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巖教頻頻向朕挑釁,朕不能再忍了。」斳王怒道。想當年他一夫當關,帶兵統一天下,何等威風;如今一個小小的巖教竟然讓他多年來建立的基業遭受到如此嚴重的威脅,他豈能容他們繼續囂張。
所以他連夜召來幾名將軍,共商對策。
「啟稟皇上,也該是時候了。」宰相在一旁說道。
「宰相有何妙計?」
「既然巖教要三生石,不如就拿三生石引誘他們出來,再將他們一網打盡。」
「那怎麼成?」這三生石是他的命根子啊!說什麼也不能拿出來。
斳王不同意。
「皇上,您忘了還有元德公主嗎?相信聰穎的元德公主會幫助皇上的。」
「你保證不會讓朕的三生石有所損傷?」靳王挑著眉問道。
「只要皇上……」宰相靠近靳王的耳畔,說了一個計謀。
斳王聽了眉宇果然舒展不少。
「好,就照你的意思辦,事成之後,朕重重有賞。」
「多謝皇上。」
暗夜,詭譎的計劃正在進行。
呆呆地坐在馬車裡,蒼白贏弱的於煙嵐看向窗外。
回火焰山莊的路程中多了好幾個箱子,以及不知道是哪裡來的人,她不想問他。
事實上,自從小產那天開始,她就不曾開口與他說話了。
既然注定不能在一起,說什麼都沒有用了。
開始時,她曾經欺騙自己,她說愛他的話只是將計就計,讓他對她卸下防備,好讓她逃離。
末了,當她發覺事情已然失控時,卻為時已晚。
她無法解釋替他擋了那一劍時,她對他的感情是什麼?
不知道從何時開始,她的心淪落得徹底,彷彿十三年前,她的心就繫在他的身上,不曾離開。
現在,她知道錯了,他不要他們的孩子、他不願承諾未來,甚至說得十分明白,若他拿不到三生石,他會親手殺了她。
這樣……
她還能坦言自己愛他不悔嗎?
不能的,不能再放任這份情錯下去丁。
所以,她選擇封閉自己的心,不再為他動搖
「放下車簾,外頭冷。」方紹宇知道她不想同他說話,卻無法停止對她的關心,畢竟那一夜,他也後悔了。
於煙嵐一動也不動。
見狀,他氣極,一把拉過她的身子,車簾也隨之掉了下來。
她並不開口叫他放開,隨他摟著。
「你要跟我鬧到什麼時候?」他吼道。
她賭氣不語。
「你打算維持這個樣子跟我回山莊?」
方紹宇見她依然沉默,忿然道:「好,很好,我看你能堅持到什麼時候。」
他撕開她的前襟,大掌探了進去,握住她豐腴的胸脯。
她既不喊叫也不理睬,儼然讓自己變成一塊石頭,毫無反應。
他氣餒的推開她,「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吧!」
於煙嵐只是定定地看著他,眸裡閃著難以辨識的光芒。
就在兩人相對無言之時,馬車一個顛簸,快速地停了下來。
怎麼回事?
來不及思索,耳畔便傳來刀劍激烈相接的刺耳聲響。
他立刻拔起劍躍出馬車,令她來不及抓住他。
「大膽賊人,還不快把朕的義妹放開。」
是皇帝哥哥?
他來了!
於煙嵐心急地奔出車外,不意竟被自己人挾持。
「別過來,過來我就殺了她。」那人拿刀架著她的脖子,退到一旁。
「放開她。」斳王出聲。「你若束手就擒,朕保你平安無事。」
「你這狗皇帝還想騙人?」
他們是方紹宇在東北收買的武士,押著數量龐大的兵器回京準備起義反抗;哪知還來不及與其他巖教的人會合,便被斳王帶來的人生擒,只留下他和方紹字。
「朕說話算話,快把公主放開。」
「皇帝哥哥,不要管我。」於煙嵐大叫,皇帝哥哥知道這樣很危險嗎?
方紹宇的武功在眾人之上,他正蓄勢待發。
「朕怎能不管你呢?元德,別怕,朕很快就會把你帶回皇宮的。」
「狗皇帝你別做夢了。」
架著於煙嵐的人分心看向方紹宇,方紹宇使了個眼色,一攻前、一攻後。
「納命來。」
那人將於煙嵐往前一送,退到後面,然而後面來的大批兵馬卻將他們團團圍住。
「這些全都是朕的人,光憑你們兩人,還想逃出去嗎?」斳王得意地說道。
兩人飛快地對看一眼,有公主在他們手中,還怕離開不了嗎?
