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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情 第七章 作者:陳語苓
    已經數不清有多少次了,他會在深深的夜裡把她翻來覆去的身體擁進懷中,當她在夢魘中掙扎的時候,他無能為力,唯一可做的就是緊緊,緊緊地擁抱她,幾乎想把她揉進血肉。

    那張年輕白淨的臉,在朦朧的月光下,被夢魔糾纏的時候,寫滿了赤裸裸的傷痛和對這個世界的控訴。

    她就潛伏在他的傷口,兩個巨大的傷口,彼此淹沒吞噬。為什麼不能相融?莫非連這最後的救孰老天都要收回?

    去他的血緣,她知不知道,他從來不在乎這些?

    小溪,你究竟想的是什麼呢?

    他強迫性地壓制她的痛苦,連正在睡夢中的她都感覺到了他的霸氣,細嫩糾結的眉間解開了鎖,她在他穩定寬廣的胸懷中尋找到了香甜,不再輾轉反側,從此夢變得有色彩,花花的,香香的,甜甜的。

    上一秒的地獄儼然已被壓到最黑暗的地方,他強烈的影響力迫使她只感覺到他,只能跟隨他。

    是的,是的。

    他其實心裡一直清楚,小溪一直都是被他強迫著接受,她的眼睛裡散發的光澤從來不是自己的,而是他雙眸意願的反射。

    他吻她,她接受,他打了她,她也接受,她沒有贊同過他什麼也沒有反駁過他什麼。

    小溪只是接受他而已。

    只是接受他這個叔叔,她的長輩而已。

    胸口有股說不上來的窒障,低頭看看小溪沉浸在甜美睡夢中的臉,休泊開始覺得心理不平衡。

    他開始搖晃她,開始深深地吮吸她的唇。

    小溪抵擋不了他執拗的召喚,緩緩張開眼睛。

    當視線清晰後,就著淡淡的月光和唇上食嚙般的火熱,小溪看見休泊執拗的臉。

    呵,叔叔他……

    這個如水的夜和上一個火熱的夜交融,那執意要勾引她全部熱情的唇齒重疊於另一個更加激狂的夜,當時的她發著高燒,40*C的高溫加上他雙手的炙熱,讓她如身處火爐。

    腦袋自動罷工,想不起道德與否,她只能全心全意跟隨。

    她的鼻息與他的鼻息交換共融,休泊狂野起來,心中的不甘讓他只想血紅著眼睛佔有她的一切。

    小溪嬌嫩地承受不了這一切,鼻端熟悉清冽的呼吸在暗黑的夜中硬是加入了海椒的香辣,休泊強烈吮吸的唇讓她的唇發痛。

    那股痛楚一直滑到心口,泛起異樣的酸甜。

    小溪不知道自己怎麼了,胸口痛得要發狂。

    小手緊緊揪著休泊的衣角,與唇上的激烈交融相對比,交叉撐著她小頭顱的大手卻溫柔地撫著她細膩的頸。

    小溪鬆開了身體,全心全意地把自己交給那雙溫柔的大手,當燎原的火勢漸漸平息的時候,那雙大手包覆著她小小的腦勺,按壓向他溫暖的胸口。

    砰砰(他的心跳)

    砰砰(她的心跳)

    砰砰(他的心跳)

    砰砰(她的心跳)

    砰砰砰砰,他們的心跳緊密相合。

    小溪再也無法忽視兩人之間一觸即發的火熱,那份相合吸引的強力她感覺到了。

    可是,她說不出來那究竟是什麼,因為她仍記得:

    他是她的叔叔。

    而她,是他的侄女。

    這是一份真真正正的血緣呀,可是她怎麼逃呢?她不能欺騙自己是無動於衷的,複雜又糾纏的情絲萬縷,她想不出頭緒,笨拙的腦袋也不容許她去想。

    小溪垂下腦袋,躲避休泊過於火熱的注視。

    他哪裡肯讓她逃?捏起她尖細的下巴。

    「為什麼要逃走?小心你的答案。」

    他凶狠地注視她,逼著她說出合理的答案,小溪想如果她說不出叔叔要的答案,叔叔說不定會吃了她?

