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
他心中焦慮的擔憂,在看見門內那一老一少後便凝結在空中猶如凍冰。
一老一少手中拿著茶杯,嘴裡手中都還有著大片的餅,二人臉上同時是倍受侵擾的神情。
「你們……」他指著那一老一少,滿肚子的疑問。
他是聽說他老爹特地來公司召見了婷婷,這才一接到消息便立刻衝上來,生怕這一老一小的吵起來。他老爹若生氣也是怪嚇人一把的。婷婷要是一下起眼淚雨則可能會淹沒長江大壩,威力十足。
怎麼?
他們兩人不但是世界和平而且還開起同樂會?
若非眼見,否則他絕不相信。
這兩個人都是那種可以歸類到「最難相處」的類別去的人,居然能如此和諧?難道這就叫做「負負得正」?得出一個跌破大家眼鏡的結果來。
「誰准你進來?」湛老的臉色不太好看。
不好看的原因不只因為湛見弘打擾他喝茶的雅興,更重要的是面子掛不住,他想起今天為何要召見婷婷。原本是想要給她個下馬威,恫嚇她看她會不會被嚇跑,另則是想來看看能讓湛見弘呵護備至的左婷婷私底下的本來面目。
這下可好。
真的看見左婷婷的真面目,不只是左婷婷的真面目完整呈現在他眼前,連他的真面目也在無意間露了餡兒。
唉!丟臉。
他平時是嚴謹、一絲不苟的父親,也是嚴肅的企業家,怎麼在左婷婷面前他的本性全跑出來了?被這女孩見了也就罷,志同道合嘛,怎料會如此不湊巧,怎麼剛好就被見弘撞見這最不湊巧的一幕?
「爸,有什麼事需要您親自出馬召見她?」對於父親的這個舉動,看得出來湛見弘是頗有微辭的。
「阿伯召見我?沒有啊!要見我的是董事長那。」她一臉莫名其妙的東張西望。
「笨蛋婷婷。」湛見弘忍不住要罵她。
「咦?你為什麼又罵我?」又沒做錯事,為何老是在罵她?她皺著鼻子,疑惑滿腹。
「呆頭,董事長指的就是我爸。」
『你爸?」她不可思議的看著他。「阿弘,你在開玩笑的吧?」
「千真萬確。」說她笨還真是一點兒也不錯,連自己和誰喝茶都不知道就敢開起同樂會!
『你老頭兒是董事長?」這下尖叫的人就是左婷婷了。她還是很不願意相信這個事實,那一雙骨碌碌的眼睛不住往湛老那兒飄去。
「你連自己和誰喝茶都沒摸清楚也敢喝得這樣?」對於左婷婷的作為,湛見弘真的無話可說。
「我……我想……」阿弘罵她,她心中委屈萬分。「人家忘了嘛!看見你爸我真是太高興,一時之間連自己為何要上來都忘了。他鄉遇故知,沒辦法……」
湛見弘現在最想做的事就是海扁她一頓,還他鄉遇故知哩!有病。
他兇惡地瞪她,她馬上像小媳婦般的垂首反省。
這一切湛老都看在眼裡、放在心裡,他早已收斂起笑容恢復一貫冷漠的顏色,「見弘,你不是過幾天就得出國考察?準備好了嗎?」
湛見弘尚未有所反應,但見左婷婷慌張的拉著他,「阿弘你要出國考察?去多久?」
「呃?」他被婷婷的反應嚇了下,被快便恢復鎮定。「我出國考察一星期就回來。」
「那就好。」才一星期,她放心了。「我真不敢想像萬一像雲飛那樣一去三個月教我怎麼辦。」
聽了這話湛見弘心中暖暖、甜甜的。左婷婷無意間流露出對他的依賴,讓他有了非凡的滿足感,頗得意的。
「吱吱吱。」湛老想,他若再不出聲,這兩人恐怕會走人渾然忘我的境地,把他這老頭給忽視掉。
湛見弘被這咳嗽聲給喚回神來,他馬上收斂起自己的情緒,他恢復一貫恭謹地道:「出國考察的行前工作已全部準備好了。」話才說完,他就看見左婷婷那一臉泫然欲泣的嬌模樣,令他心又軟下來。他好聲好氣地安慰她:「別擔心,我很快就會回來的,沒事的。」
「我知道你一定會沒事的,只是我在想你怎麼都沒提到要買禮物回來給我的事?你是不是忘了?」她一雙眼眨呀眨的,幾乎有淚水要奪眶而出。
媽呀!他就知道,凡事別把左婷婷想得太好,還以為她在擔心他,結果居然在擔心禮物!
