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控訴轟動了整個美國,一個異國女子控告全美最有身價的單身漢──爵頓·羅司強暴了她,的確引起了各方面的揣測,小道新聞更是紛紛競出,可真是愈描愈黑。甚至連幾個月前爵頓和嬙旃共同進外,以及記者隔天要訪他們時發現爵頓白色襯衫上的口紅印的鏡頭,全在此時又重複的播放。
「蘿拉小姐──」在眾人的等待下,他又催促了一次。
「是──是的!」她受不了律師一再詢問,再加上千頭萬緒,整個心全都糾結起來,連聲音都失去了原來的音色,轉為粗嗄的虛應聲。
「那麼請你抬頭看著強暴你的人,並且靠近麥克風指證控告!」律師咄咄逼人地大聲嚷道。
我不能抬頭!她怕觸著所有苛責的眼光,尤其是最讓她心顫的眼眸,強烈寒酷地從被告席上直射而來,即使從頭到尾都低著頭的她,也能清楚感覺得到他對她的恨意。天哪!她該怎麼辦?
誰能來告訴她下一步該怎麼做?她不想害得爵頓身敗名裂,但腹中的孩子──他是她和爵頓唯一的聯繫,一個活生生正在她腹中成長的生命哪!
此時的她已經失去方向感,找不出可以解決的辦法!自從父親威脅她拿掉孩子那一刻起,她便已是他的籠中雀,隨時隨地監視著她,讓她無計可施,更遑論是求助於爵頓。
為了以防她趁機逃脫,父親竟然拿璃晨當籌碼,威脅要將她嫁給洛伯,以此來牽制她,他實在太絕情了!但自己又何嘗不是他名利一的犧牲者呢?她可不希望連最無辜的妹妹也被牽進這樁醜陋的陰謀中。
「蘿拉小姐,請按照辯方律師的指示,指出被告!」這次是法官在旁重申一次,看來嬙旃是沒有後路可退了!
她顫巍巍深吸了口氣,緩緩抬起頭來輕易尋覓到爵頓坐在被告位置上冷酷的身影,湛藍如湖水般的眼眸變得像匕首般銳利,一眨也不眨地直刺向她。
嬙旃陡覺喉嚨哽咽,幾乎無法出聲,她下意識地?手環住腰際,無助地向腹中的孩子尋求一點勇氣。
原諒我,爵頓!她緊閉的雙唇間不禁釋出一聲帶著絕望哀求的哽咽,那雙黑白分明的美眸立刻蒙上一層水霧,一顆顆晶瑩的淚珠,就在眾人嘩然聲中,滑落雙頰滴落在自己的手臂上。嬙旃並不知道她眼裡的哀求和淚水在陪審團和眾人的眼中看來,已變質成為對爵頓的無言控訴;對於這種情形,最高興的當然是洛伯和葛石了!
「是──是他強暴了──我──」嬙旃感到自己的身體恍若碎成萬段,頓時,整個法庭有如蜩螗沸羹、喧噪不已,逼得法官拿起法槌直敲,維持秩序。
全場鬧鬧嚷嚷之時,只有兩人全然不顧週遭此起彼落的吵雜,逕自投入對方的眼眸裡,那是爵頓和嬙旃。
她希望在他眸子裡能尋找到諒解和疼憐,但她失望了!那冷厲的臉龐,帶刺的眼神,無不對她作了最殘酷的折磨。一抹痛楚襲上心頭,幾乎令她窒息。
「你口口聲聲宣稱我的當事人強暴你,那麼你可有驗傷報告?」這已經是第十個問題了!老練的辯方律師瞧出她漸漸疲倦的神情以及在她所有答辯中均隨意敷衍,根本沒有想要贏這場官司的打算,既然如此,她又為什麼會控告他的當事人強暴她呢?