    因為這個念頭,小溪竟然有想笑的衝動。

    休泊當然感覺出了她的笑意,這小傢伙,不怕他了嗎?

    莫名的,心裡因為這個念知,情緒有點好轉了。

    「說。」口氣不那麼凶狠了。

    小溪不知道要怎麼說,心情好複雜,即使被逼著說了,也說不出頭緒,叔叔一定又會壞脾氣。

    一雙欲言又止的大眼睛,水汪汪地看著他,千言萬語都在其中。

    小溪可憐巴巴地仰望著休泊。

    「怕,很怕。」

    小溪低下頭,眼睛落在緊揪著休泊衣擺的雙手上,輕輕地逼迫著自己鬆開手。心裡湧出了一點苦澀。

    怕他們之間永遠不見天日的罪孽呵,怎能不逃離呢?

    休泊不允,緊緊握住小溪雙手。

    「你忘記了嗎?要用心去感覺。」

    「可,是,我,我是白癡,我,很,很笨。」

    他看不見她的臉,只感覺得到她微微的顫抖。他知道,他傷了她,她並非是完全無聲息的。

    這一次,他小心翼翼,掬起她小小的臉,指尖預知她臉上的濕意。指尖沾著那份濕,輕輕撫過她額上的傷口。

    「痛嗎?」一個輕輕的吻落下。

    小溪瑟縮了一下,仍有些痛。可心,卻因那一個吻完滿。

    淚珠毫無節制地滑落,她好討厭自己,愈想遮掩自己的狼狽,淚珠墜落地愈快。

    他不讓她躲藏,讓她的淚濕了他滿掌。

    「我一直都在強迫你,是不是?你一直都是在忍受我,忍受我這個叔叔,是不是?」苦澀埋伏在每個字的背後,讓小溪的心尖銳地痛。

    小溪不能說是,也不能說不是。她只能在他的雙掌中無助搖頭,上帝原諒她吧,原諒她在這世間犯的過錯。掌上的濕意濃重,休泊只能把那張哭得他心痛的小臉環進胸口。

    小溪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麼,巴巴地掙開休泊的懷抱。

    「牙牙,牙牙怎麼樣了?」

    休泊抽了一張紙巾,擦拭她的臉。

    「下次你再不見,倒楣的不只有牙牙,嬤嬤,還會有可可。」

    口氣雖然凶狠,手上的力氣卻近似於疼寵。

    「你打了牙牙?」淚意又現。

    「只是小小地教訓它一頓,它的職責是看護你,失職了就要懲罰,這是我的規矩。在戰青那養著呢,明天或許就會回來了。」

    呼,幸虧牙牙沒出什麼事情,否則她不會原諒自己的。

    「那嬤嬤呢?」

    不是看不出小溪大眼中的企盼,她想讓嬤嬤回來。可是他不能應允,他只要一想到,小溪高燒40度的模樣,他就恨不得把那怠忽職守的老太婆扔進沸水缸裡,但是他不能動她,因為小溪會傷心。

    「她陪著戰夫人,沒有太多的時間顧及到你,以後可可會常來陪你的,你不開心嗎?」

    小溪的腦海裡立刻浮現出可可哭喪著小臉的可憐模樣,她搖搖頭。

    「小,小溪喜,喜歡可可。」

    小溪靦腆一笑。

    小溪的笑幾乎讓休泊失了神,有力的雙臂撐起她的腰,執意要問她:

    「笑什麼?說出來。」

    嘴角的犁窩仍在,可笑卻已小心收斂。

    她感覺到他們之間的轉變,一個不小心,她竟然已經習慣了彼此相擁的感覺。

    而這,是不對的。

    小溪再次防備起自己的心,休泊感覺到了那看不見的巨大隔閡,他伸出手,試圖抓回她,可手伸到半途便頹然收回。

    抓回了她又怎樣?看著她因為他的強迫而勉強俯首?看著她再次失去了聲息?

    那一刻,他們彼此對望著。

    任時光在眼眸的交匯處流走,休泊的眼睛深深的,那種由眼神而透出的強烈侵略讓小溪的靈魂顫抖。

    可,她又能做些什麼呢?

