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莫維奇一向敬重兩老,就算想對他動手,也得他老大肯離開病房才行,因此當他看到莫維奇找來時,他還是老神在在。
「怎麼這個時間來,白梨兒呢?沒跟你一塊兒來啊?」尤奶奶只覺得他的探病時間很奇怪,選在午夜十二點多,但沒想太多,她知道這兩兄弟一向不合,只希望他們不要起衝突才好。
「她不能來,因為她被綁架了。」莫維奇雙眸灼灼地盯著沙發裡的尤列格,揚起嘴角。
尤列格心虛地把頭低下去,暗暗心驚。
他從來沒看過莫維奇這副模樣,居然直接在奶奶面前把事情攤開來,莫非他算錯了?那女人在莫維奇心裡份量不輕?
他那些前任嫂嫂們,個個都像閨中怨婦,但莫維奇在物質上對她們很大方,絕對的滿足她們,因此他才知道,他對那個女人不會見死不救,看在夫妻份上,還有他的身份、他的地位也不容許他撇下被綁票的老婆不管,所以他有把握,這次可以一次解決他的巨額賭債。
可是現在,看他的臉色很不對勁,他發現自己的心情也輕鬆不起來,好像有什麼大條事情要發生似的。
「綁架?」老奶奶一臉驚嚇,「什麼意思?有壞人綁了她跟你要錢嗎?」
「沒錯!」莫維奇一個箭步向前,高大的身形就直直聳立在尤列格面前,「白梨在哪裡?」
老奶奶摀住嘴唇。「你……你說什麼?你是說……列格綁了白梨兒?」
「我沒有啦!奶奶!」尤列格嚷嚷起來,「您也知道他看我不順眼,他是嫉妒你心寵我,心腸歹毒,想讓您跟爺爺一起討厭我。」
老奶奶茫然地看著他們,亂了方寸,不知該聽誰的。
「再問你一次,白梨在哪裡?」莫維奇又逼進一步。
「你不要再胡說八道了,奶奶不會信你的……哇!」他驚駭地往後縮了縮,莫維奇肯定是瘋了,他居然拿出槍指著他腦袋!
老奶奶瞪大眼睛一動也不動,被嚇傻了。
「最後一次,白梨在哪裡?」他口氣森冷,但神情像座快爆發的火山。
他沒辦法等到那些人主動跟他連絡,他要見白梨!
「你別衝動,我告訴你……」尤列格吞了口口水。
看來他真的錯了,原來那個粗暴女在莫維奇心中很有份量,以前就算他再怎麼過份,他也不會動槍,但是他現在用槍指著他腦袋耶,真是夠了,不過一個女人罷了……
「站起來,帶我去。」莫維奇命令。
尤列恪撇撇唇站起來,如果真的帶他去,事後他報警就糟糕了,他可不想年紀輕輕就吃牢飯,這個人對離婚的前妻都不賴,對他卻毫無情面可講,虧他還是他爺爺奶奶拉拔大的,真是忘恩負義!
「你們……」老奶奶總算找回自己的聲音,剛剛看他們那樣,她心臟快跳出胸口了。
「奶奶,希望這件事您不要管。」他示意尤列格走出病房,黑眸如冰晶。「帶我去找白梨,我可以不跟你計較這一切,你父親和我母親的死我已查出不是意外,公司財物全部被一名他們相當信任的會計主管侵佔了,車禍也證明是他所設計,我已經派人去上海了,等追回財物,我會經由律師全部交給你,從此之後,你我再無瓜葛。」
這件事讓他決定跟這個混球劃清界限,只靠薄弱的血緣維持關係根本毫無意義,他不再替他收拾爛攤子,因為尤列格沒有把他當成家人,他綁架了他的妻子,他已經不配當他的家人。
「最好是這樣,你以為我希罕和你有瓜葛?」尤列格嘴硬地答。
他才不相信莫維奇會把他爸爸的財產都還給他,他更擔心那些財產也不足還他的賭債……可惡!他媽的姓莫的混蛋!他在心中咒罵起來,他以為他是什麼了不起的人物?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他真是受夠了,是他們尤家收留了他耶,莫氏集團的一切應該是他的才對,這自以為是的混蛋侵佔嘛!
「你們兄弟不要這樣……」老奶奶急著勸阻,他們身體裡畢竟流著同一個母親的血液,怎麼可以老死不相往來呢?