律師皺起眉毛,內心充滿疑惑。
「沒有。」她虛弱的回應。
「你有達到高潮嗎?」律師突然一識破,驚住所有人。
「抗議,庭上!」控方律師連忙站起,大聲向法官喊道。
「庭上,我想我們大家都有必要瞭解當天的情形!」辯方律師隨後向法官解釋道。
法官微微點著頭,道:「抗議無效!控方請回答!」
這次,嬙旃沒有立即答話,她痛苦地垂下眼瞼,兩手顫抖地摀住耳朵,暗啞地狂喊道:「不要逼我,求求你們──他沒有,他沒有──」
「他沒有什麼?」律師厲聲向前逼問,故意趁機質詢道。
她慌了、亂了!他可以感覺到她承受很大的煎熬,有一秒鐘的時間,他幾乎想放棄了如此咄咄逼人的質詢,但理智又迅速拉回他猶豫的同情心,他又立刻發揮職業性的口吻。
「都是我的錯,他並沒有──」
「庭上,我當事人現在處於激動的狀態,根本不適合作質詢,我要求休會!」控方律師跳起身,堅決截斷嬙旃苦澀的嘶喊聲,以防她繼續吐露出任何不利於己方的證言。
法官緩緩移動眼眸,琢磨了一會兒,最後他抿緊嘴,敲擊法槌,嚴肅的宣佈:「休會十分鐘!」說完,在眾人起身之際,走進庭前的休息室。
嬙旃踉蹌地下了質詢室,她可以感覺得到有一道冷光射向她,但她並沒有抬起頭迎視,反而朝反方向衝出去。
「砰」一聲,她用力推開法庭厚重的大門,在眾人愕然的眼光下逃出那幾乎令她窒息的空間。她疲憊地在長廊轉角處停住腳,氣喘吁吁地伏靠牆壁,開始痛哭,將這些天所受的委屈、怨恨全付諸於淚水中。
「坐下!」在法庭裡,傳出一聲有力的吆喝聲。
魏倫聞言僵住半起身的身子,瞥看爵頓冷厲的臉龐,不禁開口求情道:「她看起來是那麼需要人幫助,或者──」他重新坐回椅上,準備和他談談。
「不要被她的外表所欺騙,別忘了她是怎麼對付我的!」他話中帶有強烈的鄙夷之意。
「沒錯!但她剛剛──」
「她可不是你想像中那麼的脆弱,剛剛那一幕還不是一曲戲,想搏得陪審團的同情罷了!」爵頓冷森森的聲音輕易地蓋過魏倫反駁的話。
「爵頓!」魏倫瞧出一抹藍色火焰在他雙眸竄燒,不禁令人望而生畏。
爵頓不顧魏倫在旁勸說,逕自閉上原來一眨也未眨的眸子,無言地警告他,要他閉上嘴巴。
「難道你看不出來,嬙旃根本不想贏得這場官司啊!」魏倫仍不放棄地堅持道。努力思索出更多的疑點,他知道他現在簡直是在老虎頭上拍蒼蠅,真的是不知天高地厚。
「哼!在這場官司還有輸贏之分嗎?即使這場官司我打贏了,最大的輸家還是我啊!想不到羅司家族的名聲就因為一個女人而告破裂──強暴?該死的!」爵頓嗤聲冷冷地低吼道。
天殺的,他信任她,但得到的竟然是背叛,弄得他身敗名裂不說,連他的家族也被牽連了。現在外界各傳播媒體對這強暴控訴案件格外的有興趣,每個記者無不拼了命,或者利用各種關係想得到最新的消息。在這段審判的期間,他那被傳播媒體稱之?神秘黑面具也一一被揭穿,滿足了大眾的好奇心,畢竟在他們的眼中,爵頓·羅司是一團解不開的謎,讓他們靠不得、解不開啊!
這就是相信一個女人的後果!爵頓抿著唇,自我嘲弄地暗忖著。
「我會討回這筆債的,我會的!」他輕聲向自己保證道,是那麼的危險又恐怖啊!
※※※※※※※※※※※※
「請安靜!」當官拿起法槌猛敲,扯著喉嚨想蓋過喧騰的吵雜聲。
「換你詢問了,律師!」
「謝謝,庭上。」控方律師緩緩走到爵頓的面前,一副趾高氣揚、勢在必得的模樣。
「你現在和她是什麼關係?」
「控方和辯方的關係!」他的答非所問令眾人紛紛噗嗤笑出聲,雖是如此,他冷漠的神情仍冷酷得嚇人。
控方律師皺著眉頭,清清喉嚨又繼續問道:「在你強暴她之前──」
「抗議,此案判決未定,控方不得將被靠套上罪名!」辯方律師起身,音量響亮地向庭上抗議道。
「抗議成立!控方律師請注意你的言詞。」法官瞪看了控方律師一眼,嚴肅地警告道。
「好吧!我換個說法,羅司先生,在慈善晚會上,也就是在你和蘿拉小姐共進晚餐之後,九點到隔天早上這段時間,你可否交代你們的行蹤?」他切入主題問道。
「既然是問『我們』,你何不問問你的當事人,我和她到底去了哪裡?」爵頓冷笑地朝嬙旃的方向看去,英俊的臉龐冷冽得可怕,目光如刀刃般地看著她。
嬙旃兩手緊握著,輕放在兩膝上,一雙明艷動人的眼眸則因剛才痛哭落淚而紅腫,卻更引得使人想擁著她、細心守護她的慾望。她貝齒輕咬雙唇,阻止一陣哭泣聲湧上喉際。不行!絕不能在這時候掉下任何一滴眼淚,即使爵頓的鄙夷凝視早已令她心力交瘁,內心淌著血……
「羅司先生,請回答所有不利於你的控訴,不要迴避控方律師的問題!」法官側身微轉過頭,開口向他命令道。
「我和她應邀拜訪普拉森太太。」他簡短回話。
「為何故意迴避記者,讓你們倆獨自相處?」律師攤開手,佯裝一副茫然不知的模樣,想加深陪審團對此的疑點。
「沒有必要!」他一口否決掉。
