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你到了嗎?」
「嗯……」
「好好休息……」
「好。」
「掰掰……」
「掰掰。」
時序是一九九七年的隆冬。一年又接近了尾聲。
本不冷的,但現在的空氣好像降到了冰點,江郁昕冷得發抖。
卸妝的時候,她看到鏡中的自己臉色真是不太好,想起張人傑剛說的……
「你臉色很差,最近很累啊?」
「嗯,會嗎?」她那一刻擔心的是自己的妝竟不夠濃。
「有點委靡不振……怎麼搞的?」
「嗯……太晚了吧,好久沒有像今天玩到這麼晚了。」
朋友的生日Party,實在沒啥意思,但不去又好像自己在擺架子,唉……
他本不要她去的,但又是挺好的朋友,所以他也就陪她來了。後來他有點生氣,她才推說有事一定要先走,兩人在他車上半句話也不說。
「生氣了?」
「對。」
「……唉,別這樣……」
「等一下你自己上去,我也很累了……」
結果他在她走進家門口一下子,還是打了電話來,口氣冷冷的,但還是打了。
他都是這樣的。
相戀兩年,他都是這樣的。掌握她掌握得剛剛好。
洗了澡,她反而睡不著,又趴在電腦前寫東西。
連上了線,開了ICQ,嗯,Pete竟在線上。一個朋友,住加拿大。
「Hey……」她提起精神,高興的打了招呼。
「Whatasurprise……Whattimeisitnow?Yours?」
「I'msotirednow……Whattimeisitnow?Yours?」
「Morning……Ijustwakeup……Areyouok?Mygirl?」
「I'mok……justmissyousomuch……」她發現自己竟落淚了,無聲息的落淚。Pete,是一個好友,嗯……
「I'mcryingnow……」
「嘿,我的鬱金香,你怎麼了,別嚇我,怎麼回事?別哭!」Pete一急就打起中文了。
「Nothing,nothing……Ihavetogonow……I'msotired……」
「Hey……mygirl……don'tgo……」
「Bye……」
她不顧一切的下了線,桌前的小檯燈止不住滿房間的黑暗與寂寞,她還是啜泣起來了。好怪,就是想哭,想哭,想哭。
現在的她,什麼都不缺,有名、有利、有房子、有車子、有男人,家人平安健康,就是這樣了,為什麼還會哭呢?
二十八歲的女人,這樣真的太夠了。
不懂自己究竟在哭什麼……
天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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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在路上,竟然有人認出她,把江郁昕嚇了一跳。其實她在書封底的照片,是小小的又有點模糊不清的。
那人說是很喜歡她的故事,不僅看了落淚,還哭了又哭什麼的。
當然,她自己也喜歡呀,因為是真的故事嘛。
坦白說,其實只要自己也是有故事的人,看了都嘛會心有慼慼焉。
所以她的新書賣得很好,突然周圍的朋友都開始獻起慇勤了,唉……人哪。
江郁昕搖筆桿有一段時間了,但都是些小品文,散登在各個雜誌報章。然而這一次,她寫了一系列歌的故事,十二篇短篇都是有血有肉、切入人心的真實故事,好不容易千里馬找到伯樂,有人要出版了,干恩萬謝的,竟賣得滿好的……真是始料未及。
結果,很多人都來向她邀稿了,去到哪兒大家也開始對她極好,以前退過她稿子的大公司,竟也一副悔不當初的樣來請吃飯、陪笑臉……哈,有趣。
現下她名利都有了,一點點的迷失了自己。
江郁昕隔了一陣子很不想寫東西,總覺得腦子一片空白,她每天睡到中午十二點,下午逛街Shopping,晚上流連PUB,手提電腦帶出門都是在玩Game,美其名找靈感,事實上卻一點進展也沒有,至於她答應人家下一部作品的東西,那更甭提了。
回老家新竹,她終於拿了很多錢給爸媽,比以前當上班族時多了很多,說了很久的事了,嗯,真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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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按電鈴?
