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為這樣,就躲得了了嗎?我董世鈞可不是容易打發的男人。
寧遠的好友路佳也在為這件事情操心。
「王子真的打算和這個學妹在一起嗎?」
寧遠看著一臉關心的路佳:「怎麼?」
「嬌滴滴的,不適合你。」
寧遠饒有興趣的問:「那什麼適合我?」
路佳皺著眉頭想著:「這個……總之要有責任感、有承擔、要能照顧你。」
「喂!我又不是小孩。」
「你需要的是堅強的臂膀。」
「嗨!你在說什麼?」寧遠不滿的說道,路佳的話讓他聯想到了董世鈞。
「寧遠,我們都知道你堅強,可是你眼中揮之不去的憂鬱,需要有人承載,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寧遠沉默了。
是需要有人承載,路佳因為瞭解自己才這樣說,可是這樣對他太不公平——一路背負著自己,多累。
大刺刺的靠在寧遠的鋼琴旁邊,董世鈞問道:「那個大一學妹是怎麼回事?」
寧遠盯一眼董世鈞,他現在越來越把自己的書房當成是他的一樣。
「消息蠻靈通的。」
「當然,你的事嘛!」
「知道是我的事你就少管。」
「我能不管嗎?」說著,董世鈞走過來一把拉起椅子上的寧遠,拉著他和自己一起坐到沙發上。
寧遠掙扎,董世鈞以一句:「你想讓阿姨看到?」成功的治住了寧遠。
「去,跟她說清楚。」
「這件事不要你管。」
「好,你不去我去。」
「你!」
寧遠開始回想,怎麼以前沒有發現董世鈞竟然有如此無賴的一面。
董世鈞勾住寧遠的下巴,看著他:「如果你不去我就去,我不僅會去跟學妹說,我還要在全校裡宣傳,告訴所有的人你和我在交往,我們什麼都做了!你知道嗎?」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我告訴你,你這點小把戲對我沒用,別想用這一套來打發我,我告訴你,我要定你了!」
說完,董世鈞就把寧遠撲倒在沙發裡,狠狠的吻住他,邊吻邊說:「你居然找學妹,哼!非好好教訓教訓不可。」
寧遠無力的掙扎著,很快就陷入董世鈞熱情的攻勢裡,無力反擊。
吻完之後,董世鈞撐起身子,俯看著眼神朦朧的寧遠:「小遠,你這是為什麼?我們好好談戀愛,不行嗎?」
溫柔的問話讓寧遠幾乎要落淚。
不是不想和你好好談戀愛,而是不能。
最後寧遠還是乖乖的和學妹講明自己有喜歡的人的事情,同時心裡覺得很愧疚,他和董世鈞之間的事情,真不應該拉進別人,怎麼可以這樣傷害學妹。
學妹通情達理,希望可以繼續做朋友,寧遠這才覺得心裡好過一些。
所有的路都斷了,寧遠無法不去面對董世鈞。
董世鈞越來越大方地去找寧遠,一起吃飯、一起看書、一起選修課,他已經開始公然在學校裡和寧遠勾肩搭背起來。
寧遠的清秀儒雅和董世鈞的陽光帥氣互相映襯,兩個英俊不凡的男生走在一起,吸引無數的目光——名符其實的雙子星。
「你們不是不對頭嗎?」董世鈞和寧遠的朋友見此無不驚訝。
「不是冤家不聚頭。」
董世鈞告訴自己所有的哥們,寧遠已經是他最重要的人,不可以再針對他。除此之外,彷彿是在宣告著佔有,董世鈞幾乎霸佔了寧遠全部的課餘時間,圍在寧遠身邊的女生,也被董世鈞聰明的一批一批打發走。
起初的詫異消除之後,整個學校裡慢慢也接受了這樣的事實,也習慣在哪裡看到寧遠,在哪裡就能看到董世鈞的狀況。
