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燦爛一笑,不忘免費奉送白眼一記,抽回手,逕自又敲打了起來。
多挑釁的模樣!對嘛,這才是他喜歡的藍雨潔,要恰,要嗆,還要有趣!陸晴川凶狠的黑眸裡,瞬間融進了一抹笑,接著伸手揉亂了她的短髮。
「不要碰我的頭髮,我不是你的寵物。」像是觸電般,她趕緊揮開他的手。
「沒人跟妳說過嗎,女孩子還是要溫馴一點的好。」
「我又不是你的貓呀狗的,幹麼要溫馴?再說,你不覺得你的興趣很弔詭嗎?沒事竟會對一隻微不足道的小蟑螂表現得如此興味盎然,實在是超級變態。」
她損人的時候,總是一臉正經八百,挑釁的話到了她的嘴裡,全成了另一種冷冽的況味,教人一時半刻真不知道該怎麼響應才是。
怔愣須臾,酷帥的臉又露出了微笑,「看不出妳這麼小心眼,還在記恨下午的話。」
把好好的一個女孩子比成蟑螂,的確是很殘忍,陸晴川回去後,確實有那麼幾秒鐘的後悔。
只是,一想起她氣漲了臉的可愛模樣,愧疚當場灰飛煙滅,心裡只剩下說不出的暢快。
「你以為我會跟一隻橫行霸道的大螃蟹計較嗎?那未免也太為難螃蟹的智商了吧!」藍雨潔語氣仍充滿挑釁。
橫行霸道的指控、羞辱踐踏的字眼,完全命中陸晴川的要害!
「妳真不友善。」他臉色不禁一沉。
「我的友善一直是秤斤論兩的,只是價格始終偏高。」
陸晴川登時氣結,差點就要發出爆吼,可一想到藍雨潔會因為他的憤怒而得意揚揚,他硬是冒著會氣爆血管的危機,把憤怒強壓下來。
管了脾氣,卻管不了口氣。「肚子餓了沒?我要去吃點東西。通常我是不喜歡有跟屁蟲的,不過,倘若妳想跟的話,我倒是可以為妳開先例。」
明明是好意,可那口氣只會讓聽的人生氣。
她在心裡啐了聲自大狂。「那要不要對你說聲謝主隆恩?」冷笑爬上嘴角。
「愛卿平身。」他竟回得理所當然。
「陸、晴、川——」去他的愛卿平身,她藍雨潔什麼時候那麼倒霉了,變成他的愛卿?
「到底要不要去?一句話。」不習慣浪費時間,他再問。
「不要。」光是看到他就沒胃口了,何必去糟蹋糧食?
「不去?好,妳不要後悔。」
陸晴川不再求她,二話不說馬上起身走人。
對陸晴川來說,跟小女人交手是需要用點手段的,有時候要逗弄她,有時候則要挫敗她,這樣才不會讓她爬上他的頭頂,無法無天的不把他放在眼裡。
他是欣賞藍雨潔,但不代表她可以在他面前放肆作亂,女人的權限,他還沒打算給的那麼大呢!
「掰掰,記得要吃飽飽喔。」她對他揮手,一副對不懂事的小孩說話的口吻。
他聽了咬牙切齒,氣得瀕臨吐血。「謝、謝!希望妳一個人在這裡,不會遇上什麼好兄弟來跟妳搭訕。」
最後的詛咒不知道落在門邊多久了,藍雨潔這才意識到,整間教室只剩下她一個人,頓時心裡一陣發毛。
該死!她藍雨潔自詡新女性,為人不拘小節,但單單怕鬼,偏偏這半夜三更的校園裡,什麼沒有,鬼故事傳聞最多。
想到落單的她,很可能變成被好兄弟搭訕的對象,一股令人發麻的戰慄驀然從她腳底竄起,冷冽的陰氣強烈的侵襲她的脊椎,頓時教她渾身寒毛直立。
其它人呢?都滾去哪了?