江郁昕不想起,不理好了。
門自己打開了隔了一下,嗯,是他。一陣DavidDoffo的嗆鼻味,聞起來非常親切。
「一點多了……」
張人傑磨蹭了她半天,江郁昕還是不想張開眼睛,喜歡他那種一點點胡碴碴的感覺。他輕揉她的耳朵,很舒服。
「你昨天很差……」她像還在睡夢中的低語著。
「嗯?什麼?」他不明所以的問著,手也沒閒著的游移……
「那麼凶……」
「我哪有凶……」張人傑一邊反駁一邊嘴也沒問著,就纏繞她猛吻著她的香肩和睡衣。
「哎喲……走開啦……」
「嗯……嗯……」他不走,纏得更緊。
「道歉!」
「嗯?」
「先道歉……」
「對不起,嗯,對不起……」張人傑說得含糊不清的,擺明了敷衍,不過江郁昕總算是笑了……
下午一點多,床頭嘎嘎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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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角色的哪一部份是杜撰的,其實心知肚明,不過那是我一直想要得到的;人物有很多都是真實的,事件也都發生過,就當幻想和現實交錯了吧。
兩點半吃午餐,在路邊攤呢,她好久沒有吃路邊攤了。
「你今天胃口特別好哦……」張人傑笑意盈盈的時候,兩個酒渦總是特別醒目,好帥。
「嗯……」
「晚上我有應酬,不能陪你。」
「好。」
他關心的提醒她,「你瘦了……要多吃點。」
「應酬什麼人?Mandy還是Jenny?」都是他以前的女友。
「噢,你又疑神疑鬼的……是公司的事!」他急忙辯解。
「那我不能去?」
「不行,你去了會搶我風采,今天談很重要的Case,你不要來……」
「誰認識我呢?呵呵……」江郁昕睇了他一眼,「不過,張人傑,你沒有騙我吧?」
「發誓!」張人傑舉起手,保證著。
「嗯,好。那我去找曉揚他們玩。」
她和曉揚去玩,他很放心,「隨你,反正今天我會去你那。」
「哼,誰理你,不給你進來。」
「手機要開著啦,喂,走那麼快幹麼?用面紙擦個嘴啦……」
張人傑在正常狀況下,總是拿她沒轍。
「你不是答應人家後天交稿的嗎?寫好啦?」
「呦,你怎麼記得,我都不記得了……」上了他的車,她還在剔牙。
「你搞什麼?不要亂來!」他這旁人比寫稿的正主子還緊張。
「我哪有?到時候就交出去了咩……」
她不是最漂亮,但卻有一股迷人的氣質,笑起來像孩子。頭髮短短,濃眉瓜子臉,五官端正是真的,但有很深的黑眼圈,不知是常晚睡還是愛喝咖啡的原因……她很討厭化妝,又非弄不可。
張人傑第一次看到她的「原貌」,其實是有點害怕的,嗯,臉色真是有點黯,眼圈不是普通的黑,又有一些雀斑在左臉頰,很淡,但還是看得挺清楚,唯一跟化妝後一樣的地方,是小而薄的雙唇和旁分髮際後那深邃的美人尖。
江郁昕是太瘦了些,其實她很會吃,但是不會胖,基本上這種人是很讓人討厭的。
曉揚是她的換帖之交,十幾年的老同學了,在做室內設計,剛掛了電話,晚上去她家裡吃火鍋,再看要去哪玩。
約了晚上九點才到,張人傑也走了,江郁昕打開電腦,想要找點東西寫下來,但硬擠些總不太屬於自己心裡原本想要的東西,搞得她很懊惱,坐了好一會兒,還是沒打幾個字……很煩。
再度連上了線,ICQ有留言,果然是Pete。她心跳了一下,揪緊,那是感覺怪怪的悸動。
「不要讓我擔心,我的星子,這一刻,真想捧著你的小臉,就算你哭了,我也可以接著你的眼淚……我喚你星子的霎時,我們就一如往昔的相愛著,好嗎?為我,一點點為我,保重自己。」
江郁昕看得眼眶模糊了起來。唉,Pete,Pete……
以前,他總愛叫她星子,因為他說,她的大眼睛總炯炯如星,尤其看著他的,很亮很亮。
但那畢竟是以前,一切都過去了。
她沒有再留言回話給他,心裡卻百般複雜的想,自己當初怎麼會沒有好好抓住他呢?