越是和寧遠相處的久,董世鈞越是覺得寧遠是一個很堅強、勇敢又溫柔體貼的人。
不是因為知道他身體的病痛,董世鈞想就算他身體健康,自己依然會非常欣賞他。
這天,兩個人一起去做完義工回來。
寧遠疲憊的靠在椅子上,董世鈞替他倒水,看著他喝下去。
「累嗎?你要注意身體,別太逞強。」
寧遠抬手擱在額頭上,沒有說話。
董世鈞走過去,拉下寧遠的手,毫無預警的吻住了他。
感覺到寧遠落下來的手臂環住了自己的腰,董世鈞放下心來。
吻完,董世鈞看著寧遠:「現在,不累了吧!」
寧遠轉開眼波,沒有說話。
「你到底在倔強些什麼,有什麼是不能讓我分擔的呢?」
一個星期四的下午,劉淑貞和王湘琴一起逛街回來,在家裡聊起了私房話。
這兩位母親已經由原本的陌生人變得情同姐妹,常常一聊就忘了時間。
山南海北的扯了一通之後,王湘琴問道:「淑貞,你們家小遠到底是什麼樣的心臟病?」
其實以前王湘琴就一直想問,真的是想關心一下而沒有其它任何的意思,關係稍淺的時候不好意思出口,現在就不同了,已經可以問了。
「他是先天性的心臟病。」
「很嚴重?」
「並不是最嚴重的,但是就像是帶了個定時炸彈一樣,叫我和他爸爸日夜難安。本來說這孩子長不大,過不了十四歲,我天天擔心,後來孩子上高中了,檢查報告說情況趨於平和,沒有大礙,可是我們一直懸著心,一刻也安生不了。」
「動過手術了嗎?也許……」
劉淑貞流下了眼淚:「動了,已經動過兩回手術了,孩子受得那個罪,我都怕他在手術台上,下不來……」
王湘琴暗怨自己多事,引得好友傷心。
「手術之後,先天缺損的地方有所修復,似是無法根治,也不能換心,只能藥物治療,不過情況是好多了,只要孩子別勞累、動怒,心平氣和的,也就跟正常人沒什麼分別。為著這個病,小遠他不能運動,小的時候老是住院也沒有朋友,童年很寂寞。他知道自己的身體,總想做點什麼,就老是去當義工,參加公益活動。只要他的身體受得了,我就不攔,我知道他是怕……怕哪一天……如果能做點貢獻,他會覺得沒有白活。」
王湘琴也掉淚了,兩位母親互相幫著對方擦掉傷心的眼淚。
「真是對不住,讓你傷心。」
「沒有,說出來我心裡還好過些。很多話只能放在心裡或是跟他爸爸說說,都不敢告訴外人。小遠也不喜歡別人知道他的病,我能和你說說,心裡好過的多。」
「你不要跟我客氣,有用的著我們的地方只管說,老董雖然不是很有本事,我想我們總能幫上你們一些。」
「唉!」劉淑貞輕歎一聲:「我心裡苦,文生何嘗不是?我們只有一個孩子,有時甚至不敢去想將來……」
「別……別這樣。」
劉淑貞擦掉又湧出來的淚:「算了!要往前看,小遠現在不是好好的嘛。」
「是、是啊!」
***
面對董世鈞熱情的攻勢,寧遠不知要如何是好,他越來越厚臉皮,越來越不顧及別人的眼光,簡直死纏爛打,寧遠覺得自己就快要抵抗不住了,本來就很喜歡他……
看著董世鈞溫柔的笑容、聽到他溫柔的聲音,寧遠就變得不知所措。
又快到耶誕節了。
今年董世鈞要寧遠和他一起出席聖誕舞會,他的態度十分強硬:「你不跟我去我就抱你去,不信咱們試試看!」
驚慌失措的寧遠選擇了逃避。
這個時候通常沒有重要的課程,舞會之後馬上就會遇到放長假,寧遠悄悄跟繫上請了假,然後就告訴父母自己打算提前回家鄉去看看。
劉淑貞本不想讓他去,可是看兒子的態度強硬,只好任兒子去了。
找遍全校也沒有見到寧遠,董世鈞暗叫不好,心想他飛到哪去了?
