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令狐子風沒走,他怎麼捨得走呢?
欣長挺拔的身子站在屋頂的平台,他嘴角噙著笑意。
她的一切反應早就在他預料之中了。
以前義父總愛請專業老師來給他們四個人授課,私底下,功夫更要練得紮實。若蝶的這些課業只是小CASE,比起以前的他們,她輕鬆多了。
這個丫頭完全不明白,她的父親是多不簡單的一個人物。
當年,若不是義父的收容及栽培,今日,也絕不會有令狐子風的存在。
現在,為了這場爭奪盜王頭銜的競賽,不擇手段雖然有些殘酷,但,他相信不會影響她對他的信任。
只要她深深迷戀,並能愛著他,等到他奪到盜王頭銜……
我的小蝴蝶,我會和你雙宿雙飛的。不過首先他得等她真能做到和義父和平共處,兩人成為真正的親人。
到時,義父越重視她一分,越喜愛她一分,他就越有機會盜得屬於他身份的象徵——玉扳指。
若蝶,你知不知道,你太重要了。
詭譎的神思流轉在眸光之間,然後,他神情莫測高深地笑了起來。
◎◎◎
看她學得怎樣?哼!就乾脆說她有沒有學到當古家大小姐的精髓算了!
英文要背單字、說對話就令她頭痛了。若蝶忿忿丟下一地考卷。
肢體訓練老師根本是來教社交舞,還要她學什麼韻律動作;而禮儀老師竟教她各國餐桌禮儀,把她當野蠻人再教育嗎?心理建設老師就更絕了,不但要她觀察人的臉色、行為、舉止,更要她掌握時機說好話,才能事業成功,天啊!這簡直是教她諂媚!
這個老傢伙到底想把她雕塑得像什麼?高級秘書?高級公關?還是高級大小姐?
這種折騰人的戲碼,令她幾乎發瘋,令她討厭到了極點!
而令狐子風咧,他是什麼意思?他竟就這樣把她丟在這裡受苦受難?
之前她就告訴他,若受了點委屈,就要帶她走。可是,現在他人不但躲到法國去,還沒有一丁點消息。
她的情緒終於繃到最高點。
下午五點三十分,心理課的「老女人」總算肯給她下課了。但丟給她一堆功課,要她分析笑口常開型、濫好人型、值得信賴型、害羞誠懇型有哪些不同?有哪些特質?由哪些肢體動作可以看出來?
這是惡夢,她要甩掉惡夢,再不逃,她鐵定會瘋掉!
為什麼她必須忍受這些?只為了令狐子風?這些時日來,她問了自己不下百次。
不!她為什麼要這麼傻?為什麼要癡等?
這個傢伙沒心沒肺沒肝,去國外那麼多天了,也不打電話回來關懷她,任由她一人孤軍奮戰。他根本就不在乎她嘛!
不想則已,一想,淚水就如同關不住的水龍頭氾濫成災,好怨、好憎。
不!我要逃。這個念頭一閃而過時,若蝶立即擦乾眼淚,衝到更衣室,把她的行李打包。
母親去世的那一年,她就獨立且堅強的去打理自己的人生。晃眼而過,已經五年了。
她自由自在慣了,自己獨立打拚慣了,沒有道理讓別人來安排她的人生。縱使那人是親生父親,抑或是……愛人?
愛人?苦悶的笑澀澀地掛在她的臉上。
不,她要逃!她不要當只被關在鳥籠裡的金絲雀。
管他的令狐子風!敢如此藐視她,她就讓他一輩子都找不到——對!讓他找不到,讓他嘗嘗被拋棄的滋味。
將當初她帶來的衣物,一古腦兒地又塞進她的包包裡。提起行李,她慌張的便要衝出去。
突地,靈光一閃。不行,如此正大光明,一定會被攔下的。
從落地窗外的陽台逃吧!