他當初要出國深造,她一心要留在台灣,兩人就這樣孩子氣般如兒戲的分手了,其實事後他非常的後悔,曾多次提出復合,但都被她驕傲又自欺的拒絕了;等到他不再寄信回來,不再打電話給她,她也開始真正記得他的好時,他竟寄喜帖來了……
唉,兩個驕傲又活該的白癡。
現在他住多倫多,是個資訊工程博士,有一個美麗的加籍妻子,和一個漂亮的女兒,衣食不缺的生活著;可她,在分手後一年半,張人傑才闖進她的生活,到現在。
Pete敢大方的在ICQ上毫不避諱的留話給她,那是因為他妻子不懂中文。只是,現在寫這些好像也惘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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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曉揚家。
「嗯,我當初說你笨,你也不聽,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吧……」
「他寫得讓我好心動,嗯……」
「動個頭啦,他寫寫的吧。哪個男人聽到女人流淚了不關心的啊,他那只是當時的情緒啦……」怎能當真呢?曉揚聽了都忍不住翻白眼。
「是嗎?!」一陣滿足的酒足飯飽後,江郁昕竟想躺下來,斜靠在沙發上嘀咕。「想睡了。」
「你豬啊你,起來啦,等一下去逛逛……喂……」曉揚一推她下沙發,她倒也順著滾到地毯上。
「逛啥?嗯……喝太多了……頭昏昏……」
桌上還有玫瑰紅,約莫半瓶,不過已是第二瓶了。
江郁昕仍不改棄之前的話題,「我想,若他現在要復合,我一定點頭如搗蒜……的說好。」
「誰理你啊,白癡。人家有家室了,神經。」
「誰是白癡啊,呵呵,你們兩個在聊什麼東西啊?」曉揚的男友Ivan切了盤水果出來,拿一顆漂亮的小蓮霧喂到曉揚唇邊。
「真的……」江郁昕躺在地上不起來,懶得很,看樣子有點醉了。「我一定說,當初是我太倔強了,嗯……我啊,對不起,你還要我嗎?」
「夠嘍,我要告訴張人傑。」
「嗯,我是白癡,你去啊,你去告訴他啊……我才不怕你咧……也不怕他……哼……」
Ivan繞過去看她,竟真的睡了,迷迷糊糊的囈語著,他把手中原本要給她吃的蘋果塞到自己嘴裡。
曉揚歎了口氣,「她醉得睡著了。」
「唉,以前玫瑰紅醉不倒她的,最近她好像怪怪的。」Ivan有點不解。
「幫她拿件被子吧。」
「嗯,不要抱她去你床上?」
「什麼?哦,原來你想抱她想很久啦……」曉揚不知是真生氣還是開玩笑的威脅,鵝蛋小臉鼓起腮幫子來挺可愛的,Ivan也笑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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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誕節近了。
滿街濃郁的氣氛,在幾年前的台北市還沒有這麼多過節的感覺。百貨公司門外都不免俗的有了高高的聖誕樹,和應景的聖誕老公公在發糖果……妝點得挺艷麗的,可看在江郁昕眼裡,就是不知怎麼的覺得俗氣又無趣。
稿件拖了好一陣子都交不出去,她不喜歡為交稿而寫東西,本想拿以前的作品搪塞了事,但總覺得會搬石頭砸自己的腳,所以就算一直被催稿也敷衍掉了,就說再等等吧。
現在好了,東西拿不出來,出版社逮到機會要她辦先前都不肯辦的簽名會。唉,又不是啥明星,做這些無意義的事幹什麼呢?不過經理很有一套說詞,就是回饋讀者促銷買氣嘛。這一句話就可以把她打死了,唉……
「辦啊,免得你一天到晚沒事做,吃喝睡得像個什麼哦。」張人傑倒是幫忙敲邊鼓。
「你忘了說了,還有玩,吃喝睡玩……像頭豬。」
在家裡,又是下午,兩人都睡到翻掉,一醒來就在床上鬥嘴。
江郁昕想到什麼的問:「我聽曉揚說,Mandy最近一天到晚找你啊?」
「拜託,她還真有眼線在我們公司啊,你們女人喔,一天到晚三姑六婆的,夠了沒有啊?!」
「這麼說,她聽到的不是空穴來風嘍?是——竟然是真的啊?」江郁昕拖長的尾音,醋勁不小。
「哎喲,她現在是別家公司的主管,應酬接洽難免啊。她倒好,這下子囂張起來了。以前還不是我提拔她的,不然她哪有那個實力跳槽到別家公司,昨天竟然還跟我嗆聲,真是可惡,媽的?」
「真的只有這樣嗎?嗯……我還是不太相信。」她斜睨著他。
「她就等著看我出糗,沒關係,大家走著瞧,看看誰功力高……哼,你是相信我,還是相信你那轉了好幾手的情報啊?」
江郁昕聞言想了想,「……嗯,你們公司股票最近一直跌是真的……」
「那是一時的啦,我們公司在建築界可是龍頭老大,現在房價也不怎麼景氣,我想會往大陸那方面接些工程來做吧。」
「喂,你不要轉移話題,那個Mandy……」她話還沒說完就被他的動作給打斷了。
張人傑轉過身來一把抱住她,捧著她的小臉。
「我呢,跟你發誓,沒有做對不起你的事,我和Mandy早就沒有瓜葛了,相信我好嗎?」他正經八百的抿起嘴,頗為俊美的臉龐上,酒渦又出現了,煞有其事的舉起手發誓。
「嗯。」她笑笑的點點頭。
「好啦,你今天不是要去出版社談簽名會的事嗎?約幾點啊?」
「唉,真的很討厭!又不是不曉得我的名字有多難寫,真是的……」想起他問的時間,她順口回答,「好像是六點吧,吃餐的時間……嗯,你要不要跟?」
「我嗎?我幹麼跟去啊?我載你去,然後幫你媽媽去同德堂拿中藥啊,不是說快吃完了,要帶回去新竹給她……」
「噢,你記得這事兒啊。」江郁昕心裡一陣感動。
「對啊,你幾天前才跟我說的,明天你就回去家裡一趟,不然,下星期你會很忙的。」
「哎喲,簽什麼名嘛,曝光率太高就會見光死耶!」
「話倒不是這麼說,你還是乖乖去辦幾場吧,新稿子交不出來給人家,又不配合人家辦活動,這樣不太好吧?!才一本書稍微暢銷,就拿起喬來了,人家會這麼想哦。」
「喔——」她尾音拖得長長的,但算是同意了。
「乖……」張人傑像哄小孩一樣輕拍她的臉頰,就站起身來沖澡去了。
「嗯!?」叫她乖,搞什麼……哼!