「是真的沒有必要,還是這一切都只是你的預謀?見我的當事人有求於你,必定會答應你的條件,也就是在那時候你趁著她孤身一人──」他口沫橫飛地用手指指著爵頓的鼻子,忿怒的表情只為企圖讓自己看起來咄咄逼人,免得他人看出來,他有那麼一秒鐘的時間曾畏懼於被告危險的凝視之下。
「抗議!控方律師不宜在法庭上作任何揣測,誤導陪審團對此案的看法!」辯方律師幾乎是用吼的站起身,強烈地抗議道。
「庭上,敘述一切的可能性,並不過分哪!」
「是嗎?但在一切未定案之前,所有的揣測都將對我的當事人造成傷害,這可不是上法庭的真正目的!」
現在辯方和控方的律師,兩人正鬥得不可開交,針鋒相對卯上了。錯綜複雜的案情發展,令法庭裡的席上席下各種竊竊私語的聲音傳遍每個角落。
「請安靜,安靜!」法官不耐地敲著法槌,命令道。
「抗議成立!」等到吵雜的聲浪陡地平息之後,法官才清清喉嚨宣佈道。
兩位律師互瞪了對方一眼,繼而各自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控方可還有問題?」法官問道。
「有的。」控方律師轉身從他助理手中接過幾張照片,傳給法官之後,照片才又取陪審員的手上,一一輪流看過。他自信滿滿地走到他們面前,慢條斯理說道:「相信庭上和陪審員都清楚的看到照片了!它絕不是虛假的,而是真真實實的攤在我們面前!」他拿起另外準備的一疊副照。
我的天哪!嬙旃臉色蒼白地倒抽一口氣,她痛苦地用手摀住嘴巴,不敢置信地看著律師手中的照片,它被攤成傘狀展現在眾人面前,頓時席下又是一陣諠嘩聲浪。
照片被分為三組成A、B、C。
A和B是那天她和爵頓赴完普拉森太太的邀約,回到宅邸的情景。那時爵頓潔白的襯衫沾上了她鮮艷的口紅印,以及當時她因體力不支昏倒在他懷中的模樣。這兩組照片還不足以對爵頓構成威脅,但殺傷力最強的就屬C組照片了。
嬙旃手足無措,手腳皆軟地凝視照片中的自己。
根本不是那麼一回事啊!她啞口無言地在心中吶喊著。
C組照片中的那全身幾近赤裸,上衣的鈕扣全被扯光,原本飄逸的長裙也被撕成半截,剩下的布料全僅足夠遮掩重要部位;最難堪的是,她赤裸白皙的肌膚上,竟然是一塊又一塊的瘀青和污泥,乍看之下,足以撼動每個人的心弦。現在不論是法官或陪審團,鐵定一致認為此照跟這樁強暴案件有著直接的關聯。
可是這真的是莫大的誤會啊!C組照片中的她,才剛從惡徒手中歷劫歸來。那時的她還差點遭到惡徒強暴,如果不是爵頓,那麼她……天哪!那張照片完全誤導方向,全將箭頭指向了他。這時,嬙旃宛如陷入了萬丈深淵,快暈厥了。
「羅司先生,你在隔天是否又立即離開了你的豪邸,並且支派手下的保鏢禁錮原告,長達一個星期的時間?」控方律師滿意地看到自己想要的震撼,乘勝追擊地問道。
爵頓臉上無任何表情,他的背脊挺直,眉宇之間隱約可以看得出他眼底滿藏冷酷的敏銳。
「那是因為那段時間,有人衝著我,想對她採取報復手段,所以我才支派手下保護──」
「請回答是或不是!」控方律師硬是截斷爵頓的解釋。
「是的!」爵頓咬著牙,兩眼冒火地回答。
「從此之後,蘿拉是不是就成為你的禁慾,直到她父親發現──」
「抗議!」
「我沒有問題了,庭下!」控方律師面帶微笑地大聲說道。
無論如何,他已經達到了目的,讓陪審團對爵頓·羅司的人格產生了懷疑。他暗暗地在心底長吁一口氣,這場官司打下來可真會把他累得連半條命也沒有!
唉,天底下的怪事還真多哩!就拿他的當事人蘿拉來講好了,從一開庭審訊,自始皆抱著緘默的態度,就連答辯也都語焉不詳的帶過,站在原告的立場,可真是奇聞哪!
「你從哪兒得到的消息,怎麼知道這麼多事情?」嬙旃在律師入座之後,打破沉默地問道。
「你不肯合作,自然有人提供線索嘍!」他聳聳肩,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得意洋洋的神情在她看來,十足具有殺傷力。
這就是他們利用她的目的!
「如果贏了這場官司,他──他會被判──被判──」嬙旃有如骨鯁在喉,顫抖地問道。
律師深思了一會兒,仔細琢磨道:「三年到六年的二級強暴罪……如果幸運的話,他應該可以在二年或一年內出獄──」
律師的話不斷地在嬙旃的腦海中盤旋;恐懼像是一波波狂浪似的襲捲向她,在她還來不及開口求救時,便被淹沒、吞噬了。她望向法庭另一端,正側著臉、寒著面,靜靜聽著他律師探知情形的爵頓。
不知道是他感覺到她的注視,亦或別的原因,總之他們的眼神膠著住了,四周圍的景物逐漸模糊、遠去,最後僅剩他們二人的存在。
他恨她!嬙旃可以清楚地看得出他身心均同時傳遞著這強烈的訊息。他那冷峻的逼視,引得她直打哆嗦,全身都在做無言的抗議。
該死!為什麼這時候的她,看起來仍是一副楚楚動人的模樣?
