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勉強撐起身,探看著四周。
如果她能走出屋外,先躲在之前發現的石洞中也是可以。
思及此,她毫不猶豫的離開床。
出了房門,她知道不可能這麼順利的逃過守門的侍衛,她必須將路線分成兩段。她先是小心翼翼地穿過竹林,她身上青綠色的衣裳,在閃躲時正好成了她最好的保護色。
離竹林不遠處,有一處石園,裡面有大大小小的石頭,這是那日前去大廳時無意中發現的。她快步的上前,找了個大石頭藏身,心想只要等到天黑,她就能夠出去了……
只是,當她停下來並感到慌亂時,卻覺得背上的傷口好疼啊!
薄汗沁出肌膚,流向她的傷口,瞬間火辣辣的疼痛席捲她的知覺;她下意識的咬著紅唇,不讓自
己發出疼痛的呻吟,她咬得更深。
為了離開這裡,她不能回頭了,就算傷口會裂開,她也絕不回去那個折磨她的地方……
在昏厥之前,她告訴自己,不能倒下……
而另一方面,水水一發現公主不見了,便嚷著找莊主.不一會兒工夫,火焰山莊的僕人全部出莊,大肆搜索著。
「稟莊主,往西十里內沒有蹤影。」
「稟莊主,馬廄的馬也沒有少。」
方紹字沉吟片刻.她受了傷,在沒有人幫助的情況下不可能走遠,「來人.把重心放回山莊內,她還在莊裡。」
「是。」
她想逃離他?他絕不會讓她得逞的。
莫名強烈的佔有情緒,讓他心煩難耐,邁開大步,他打算自己去找。
當他步出議事廳,經過石園時,淡綠色的衣擺引起了他的注意。
她果然聰明,知道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只不過,她忽略了自己的身子是支持不了多久的。
走近她,遮去了她頭頂上所有的光線。顯然她已昏厥多時,才會毫無防備。
彷彿察覺到窒息的空氣,元德的感官倏地緊繃,一個細微的移動,扯動了她的傷口。
「唔——」好痛!
下意識的呻吟出聲,她被自己吵醒。
睜開眼,看清楚來人,她不免又是一縮。
「疼是吧?」他明知故問。
「不關你的事。」她別開眼,不去看他。
「為什麼要逃?」他捏緊她的下巴,讓她看著自己。
元德避開他的眼,嘴硬道:「我才沒有逃。」
「是嗎?那你怎麼會在這裡?不要告訴我你會夢遊。」他壓根兒不信她的話。
「我說沒有就是沒有。」
「你若是如此自不量力,小心你背上的傷口化膿、留疤。」他警告她。
「就算如此,也好過被當成囚犯。」元德忍不住叫喊。
「你承認你要逃走?」他瞇起眼,不悅的盯著她的面容。
「哼!」不意說出實話,元德只有冷哼。
「你最好祈禱你有本事逃走,否則再讓我捉到一次,我絕不饒你。」
他抱起她,往竹林而去。
元德沒料到會被抱起,她使勁全力地捶打他,叫道:「我一定會逃的、我一定會逃的,你聽到沒有?」
「你可以試試看。」方紹宇瞪了她一眼,令她不敢說話。
「這裡四處都是豺狼虎豹,你就算出得了山莊,還是會被野獸侵襲,不怕死的話你儘管逃好了。」
「你是在為我好嗎?」元德探問。
「我只是不想有人被活生生的撕裂。」他嚇她。
元德驚愣了半天,說不出話來。
「莊主,你找到公主了。」還沒人廂房,水水奔了過來,看見莊主懷裡的正是她擔憂的公主。
「嗯。」方紹宇點個頭,將她抱回房內。「去打點水,還有去我房裡把金創藥拿來。」他交代著。
「是。」水水奔離。
「水水……」
看水水這麼關心她,元德的眼眶濕了。她是真心對她好的人,不論她是不是敵人,她都是如此關懷她;想到自己為她帶來的麻煩,她淚掉得更凶了。
方紹字睨了她一跟,「水水待你,相較你的皇帝哥哥如何?」
「你不要再說了。」
「若是你再逃,我就殺了水水。」他威脅道。
「為什麼非要我不可?」
她真的不明白,她只是皇帝的義妹,並不是親生妹妹,他為什麼一定要捉她?