打開窗戶,突見——
「爵士!」米白色的貓映入她眼裡,她立刻驚喜地叫出來。「爵士,你什麼時候溜進我房間的?」
爵士只是善解人意地喵喵叫,用身體廝磨她的小腿肚。
她眼眶立刻就紅了。
「小東西,你是不是知道我要走了,特地來送我一程的?」她蹲下身,輕輕撫摸著它,淚水滴滴答答地落下。
「我不跟你聊了,我要走了。」她看了一下五樓高度,靠在陽台外的欄柱上喘氣。老天!這麼高,跳下去會出人命的。
對了!她有繩子,是上次令狐子風留在這兒的。順著繩子滑下去,應該不難吧?子風上次拉繩索抓著她就能上頂樓的平台——但,她咧?難度似乎太高了。
一旁的爵士這時卻有了動作。
它跳上了欄柱,然後——縱身一躍,輕輕鬆鬆的跳到四樓陽台上。再來,三樓、二樓——平地。
老天!一氣呵成!神奇!太神奇了!
「你是什麼意思?是在暗示我,如果我要走,不能像你這樣瀟灑自如?」她有點臉上無光的大叫。可惡!連爵士都笑她。
等等!對了!先把行李丟下去,然後再大搖大擺的下樓,這樣就沒人會發現了。
她為這樣的主意竊喜著自己的聰明。
但,她可沒忘她寶貝的三腳架,要是放在行李袋裡丟下,肯定會屍骨粉碎。拿出三腳架後,看好了丟行李地點,抱著三腳架,她一派自然的走下樓去。
◎◎◎
找到了行李,現在可要為巨石圍牆傷腦筋。怎麼爬過去呢?既然要逃,大門是絕對不能走。
「喵嗚。」爵士不知又從哪兒冒了出來,很友善的朝她叫了幾聲。
「噓!別吵,我會被發現。」
爵士搖擺了一下尾巴,向旁走了十來步。然後,身軀沒入巨石後不見了!
她張嘴,震驚地成了o型,忙奔過去看。嘖!原來是洞。
洞?好主意!爵士就是這樣子出去外面逍遙的呀?
可是,這洞太小了,她雖瘦,還不至於鑽得過這麼小的洞吧?
不怕,她挖大點。她跪趴在地,當真挖了起來。
「你……還真不死心啊!」低沉慵懶的嗓音突地冒了出來。
她立刻被震懾住了。這聲音……這聲音不就是她朝思暮想的令狐子風嗎?
「你……怎麼在這?」她的思緒還沒有轉回來,整個人傻愣祝
看他修長身軀倚靠著樹幹,朝她露出迷人笑臉,落日的霞光點綴他一身帥氣自然。怎麼才幾天沒見,他的魅力似乎又多了幾分?
「看你鑽貓洞啊!要不要我幫你?」
他似笑非笑的調侃口氣,立刻令她紅了頰。
「你不明白,我快瘋了。再待在這裡上那些無聊的課,看那些八股老女人的面孔……」
「八股老女人?」他深邃的眸光一沉。她是這麼形容這些在全國數一數二的專業老師?欸!難怪義父說她非再受教育不可。
「沒錯!我可以忍耐待在這裡,但,我不要上課,你人又不在這……我……我簡直要窒息了,我不要像只被關在籠裡的金絲雀。」說著、說著,她可憐兮兮地看著他。
「所以你要展翅高飛了?」他走到她身邊,俯首瞧著她一臉哀怨,當真好氣又好笑。「既然要高飛,鑽貓洞會不會委屈了點?」
突然見他俊美的五官在她面前放大,她立刻心跳加快地幾乎要休克。
「你丟我一個人在這,是你不對,是你不好,你怎麼可以……罵我?」她羞紅了臉,跪趴的身體直想向後退。
「我有罵你嗎?」他笑了笑。
那嬌羞的面容有一點憨、一點慌,看來是如此生動,他心口沒來由的一動,忍不住俯身,將唇輕覆在她的小嘴上,吸吮那唇上熱烈的溫度,動作先輕巧而後轉濃烈。
不知過了多久,他才離開她火紅的嘴唇,看進她瞳眸裡的陶醉,道:「我沒有丟下你,我一直守在你旁邊,看你進步,還要看你成長。我沒出國,騙你說不在,是要你學得專心點。可是,你看你,一點都不能忍耐,我很失望。」
怎麼一番話說下來,害她只能低頭懺悔,好像全是她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