哼!就是到天涯海角我也能找到你。
當寧遠打開房門見到外面站著的董世鈞,驚訝的說不出話來。
董世鈞歪著腦袋壞笑:「就算你手攔在門框上,我也能進得了這個門。」
進了門四處打量了一下,董世鈞去拉寧遠:「走吧!」
「去哪?」
「櫃檯啊!怎麼有人跟你分擔一半房租還不好?」
……就這樣寧遠在不情不願的情況下還是跟董世鈞一起擠在這標準房裡。
靠在床頭,寧遠問董世鈞:「誰告訴你我在這?我媽?」
「對啦!阿姨真瞭解你,連你會住哪家飯店都猜得很準喔。」
寧遠沉默了。不敢跑的太遠也不敢上陌生的城市,所以選擇了老家,但是忘記了他可以從父母那邊瞭解一切,然後追過來。是不是心裡也盼望他追過來呢?寧遠不敢想下去。
「不是說見老同學的嗎?也帶我去吧!我也認識認識。」董世鈞笑著說道。
「他們都沒放假。」
董世鈞哧的一聲笑出來:「你這一套真跟三歲小孩子似的。」
「當然!我哪有你有本事,耍得別人團團轉。」
寧遠暗罵自己,怎麼以前就沒看出這個人的惡劣本質來,還一直以為他是熱血莽撞型,沒想到根本是一個小無賴。
「既然這樣,你就當個嚮導帶我逛逛,也算沒有白來。」
「有什麼好逛的,你自己去好了。」
「我想看看這個你出生、成長的城市,你不帶我去,好!我抱你去。」
「你!」
無奈之下,寧遠帶著董世鈞遊覽家鄉的名勝,品嚐當地的小吃。
一個傍晚,兩個人要穿過一個安靜的街心花園的時候,董世鈞牽起了寧遠的手。
「放手!討厭。」
寧遠想甩開,董世鈞抓緊不放,一臉無賴的笑意:「談戀愛不都這樣。」
「誰跟你戀愛!」
「你呀,不然還有誰。」
「你!我沒答應你!」
「你會答應的。」
「我不會!」
「一定會。」
硬是抓住了寧遠的手,董世鈞和他並肩而行。
「哎,我們這樣,算不算花前月下。」
寧遠扭過臉,不看董世鈞。
指著花園裡的梅花,董世鈞說道:「花前。」然後又抬頭看空:「月下。」
「明明沒有月亮。」是個陰天,天空並無星與月。
「沒關係,感覺對了就可以了。你想看月亮嗎?」
寧遠賭氣說道:「對,想看月亮,我還想看星星,還有太陽。」
「還有呢?」
「還有彩虹。」
「這樣啊!」董世鈞一隻手撐在下巴上,想了想,然後拉過寧遠,讓他面對著自己:「彩虹?」
「對。」
「好,給你看。」說著,董世鈞湊近了過來,還沒有等寧遠回過神來,已經被吻住了。
在街心花園裡擁吻,雖然是晚上但是要被經過的人看見……寧遠急忙掙扎,但是被董世鈞抱緊不放,根本無法躲閃,只一下寧遠就忘記了一切。
過了好一會,慢慢放開了。
「看到彩虹了嗎?」董世鈞問。
寧遠扭過臉,不去看董世鈞:「沒有。」
「一定有。」
到了晚上,董世鈞硬是擠到寧遠的床上,寧遠要起身,被他按住不放。
「明明有兩張床,你過去那邊。」
「過去也行,我有話要問你,先說話。」
「什麼?」
董世鈞坐正,認真的看著寧遠,問道:「告訴我,為什麼不能接受我?」
「不為什麼。」
「一定有理由。」
「沒有。」
董世鈞放軟了語氣,他知道寧遠一向是吃軟不吃硬,軟軟的磨他一定可以達成到目的,「告訴我,一定有理由。如果你真的不能接受我,告訴我,讓我死心,不然我可不放手。」
寧遠沉默了。
「說啊!不管是什麼,只要是真正的理由,哪怕是說嫌我比你帥也可以,只要是你真心的理由。你說為什麼?原因是什麼?」
寧遠想了想,艱難的開了口:「跟我在一起會害了你。」
「怎麼會?」
「你不明白,真的會害了你,真的。」
「什麼地方害,我怎麼不知道。我一直欣賞你,跟你在一起我可以從你身上學到很多,怎麼是害我?連我爸媽都說要讓我跟你學習。」
寧遠低垂著頭:「真的會害了你。」
「說啊!把理由說出來。」
寧遠的聲音裡帶出了淚意:「我們不會有結果。」
「為什麼?」
「因為我……我的身體,你知道的,我隨時都會有可能……」