「沒忘,你的禮物大事我怎敢忘!"他敢拿一個月
薪水打賭,如果他忘了帶禮物回來,這個鬼婷婷一定會把他關在門外以示抗議。
湛老的笑容淡淡的,幾不可見,讓人摸不清他的想法。「見弘,你這趟出去是洽公,可不是出去玩的。」他話中的提醒成分令湛見弘皺眉。
「明白,爸。」
「和左小姐談話相當有趣,只可惜不能常常見面。」湛老的話中似乎有著奇妙的意思在。
左婷婷心思單純的只想到方纔的愉悅,她不經考慮地道:「阿伯,你可以常叫我來陪你呀!"
湛老笑了,「不妥。」
湛見弘心中一驚。
這「不妥」的意思可深可淺,此時看來,莫非他父親不喜歡婷婷?這不像呀!剛進門時還見他們兩人相談其歡呢!這一刻,湛老對左婷婷的觀感如何在諶見弘心中頓時變得重要起來。
湛老畢竟是隻老狐狸,他語帶雙關地說道:「左小姐天真活潑,活力十足,真是個聊天解悶的好伴兒。」
受到誇獎,左婷婷心中喜孜孜的。
阿弘他爹喜歡她那!說她是聊天解悶的好伴兒。
湛見弘聽了這話,心情簡直要跌到谷底去。
他爸說婷婷是聊天解悶的好伴兒,言下之意便是除了聊天解悶外,婷婷在父親眼中是一無可取的,再加上她太過天真活潑、活力十足。
湛老看著湛見弘的臉色隨著心情—一變化,心中有一種得意之情,但他掩飾得很好。
「哼哼。」他輕哼了聲。「還有事,先走了。」
留下肚子中疑問一大堆的湛見弘和猶自欣喜的左婷婷。
「阿弘,真沒想到,你爸居然是我們公司的董事長那!"她正不知死活的玩弄著他的領帶。
他很不敢相信的瞪著她,「怎麼?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他是這幢大樓所有公司的董事?」
嘿!震驚的人輪到了左婷婷。「真的嗎?阿弘,你爹他好厲害。」她的仰慕之情掛在臉上。
「他……」湛見弘覺得口乾舌燥。「婷婷,你別告訴我,你不知道這幢大樓中的所有公司都是屬於同一個集團的關係企業。」
"我是不知道呀!」她嘻嘻笑,絲毫不覺得不知道這件事有什麼不對。
唉!讓我死了吧!湛見弘心中在哀號。
「阿弘。」她的腦袋中有了新想法。「我有問題要問你。」
『稱問吧!」他自己認為應該再沒有任何事可以擊倒他。
一個人和你在同一幢樓工作了大半年,和你同一
個屋簷下住了大半年,居然連你啥來歷都可以全然不知,普天下如此沒神經的人當推左婷婷了。
她扯著他的手臂撒嬌問道:「阿弘,照你說來你家公司一定有許多家羅!」一樓一家公司,左婷婷算了至少十五家。
「嗯。」他很沒力氣的虛應一聲。
『你是你老爹的兒子,你老爹家就是你家,你老爹的東西就是你的東西……」她叨叨絮絮個不停。
「講重點,廢話少說,」瞧她在那兒繞口令念個沒完,一定心裡又不知有啥鬼主意。
她很心虛地問:「我想哪!你家公司那麼多,又是那麼多公司的董事,那一定常參加股東大會羅!」她偷偷的看著湛見弘,見他都沒有反對態度才敢再往下說去。「阿弘,你家股東大會的禮物是不是很多?怎麼沒拿來分我?」
她明正言順的質問他,在湛見弘耳中卻是轟隆作響。
天,許他一場好死吧!
什麼狀態,她問的這是什麼鬼問題?
湛見弘從即將昏眩中抓回自己堅強的意志力。「左婷婷!」他狠狠瞅著她。
左婷婷吐了舌很快就溜掉。
他雖然不認為自己有什麼話說錯,但見阿弘那可怕的臉色就該先走為妙,免得當炮灰。
哎喲!她在心中想著。男人的更年期提早來羅!
阿弘的更年期來得比他的適婚期早喲!