誰知,斳王在下令的時候,已不顧於煙嵐的生死。
「來人,朕要活的。」靳王下令,廝殺隨即展開。
敵多我寡,不消片刻,勝負分明。
所有的劍鋒全抵著他們的脖子,斳王下馬,推開數位士兵,拉回了於煙嵐。
「元德,讓你受苦了。」
「皇帝哥哥……」
「狗皇帝,有種就殺了我們,否則巖教的人不會善罷甘休的。」那名武士吼道。
「巖教嗎?哈哈哈,巖教的人皆是貪慕榮華富貴之人,我僅僅幾百兩銀子就收買了他們。」斳王說道。
「副教主……」那人不確定了,他看向方紹字。
「教內果然出現叛徒了。」方紹宇意會,否則靳王怎會知道他在這裡,而且在今日起程回火焰山莊?
「現在才知道未免太遲了。」斳王得意地說道。
方紹宇一臉凜然,沒有懼意。於煙嵐將他的表情全看在眼底,她知道他不怕死,否則他就不會冒著這麼大的風險運送起義用的兵器了。
只是他真的不怕嗎?也不曾想想她的感受嗎?
他只是盯著她看。
忽然問,她明白了,他一點也不在意她的感受,終其一生,他只在意起義兩個字。
一抹失望浮上心頭。
「皇帝哥哥……放他們走吧!」於煙嵐懇求。
「元德,你在說什麼渾話?他們綁了你!」
「皇帝哥哥,還記得十三年前你收我為義妹的時候,我在長沙郡府衙……」
「說到這兒,朕要告訴你一件事,朕已經查到了,那年殺你全家的山賊,正是巖教的前身。」斳王打斷她,宣佈了這件事。
倏地,她身子一僵,腦中一片空白。
那幫馬賊是後來的巖教!?
殺父之仇不共戴天……這句話是他告訴她的.誰知,現在她必須還給他。
「皇帝哥哥,你說的是真的嗎?」
「不錯,就是他們這幫賊人。」斳王肯定的告訴她。「你現在還要朕放了他們嗎?」
要放丁他們嗎?於煙嵐不知道,她現在的思緒亂成一片,無法做下任何一個決定。
斳王見狀,打算替她決定,他拔起一名侍衛的長劍,抵著他們的脖子。
「你還有什麼話說?」
「狗皇帝,情勢比人強,你怎麼栽贓嫁禍都可以,我們巖教絕不妥協。」
「找死。」
斳王一個欺近,尖銳的劍鋒刺入了那人的喉嚨。
「換你了。」斳王邪笑。
他知道他是巖教重要的人物之一,殺了他無疑可滅了巖教的氣焰,抵住他的劍鋒帶著一絲嗜血的光輝。
「皇帝哥哥,等一等。」於煙嵐乍醒,奪過了斳王的長劍,「讓我來。」
「元德,你……」斳王不可思議的看著她。
「讓我為我的親人報仇。」
她痛苦的閉上眼,在合眼的那一剎那,她將他的一切納入她的眼底,一輩予難忘。
劍,移向他的胸膛,刺人,深深的……
鴛鴦兩雙飛,生死永相隨……
驀地,耳畔響起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於煙嵐睜開了眼,中了劍的他血流如注。
不,我倆不是鴛鴦,是世仇……
她用力地拔出劍,再狠狠一刺,劍鋒再度沒入他的胸膛,他吃痛,終於倒地。
她拔出劍,他的血順著她的劍激噴而出,染花了她的視線,眼前出現了錯亂卻也熟悉的景象——
尖叫了一聲,矛盾的情感急速地的交雜,氣一窒,她昏了過去。
漫無邊際的天空染上七彩的霞光,白雲因風在天邊翻滾,變化成各種形狀;天籟般的樂音隨著微風送到每個角落,這裡是眾仙人安居的所在。
過了南天門,玉皇大帝的玉旨樓矗立著,兩旁站滿了得道仙人。
今日不是什麼大日子,也沒有盛會,而是兩位罪神——武將神和一名小仙婢,他們動了凡心相愛被逮,聽候宣判的日子。
「你們也太大膽了,居然漠視仙規,談起情愛來了,你們可知罪?」
「玉帝,相愛無罪,也不是能禁止得了的。今天我和婉艷相戀,並沒有錯。」
武將神雖然跪著,但那股氣勢不因此而削減,反而讓眾神因為聽了他的話而被深深感動。
「大膽!犯了錯居然毫無悔意,難道要本帝將你打落凡間嗎?」
「玉帝,求您饒丁武將神,一切都是婉艷的錯,您要罰就罰婉艷,不要怪罪武將神……」跪在武將神身側的是王母娘娘的女婢婉艷。為了保住心上人,道行修煉不易,打入凡問等於功虧一簣,更別說日後要重列仙班了。
「休要為這兩個不知悔改的愚仙出頭。太白星君,送他們下去吧!」玉皇大帝旨意一出,已成定局。
只見一位白髮仙翁手持拂塵出現,把他倆帶T下去,直接走往南天門。
「我只能送你們到這裡了,好自為之吧!」