她的一垂眸、一凝視無不牽動他最敏感的神經,即使他曾經詛咒過千百次,仍無法將她出水芙蓉、勾魂攝魄的容顏趕出他所有的思維。
天哪!對不起人的是她,但每當他用最冷酷的態度神情對待她時,心底總會泛起一絲絲不忍和愧疚!
不忍?愧疚?天殺的,這是什麼道理?事實都已攤在眼前了,他竟然對她仍存著一抹特殊的情感在?
正當爵頓尚未釐清煩亂的情緒之際,嬙旃的臉色變得跟雪一樣的白。她聽見她父親走近律師身邊耳語道:「有沒有辦法將二級強暴變成一級──」
不!她不禁暗自呻吟,並且微微地打了個冷顫,此刻她喉嚨一緊,血液竄流的速度突然間全都亂了。
霍然,嬙旃從位子上跳起,不可抑遏地尖銳喊道:「他沒有強暴我,他沒有哪!一切都是我自願的。法官,我要收回控訴,他沒有啊──」
頓時,法庭中議論紛紛,震耳欲聾的說話聲,淹沒了所有的寂靜……
※※※※※※※※※※※※
「今天再過半個小時,在高潮抬起、撲朔迷離的證詞中,陪審團和法官將作最後的判決……」
「爵頓·羅司真的強暴了遠自台灣的東方女子嗎?不論法院如何判決這宗強暴案件,都無法抵擋大眾對此案的猜測!你想更進一步瞭解這男、女主角的關係嗎?請鎖定××頻道,我們將為你一一剖析報導……」
「賭場老闆和異國女子之間暗藏怎樣的情愫?羅司真的是名摧花高手嗎?多日的審訊和證人的證詞,法官又會作出何種判決呢?為何在最後一刻,蘿拉小姐竟完全推翻自己的控訴,宣稱一切都是自願的?在一連串的謎題下,我們將駐守在法院門口,你尋找最佳的答案……」
「……」
各個電視台、電台、報章雜誌皆以頭條新聞加以報導宣揚此案件,使出的招數和標題更是令人眼花繚亂。法院門口更是站滿了百位記者,競相等著法庭最後的裁決,但最重要的是,他們共同的目的就是希望能訪問到此案的男女主角,即使是一、二句話也行啊!
「本庭感謝陪審團多日的辛勞!陪審員可已達成共識?」法官詢問後,接手過判決函,低頭看過之後點點頭。
「我們一致判決被告無罪釋放,強暴罪不成立!」陪審長站起身宣佈道。
霍然,法庭裡一陣哄鬧,引起不小的騷動。坐在後幾排的聽?均起身為爵頓鼓掌。
「謝謝!」爵頓伸手向律師道謝。這一場官司令大家都疲憊不堪。
「哪裡!這並非是我一個人的功勞。別忘了,我們之所以能打贏這場官司,主要原因是什麼吧!」律師微微笑,拍著爵頓的臂膀,雙眼掠掃過嬙旃的方向暗示道。
爵頓沒作任何回答,只是雙眼沉沉地盯著嬙旃,嘴角扯出一抹深刻的線條。
嬙旃發現他正直直地望著她,連忙撇轉過身。
她哭了!淚中帶笑的臉蛋尤其惹人心疼,晶瑩的眸子閃爍著某種愉悅和寬心。為了掩飾自己不當的行為,她急急地站起身想趁著人聲眾多之時,偷偷地離開法庭。
未料,在她尚未舉步,雙肩立即被緊緊的按住。
「慢點,我們是不是應該有度量些,看在朋友的分上,也該向前去道賀啊!」洛伯低頭在她耳邊笑著,咬牙說道。
「我不要──」不管嬙旃的抵抗,洛伯仍像拉著布娃娃般的將她帶到爵頓面前。
她害怕極了!驚惶在她的心底如漣漪般不斷地擴大。
「爵頓·羅司,雖然我們是輸家,但該有的度量還是有的。對了!過幾天你可要來參加我和嬙旃的訂婚宴哪,少了你這大人物捧場,可是我們倆最大的遺憾啊!」洛伯親匿地擁著嬙旃微微顫抖的身子,一雙邪惡的手明顯地擺在她柳腰,上下撫摸著。
嬙旃踉蹌了一下腳步,洛伯的話毫不留情地壓搾她僅餘的一絲精力。訂婚為難道這也是他的陰謀嗎?
假使──她和洛伯結婚,那麼普拉森太太的那筆土地──天哪!她到底做了些什麼?