「因為靳王對你不一樣,他會收一名義妹,不正代表他對你特別不同嗎?」難得好心的,他告訴她。「相信我,若是有更好的選擇,我們也不是非你不可。」
原來是因為皇帝哥哥的一時好心,才讓她……
但她不懂後面那句話的意思,她還想繼續追問,水水卻闖了進來。
「莊主,水和藥來了。」
「你下去吧,這裡我來就行。」
「是。」
「還有,以後不必落鎖了,公主不會再逃出去了。」說這句話時,他是看著元德的。
「你如何能肯定我不會逃出去?」等水水離開之後,她問道。
「你想水水死?」他將她的身子翻過去,讓她半趴在自己的腿上。
元德沒有掙扎,她的背的確很痛。
「不,我不想她死。」她是惟一對自己好的人了,元德想。
替她解開了衣裳,無瑕的美背現在是紅痕斑斑。覆上了金創藥,那沁心的冰涼感覺讓她忍不住呻吟起來。
「方紹宇,你不是好人,更不是君子。」她突然說道,感受到他的大手在她身軀遊走,她不安的扭動。
「我從不做君子。」方紹字凝睇著她的嬌軀,下腹跟著一緊。
該死.她竟然能這樣影響他!
可眼下,他知道自己不能動她。
「別動。」他警告著。
「你……」元德倏地翻身,看見了他熱切如火的目光,不禁心慌,「你做什麼?」
「我叫你別動。」暗咒了聲,丟開藥瓶,他攫住她的嘴。
「唔——」
元德推開他,半解的衣裳落了下來,當她感覺胸前一陣涼意,他的目光轉深。
「不要碰我,你碰不起。」她喊著。
他果然停止動作,但只有一瞬間,「不錯,我碰不起。」他盯住她,「可是,我已經碰了。」
什麼?
元德還來不及反應,他便抓住她的雙踝,讓她靠近自己;她像只受驚的小兔,卻逃也逃不了。
「你最好小心說話。」
撕開礙事的褻衣,他圈緊全身赤裸的她,將唇貼上,低語著:「別惹我生氣,元德。」
元德一愣,忘了掙扎,她愈來愈無法瞭解.人心為何如此奇怪?
水水每日送來三餐,但現在不在門上落鎖了,他們知道她不會想讓水水死的,所以才敢這麼做。
她黯然地想:什麼時候她才能離開這裡,回到宮裡去?
什麼時候,她才能忘卻這一切噩夢,重新回復她公主的身份?
她不知道方紹宇會怎麼處置她,在屢屢問不出皇宮內部的事之後,他何時會沉不住氣,殺了她或是放了她——
在她發愣的同時,房內出現了一道人影。
「公主就是公主,整天躺著等人服侍,一點也不感到愧疚。」
元德一見是施虹萍,再聽到她刻薄的話.她不想理她。
「怎麼?沒話好說了?」
「你來幹什麼?」她冷冷的問,面對這個害她被鞭打的女人,她無法有好臉色。
「幹什麼?」她來到床邊,似是仗勢欺人的狗,感到愧疚。」
元德一見是施虹萍,再聽到她刻薄的話.她不想理她。
「怎麼?沒話好說了?」
「你來幹什麼?」她冷冷的問,面對這個害她被鞭打的女人,她無法有好臉色。自己忍著。「我只是想出去走走。」
「我陪你。」
「好。」她將手遞交給他,緩慢地下床,整個人看起來贏弱柔順。
「你病傻了嗎?還是舌頭被貓咬掉了?我記得昨天你還恨不得我死!」
我是恨不得你死,不過不是現在,等我有能力了,我會讓你永遠記住那一天。
元德在心中發誓。
「看來你恢復得很好嘛!」
看她走路的樣子,知道她的背傷已無大礙,不知怎地,他鬆了一大口氣。
「托你的鴻福,我現在好多了。」隱去殺他的念頭,她冷靜的說道。
「你還在怪我嗎?」
當日的情勢他不得已必須鞭打她,其實事後他在心裡後悔不下百次,卻無法低下頭來道歉,他從不做這種事。
「你還會打我嗎?」她不答反問。
「不會。」
「那我也不會怨你。」
「是嗎?」他還是懷疑,她的口氣不穩,好像在隱忍著什麼,讓他無法全然相信她所說的話。
「當然,本公主說話算話。」
經她一提她的公主身份,方紹宇一股氣竄了上來,「你還想回去做公主?」
「我本來就是公主。」高高在上的地位,還有令人害怕的氣勢,她統統都要。
「你以為到了這裡,你還是公主?」霍地,他捏住她的手,氣她沒忘了自己是公主,氣她提醒著他天與地的差別。
「我當然是。」
「夠了,你回不去皇宮了,這點還用我提醒你嗎?」他不耐地道。
「為什麼我不能回去?」
難道皇帝哥哥沒有派任何一個人來嗎?