「星君,這一去後會無期了。」武將神知道情愛不存於天界,但今日他並不為愛上婉艷而後悔,反而為談了一場轟轟烈烈的愛戀而愉悅;雖然代價是這麼的高,但能和婉艷同心同命,他滿足了。
「婉艷,後悔嗎?」
「是我害了你……」她晶瑩的淚珠滾落,纖手撫上他的臉,想將他的眉心撫平;癡癡地看著他,努力記住他的面容。
難以抹滅的記憶啊!希望墮入凡間之後,他們還能在一起。
「別說害不害的,你無怨我亦無悔。」
兩情繾綣,終有別離時。此時,太白星君出了聲提醒相愛的兩人,「該走了。」
沒有多餘的話別,她眼睜睜地看著他被太白星君推入雲霧之間。
她大喊,伸手欲向前抓去,太白星君拂塵一甩,打上了她的手心,她不痛,卻紅了眼,「昱翔……」
「別喊了,走吧!」
婉艷是道行相當淺的小仙,墮入凡間的懲罰總是選擇最不好的人家,她現在被太白星君帶往南邊。
「星君,你能不能告訴我昱翔在什麼地方?」她忍不住地問道。明明知道下了凡後她將會失去記憶,但她還是忍不住想知道。
「來,這個石頭你帶著,它將會指引你找到武將神,也是將來助你回到天庭的靈石。」太白星君將一顆三角形手掌般大的石頭交給她。
「是嗎?我真的可以找到他?」她握緊手中的靈石,心中只想著要好好保管它。
「嗯.下去吧!」太白星君將她推落,口裡唸唸有詞:
一世岩石出,化作英雄塚,情意無可摧。
二世磐石破,擺渡姻緣橋,鴛鴦兩雙飛。她情願捨去道行,替他求饒。
「不,婉艷,不干你的事,玉帝要罰就罰我好了。」
兩人為對方打算的模樣令王皇大帝怒火更熾,他大喝了聲:「武將神,不要以為本帝少不了你就不能辦你,你們漠視仙規,動了情戒,將你們打入凡間,可還有話說?」
「玉帝……」
眾仙神一聽,紛紛替他倆求情。畢竟幾千年的
三世玉石焚,誓守金玉盟,生死永相隨。
「紹宇、紹宇,不要死——」
霍地,於煙嵐坐直身子直喘,那個浴血的畫面一再重複著,再次刺痛她的心。
她殺了他!?
他死了?
她的身子劇烈的顫抖著,忽而一股酸楚湧上心頭,她不要他死啊!
當那一劍再度刺向他的同時,腦際裡,屬於前世的記憶全部回來,駭著了她,他與她竟然是……
宿命的戀人?
她卻殺了他,毀了三生三世的盟約。
他們再也不……再也不能在一起了。
「我對不起你……」淒切的哭聲劃破靜謐的夜空。今後,她該怎麼辦?
今世不能得償所願,他們沒有機會證明真愛能破咒,沒有機會再在一起,都是她的錯,害了修行匪淺的他啊!
對了,三生石!
不是傳言三生石能起死回生嗎?
驀地,她有了希望,若能救回他,他們一定能夠重新再來,即使他並不如她一般能夠想起前世,她也要救活他。
只是……
三生石在皇帝哥哥那兒,他會交出來嗎?
無意間,她瞥見了案上有把剪刀,金黃色的光芒讓她瞠大丁眼,心中也有了計劃——
「若不能救回你,我活著也沒有意義了。」她喃喃自語著。
深吸丁口氣,她拿著剪刀朝著自己的手腕割下,是難忍的劇痛、是無私的犧牲,她知道,惟有如此,才有救他的機會。
「傻丫頭,若要你用這種方式救人的話,本星君還用得著渡你們嗎!」
昏迷前,她依稀聽到一名老翁的聲音。
「元長老,宇哥真的沒事嗎?」
火焰山莊裡,施虹萍焦急地踱步,還不時看向床邊,昏迷不醒、面色蒼白的方紹宇讓她心疼。
那狗皇帝騙他們,說什麼只要他們說出元德公主的下落,就可免宇哥一死;誰知,他們報出了字哥的行蹤之後,狗皇帝卻傷了宇哥。
施虹萍為自己背叛巖教誨恨不已。
「你別急,傷口好了就沒什麼大礙了。」
「可是字哥為什麼還不醒呢?」
「這我就不知道了。」元長老也想不透,為什麼副教主的劍傷能在一夕之間就完全癒合,而且不留痕跡,卻偏偏遲遲不醒。
況已,那天派出的人「正巧」在山下找到剮教主這件事也頗為離奇。但這些都不是眼下最重要的事,一切都得等副教主自己醒過來才能有個答案。
「宇哥,你千萬不能有事啊!」
施虹萍擔心的說著,元長老只好由著她去。
「宇哥,你一定要快點好起來,那狗皇帝騙了我們,你一定要替我們討回公道。」施虹萍自顧自地說道。「還有那個妖女,聽說她也昏迷不醒,宇哥,你們之間是不是有什麼牽連?你快醒來告訴我啊!」
躺在床上的方紹宇一動也不動,他的思緒正禳一團夢境佔據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