「所以你就拒絕我,就是為了這個你就拒絕我?」
寧遠掉下了眼淚:「我害怕、我一直都在害怕,不知道什麼時候我就會……我真的很怕、很怕……」
董世鈞靠過來把寧遠摟進懷裡,伸手替他擦去眼淚:「別哭了,一看你哭我心裡好疼,都不知道要怎麼才好了。」
寧遠怔了一下,這句話像在哪裡聽到過。
是,是聽到過的,董軍武對寧泊言也說過這樣的話。
沒有辦法,真的沒有辦法,結果還是遇到他了,還是要為他掉眼淚。
握著寧遠的手,董世鈞認真的說:「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你不用害怕,我會一直在你身邊,有我在,你不用害怕。現在醫學這麼發達,你一定可以治好,一定會好好的。」
「可是當我們真的很愛彼此的時候,如果我我……丟下你一個人,我受不了……」
「所以你不敢去愛人?你寧可一個人守著寂寞、也不願意接受我?相信我,我有足夠的堅強和勇敢,只要有我在,我一定會好好守護你,還有你的心……」
董世鈞拉著寧遠的手,讓他的手貼在自己的胸口:「感覺到我的心跳了嗎?我會好好守護你的心,我會用我的愛補好你的心,會是溫柔甜蜜、完好如初的。」
寧遠靠在董世鈞的懷裡,閉上了眼睛。
「小遠,我愛你……」
相擁共眠的時候寧遠還在流淚,董世鈞一次又一次輕輕的幫他擦去,小心翼翼的哄他。
醒過來的時候,寧遠發現自己枕在董世鈞的手臂上,依在他的胸前,身體溫暖的感覺,讓寧遠覺得很是安心。
希望能有多些單獨相處的時間,董世鈞提議假期結束再回香島,於是兩個人一起繼續遊覽。
已經成為戀人,兩個人同枕共眠,接吻、互相愛撫,除了沒有做到最後,其他的一切他們都做了。
雖然董世鈞很想要,想讓寧遠完全屬於自己,不過注意到他似乎有點怕,於是決定再等一等。
離開的前一天,那裡下雪了,漫天飛舞的雪花讓在香島長大沒有親眼見過雪的董世鈞驚喜不已。
走在飄雪的街道上,董世鈞完全不顧別人的眼光,興高采烈的唱啊、跳啊、呼叫,拉著寧遠的手旋轉,快樂的就像孩子一樣。
董世鈞突然停了下來,伸手幫一旁的寧遠繫緊他的圍巾,然後又繼續剛剛的動作。
回到賓館裡,董世鈞擁著寧遠,站在窗前,俯看萬家燈火。
望著窗外飄飛的雪,董世鈞喃喃的說道:「真美……」
「是。」
「真的很美,很美……」
「你第一次看到雪肯定會有這樣的心情。」
「誰說雪了,我是說你。」
寧遠不禁臉紅,這個人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變了,肉麻的台詞完全不需要準備,一套一套的遞到自己面前來。
嘴唇貼著寧遠的耳朵,董世鈞說道:「別忘了你還欠我一支舞。」
「啊?」
伸手拉過寧遠,董世鈞讓他的手臂環住自己的腰際,自己也摟住寧遠的腰,身子貼合在一起,慢慢搖動著:「一直想和你跳舞,去年就想了。」
「去年……」
「結果我等了一年。」
靠在董世鈞的胸前,寧遠把臉頰放在董世鈞的肩頭,配和著他的腳步,舞出一曲溫馨。
打開的收音機裡,樂聲正溫柔……
動情時刻最美
真心的給不累
太多的愛怕醉
沒人疼愛,再美的人也會憔悴
我會送你紅色玫瑰
你別拿一生眼淚相對
未來的日子有你才美,夢才會真一點
我學著在你愛裡沉醉
你守護著我穿過黑夜
我願意這條情路相守相隨
你最珍貴
……
我會送你紅色攻瑰
你別拿一生眼淚相對
未來的日子有你才美,夢才會真一點
我學著在你愛裡沉醉
你守護著我穿過黑夜
我願意這條情路相守相隨
你最珍貴
……
你最珍貴
你最珍貴
……
董世鈞輕聲的呢喃:「小遠,你最珍貴,你是我最珍貴的……小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