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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貔 第5章(2) 作者:決明
    金煌髮絲長長披垂而下,在她桃紅色粉頰的兩側如泉蜿蜒,像帷幔包圍住她。他伏在她她身上,火燙的堅硬沉潛在她身體深處,壓搾她甜蜜泣吟與慌亂嬌喘,僨張糾結的雙臂肌肉,蓄積無窮力量,扣緊她纖軟的腰,要她妖嬈承歡,接受他的孟浪。

    教人又羞又難耐的蹭動廝磨,折磨著她與他,分不清是痛楚還是痛快的淚水,掛在她閉合長睫上,來不及墜下,便被他吮去,可完全於事無補,因為吮去了一顆,又讓他逼出另一顆。

    雲遙失去思考能力,迷眩在一片亮金之中,他的發,起伏搖晃中,灑落點點螢星,飛舞兩人週身,彷彿置身晴朗星空下,螢星如金粉,飄落於她迷醉暈酣的臉蛋,裸裎似玉的嬌軀,潑散開來的黑髮,以及肌膚上被深吮出來的一朵朵嬌艷花兒間……

    金貔變回出柙的獸,雖維持人形,此時此刻的他卻是完完全全的獸,沒有理智、沒有道德,亢奮的慾望掌控了他,只想追求暢快及極致歡愉,而他確實得到它們,他聽見自己體內叫囂「不夠!不夠!還要更多,更多——」,她帶給他難以言喻的歡快,誘他成癮。

    獸類發情時的難以自制,教他淋漓盡致地掠奪她、撩弄她,她的哀哀求饒,她的十指絞擰,她的青澀笨拙……到現在,她的迷茫可愛,她的甜美包容,她的盤旋共舞,他要不夠她,她讓他好興奮,好迷戀,恨不得不要分開,一輩子與她合而為一,使她變成自己的一部分,隨時隨地都能抱她吻她愛她……

    愛。

    他不知道的愛。

    他只知道,他愛極了被她吞噬包裹的快感;愛極了她迷濛眸兒無辜地望向他,嘴兒喊的淨是他的名字;愛極了她隨他起舞,腿兒被迫勾掛在他腰際,可憐兮兮的白玉腳趾無助地蜷曲起來的艷淫妖姿……

    他愛極了。

    他釋放了一回,又不饜足,繼續糾纏她,用深深淺淺的吻戲弄她,更用燦亮身體魅惑她。他像得到新玩具的孩童,獨佔心強烈,仍嵌合在她柔軟羞花之間,成為她的附屬,同時更野蠻地將她納為已有,她無助地哭著說不要不要,小小手掌卻背叛自己,抱緊他、臣服他,捨不得他退離開她。

    他把她也變成了野獸,嘗到狂樂刺激的交頸擁抱,他為她咬回的厚軟棉被上,交疊汗水淋漓的兩人,她承受過多的陌生情慾與歡快,每一回都以為自己就要昏厥過去,身軀卻本能地,一再回應他的撩撥和需索——

    雲遙看著他,只給看著他,他濡滿薄亮汗水及歡欲神情太迷人,不似平時對任何事都毫無興致的淡漠無謂,此時他有些蠻橫,有些邪佞,有些妖美,他的眸色變得極為深濃,彷彿誰在其中點燃火苗,而她在那兩簇火苗之中,被凝覷得渾身發燙。

    他低頭吻她,探索她口中芬芳的行徑,比起他惡意放慢速度在她腿間的凌遲,著實仁慈太多太多。

    雲遙喃著他的名,用著可愛的顫音,用著紅艷的豐唇,喊他。

    他喜歡聽她喊他。

    金貔。金貔。金貔……

    「你真的,沒跟銀貅做、做這些事嗎?」

    狂風暴雨的翻滾遊戲終於盡興止歇,兩人窩在厚被底下,金貔將她拽進懷裡抱著,腳丫子相蹭,他蹭她,是因為喜歡她一身凝脂般的好膚感;她蹭他,卻是為了吵醒他,提出這個扎刺在她心上的重要疑惑。

