會回來。
而且,會告訴一個他等了好久的答案,那個在她完全沒有任何心理障礙時,唯一會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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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之後,易京一個人南下到了墾丁,因為她突然有種衝動想要去看海。
但來到這裡後,第一天、第二天、第三天……日子轉眼間就過去,連續一個星期,她天天看著這海天一色的美麗海邊,看著它潮起潮落……
偶爾在沙灘上散散步,撿幾個別緻的貝殼;過這種優閒的日子,她以為她的心湖至少也可以因此而平靜一點點。
今天她來到這裡,看到這片海,她頓時感到有些無力。
不是她膩了這種感覺,而是她有些失望,自己思索了那麼久的問題,始終得不到答案。
是誰說換了環境會好些的?她有些郁卒,頹喪地低下頭。算了!
至少這給了她一個教育機會,在沒有心情的情況下想一件事,不管環境是在哪裡,都沒有幫助。
呼!她吐了一口氣。
今天就到這裡,明天再想好了。
易京抬起頭仰望藍天,深吸了一口氣,再緩緩地閉上眼睛,慢慢地把氣吐出……
靜靜地聽著海風吹嘯的聲音,風兒的吹拂似乎是在輕捧她的臉龐,浪潮也拍打著灘兒出聲,這種感覺還是很舒服的!
她享受地聽著海風與浪聲競奏出的大自然美妙音響。
不知道為什麼,腦海裡竟浮現了那天武唱歌給她聽的情景。
「我不知道,何謂意外,如能真心相愛,為何不相信未來……」她直覺地唱了這首歌的第一段副歌。
「我不知道,何謂意外,如能真心相愛,為何不相信未來……」易京用粵語,不停地重複著這段歌詞,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她明白了!
有些話,她想馬上告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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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剛錄完第四張專輯的最後一首歌,慢慢地走出了錄音室。
易京已經去了一個多星期,他在心頭惦念著佳人。
今天下了些小雨,週遭的空氣顯得有些潮濕。他走向停車場,準備回家沖個澡,徹底地把錄音錄了通宵的疲勞給趕走。
「呵。」他疲倦地打了一個呵欠。
走近自己的愛車,赫然發現自己的寶貝車有些不對勁的地方。
他抬起頭一看,車子的玻璃前窗上,那片霧上有一些被手指劃過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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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我們在一起!
京筆
「京!」他等了好久,終於盼到了這個答案,看見站在駕駛座門旁的易京,也飛奔了過去。
「我愛你,而且要和你廝守一生!」她肯定地告訴他,而回以一個甜蜜的擁抱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