「奶奶,我無所謂,隨便他,他是大總裁嘛,我們這些市井小民怎麼高攀呢?」尤列格冷嘲熱諷地說。
「列格,你真的綁了白梨兒嗎?你不可以這樣做,她是你大嫂,她待奶奶也很好,快把她放了,你們兄弟有話慢慢說慢慢商量,不要衝動……」
「奶奶,你還搞不清楚狀況嗎?是大總裁要跟我們劃清界限哪!」他的語氣更酸了。
莫維奇冷冷的聽著,沒有表示任何意見,他一點也不想為自己說話,反正等救出白梨之後,他跟這個人就再也沒關係。
「奶奶,我們出去了,您好好照顧爺爺。」他手中的槍管緊緊抵著尤列格的腦袋,兩人一前一後步出病房。
他知道這舉動鐵定會引起一陣騷動,但現在的他心裡已經沒有王法,他要見到白梨,他要確定她是安全的,這是他腦中唯一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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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間陳舊的獨棟洋房,諷刺的是,它就位在賽維爾教堂的對面。
教堂的金色圓頂散發神聖光輝,像是在守護著莫斯科城,而破洋房裡,白梨被反綁著雙手窩在褪色的單人沙發裡。
她從天窗看的到雪已經停了,但她不知道什麼時候才可以離開這裡,這種結果可不太好玩,莫維奇和她大姊一定擔心極了,這些人究竟要向莫維奇要多少錢?看他們那副時時刻刻緊張的樣子,一定敲了不少。
「老大!有動靜!」幾個人在門板後就定位,準備一有況狀就先攻再說。
白梨唇畔微微上揚了。
她聽到四長五短的叩門聲,他們好像知道是自己人,迅速把門開門。
她睜大了眼,看到莫維奇舉槍押著尤列格走進來,而他身後竟然沒有半個人了,他是瘋了嗎?竟然單槍匹馬來救她?
他是怎麼回事?不是才四天沒見,他的臉怎麼變得那麼憔悴,胡碴好亂好長,眼睛充滿血絲,渾身有股難以形容的失魂落魄,就在他見到她的剎那,他的眼中好像再也看不見其他了,只有她!
「白梨!」老天!他終於找到她了!他禁不住心中激盪的喚她,不顧一切的撲向她。「你沒事吧!」他激動的把她的頭攬進懷裡,失而復得的情緒在他心中洶湧著。
「你……自己一個人?」她小聲地問,而且用中文,不想讓那些人聽到。
「他們有沒有對你怎麼樣?」他放開她的頭,檢查她週身,發現她被綁著,連忙替她解開繩索,他只顧著關心她,根本沒聽見她的問題。
「我問你,你只有自己一個人來嗎?」快回答她不是啊,告訴她外面還有大批警力,等一下他們就會衝進來。
「他們有沒有給你東西吃?」他緊盯著她的臉審視。
看他這麼急,她的視線也有些迷濛了。
唉,這個惡作劇似乎玩得太過份了,她把自己陷入險境,也讓他跟著掉進危險之中,他到底有沒有帶人來?他們能脫離險境嗎……
「去死吧!莫維奇!」不知道什麼時候,尤列格撿起了莫維奇無意識間拋掉的槍,風水輪流轉,換他拿槍指著莫維奇的背心,他的嘴角畫過一絲得意。
「你不要亂來!」白梨的心提到胸口。
「你看我敢不敢亂來?」這個世界不是唯莫維奇獨尊的,他尤列格才有資格主宰一切!