    感覺到胸口突然襲上的熾熱,小溪驚喘。

    休泊逼近她,高挺的鼻樑就落在她微張開的雙唇中間,大掌覆蓋了她整個胸口。

    「小溪,我的小溪,別忘記我的話,千萬別忘記我的話。要用自己的心,要聽從自己的心。」

    每句話,每個字的背後都隱藏著隱約的脆弱,緊緊揪住小溪的心。

    小溪呆愣地看著休泊緊閉的雙眼,黑色的睫像沉睡在他臉上的蝴蝶,顫抖飛舞。心悸,毫無慾警。就這樣,一滴淚從他微挑的眼角滑落。

    他更緊地擁住了她,喃喃著:「別離開我,別離開我……」

    那一刻,小溪就知道,他們,永遠也回不去了。

    太陽仍如往日,爬過地平線,爬過火紅木棉花的樹梢,爬過半山腰,爬過中庭,爬到了天空的最高處。天氣有些濕重。夜晚似乎落了些雨水。

    鳥兒飛得有些低,空山新雨後,不經意地轉身,眼角略過的鮮活翠綠讓人欣喜。

    嬤嬤扶著戰夫人從主屋而來,來到右翼,進了大廳,並不見阿桑,也沒聲響。

    「你就扶著我上去看看吧,別驚動阿桑了。」

    嬤嬤點點頭:「夫人早該來看的,都怪我老太婆的疏忽讓小姐得了這麼重的病。」

    戰夫人歎了一口氣,「這麼多年了,我又何嘗注意到自己的這個孫女呢?」

    戰夫人拍拍嬤嬤的手,「走吧,扶我上樓去吧。」

    「哎!」嬤嬤大聲開心地應了一聲,眼睛裡起了些濕意。

    就在倆人站定在小溪門口,正欲敲門的時候,門突然從裡面開了。

    戰夫人驚了一下,抬起臉,是戰休泊!!

    休泊面無表情地走出房,拉上房門。

    抬腿欲走,戰夫人卻叫住了他:

    「站住!」

    休泊已經走出四步開外的距離,雖然停住了腳,卻沒有轉過身來。他只側著臉,靜等戰夫人的下文。

    「你,你這個孽障,你在小溪的房裡做什麼?」

    戰夫人顫抖地舉起手指,一步一步向休泊走進。

    休泊唇角斜挑而笑,「你說呢?」

    驚呼聲不只來自戰夫人,還有嬤嬤。

    「你,你還有什麼事情是做不出來的嗎?原來嬤嬤的感覺沒錯,是我糊塗,沒有把嬤嬤的話當真。我早該想到,你哪裡有什麼好心會照顧自己的侄女?不把她吞吃入骨就該謝天謝地了。戰休泊,你當戰家是什麼地方能任你亂來?小溪,她,她可是你大哥的女兒,你的親生侄女啊!」

    門再次被打開,嬤嬤回頭,看見小溪蒼白著臉出現。

    「小姐。」

    小溪蒼白地彷彿就快倒下,她無措地看看奶奶,再看看嬤嬤。

    嬤嬤雖然叫她小姐,可是沒有如往常一樣奔過來親熱地擁抱她,而奶奶的眼睛裡更多了幾分鄙夷。

    被奶奶和嬤嬤撞到了,說也是說不清楚的,更何況要怎麼解釋呢?說她和叔叔什麼事情都沒有嗎?

    瑩瑩眸光投向叔叔,希望他能說些什麼。讓叔叔來說,一定會比她說的好。

    即使是撒謊也好啊!

    休泊看出小溪的心思,可是他決定忽視她眼中的請求。

    「回去睡個回籠覺,你晚上睡的時間太少。」

    明顯的吸氣聲響起,戰夫人和嬤嬤均驚窒地看向戰休泊。

    小溪聞言,染紅了雙頰,他那樣糾纏逼迫,她哪裡敢睡?

    戰夫人看向小溪,她雖然低著頭,不敢回視她,但頰上的暈紅早洩露了心事。

    造孽呀,難道這孽也要傳承到子孫嗎?她苦守戰家又是為了什麼?戰家欠她的,戰御剛欠她的,那個人欠她的,莫非都要報應到她的下一代?