她被這個想法給駭住了,過去幾天,在她的腦中盤旋的,就是如何對付他,如何還報這一切予他:她從不曾想過,皇帝哥哥連派人來救她的意願都沒有。
「幹什麼?」她來到床邊,似是仗勢欺人的狗,
皇帝哥哥不理她了……
嬌小的容顏霎時蒼白,牙齒猛打顫,那麼她所期望的事也不會實現了?
看她這副樣子,他猜得到她在想些什麼,告訴她讓她徹底死心也好。
「你的皇帝哥哥不要你,他連出兵的命令都沒有。」
皇宮內還是照常操演,軍隊調動正常,這是今日他收到的消息。
「不!不會的,皇帝哥哥會來救我的。」她搖著頭,不相信他的話。
「那你就慢慢等吧!」他頓丁下,「說實在的,我也挺意外的,他看了那條白巾居然能夠沉得住氣,按兵不動,你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不過爾爾。」
他繼續傷害著她,可元德一個字也不信。
「我不相信,一定是你騙我的,我的皇帝哥哥會來,他會派人來的……」
「是嗎?」他不以為然。
皇帝哥哥真的不來救她嗎?
驀地,她覺得人心真的好可怕。
「若皇帝哥哥不來,你打算如何處置我?」
「若你的皇帝哥哥打來,你會希望誰贏?」他反問。
一時之間,兩人居然無言,不知自己內心的打算能否成真……
這時,巖教的護法向他們的方向疾行而來。
「成禮,什麼事?」
「莊主……」成禮為難地看著一旁的元德。
「但說無妨。」方紹字示意。
「是斳王派人來傳消息了。」
「哦?」眉一挑,他接過成禮手中的字條。
人既入你們手中,要殺要剮隨意,本王絕不拿三生石交換。
看完了簡短的字條,他抬起頭來,知道成禮已經先看過內容了。
元德激動地看著他。
他同情的瞥向元德,看來她的皇帝哥哥是不會來救她的了。
「你怎麼說?」他問成禮。經召集眾人在大廳議事了,請莊主移駕。」
他們如人無人之境般交談起來,完全忽略了元德。
「你去告訴他們,我馬上過去。」他刻意支開成禮。
「信上說了什麼?」成禮一走,元德馬上追問。
「回房裡去。」他眸一冷,她不會想知道的。
「不,告訴我,皇帝哥哥寫了什麼?」她堅持。
「也好,讓你徹底死心。」他將紙條丟給她。
「要殺要剮隨意……皇帝哥哥竟然這麼說……」
踉蹌一退,她無力支持自己的身子;他緊摟著她的腰肢,以免她癱倒下去。
「沒有剛才的問題了,你只有等候我們處置你。」他說道。
前途茫然未知,元德一個字也沒聽進去。
大廳裡早坐滿了巖教的長老和其他在巖教中地位不低的護法們。
他才進入大廳,就被眾人逼著提出對策。
「現在狗皇帝不把三生石交出來,讓他長命百歲下去,恐將民不聊生啊!」
「還有,狗皇帝財富累積的速度相當驚人,恐怕隨時都有足夠的戰力向外擴展。當初要他為了一個公主放棄這一切,簡直是異想天開啊!」
「是啊!既然公主無用了,那就殺了她,一了百了;對付靳王的事,我們再另商對策。」元長老希望快刀斬亂麻,只要是斳王身邊的人,他是欲除之而後快。
「莊主,你倒是說句話啊!」
由方才進門到現在,方紹字一個字也沒說。
他同樣在思索著。不過,對於元德的處置他想得更多些。
「我認為斳王只是故意製造他忽視元德公主的假象罷了,他在靜觀其變。」他試著找出一個好理由說服他們。「這……」
大家面面相覷,誰也沒辦法猜透靳王的想法,他生性多疑且殘暴無情,凡是斬王朝的人民沒有一個沒領教過的。
當然,當年他破例收了一個民間小女孩做義女。也沒人能猜透他的想法。
「好了,這事我自有打算,你們都下去吧!」他不能給他們答案,因為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
「莊主,可是……夜長夢多啊!元德公主的事一定要盡快處理。」
「這我知道。」揮揮手,他累了。
眾人見狀,不敢違抗,只好先退了出去。
「可是公主都落在我們手中這麼久了……」
「他在賭,賭我們的耐心,你們難道要中了他的計嗎?」不管狗皇帝的心裡怎麼想,他還不想放她走。
「屬下全憑莊主吩咐,不過帶回信鴿的元長老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