「你們要結婚?」爵頓危險駭人地瞇起藍眸,眸光有如碎裂的冰塊,又冷又尖銳地射向嬙旃。
不,不是的!嬙旃抗拒地搖著頭,唇色更是慘白得嚇人。她緊緊地抿著雙唇,以阻止欲止嘔暈眩感;她本能地閉上眼睛,感覺整個宇宙全在她腦海裡旋轉了起來。
倏地,她推開洛伯,急奔出法院。
※※※※※※※※※※※※
魏倫不斷地在書房踱步,最後他站直身體,滔滔不絕地重複半小時前所講的話:「放過她吧!現在事情都告一段落了,社會大眾也都會慢慢忘記這檔事。更何況洛伯也對外宣佈近期即將娶她為妻,你就別再去惹事了!」他苦口婆心,戰戰兢兢地勸說道。
在魏倫說了那麼一大堆話之後,接著是一片沉默,靜得連他都懷疑這書房只有他一個人而已,終於──「沒有人可以在背叛我之後,還能安然活在世上,更遑論退給他人!」爵頓的藍眸有若毒蛇般的狠毒,冷酷無情的語氣,像是鋒利的刀刺進魏倫的心口。
「是嗎?那麼梵莉怎麼說?她不是也背叛了你,故意激怒你而嫁給洛伯,那時就不見你像現在這麼憤怒。我看,你就僅針對嬙旃而已吧!」他不怕拆了爵頓的面具後,會惹來什麼樣的懲罰,他只知道絕不能再讓嬙旃落入爵頓手中,否則那女孩將陷入痛苦淒楚的深淵啊!雖然他並不知道爵頓會採取什麼樣的報復手段來對待她,但以他銳利如冰、面如忿鷙的情形看來,絕不是種好現象,反而是暴風雨前的寧靜,太危險了,真的太危險了!
「梵莉?她可沒有控告我強暴她!你可知道被控告的滋味?強暴?該死!竟然和洛伯聯手對付我,而我卻像個傻子般讓他們兩個玩弄在股掌間;我對她一點警惕心都沒有,根本料想不到這一切意外事件全是她自編自演的,為了接近我,甚至不惜獻上自己的貞操──」講到這裡,忿恨開始淹沒了他的思緒,掌中的酒杯,也隨之碎裂,金黃色的酒液沿著手腕,緩緩滴落在厚實的地毯上。
「爵頓,你不覺得太言之過早了嗎?在還沒查清楚真相前,就一味地全把責任推給嬙旃,這樣對她太不公平哪!」魏倫知道此時多言無益,但如果有扭轉的機會,他是不會放棄的。畢竟要一個弱女子來面對此時的爵頓,的確是很殘忍。
爵頓不理會魏倫的勸導,反而冷淡地用手背撫弄著他未刮的鬍子,嘴角勾勒起危險又陰狠的笑容,嘲笑道:「你還以為她是個無辜者?魏倫,別被她的美貌給迷惑了!」
「我不想再跟你爭辯了,反正你是完全聽不進去!」魏倫拂袖而去,離開書房,臨走前還故意用力甩上門,讓爵頓清楚地意識到他滿懷的怒氣。
在魏倫離開之後,爵頓靜靜移動身子,在黑夜裡乍看就像是一隻尋找獵物的黑豹,那麼深沉,那麼危險……
落地玻璃窗反射出他冷峻如冰的臉龐,他深深望入眼眸中的自己,卻覓著了一抹孤單和痛苦,漸漸地竟然轉變成一雙熟悉的美眸,此時清晰閃爍著哀傷和懇求。
是她!一個?善包裝自己的女人。就連在最惡毒的時候,都還能讓她自己看起來這麼無辜、清純,連他都不禁再次陷入那柔情似水的粉紅漩渦裡,無法自拔;甚至想去擁她入懷,替她趕走所有的憂鬱。但他是絕不會再上當了,在他得知她是何種女人之後,她就得開始為她自己的行為付出所有的代價,而他更是要連本帶利的一一討回,這是她欠他的。
嬙旃,你等著吧!我不會輕易放過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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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鞭殘酷地往嬙旃的背部抽打,她咬緊牙關忍受這襲捲而來的痛楚,一聲崩潰的抽泣聲飄蕩在屋裡頭。
「給我耍花招,我就讓你嘗嘗苦頭!」洛伯往她背上又是用力一鞭,只要一想到在法庭裡的情形,他的怒火又開始往上升。不過沒關係,這個計劃搞不垮爵頓,他也要弄得他坐立不安。畢竟現在最有力的棋子在他手上哩!
「聽好!如果你要你妹妹平安無事的話,就得乖乖聽我的話,知不知道?」他蹲下身,靠在嬙旃床邊輕聲陰沈地警告著。
「我不會嫁給你的,死也不會!」她雙唇泛白,顫抖地低聲說道。
「難道你非得親眼看見你妹妹遇害時的慘狀,你才肯相信嗎?」他瞇起閃爍的眼睛並露出狡獪的微笑,說:「放心!我不會傷害你的,至少在孩子落地之前──我還等著他叫我父親呢!天哪,讓爵頓的親生孩子叫我父親,可真過癮,是不是?」說完,昂頭狂笑離去。
這就是他接下來的陰謀。嬙旃聽見他離去並鎖門的聲音,蜷縮在床上的嬌軀開始不由自主地顫抖,恐懼像強酸般猛烈侵蝕著她。她絕對不能嫁給他,更不能讓爵頓的孩子喊那魔鬼一聲父親!她一定要阻止!
嬙旃流下淚,硬是想撐起身子,無奈只要她稍微移動半時,背上的灼熱痛楚就在每寸肌膚、每個細胞上擴散。她的意識離她愈來愈遠。終至一片渾噩,只知道淚在臉頰,床褥已逐漸冰冷,帶著恐懼的呢喃也漸漸變成啜泣……火辣的灼熱痛楚再度侵蝕她的知覺,她不知道是那份劇痛燒醒了她,抑或是一陣陣撬開窗鎖閂的聲音敲醒她渾渾噩噩的意識;朦朧之間,她感覺有人跳進這個房間,並且輕易地抬起她整個身軀,粗魯地往麻袋塞去。
她想嘶喊求救,但腦中隨之而來的是一陣暈眩,吞沒了她虛弱的呼喊。她知道她整個人被麻袋包裹住,並且被扛在肩上扛著走,每當歹徒走一步,粗糙的麻袋就像針扎般地磨擦她血?