湛見弘就在左婷婷歡欣鼓舞的祝賀下出國公幹去了。
她只有短短一星期的空巢期,大好時光不容放棄,她很高興的在第一天一下班買了一大堆的餅於零食及冰淇淋在院子中和Candy分享。
「Candy,這冰淇淋真好吃,是不是?」她意猶未盡的看著Candy的狗碗。
一人一碗冰,人吃的比狗快也是沒辦法的事。Candy相當心滿意足的望著她。
「沒有了,狗不可以吃太多冰。」她又接著拆開餅乾吃。「真好吃。」
Candy彷彿也在說著:好吃好吃。
「阿弘不在真好,咱們倆怎麼樣都沒人管,真棒。」她突然看著天空想起阿弘對她的諸多管教。
Candy是只要有的吃,誰都是好主人。平時阿弘也是它的好主人,這一個好主人換成婷婷它也很高興。
第二天,她依然是一堆零食,
Candy瞪著狗眼看她:婷婷,你餅乾吃不累呀?阿弘都是餵我吃飯耶!
那雙狗眼由下朝上斜斜的望著不煮正餐的主人。
咬著餅乾,她心中開始有了無趣的感覺。「才第二天耶!好想吃阿弘炒的蛋包飯喔!」
天空裡有阿弘穿圍裙煮飯的模樣。
簷廊下,一人一狗心思縹緲,各自歎息。
第三天,人和狗都趴在走廊的木板上。
「Candy,我好想吃排骨飯。」她無人可說話,狗就成了她唯一知心良伴。
小狗雙眼無力的嚼著她——快去買呀!我也想吃。
「可是我不知道阿弘都在哪裡買的。」這是她心底的深痛。
笨婷婷,連買便當都不會。Cand也忍不住要唾棄她。
誰想得到會有這一天?她平日下了班只要喊餓,阿弘就會像變魔術一樣的變出好吃的東西供她吃個飽,誰知道阿弘才出國三天,世界全變了?
第四天,左婷婷展開拿手絕招,叫披薩。
一人一狗吃得還頗愉快的。
月明星稀,果然有每逢佳節倍思親的感受。
「阿弘在國外不知道吃什麼?」說真的,她心裡還真的是亂想念他一把的。
反正不是吃披薩就對了。Candy吃完最後一口,現在正努力舔著可樂,一口又一口的,味道還不錯。
這種東西阿弘在的時候,是絕不可能給它吃的;他一定會把婷婷痛罵一頓的。
第五天,終於有善心人士想到了可憐的主僕二人。
『雲飛。」左婷婷見著雲飛沒往日欣喜的神態,只有無精打采的虛弱。
受了影響,連Candy也看來頗虛弱的。
『這幾天,你們倆都吃些什麼?」看這一人一狗的無精打采,想也知道一定亂吃。
「唉,今天只吃這個。」她指著垃圾桶中的養樂多空罐,連動都沒力氣。
Candy也吐著舌頭——嗯!婷婷只給我喝養樂多。
左雲飛幾乎要打國際電話向諶見弘求救兵了。天耶!"怪不得會沒精神。」他趕忙把自己剛才去買的兩個豐盛大便當拿出來給這一人一狗吃。
Candy身吃得嘖嘖作響,左婷婷才吃到一半,眼淚幾乎要迸了出來。
「怎麼了?」她這一哭令左雲飛要慌了於腳。
她故作堅強的抹去淚道:「以前阿弘在,我好幸福,天天有飯吃……」
Candy猛搖尾巳——是嘛!是嘛!
「現在這個便當……」她看著便當頓時難過起來。
「便當怎麼了?睹物思人了?」左雲飛心中哀紈
這下子婷婷和見弘之間可真的要結下不解之緣,大有向難分難解邁進的可能了。
左婷婷噙著淚,「這外賣的便當……做得比阿弘做給我的愛心便常還難吃十幾倍。」
哎喲!左雲飛求天求地就沒想到這一點。
「還是阿弘煮的飯最好吃。」她肯定的昭告天下,連Candy同意她的說法。
左雲飛作夢也沒想到,平日高高在上的湛見弘居然把婷婷保姆這個工作做得如此稱職。
愛心便當耶!他有沒有聽錯?
第六天,左雲飛和湛海鵬正式接管一人一狗的吃飯問題。
『你們兩個是豬嗎?一餐吃這麼多?」湛海鵬對他們的超大食量非常有意見。「怪不得我老哥會被你嚇到國外去。」
左婷婷很生氣。「阿弘才不是被我們嚇到國外去,他是出國公幹,回來還要買禮物回來的。」她理直氣壯的駁斥湛海鵬,雖然他是阿弘的弟弟也不可以這麼說。
對嘛!對嘛!阿弘是出國買禮物的。Candy為了表示自已贊同婷婷的話不住地尾巴搖啊搖的。
「對你個屁!」湛海鵬粗魯的K了Candy一記拳頭,兇惡的警告它:「你這只最不像狗的狗,也不想晚餐吃誰的,敢在我罵婷婷的時候為她搖旗吶喊,小心我把你送進狗肉店去。」
Candy立刻哀傷的屁股朝他以示抗議,整個狗身體錯縮一角,用小狗眼無聲地抗議。
還是阿弘最好。會煮好吃的東西給我吃,也不嫌棄我吃得多,更不會用暴力。
Candy雖然是狗,但它從不認為自己只是一隻狗;它也和婷婷一樣是有尊嚴和狗格的,需要相互尊重的。
嗚……海鵬對它用暴力,等阿弘回來我要告訴他。
「你去呀!我才不怕你告狀。」海鵬得意的向Candy示威。嘿!想告他?他倒要看看誰會贏。
要是他湛海鵬會告輸一隻狗才真有鬼!