腦中才閃過這樣的疑問,天花板上的白熾燈管馬上應景的閃了閃。
手臂漫起一陣雞皮疙瘩,她感到不自在的摩挲冰涼的自己,下一秒,教室裡所有的燈源竟然無預警的在瞬間徹底熄滅,四周陷入一片黑暗。
藍雨潔當場發出淒厲尖叫,「啊——」
在伸手不見五指的教室裡,她腦中閃過的第一個念頭就是逃。
她依循黑暗降臨前的記憶,朝門的方向奔去,因為過度緊張,她被散置在地上的東西絆得踉踉蹌蹌。
突然,閃避不及的一個障礙物,讓她整個人失去重心,還來不及挽救,就近乎失控的往前傾。
眼前是黑的,腦中卻是空白的,她以為,她就要摔得鼻青臉腫了。
砰——
「呃!」巨響之後,先是一記隱忍痛楚的悶哼聲,清楚的傳到她耳裡,接著,她敏銳的感受到一股來自她身下那屬於陽剛的體溫、呼吸,還有她唇下所意外碰觸到的溫熱與柔軟。
黑暗中,有雙燦亮的眸子出現在她面前,望得她一陣心虛。
「誰?」
怔然的藍雨潔蠕動著雙唇詢問,沒有等到回答,卻意外引發了一個吻,一個真正的吻!
吸吮的力道,輕輕的、試探的扯動了她柔軟的唇,濡濕的覆上了她的……
自她的喉嚨裡發出模糊的申吟、微弱的掙扎。
彷彿有一道電流,措手不及地通過她的身體,留下略微刺痛的麻痺感,逼退了她的危機意識。
抽離的靈魂,忽略了紛至來的腳步聲,直到驟亮的刺白光束瞬間打亮了每個角落——
配合著教室裡的景象,此起彼落的抽氣聲,頓時像傳染病似的傳遍了門口的每張嘴,而且一個比一個大,每個人都征愣在原地。
「藍雨潔,你竟然跟陸晴川……接吻?」紀如芸尖銳的嗓音驚醒了在場的每個人,包括兩位當事人在內。
如夢初醒的藍雨潔,推開面前的臉孔,掙扎著撐起身子,先是驚愕地看著門外的同學,接著調回視線落在
面前的傢伙,不敢相信自已竟然跟陸晴川發生了這種可怕的意外。
「我……」他們可是被人贓俱獲逮個正著,屬於現行犯,害她百口莫辯。
怎麼會這樣?她臉蒼白地看著陸晴川。
他皺起眉,表情不悅……難道是嫌惡?這讓藍雨潔很難堪。
「等等,難道你們接吻是因為301教室的傳說?」一名穿著藍色上衣的男同學搶先發言。
「什麼傳說?」
「曾經有對情侶在這間301教室殉情,因為對愛的執念太深,以至於魂魄不散,據說,只要戀人在情侶殉情日那天到301教室親吻,就可以相愛一輩子,所以特地在這裡接吻的吧?」
「才不是!」冤枉喔!藍雨潔極力否認。
「鬼扯!」陸晴川鄙夷地斥責。
彼此互看一眼,接著,又殺氣騰騰地各自別過頭去。
「殉情日到底是哪一天?」女同學異口同聲地問。
開玩笑,陸晴川是她們心裡的神祇,除了自已,誰都不能褻瀆他!
