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這裡是哪嗎?」羅博克協助她坐起身,昏暗的後車座裡,他一雙黑眸溫柔且深邃。
「公司啊。」她直覺回答,不然還能是哪?
「確定?」他輕笑。
感覺到他笑容促狹,自己身子也微微晃動,她坐直身體定睛一瞧,才發現自己居然在電影裡那種豪華加長型的禮車裡。
噢,她一定還在作夢……
「知道自己在哪嗎?」他又問一次。
「夢裡。」這次她說話的語氣確定多了,隨即還不甚淑女地打了個哈欠。
聞言,羅博克輕聲笑開。
「小姐,這是少爺的座車。」司機幫忙解釋。
聽其他傭人說,少爺今天也很晚回到家,匆匆梳洗過後,突然又像想起什麼般,開始焦躁地狂打電話。
但大概電話那頭都無人接聽,少爺最後乾脆直接要人備車。
「是啊,八百年才有機會用上一次的誇張禮車,奶奶居然買了。如果不是半夜,我還真不想坐這麼累贅招搖的座車。」回應司機的話時,羅博克不捨的目光始終專注地望著樂樂,久久不曾移開。
「老夫人很疼少爺。」司機恭敬地說。
羅博克比任何人都更清楚這一點,他緩緩露出一抹微笑。
「你在拍電影嗎?」樂樂又眨眨眼,還是覺得不可思議。
他竟然跑來公司接她回家,有沒有搞錯?以往他頂多要她上樓休息罷了,莫非因為今天是競賽結束日,所以為了感謝她,他才會特地過來把她送回家?
「要不要喝點冰果汁?」羅博克打開身旁的小冰箱,從裡頭端出一杯清涼的蜂蜜檸檬汁。
他耐心地等著,見她怔怔地看而不取,最後輕歎口氣,將杯子湊近她面前,吸管放進她微啟的紅唇之間。
「吸一口。」他鼓勵的說。
一瞬間,她的表情變得更加困惑,已經累糊塗的大腦,原來連最基本的反應都遲鈍得很可怕。
「像這樣。」難得有耐性,乾脆將吸管轉向自己,示範地吸了一口後又放回她唇間。
像被施了魔法,在他低沉醇厚嗓音的催哄下,樂樂依言吸了一小口。
嗚……有點酸,可是好好喝喔……
她又往吸管靠近一寸,這次毫不客氣狠狠吸了一大口,頭腦霎時因為冰涼的飲品清醒不少。
羅博克趁勢貼近她耳邊低喃道:「這是間接接吻。」
「噗!」樂樂一聽,立刻噴出嘴裡的飲料。
「嘖,頂級真皮座椅全遭殃了。」他說著,嘴邊卻有藏不住的得意,一點也不心疼車內的慘況。
「咳!咳!咳……」
看她接著驚天動地的狂咳起來,他皺起眉頭,憐惜地伸手拍拍她的背。「為什麼這麼不小心?」
聞言,她立刻惡狠狠瞪向他。如果眼神可以殺人,這些日子他大概已經死在她眼下一千次不只了吧。
「誰教你亂說話。」她指控。
「亂說什麼?」他要誘她自己說出來。
她警覺地挑高眉,「你自己心裡有數。」對這男人簡直絲毫大意不得,幸好她反應夠快。
當樂樂暗自慶幸自己沒被唬弄過去時,羅博克嘴角又露出一抹可惡的微笑,而每當他一出現這種微笑,她心頭就會竄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你是指……剛剛我們間接接吻這件事?」他假裝不小心又提起。
「羅博克!」她滿臉通紅地低吼。
在他提到「間接接吻」這幾個字時,她可以感覺到前座司機正好奇的從後照鏡裡偷偷打量她。
這下毀了,她的清白……算了,她跟他之間早就沒有什麼可貴的清白可言。
這麼一想,她陡然垂下無力的雙肩。
望著她羞憤交加卻莫可奈何的小臉,羅博克揚唇一笑,耍賴神情帥得令人覺得可恨。
司機瞪大雙眼,今天算是開了眼界,他居然有幸看到向來冷漠無心的少爺耐心哄女人的樣子?
這真是天大的好消息,他回去一定要盡快向老夫人通告,讓她老人家好好高興一下。
「少爺,小姐的住處到了。」司機盡責通報。
樂樂一聽,馬上動手要開門下車,不料卻被他一掌扣住手腕。
「有件事,我要先告訴你。」分組競賽結束了,他卻不樂意切斷跟她之間的聯繫,更不願見到星期一開會時她愣在當場的窘樣,坦白告知是他只願給她一人的尊重
「星期一到公司再說不行嗎?」她皺起眉,眼睛下方儘是疲累的黑眼圈。「我好累……」
「我知道。」他對她笑了笑,牽著她的手下車,打算親自送她上樓。「但我星期一不會到公司。」他一手攬在她腰際,讓腦袋累得有點迷糊的她將泰半體重放在他手臂上。
「唔……為什麼?」她不解地問。
「最近我另外弄了一間傢俱公司,暫時會把重心放在那裡。」他對她說出最直接的原因。
「另外弄了一間傢俱公司?」她皺眉,不懂他說這句話時,為什麼感覺好像開公司是件再簡單不過的事?
「答應我,先別跟其他人說,不管誰問起都一樣。」他站定在她家門前,雙手捧起她的臉柔聲叮嚀。
「包括你叔叔?」她困惑地看著他。
「對。」羅博克快速在她紅唇印下一吻,趁她來不及抗議以前,動作俐落的轉身下樓。
樂樂看著他離去的挺拔背影,一陣恐懼突然罩上她的心,令她頓時好害怕,怕他就會這樣消失不見。
就在她差點出聲叫住他的前一秒,羅博克倏地停下腳步,轉過身,對她性感地笑了笑。「三個月到了。」
她屏住呼吸,知道他還有話沒說完。
「我要你牢牢記住一件事,」他隔著幾步遠的距離望著她,眼底的深情毫無掩飾。
她一震,心跳怦然,不得不屏氣凝神聽他即將說出口的話。
「我、愛、你。」
一個字、一個字認真說完後,他隨即揮了揮手轉身離開,那冷傲而溫柔的高大背影在她眼睫眨動間儲存成回憶,堆疊在她心底深處。
樂樂站在家門口望著只剩下是音繚繞的樓梯間,眼淚崩落了,嘴角卻微微上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