他耀武揚威的朝那只可憐的小犬好笑,一方面又強拉著婷婷。「走!」
她嚇壞了。「去哪裡?要把我賣掉嗎?嗚……原來阿弘一不在,我和Candy的處境就變得如此淒涼。」她的心中開始在滴血。
湛海鵬忍不住要翻白眼,「拜託,你電視真的看太多,賣你要賣誰?」真是,誰買了左婷婷誰倒霉。
「阿弘一定會買我的。」她現在對見弘的記憶全都
是美麗良善的,平時吵架的印象全都丟了。
受不了。「你慢慢等著我老哥來為你贖身吧!」他仍然拉著她執意往外走。
「要帶我去哪裡?」她真的急哭了。
「拜託。」湛海鵬心中有說不出的無奈。「老哥有交代,一周要拖你去運動一次,我不知道你們平日做什麼可笑運動。老子我今天想游泳,一起去吧!」
然後不由分說的,左婷婷被湛海鵬丟進車中運動去了。
Candy趴在門日心中有無限感傷。
阿弘在的時候每週一次的運動都是上陽明山的大屯自然公園去人狗賽跑;它和婷婷賽跑;跑贏的人可以得到炸雞一份,輸的人要吃素二天。
嗚……阿弘一不在,連它的運動問題都沒人理了,它好想念阿弘喲,薄暮餘暉,在門口看家的Candy和外出運動的左婷婷心中有著相同程度的感傷。
阿弘,快回來吧!
我們需要你。
千呼萬喚第七天,湛見弘一下飛機就馬上不停蹄的直奔郊區的小房子。
他想著一周未見的左婷婷和Candy,他們不知可好?有沒有準時吃飯?他心中急透了。
「我不說啦,我不要。」
才剛到門口,他就聽到左婷婷難過的求饒聲。迫不及待的他差點破門而人,
『你這個沒用的東西,連這樣的事都不敢,看你還能做什麼。」海鵬大嗓門的吼罵婷婷。
為避免有人被私刑所傷害,他很快的進門,這不看還好,一看那還得了。
「你們在做什麼?」
湛海鵬坐在左婷婷身側,一副快要暈倒在她身上的模樣。湛見弘看了不由得怒火中天。
難道這就是他歸心似箭的想回來看的結果?
「阿弘,你回來了!」
才剛見到他,左婷婷對他像久別重逢的茉莉葉般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全身撲向他。
「呃……」突來的艷福令他好難接受。「怎麼?原來我這麼受歡迎?」
「阿弘。」她的呼喊聲充滿了相思情懷。「你終於回來了。」
湛見弘心中頗為得意,「想我嗎?」
「好想好想。」想到終於可以告別沒飯吃又可以免受暴力威脅的日子,她心中愈發感念到阿弘的好。
這才像句人話嘛!湛見弘的虛榮心得到了滿足。但他卻沒忘記剛才親眼所見的事。「剛才在做什麼?」他自認不是要趕著回來被戴綠帽的。
「阿弘,海鵬欺負我。」既然靠山都回來了,她索性躲在他懷裡哭。
呵護著她,他對著港海鵬聲嚴色厲了起來。「我要你好好照顧她的。」
"我是有認真照顧她啊!"他掏掏耳朵覺得自己真夠倒霉。「昨天帶她去游泳,好不容易看見個年輕的、長得還過得去的男人在同一個池裡游泳,我要這沒用的去上前搭訕,她也不敢……」
「你要她向男人搭訕?」
「是呀!有什麼稀奇?」湛海鵬覺得湛見弘有些迂,大驚小怪的。「這笨婷婷連搭訕都不敢,我只好又教她別的……」
「還教別的?」湛見弘眼睛都瞪大了。
「對呀!我教她游到那男人身邊假裝體力不支,喔!我昏倒了。」他順勢要往諶見弘身上倒去。
原來這就是他剛進門時看到的那一幕。
湛海鵬馬上坐正身子,「就這樣,簡單吧!"