「五月二十日。」
「今天是十九。」紀如芸飛快地說,心裡鬆了一大口氣。
可是才快樂一秒鐘,馬上有人低頭看了手上的腕表,用再清晰不過的嗓音宣佈—
「現在時間是零點二十八分,已經是五月二十日的早上了。」
「喔,不—」女同學們頓時驚呼。
晴天霹靂!藍雨潔和陸晴川想視一眼,這次別說陸晴川要皺眉,連她都想殺了自己。
相愛一輩子?她跟陸晴川不要相恨一輩子就阿彌陀佛了。
再者,她一點也不想跟他有任何瓜葛,別說是一輩子了,連一天、一小時、一秒鐘都不想再看到他。
愛情是何等的彌足珍貴,她可不想早早在一棵樹上吊死,而且還是吊在陸晴川這棵糟糕的樹上。
藍雨潔倉皇地推開陸晴川,慘白著一張臉,狼狽地奪門而出。
她走後,他的懷裡空了,只剩下口中還留有她的甜,提醒著他們剛剛有多親近。
望向消失的彼端,陸晴川心中漫起一股不悅。
可惡!他的吻讓她感覺這麼糟糕嗎?要不她的表情為什麼蒼白得像見了鬼似的?
虧他還難得善心大發在停電後的第一時間趕回來,沒想到她竟是如此回報他!
要不是畢業後,他馬上就要到美國深造,他還真想順著傳說,把藍雨潔狠狠地惡整一番,屆時看她還敢不敢輕視他。
坐在車廂裡,陸晴川始終繃著一張臉。
該死,他一定是瘋了!才會急著把自己推入火坑。
他的思緒明明是理智的,但是他的行動,為什麼卻是瘋狂的?
心像脫韁的野馬,第一次這麼不受控制。
「晴川,爸爸不知道是什麼原因改變你的決定,不過,我很高興你願意正視接班的責任。」陸志偉臉上有著滿滿的欣慰。
陸晴川聽著父親的話,始終是面無表情。
什麼原因?他自己也很想知道。
不過是那天興致一來,陪爺爺、奶奶吃了頓午餐,飯後,他順道送爺爺到公司轉一圈,結果該死的眼睛,不小心看見藍雨潔從風迅機械工業的集體面試會場裡走出來,當天晚上,他的人生規劃馬上就翻盤了。
他無法解釋為什麼,總之,就是有一股連自己也無法抗拒的力量,在不斷地拉扯著他,阻礙他的離開。
「好好學,風迅機械不是你以為的那麼簡單。」
他當然知道,要不,他這些年來幹嗎那麼拚命地進修課和,充實自己?
「嗯。」陸晴川回答。
腦子心不在焉地假設—如果藍雨潔看見他突然出現,會不會嚇一大跳?
還沒來得及揣測藍雨潔的反應,車了已經抵達了目的地,他收拾心情,從容地步下車。
打從他踏進風迅機械,所到之處,莫不刮起一陣旋風。
身為第三代准接班人,高大、帥氣的陸晴川簡直是全天下女人眼中,最完美的擇偶對象。
聽聞即將成為實習總裁的他,他今天開始要到公司熟悉各個部門,並將親自瞭解,一整個早上,風迅機械各個樓層的化妝室、茶水間擠滿了打點服裝儀容的員工,麻雀變鳳凰的戲碼,不知道被大家在腦海裡想像幾千遍。
別說是女性職員陷入一片癡狂狀態,就連男性職員也是群情激昂,大夥兒磨拳擦掌地努力充實專業知識,就是希望在難得的機會中脫穎而出,受到未來當家的賞識。
光是上午,陸晴川足跡就踏過各個樓層,幾乎每個部門都和他見過面了,偏偏,就是少了他殷切期盼的那一個。
「為什麼今天的行程獨缺設計部?」他向首席秘書詢問。
為了讓他盡快熟悉整個風迅機械工業的事業規模,父親特地把公司的第一秘書羅小姐撥給他。
「報告實習總裁!」
嘁,實習總裁?一聽就是個菜鳥,陸晴川討厭這種分不清楚是討好還是羞辱的稱呼。
不耐煩地揮揮手,「不要喊我實習總裁。」
「這……」羅秘書一臉錯愕。
他也不吭聲,只是睞運河不甚愉悅的一瞥,羅秘書馬上受教地更改稱呼,「是,陸先生。」
陸晴川挑挑眉,當做是勉強可以接受。