    「你說呢?」金貔只掀開半邊眼皮睨她。是誰太可口,把他搾成貔貅干?拜託有點自覺好嗎?照他方才貪婪的玩法,一天要抱兩個女人,三個字:辦不到。

    神獸不縱慾,一縱起欲來要人命,不到精疲力竭絕不停下來。

    「可是你有吻她。」雲遙裹在被裡,露出紅暈未退的嬌嫩小臉蛋。她親眼所見,不容他狡辯。「……吻了之後還發生什麼事,誰知道呀。」語尾帶有一絲怨懟。

    她也是從一個吻開始,落到被吃干抹淨的結果。

    況且,她在他手臂上看到女人的齒痕,弧形優美的牙印子,不是她所留下,自然便是銀貅的傑作了。

    金貔一臉倦懶,一副吃飽喝足可以好好睡覺的模樣,撥冗回應疑心病真重的她:「吻她,是想知道和吻你有何差別——」

    話沒說完,馬上慘遭搶白。

    「有、有什麼差別?」她五成想聽,五成不想聽……

    「差很多,銀貅舌頭靈活,有人笨笨的只有那一招;銀貅吻起來有香香的財寶味,有人滿嘴生澀果子味。」他笑覷她嘟高紅唇的不滿苦瓜臉,再調戲下去,「有人」就要翻臉把他踢出暖暖棉被堆,以及軟軟芳馥的嬌軀懷抱之外了,他不想離開棉被,不想離開她。他一吁,嗓音出乎他自己意料的愉悅和寵溺,「偏偏有人光靠那一招,教人沉淪,逼人發狂,我不食人世食物,沒咬過果子,生澀果子味我是頭一次嘗,原來它這麼甜,這麼香。」不枉費他推開銀貅之後,被銀貅恨恨地亮牙咬他的手臂洩怒。

    雲遙臉上的苦悶舒緩開來,唇兒藏不住羞怯歡喜,漾開笑意,承受他俯首落下的纏吻。

    「……所以,你後來推開銀貅?那多可惜呀。」她得了便宜還賣乖,故意說得多為他惋惜一樣,實際上心裡樂開懷。

    「不然我再把她找回來。」他傷勢要起身,雲遙一把撲過來阻止。

    「不要!」嚷完才察覺自己又被他戲弄了,只能臉紅紅惱自己的魯莽壞事,害她氣勢不如他,雖說如此窩囊,她仍是悶悶地重複道:「不要去找她……」

    「笨蛋。」金貔輕彈她額心一記,再揉弄她烏亮光澤的細發當安撫。

    雲遙仰著臉,望進他漂亮澄金的眼眸,「我不叫笨蛋,我叫雲遙,雲是姓,遙遠的遙。」現在才自我介紹顯得太晚太多,但總好過他仍不知他抱在臂膀內的她,姓啥名啥。

    金貔挑眉,覺得這名字挺耳熟,似乎在哪裡聽過,而且不只一回……

    呀!

    「原來山下有只極吵的雄人類,不斷喊叫嚷嚷的『雲遙』就是你?」

    雲遙驚訝瞠眸。雄人類?是北海!一定是北海!北海仍心急的在找她!

    「金貔!那是我朋友!他在找我,我要跟他報平安才行,讓他知道我沒發生意外,否則他會急瘋的——金貔,你放我先下山去見他一面,好嗎?」她慌張起來,拉著他的手直搖。

    當然不好。

    他不想放她下山,更不想讓她去見另一隻雄性動物。

    她與他不一樣,他一直都是單獨一人住在山巔之上,從不希望有誰來擾他清靜,她卻有她的親人朋友。倘若她下了山,覺得還是家人們好,覺得熱鬧勝過於遺世獨立,便一去不回頭了呢?

    而她說她是朋友的雄人類……到底是哪樣的朋友?像他與勾陳,抑或像他與銀貅?若是前者當然無妨,那類的朋友巴不得老死不相往來,但要是後者——那是發起情來可以擁抱,可以互吻,看對了眼,就能生一窩小傢伙來升格當爹娘的……朋友。

    金貔感到全然陌生不知名為何物的酸意侵襲而來,酸得讓他惱怒。

    那只雄人類焦急欲狂的嗓音都喊啞了,仍不曾放棄尋她,一聲一聲的雲遙,聽在耳裡多麼扎刺!