斑斑的背部,令她倒抽好幾口氣。
模糊之中,她聽見了二、三人的對話,從他們靈活的動作和辦事效率看來,簡直是受過訓練。
賭城?她淩亂地截取到這個字語,呼吸再次激動急促,這次不是因為背上的劇通,而是近乎答案的事實鉗制住了她的喉嚨。
不,她絕不能在這時候見到爵頓!嬙旃無助地在心底狂裡吶喊著,沒有人聽到,沒有人能去體會她心裡的矛盾和恐懼。
矛盾的是,她想再回到爵頓寬厚安全的懷裡,一訴自己心中滿腔的無助和委屈;恐懼的是,他對她的忿恨,絕不是現在的她可以去面對承受的。
她早該料到他會對她採取報復手段,只是──她不敢去猜測,也不願去想像。怎麼辦為此時雖脫離了洛伯的魔掌,但卻又掉入了另一個可怕的黑漩渦。
哪裡是天堂?哪兒是地獄?對嬙旃而言,爵頓才真正是後者的代稱。
因為心靈上的折磨遠比形體上的懲罰來得心力交瘁,來得體無完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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爵頓站著凝視臥躺在床上的嬌軀,鮮紅泛著血跡的鞭痕有如五爪,明顯地嵌在她細嫩白皙的背上。
他在酒杯中添滿了酒,他的理智幾乎已經被那一口接一口的酒精給麻痺了。佈滿血絲的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著醫生替嬙旃消毒上藥的過程;每當藥水滲透傷口時,便引起嬙旃一陣呻吟,一顆顆淚珠滾下她的面頰。
他注視她散亂的頭髮和淚跡斑斑的嬌容,心痛得猶如被利刃劃過一刀,痛入心扉,她會有這種情況是他沒有料到的。
在嬙旃被保鏢帶到他面前時,恐懼驚慌著實抓住了他。從麻袋中退下的她根本虛弱得無法站立,逼得他急忙向前一步,在她倒地之前,將她安全的擁入懷裡。她原本嫣紅細緻的臉龐,此刻正面如死灰,毫無血色;過於蒼白的雙頰又是一塊塊瘀青,顯然在他命令俘擄她之前,她已受到嚴重無情的毒打。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爵頓想從她臉上瞧出些許的線索,但已陷入昏迷中的嬌容則佈滿愁緒,彷彿有無數的夢魘糾纏著她。
他心煩地又往口中狠狠送入一口酒。他該怎麼去對待她?在這種棘手的情形下,他還能對她做出什麼舉動來?現在她的一聲痛吟,就足以摧殘他所有的意志,更遑論是要他去傷害她。
嬙旃,嬙旃,我該拿你怎麼樣呢?爵頓矛盾地想在思緒中理出頭緒來,但所有的指標全都明顯地指出如鐵的事實,那就是──他仍愛著她,一個始終不變的事實。
不!他拒絕讓她再度踏進他的生活,絕不!爵頓絕望地告訴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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嬙旃睜開沉重的眼皮,當一絲陽光刺眼地鑽入眼瞳時,她反射性地又緊合上眼,就在這一睜一合之間,她逐漸適應了耀眼的陽光。就在此時,眼角瞥見一副熟悉得令她害怕的高大身軀,正背對著她,頂天立地站在落地窗前,眺望他的城堡。
即使是背對著,她依然可以感受到他滿身的忿怒和冷漠全等著傾倒而出,而她就是他要發洩的對象。想到這裡,她第一個衝動就是想坐挺起身,做好內心的防護,未料她僅微微扯動臂膀,連帶的背部一陣刺痛僵住她準備撐坐起的動作,而強咬著唇也來不及阻止釋出的驚呼聲。
爵頓清楚地聽見他的背後傳來幾聲倒抽的呼吸,他冷冷淡淡地轉過身走到嬙旃面前,背著陽光的他顯得更為陰沉不定;他一句話也沒說,就只是這樣凝視著她。
嬙旃抬頭看見那雙冰冷又無情的眼睛,胸前像是被揍一拳般的難受。她早該知道的,但一旦親眼觸著他的恨意時,仍然令自己不知所措,心慌意亂。
「是誰把你打成這樣子?」他兩眼迸射出寒光。
「不管是誰,他已做了你最想做的事!」她一開口,才知道喉嚨乾澀得難受。
「喔!他跟你上了床了嗎?」他揚高眉毛,嘲諷地問。
一抹紅霞飛上了她的雙頰,爵頓更是不放過她,目光灼熱地詢問著她:「有嗎?」
「當然沒有!」對於他的不信任,引得她陣陣心酸,但反過來想,在她對他作了如此殘酷的背叛之後,怎麼還能期盼他相信她呢?真是太可笑了!