「設計部門的主管這幾天到德國參展,所以延後安排巡視的行程。」
「我以為海外參展活動都是由營銷部門負責主導。」
「沒錯,營銷部門為主力,設計部門則必須協助,畢竟,所有關於產品的原始想法,他們才是最能完整掌握的第一線人員。」
「設計部門的辦公室在幾樓?」
「八樓。」
看看手腕上的時間,「你去用餐吧,我想先過去看看。那應該算是我們公司的秘密的基地!真讓人好奇。」
沒等羅秘書說什麼,他迅速起身,扣上西裝扣子,旋即離開。
一走進電梯裡,陸晴川馬上拉松要窒息的領帶,岔開雙腿,隨性地站立著,將雙手撐在腰後,他不耐煩地吐了口氣。
聞了一整個早上的香氣、古龍水,看了近百刻意討好的嘴臉,老實說,他簡直膩到想吐。
本來,他現在人應該在美國史丹佛大學攻讀MBA的,這計劃早在好久以前就安排好了,偏偏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條神經燒壞了,突然不想去了。
早知道那天就不要跟著爺爺到公司,那麼,他就不會知道藍雨潔來公司應徵的事情。
到現在他還是無法相信,自己竟會為了藍雨潔而神經錯亂地把自己推入火坑,主動表示要到公司來上班,結果平白便宜了老爸。
老爸早就苦等著這一天,聽到他心甘情願的請求,家時的爺、奶、爹、娘差點沒在祖宗牌位前痛苦叩首。
但是,他現在心情超差,不平衡的情緒讓他渾身不對勁。他需要發洩一下、透透氣。
去看看藍雨潔那張臉,是最快的主法。
什麼?說他病態?媽的,到底是哪個該死的傢伙說的?不過就是去探望一下老同學,有什麼不對?
陸晴川抵死不肯認心裡的那股迫不及待。
叮!電梯門一開啟,他馬上跨出步伐。
以為會看到一個吵鬧喧嘩的部門,卻發現整層意外的寧靜。
他極其低調地站在辦公室門後,利用一八0的身高優勢放眼一看,凌亂的桌面倒是頗有設計人員的風格,但是—
人呢?為什麼偌大的空間,連只小貓也沒有?
忽而,細微的鼠標點選聲音,傳入他耳裡,瞇眼一瞧,嘴邊的笑容馬上咧開。尋獲上標的他,迫不及待地快步上前……
進入風迅機械擔任助理設計師一職,已經第三天了,藍雨潔完全沒有新鮮人初出社會適應不良的問題。
如魚得水,她信心十足,充滿希望,未來的人生更是一片前景看好,她有信心,在不久的將來,就會有一堆人騎著她親手設計院的自行車,暢快地奔馳在大街小巷裡。
風迅機械化是陸晴川的祖父—陸風親手建立的家族事業,專司自行車生產。
早年還只是一間OEM工廠,直到推出自創品牌後,才漸進在自行車業界打響名名號。
可別小看了只有兩個輪胎的自行車產業,以前是薄利多銷,幾百塊就能買到,在被賦予科技性的研發技術,與新生活型態意識後,同樣是兩個輪胎的自行車,身價卻是呈倍數翻漲,不過是百來個零件組裝的自行車,市場上的價格卻是五萬、十萬地持續向上翻漲,緊追著四輪房車。
由於風迅機械的撲克行車質量向來頗受好評,近年來又斷地開發頂級客戶族群,強調個人量身打造、專業適用性,成績始終穩坐全球自行車業界的龍頭寶座。
再者,全球能源短缺的情況持續不斷惡化,油價又不斷翻新高,標榜節能又兼具運動健身的自行車,漸漸獲得大家青睞,外銷據點更是遍及全球五大洲。
就連在各個國際賽事場合裡,只要說起自行車,沒有人不知道風迅機械的。
當然,除了本業蓬勃發展,公司也沒放棄其他可能性,透過多角化的投資經營,這幾年風迅機械累積的財富,已經不可同日而語,幾乎待同是撐起全國經濟的一根支柱。
若說第三代的陸晴川是銜著金湯匙出生,還真是客氣了,他根本是銜著鑽石湯匙出生的!