「可是那男的穿好少,我不敢……」看湛海鵬說得完全不當一回事,左婷婷心中可是欲哭無淚。
這種事,她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膽也做不出來。
「沒用的東西。」湛海鵬又斥責她,「男人在泳池裡除了泳褲外什麼也沒穿,這叫正常不叫少。」他好氣她的沒知識。
「他穿那麼少,我還要這樣……」她全身往湛見弘身上倒人,恰巧讓他擁她人壞。
湛海鵬嗤之以鼻。「你在游泳池不敢?倒在老二身上你就敢?」
左婷婷被這話間得傻了,她開始結結巴巴地解釋:「那……那不一樣……他是阿弘,那個人不認識……」
「是老二就無所謂?」他光明正大嘲諷她。
『當然不一樣。阿弘是……」她突然的辭窮,腦中一片空白。
「是什麼?」好多雙大眼睛逼著她要答案。
「阿弘就是阿弘啊!和任何人都不一樣的阿弘啊!」她想了好久才想到這個答案。
「就這樣?」說真的,湛見弘心裡還是有那麼些落寞。想到他幾乎是八百里加急的飛回來,得到的卻是這種結果,心中著實是挺淒涼的。
「沒用的東西。」湛海鵬又在罵人了,這次也不知他罵的是誰。
左婷婷心中的思緒好複雜呵!
阿弘不在時,和Candy天天扳著指頭等著他回來;他一回來一肚子話又不知從何說起,居然就讓她當場
體會了愁緒滿腹的惆悵。
唉!她好累。
上班一整天都不累;在游泳池被強迫去接近男人也不叫累,偏偏在湛海鵬問了那個什麼鳥問題之後,她就開始覺得很累。
怪不得海鵬是屬鳥的,專問些鳥問題。
唉!她三聲無奈理不出個頭緒之後,沒精打采的「爬」過所有人,回到房中躲進被窩中——蒙頭大睡。
由她連隔間的紙門都忘了拉上的狀況可以猜得出她心亂的程度。
「她怎麼了?」這是什麼情形?湛見弘一頭霧水。
他一頭熱的趕回來,左婷婷卻拿這種態度迎接他?
「誰知道?女人的生理期。」笨蛋左婷婷,連喜歡上老二都不知道。湛海鵬在心中痛罵她八百次。和那隻狗一樣笨。
Candy是只冰雪聰明的狗,善於察顏觀色,此刻它用小狗眼做眼波交流——我是聰明的。Smart!
湛見弘對海鵬的回答頗不以為然,他屈指一算,「胡扯,她的生理期不是現在。」
湛海鵬不可思議的認真望著他,「哇咧!老二,你連這種事情都知道?」要說這兩個人之間是純潔的,把他打死他也不相信。
湛見弘譴責他:「海鵬,你是不是做了什麼令她困擾的事?」
「我沒有。」再不喊冤就要被人抹黑,還得了。「我為了顯出你的好才帶她去游泳,誰知她看了游泳池中那堆男人頭禿禿、肚子大大的猛倒胃口想回來,好不容易『報』她看了個帥哥,要她去演個美女昏倒記,她嚇得好像被迫賣淫一樣地把我當三七仔,我還有更厲害的招數還沒使出來哩2過幾天我再帶她去游泳,包管騙一個年輕英俊又粗壯的回來給你當菲傭。」
「免了、兔了、免了。」湛見弘連連揮手。
湛海鵬這一番話塞得他耳朵滿滿的。真是餿主意,還帶個男傭咧!她要真敢帶個男傭回來,湛見弘心裡發誓:一定拆了那男的骨頭。
「老二,你不同意我的做法?」
『你別帶壞我的婷婷,滾回你家去。」他下起逐客令。
我的婷婷?嗯!看來老二似乎對這種笨笨的動物滿有同情心的,湛海鵬正盤算該收多少錢把這情報賣給他老爹,他的眼神不正經地膘到正蒙頭大睡的豬小妹及一旁正準備學主人睡的豬頭狗……嘿嘿嘿,他邪惡地笑了。
Candy此刻是寒毛站立,渾身拉緊報。
它早就知道,這個人時時刻刻都在「肖想」著它幼小鮮嫩的狗肉。
Candy目眶含淚的望著湛見弘,等待他垂幸的一眼;奈何阿弘眼裡除了婷婷外,根本沒有其他人存在,當然更容不下一隻狗的存在。
嗚……
滄涼的風吹起,天地間只有靈犬Candy黯然神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