    老大去了,唯一身後的遺孤卻被戰休泊這個孽障糟蹋了。

    她怎麼也想不到戰休泊會這樣百無禁忌,他是要報復戰家對他的錯待嗎?是要報復戰凌曾經對他的傷害,那戰老爺子的死,也絕與他脫不了干係了?

    是的,她必須承認,她活了這大半輩子,該經歷的全都經歷過了,在戰家,她深諧要生存,就要學會戰鬥。她與子女們並不親,可怎麼說,都是自己身上掉下的肉,兒子死了,其實她想那何嘗不是一種解脫?生活在這樣一座墳一樣的大院裡,做一個活死人,還不如解脫的好。

    對於小溪,十二歲才接回的孫女,十二年可不是一段短時間,自己生養的子女都不能百分之百地愛,更何況是這個隔了一代,又十幾年沒在一起的孫女呢?

    可,她不能允許這麼骯髒污穢的事情在她的眼皮子底下發生。

    天,他們難道不知道他們是叔侄嗎?小溪是純潔軟弱的,那個罪魁禍首就是他!

    戰夫人凌厲地抬眼看向休泊,除非她死,否則小溪的事她管定了。

    「戰休泊,你登上了族長的位子並不等於你有在戰家胡來的權利。小溪懦弱腦子不好,你就欺負她?只要我還有一口氣在,你休想!」

    戰夫人看向嬤嬤,「去,把小姐的東西收收,我們即刻搬到主屋後的佛堂。」

    嬤嬤二話不說地進了屋,走過小溪身邊的時候,嬤嬤歎了口氣,「小姐,聽夫人的話,別再……哎!」

    戰夫人又看向小溪:「你若還認我這個奶奶就跟我走。你要跟著他造孽嗎?」

    小溪的臉色煞白,這罪名太重,她稚嫩的心承受不起。

    「啪啪啪」休泊拍著雙手,似笑非笑。

    「好動人的祖孫情,你現在才來表現你的祖孫愛,是不是太晚了,戰夫人?」

    休泊終於轉過身,眼神定定地看著小溪。

    戰夫人看出了休泊對小溪的影響力,只得轉身對小溪呵斥:「還不快進去幫嬤嬤,傻站在這做什麼?」

    小溪咬著唇,雙眸含水,她動不了,她動不了呀。

    叔叔那樣看著她,深深的,如果她轉身的話———她想起他眼角那一滴淚,一想她就會痛到無法呼吸。

    那樣剛烈頑強的叔叔,流血不肯倒下,面對槍口不會伏首,卻在她的面前落了淚。

    「要用你的心去感受!」

    歎息猶在耳邊,要用心去感受,要用心。

    「怎麼還不動?是不是要我親自去收拾?」戰夫人豈會看不小溪的掙扎。

    小溪搖頭,淚珠在混亂中灑落。

    她囁嚅著:「奶奶,我……」

    「你怎麼樣?你爸爸叫戰凌,而他」戰夫人凌厲地指著戰休泊,「他叫戰休泊,他們是兄弟,他是你的親叔叔,雖然你沒認祖歸宗,可是你們確確實實有著血緣關係。不是什麼旁系,也沒有隔三代,你們血管裡流淌著一樣的血。他是個瘋子,你也要跟著他一起瘋?你知不知道,造孽的結果是什麼?會生下畸形兒,少胳膊,斷腿,沒有腦袋,還會有一隻豬尾巴!你爸爸會從墳墓裡跳起來鞭笞你的不孝,戰家祖上會因為你們的所作所為而蒙羞!」

    戰夫人咬著牙根,一字一句如尖針,一下一下地刺著小溪的心頭肉。每多說一句,小溪的臉就跟著白一分。

    小溪顫抖著,幾乎站不住腳,畸形兒?

    奧爾良諾的嬰孩,一個長著豬尾巴的嬰兒,一個亂倫的產物,一個家族的終結,上天的懲罰,最後誰都會死,誰都逃不過懲罰?!