不同於班上女同學一心一意追逐著陸晴川的腳步,藍雨潔則是看中了風迅機械化福利好、薪水高、前景佳等優渥條件,才決定來報考應徵的。
雖然她不欣賞養尊處優的陸晴川,但是,這跟她決定進入風迅機械一點也不衝突。
她的人生目標是成為可以獨當一面的自行車設計院師,如果為了要避開他而犧牲自己美好的將來,那實在是太笨也不太不划算了。
她知道她的想法是現實了些,但那又如何?做人實際一點有什麼樣不好?
至於陸晴川……
自從發生那件要命的接吻意外後,他們就沒有再對話過,即便在畢展的會場看見彼此,也是互把對方當做空氣,視而不見。
他依然是高高在上的陸晴川,而她也依然是低調的藍雨潔,一如往常。
只是,那種漠視感覺,真讓她不舒服,好像有什麼東西壓在胸口似的心悶。
整個畢業展,他這個招蜂引蝶的臭傢伙成天跟那堆女同學攪和在一起,獨獨在看到她的時候,竟然仰高下鄂,拽得二五八萬地別開臉去,嫌惡之情溢於言表。
為此,她不知道氣了幾天幾夜都沒能好好睡覺,全都是陸晴川害的。
「可惡,跩什麼拽!」
聽說畢業典禮過後,陸晴川馬上就要出國深造了。
藍雨潔忽視心裡不知所謂何來的情緒,硬是不讓莫名的失落感影自己太久。
應該的,像陸晴川那麼自大傲慢,天生欠缺不恥下問的精神,如果再不多多充實進修,將來要怎麼接下風迅機械的龐大事業體系?萬一不小心在他大少爺手上玩垮了,那他們這些基層員工不就頭一個倒大霉了!
所以聽到他要出國深造,她絕對是百分百地贊同與感激。
至於那種以訛傳訛留下來的小道消息,聽聽笑笑就好,其實不用太去在乎背後的可信度。
如果,因為不小心的一個吻就要相愛一輩子,這對門不當戶不對的兩人來說,一點都不浪漫,甚至可以說是天大的磨難。
雖然她跟陸晴川不對盤,但也沒想過要這樣懲罰他,也同時懲罰自己。
萬一以後遇到了怎麼辦?一個疑問突然從心裡冒了出來。
搖搖頭,她更是不以為然。
遇到陸晴川—哈,一千萬個不可能!
就算她工作的風迅機械化是陸晴川的家族企業,問題是,她藍雨潔也不過就是個菜鳥助理。
放眼整個公司有多少部門,部門裡又有多少名員工,像她這樣的小助理,少說也像粽子好風大串,不會那麼倒霉遇到的。
再者,就算陸晴川將來接掌風迅機械,他大少爺也合該坐上位的大頭,怎麼可能紆尊降貴地跟基層員工有任何接觸。
放心、謝心,她未來的人生只會光明美好,不會跌入火坑的!
想著開心,工作的情緒也就更愉快。藍雨潔更在心裡發誓,永遠都不要再想起陸晴川這號人物。
啪——
一隻修長、指結分明的手掌,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落向她面前的檔案數據,也阻撓了她的視線。
她納悶地怔往,移動鼠標的手停下,本能地抬起頭一看,不料卻看見一張媲美惡魔的臉,傲慢又張揚地擺在她面前。
怎麼才想起陸晴川,那傢伙就出現了?她低頭輕蔑地搖頭一笑。
下一秒,她頓住所有動作,一股冷冽的寒風迎面掃來,清醒了她渾沌的腦袋,她意識到面前的惡魔並不是自己一廂情願的想像,而是貨真價實的存在。
她瞪著慌恐的雙眸重新往上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