「你以為我會相信你的話嗎?不過,話又說回來,你跟幾個男人上床跟我又何干!」他抿著唇,嗤聲說道。
她被他的話給刺傷了,但她能明白他為什麼會這麼想,也瞭解他對日前發生的控訴事件有何種感受,所以她並沒有理由去怪他,也沒有理由以為自己辯護。
「待會我會請醫生替你作個簡單的全身檢查!」他瞥見躺在枕頭上的臉龐愈來愈黯淡,他不得不轉過話題,帶著命令的口氣說道,不容她反駁。
「不……我很好,根本不需要作任何檢查!」嬙旃差點從床上摔下來,緊張無比地拒絕道。不行!她絕對不能讓醫生替她檢查身體,否則她懷有身孕的秘密將毫無保留。
她過於激動的反對態度惹來爵頓若有所思的注視,他瞇著眼的藍眸,從頭到腳的向她掃射過一遍,像是想從中找出令她反常的原因。
感覺到他懷疑的凝視,嬙旃才恍然得知她剛才的魯莽行?是多?異常。她強壓下內心的恐慌,換上平靜的神色說道:「嗯──我背傷還很痛,做起檢查礙手礙腳的,而且我現在不希望拿這一副模樣見人!」糟糕!連她自己都覺得這理由實在太牽強了,可笑得可以,但在這種情急之下,她也找不出比較合適的借口了!
無論爵頓相不相信她的一番解釋,他還是冷硬地點了下頭,好像一副不關己事地冷笑了一下,道:「我只是盡個主人的責任,畢竟『邀』你來家裡作客,總是要做到賓主相歡嘛,你說是不是?」
「爵頓──」嬙旃停頓了一會兒,在心底斟酌片刻,才咬著唇問道:「你能原諒我嗎?」
他像是聽了件笑話似的傲然大笑,眼神嘲笑她無知幼稚地質問:「這對你重要嗎?」
「這對你重要嗎?」嬙旃再用同樣的語氣反駁回去,其實不用他回答,也能從他帶刺的笑容中找到答案。
爵頓別有用意地斜瞄了她一眼之後,才緩緩開口道:「我當然原諒你!」
嬙旃著實嚇了一跳,兩眼頓時閃亮,不過所有的歡欣之情全在爵頓接下來的話給抹殺掉。
「畢竟你以後是我的『臨時妻子』,還要幫我取得我想要的那塊地,在對我有實質的利益下,我怎還可能去怪你、恨你呢?」他雙臂抱胸,神色漠然地說道。
嬙旃落寞地垂下眼簾,她寧願從沒問過這個問題,也寧願從沒聽到他如此直率、殘酷無情的回答。
「就只是這個原因?」她低語問道。
「你覺得還有別的原因嗎?關於這點不就是先前你對我的看法,認為我之所以願意和你踏進禮堂,也只是為了想得到那塊地!」
「可是那時你並不承認,你說你是──」她憶起他曾反駁過她的話,那時他還因為她對他的看法而勃然大怒呢!
「此一時,彼一時。那個時候我怎麼可能承認,畢竟如你所說,一切皆以那塊地為重嘛,是不是?」他又一次輕易地擊倒了她,不留餘地地傷害她殘存的希望。
是啊!以前他口口聲聲替自己辯護時,全被她抹黑了。而現在呢?她竟然還矛盾地去提醒他先前的解釋。唉!自己將女人的定義詮釋得可真淋漓盡致啊!嬙旃哭笑不得地將自己徹底地罵了一遍,心中的苦澀也因無法宣洩而愈升愈高。
「難道你忘了洛伯準備和我結婚的事?」她輕柔的聲音打破自己的沉思,也提醒他還有洛伯這個魔鬼的存在。
「我沒忘!可是我倆的婚約在前,凡事先後有序,如果他非娶你不可的話,倒是可以等我們離婚後,你再回到洛伯身邊,這不是一石二鳥,最好的辦法嗎?」
如果他想利用這番無情的言語傷害她,那麼他做到了,而且只要三言兩語就已足夠了。
嬙旃不想讓他看出她內心的激動,更不願在他面前掉下一滴眼淚;她試著穩住音量,佯裝不在乎的口氣,說:「我只是夾在你和洛伯之間的一顆棋子,任你們左右推攔,利用我來得到那一塊地罷了!現在你派人劫持了我,洛伯哪肯就這樣放棄?」
「洛伯是個老狐狸,在他把你鞭打成這模樣時,他怎還敢向我要人,這步棋他可走錯了一步!」爵頓一思及嬙旃受折磨的情景,內心便不由得一陣抽痛。他會向洛伯討回這筆賬的!這時也該是和他攤牌的時候了!
原本他一直採取低姿態處理他和洛伯之間的仇怨,不想把賭城鬧得風風雨雨;但是洛伯可不是這麼想,他為了對付他,不惜利用、傷害無辜的人!
但──嬙旃真是其中的一名無辜者嗎?抑或這又是一樁計謀,準備讓他再一次陷入?
「既然我和你結了婚,讓你得到了你所想要的,那麼洛伯幹嘛還有必要娶我啊!」
「那你太低估你自己了!別忘了在床上,你可是──」
「爵頓·羅司,你可別太過分!」嬙旃略為粗啞地阻止他揶揄的話。
她不敢置信地望著他,心想,他怎能把她說得這麼低賤?她一向非常珍惜他們床第間分享的親密關係。現在話到他的口中,竟然是用來達成目的的一種工具,這點她絕對是無法忍受的!