    不,不要,他不能有事,他不能毀滅。如果……如果有罪,讓她一個人承擔就好,是的,讓她一個人承擔……就好。

    戰休泊沒動也沒有說話,他任那老婦人在面前叫囂,任她冠冕堂皇,他只看著他的小溪,濃濃重重,仿若是第一次見到她的那個下午,仿若就這樣看了她千千萬萬年。

    「好,我,我去。」

    小溪含著淚水就要進屋。

    「小溪。」

    他叫住了她,聲音裡那微不可聞的脆弱或許只有她才能感受得到。

    小溪立刻就轉了身看他,天,她好為難。

    小溪強迫自己別過眼睛,她努力說服自己,他們是不對的,和奶奶走是最好的方法,這樣他們就不會再有機會親密接觸。她也不會再陷入為難的境地。

    可是,她覺得自己總要對他說些什麼,如果不說的話,她無法原諒自己。

    「對,對不起,叔,叔」

    小溪倏地轉身,掉落的淚珠四散。

    戰休泊的臉冷硬幾分,稜角更加分明,他失望了,那種感覺在他以前二十九年的生命中從來沒有出現過。

    他,很失望。

    現在的他,只有毀滅一切的慾望。

    他追趕小溪,戰夫人欲過來阻擋,他看也不看,把她揮到一邊,戰夫人踉蹌倒地。

    小溪好怕,怕他追到她,又怕他追不到她。

    就這麼幾步的距離,她彷彿逃了幾百年也逃不過,他彷彿一瞬間便將她禁臠在他的世界。

    眼睛血紅,他陰冷地捏著她下巴:

    「你想要逃到哪裡去?你以為能逃得過我的手掌心?」

    他不管她有多痛,他絕不放手。

    「戰休泊,你放肆。放開你的手,放了小溪。」

    戰夫人即使跌倒在地,也不肯甘休。

    嬤嬤在房間裡聽到了聲響,立刻放下手中的衣物,奔出來扶起戰夫人。

    兩個老婦人心裡震驚了,相信誰也不會錯看小溪和休泊對視雙眼中的情潮洶湧。

    休泊是肆無忌憚的,休泊是侵略張狂的。

    既然被撞見了,他還有什麼好隱瞞?他已經沒有辦法再逼著自己對她冷硬,他所有的心思所有的情緒都為她而動。

    小溪是柔弱的,她接受命運對她的背叛,接受親情的背叛。可她從來沒因此而失去了生的慾望。她是善良的,溫柔的,坦然地接受著所有的不公,這份坦然何嘗不是一種勇敢?

    他為她驚情。

    小溪是他生命中的小小太陽,他渴求著她,哪怕用盡手段,他也要留她在身邊。

    或許他們都太陌生彼此之間的情潮湧動,或許她牽礙於血緣的羈絆,可是那由心而生,不受大腦控制的動情卻宛若驚蟄後的破冬春筍,努力著要湧出來,湧出來,失去理智地再也顧及不到其他。

    這是他們兩個人之間的戰爭。

    「孽障,孽障,你們通通去死吧!」

    戰夫人不顧形象地尖叫,老天,殺了她吧,為什麼在她的眼前會出現如此污穢的事情?

    小溪本已動情迷茫的雙眼在聽見戰夫人的尖叫後肅然清醒。

    不管誰對誰錯,有情無情,他們在一起都是錯的,會受到上天的懲罰的。

    不能彼此糾纏呵,她怎能挑戰禁忌?

    無論如何都逃不過一個悲劇,而她,寧願自己受累,也不願見他傷到一絲一毫呵!

    就此別了吧,就此割斷了吧。

    她乞求著,柔弱而悲傷:

    「叔,叔叔,放,放了小溪吧!」

    「不,絕不。」

    他妖紅著眼,鮮紅的唇激烈地糾纏她的。

    何其絕望,何其洶湧。

    情兩難,這世若不能相守,也只落得兩地傷心。

    唇齒相依,鮮血交融。他們用另一種方式在相互訴說,狂野結合。

    生命的華舞,執意要肆虐這顛盛的夏。

    他放開了手,讓她走,走出他的視線,走出他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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