「還有……」他才剛進浴室,又探出頭來說:「以後不准喝酒了,那天害我等不到你,擔心得要命。」
「嗄?!曉揚不是跟你說了嘛,睡她家了,還擔心什麼啊?」
「就擔心啊,怪了!跟你媽講哦……」
「講啊,真是的。」江郁昕嘟囔著,不知怎麼的突然想起Pete了。
我不瘦,也不美,黑眼圈不知道為什麼那麼黑,我一點都不出色;我覺得貌美真的重要,我有一個朋友快一百公斤了,但她男友還是那麼愛她。因為她真的很漂亮。
嗯,原來會寫小說也有這好處,躲在後面操縱一切,不過我還是保留點原味,比如說女主角黑眼圈還是有好了,反正有化妝咩,唉,原來我也可以變那麼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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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人傑陪她回家一趟了。
爸媽還是老樣子,身體都還挺好,媽媽年輕時因為生弟弟被針頭傳染急性肝炎,當時命是救回來了,但現在都還一直吃著中藥調養身體;爸爸也有B型肝炎,還好爸爸任教的學校有幫老師做健康檢查,早期發現,很快的控制住病情,這樣江郁昕也放心多了,至少,爸媽精神都不錯,平平安安的,就好。
平安,比什麼都重要。
爸爸說要回江蘇老家過年,這次要媽媽同行。又問她要不要一起去玩一玩。
「嗯,那麼多天,快一個月……爸,我行程軋不過來,而這邊要交稿子。」
「那沒關係啦,我是想你也沒去過,上回你弟弟跟我回去過了,這一次呢,你妹妹也要去啊……」
「有又昕陪您和媽就好了啦,就算我不去,她去我也放心。」
妹妹又昕,台大外文系三年級的學生,功課很好的。
還有哥哥介成,弟弟介文,一個在電腦公司上班,一個在當兵。
「就怕在那裡睡不習慣。」媽媽一直很擔心,因為會認床。
「聽說很多鄉下地方,連廁所都沒有門?」張人傑插嘴。
「對啊,不要回來就得腎臟病嘍……憋尿憋壞啦!」媽媽一邊說一邊看著爸爸笑著。
「不會啦,我們先到南京市他們表姊開的飯店住一陣子,到時再回老家淮陰……現在進步很多了啦,你們去看看就知道了。」
「那你……就和哥哥一起過年嘍……」媽媽還是不放心的交代著。
「這個媽就不用擔心。」
一家人吃了一頓豐盛的晚餐,江郁昕才和張人傑匆匆趕回台北。
「還是媽的手藝好,紅燒獅子頭、梅干扣肉,哇嗚……」她意猶未盡的喃喃念著,齒頰還留香呢。
在車上,張人傑問她,「你包多少紅包給爸媽?」
「嗯,六萬。」
「啊,比我多。」
「應該的啦,啊,你也有包嗎?我怎麼沒看到你拿?」
「拿給大家看到做啥?」張人傑呵呵笑了幾聲。
「謝謝你。」江郁昕意味深長的看著他。「謝謝你為我和家人做的一切。」
「小呆子……謝什麼……」紅綠燈停下的當兒,他親了她一下。
「下一次回家去,就是爸媽回台灣的時候了。啊,忘了問班機是什麼時間,我想要去送機說。」
「再問又昕就好了。」一想到此,張人傑有點高興起來,「太好啦,過年你可以解放了……」
「解放?!好像一月底就過年了,真快啊……」
我爸爸因為B型肝炎沒有治療,勞累過度變成肝硬化,已經去世了。所以,唉,寫故事總是能讓不夠圓滿的變滿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