「怎麼!怕我說出更難聽的話來!還是怕我勾起你的記憶,拿我來和洛伯作比較,畢竟六十歲的男人可能無法滿足你的慾望!」爵頓嗤聲地嘲弄道。
「你到底在說些什麼?」他的每個字眼,都刺痛她的心。她慌亂地打不出問題的癥結所在,更無法體會他話中的意思。
「前幾個月前,你以十萬美金競標,好讓你有接近我的機會,繼而失身於我,佯裝天真的讓我對你失去了戒心,到最後演出個被強暴後的無辜者。你說,難道這不是你和洛伯聯手精心策劃的嗎?」他既冷漠又嚴厲地怒喊道。
乍聽之後,嬙旃臉色更加死白,她的額頭冒出汗來,因為她拚命用力地想撐起身子。
「在離開你之前,我根本不認識叫洛伯的,如果說有的話,也是從你口中得知他這個人──」她杏眼圓睜。
「是嗎?那麼你控告我強暴你,又是怎麼一回事?在那段期間,你又怎麼會住進了他位於洛杉磯的私宅?還有一點,你竟然是葛石的女兒,你父親可是出了名的勢利,跟洛伯又是合夥人,這層關係可真不淺哪!」他的視線與她接觸時,真是犀利而敏銳。他站在她面前,斬釘截鐵地將不利於嬙旃的事實一一列出。乍聽之下,她彷彿已被定了罪的嫌疑犯,沒有反駁的理由,沒有申訴的機會。
天哪!為什麼所有的箭頭均指向她!她又該如何逃脫這莫須有的罪名為難道她就要這麼一輩子背著這黑鍋?
「我是私生女,根本不知道父親有那些合夥人、朋友,這一切只是巧合,信不信由你!至於前面的問題,我只能告訴你,我是被迫的!」她盡可能地將話講清楚,希望他能聽出她無奈、痛苦之處。
「威脅?他拿什麼威脅你?」他似笑非笑地蹲下身,過於溫柔地與她平視。
「我父親的把柄落在他手上,他也威脅要對璃晨下手,還有──」嬙旃連忙停住話,慌張地趕緊閉上雙眼,不想讓爵頓瞧見她眼底的驚恐,因為裡頭盛滿了秘密。
「還有什麼?」他舉起手溫柔地、輕輕地碰觸她美好的唇,兩人之間的氣氛逐漸因他的撫摸而增加壓力。不行!她絕不能讓他知道她懷孕的事,否則他一定會從她手中奪走孩子,那時候她就真的什麼也沒有了!
「沒有了!」她斷然說道,假裝沒瞧見爵頓充滿質疑的表情,正專注地盯住也甚為不安的神情。
「這麼說,你還挺無辜的嘛!」他仍然不相信她。
「我求你,讓我回去好嗎?洛伯沒有什麼事做不出來的,我實在擔心我妹妹哪!」她真真實實流露出憂淒的眼神,並一心掛念妹妹的安危,她根本不敢去想像她會成為這次陰謀的犧牲者,如果璃晨有什麼差錯的話,她是永遠無法原諒自己的。現在只有二個辦法,第一,讓她回去;第二,要求爵頓派人去洛杉磯將妹妹接來賭城,讓她和自己在一起也比較安心。可是這兩個法子,她卻選擇了前者,很傻是不是?但她寧願自己去對付那魔鬼,也不願去承受面對爵頓無時無刻的傷害,將她對他的愛,一一剝噬,這是她無法忍受的。
「既然你想玩這遊戲,我也只好陪你玩下去嘍!待會兒,我會派人去接璃晨過來,絕不會讓她受到什麼傷害的。而你呢?我會盡快醫好你的傷勢,好讓婚禮快快舉行,非得讓我得到那塊地,我才能心安哪!」
「你非要一直強調這點嗎?」她甚為不安的挪開臉頰,拒絕他挑逗的接觸。她痛恨他娶她為妻的殘酷理由。
「我有必要還在你面前演戲嗎?畢竟娶你的用意,對你對我來講又不是什麼秘密了!」他勾勒出一抹冷漠的笑意,完全把她貶到最低點。這不是她最想要的答案嗎?以前任他說破嘴,仍無法扭轉她對他贊成結婚的誠意。現在她無須再去爭辯了,因為她不值得自己再花心思去愛惜她、尊重她了。
「我想要休息了,請你離開好嗎?」她將頭埋進舒服的枕頭中,讓它掩飾自己已泛紅的眼眶。
他該相信她的解釋嗎?他承認她的那番話的確讓他產生懷疑,但會不會又是一次計謀呢?他絕對不會讓自己再次陷入了她設計好的陷阱。現在唯一的法子,就是靜觀其變了。
爵頓在心底輕輕歎口氣,忍住想往她白皙頸項親吻的衝動,不容自己有片刻猶豫地站起身,無言大步地離開房間。
這時,嬙旃哽在喉嚨的酸澀,再也忍不住地釋出,變成陣陣掏人心肺的啜泣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