    「不行。」他拒絕,而她意外於他的拒絕。

    「為什麼?我跟北海是一塊來找你的,我們都想求你去荒城,一路上全是他照顧我,否則我怎可能活著到達這裡遇見你?那天我一心急於追上你,沒等他跟上來,他見我就此失去蹤影,一定又自責又焦急,北海一直對我很好,很關心我,我不能害他擔心害怕——」

    後頭尚未出口的說服話語被金貔瞇眸瞪斷,他用眼神在說:

    吠呀,你再吠呀,吠那只雄人類有多好,你有多想飛奔回他身邊去呀。

    雲遙再駑鈍,也看得出來金貔在生氣,可她的央求不過分呀!她又沒要勞煩他出力陪她下山,他只需要動動嘴,解開一小部分法術,讓她暫時離開這兒去找北海報平安,要北海別擔心她,她在金貔身邊很安全,然後,她會再回來呀!

    「他有多擔心害怕,與我何干?」金貔冷冷開口。那只雄人類會擔心,難道他就不會嗎?才剛與他緊密相擁完。轉身就要去找其他雄獸,未免太水性楊花!

    「當然與你無關,但與我有關呀!你說你聽見他在找我,那你一定聽出來他有多急,說不定他會誤以為我墜崖摔死,消息若傳回荒城,我爹我娘我姐姐們也會緊張也會傷心的!」雲遙一急,音量便大起來,從被子裡彈坐而起。

    「那些也跟我沒關係,我沒必要為了不相干之人的情緒起伏而隨之瞎忙。」他毫不受人類的友情與親情所感動,他有朋友,但從不熱絡,幾十年才見一次面都嫌太多;他有父母,卻不親,貔貅沒有強烈的家族意識,成獸之後,母貅會驅逐小獸,逼它們獨立自主,小貔貅若不走,母貅亦會以咬或抓,將它們趕離身旁,所以她說的那些情感對於他,很是陌生。

    「金貔,你怎能這樣說話?!」太……太冷血了吧!

    面對她責備的目光,金貔也沒有好臉色。「你忘了嗎?你留在這裡是為了愛我,我要的愛,是溫馴聽話的,是會讓我感到歡快,而不是跟我頂嘴作對、怒目相向,你如果做不到,代表我也可以省掉麻煩,不用去荒城浪費時間。」

    金貔說得狠絕,可他不認為自己有說錯半字。對,她該要給予他想要的「愛情」,讓他覺得快樂,他要被關心,被疼愛,被放在心坎裡,如同勾陳說過的那些,而不是對峙的怒意、不滿和亂七八糟莫名其妙的鬼爭吵。

    他要她愛他,像方才在他身下那般可愛迷人不就很好嗎?

    雲遙呆住,難以置信自已聽見了什麼。

    他沒變,還是那只剛見面就把醜話說在前頭的神獸貔貅,她沒有改變過他,她與他相處的點點滴滴,對他而言只是交易的一部分,他不將其視為愛,他仍是僅想享受甜美果實,而吝嗇付出。

    他更沒有愛她,他不過是喜歡她的溫馴、順從及有求於他。

    那麼,他的擁抱呢?他像極了對她愛不釋手的纏綿呢?那些肌膚相親、雲雨之歡、濃情繾綣……

    又算什麼?

    她以為是愛,但似乎只有她一個人這麼以為,對他來說,不過是一場歡愉饗宴。

    雲遙不想悲觀地看待,將一切往偏激的地方去想,她還想抱持著希冀,這男人只是嘴硬,有口無心,她不相信剛剛才溫柔摟抱她的男人,如此冷漠無心,她寧可當他在說些任性氣話。

    清脆彈指聲一響,金貔接下來的話,擊碎她微弱的希冀,清冷得毫不留情。

    「西邊的山壁,出現一條小徑可以下山,你若下去了,它便會消失不見,你再也上不到這裡來,更別想見到我,考慮清楚了。要走要留,隨便你。」

    他說得如此可有可無,好似就算她決定要走,他也樂得省事。然後,冷哼轉身,背對她,不再給她擁抱,失去他雙臂及胸膛的溫暖,她通體透寒。

    這只神獸,誠實坦白。

    要走要留,隨便你。

    這只神獸,有話直說。

    你再也上不到這裡來,更別想見到我。

    這只神獸……

    我要的愛,是溫馴聽話的,是會讓我感到歡快,而不是跟我頂嘴作對、怒目相向——

    要的不是愛,而是順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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