「不——」來不及了,她看到尤列格扣下扳機,槍聲像炸彈在她耳邊炸開似的,她覺得眼前一片白,眼睛失去焦聚,什麼都看不清楚。
「我愛你……」
淚眼滂沱中,她聽到莫維奇說的最後一句話。
她看到他倒下來,斯拉瓦帶著警方衝進來,但已經來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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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彈取出來了,但莫維奇仍在昏迷中,雖然醫生說過他已經沒有生命危險,白梨還是寸步不離,她吩咐斯拉瓦要全面封鎖關於他住院的消息,避免無謂的打擾,畢竟他差一點死掉哪,子彈只偏離心臟一點點,消息流出去肯定會影響莫氏集團營運。
可還是有人挺神通廣大的,不但知道了消息,還用了些手腕進入了莫維奇所住病房的那層樓。
席安娜來了,她的穿著還是一樣時髦有品味,臉上的妝也一樣無懈可擊,但白梨卻覺得她和以前氣焰囂張的樣子不太一樣。
「他會醒過來嗎?」
她看著席安娜,臉不紅氣不喘地回答道:「不會。」
熱淚忽地湧進席安娜眼眶,她怔怔看著口罩呼吸器的莫維奇,不能想像優秀的他將會變成植物人。「都是我造成的,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
「你知道就好。」白梨拿起包包,作勢要走。「既然你來了,他的選擇也是你,那麼我走了,他就交給你了。」
「什……什麼?」席安娜連忙攔住她。「你要去哪裡?」
「回夏威夷——我的出生地。」白梨輕撫著肚子。「帶著我和他的孩子,你放心,我和孩子不會回來打擾你們,祝你們幸福。」
「不!」席安娜不讓她走。「你不能走!萬一他醒過來要找你怎麼辦?」
白梨幾近面無表情。「我說過了,第一,他不會醒過來。第二,他愛的是你。你告訴我你們去飯店開房間,我都看到了,我願意靜靜退出,他就讓給你了。」
「不!」席安娜急了。「你誤會了!我們沒有去開房間,我只是把要給他的東西放在飯店房間裡,他只好跟我一起上去拿而已。」
「是嗎?」白梨淡淡的瞅著她。「可是我不相信你,因為那些都是你親口說,難不成你要推翻自己說過的話?」
「天啊!要我怎麼說你才相信?他愛的是你!」她真是會被自己以前說的話給氣死!
「不可能。」白梨連想都不想就否決。「你忘了嗎?你為他拿掉一個孩子,還差點死掉,他對你有愧疚感,他一定很想用往後的日子好好補償你,我不想再自欺欺人,我走了。」
席安娜索性拉住她的手不放,她激動的喊,「你聽我說!我沒拿掉什麼孩子,那些全是騙人的,維奇全部查出來了,他給了丹尼爾一筆巨款,丹尼爾出賣了我,他把什麼都說出來。」
「我不甘願,所以告訴他,我有一些和他很親密的照片,雖然是以前拍的,但親密的程度一定會讓你受不了,我威脅要拿給你看,一直逼他和我約會,他因為擔心你看了會沒辦法接受,只好接受我的威脅。」
「我用你的名義送他花,我知道這樣他一定會插在辦公室裡,我故意請花店轉告他,希望他不要提起,這是個小秘密,請他讓老婆享受送花給老公的樂趣,所以他沒有選擇我,從來就沒有!」
「什麼親密的照片?」她還挺好奇的。
反正她打從一開始就沒相信過莫維奇會背叛她,因為那天她也去了啊。
她親眼看到,他和席安娜之間的互動很僵硬,也沒有任何親密的動作,如果像她說的,他們去開房間,那至少會勾個肩攬個腰什麼的,可是通通都沒有,所以她很篤定,事有蹊蹺,只不過她不知道內情為何罷了。
「就是……」席安娜有些尷尬,她放開了白梨的手。「一些床上的A照。」
白梨打量著席安娜。「想不到他會和你拍那種照片,很香艷嗎?」那是他們的過去,她吃醋就太無理取鬧了,可是她還是有些悶,因為他都沒跟她拍。
「事實上……」席安娜更尷尬了。「根本沒有那些照片的存在,照片是合成的,他一眼就看出來那些照片是假的。」
白梨眉一揚。「如果他明知道沒拍過,為什麼還肯被你威脅?」
「我騙他是酒後拍的,因為他有時應酬喝酒會喝得很醉,所以他就信以為真了。」說完,她無奈的看著白梨。「話都挑明了,你可以不要走嗎?現在肚子裡有維奇孩子的是你不是我,他為了救你而挨子彈,難道你忍心離棄他?」
「有孩子未必代表要死纏那孩子的爸爸,我有自力更生的條件,我自己也會活得好好的,而且在目睹你們進飯店的當晚,我已經把離婚協議書籤好了,現在我跟他是沒有關係的兩個人了。」
「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席安娜頭大的揉著太陽穴。「你不是很愛他嗎?」
「你不是也愛他嗎?」白梨反問,她平靜地說:「你一直希望我退讓,所以我相信你會好好照顧他,以後會有很多眼睛監督著你,比如莫氏的董事會什麼的,所以你要好好加油,失陪了。」
「天哪!你不能走!」席安娜又拉住她,「他又不是我老公,我為什麼要在這裡照顧他?這算什麼?」她跟莫維奇根本沒婚姻關係,就算白梨願意退讓,沒有意識的植物人有婚姻自主權嗎?都沒有意識了,要怎麼「自主」?怎麼跟她結婚?怎麼讓她當莫太太?
「因為你愛他啊,不是嗎?」白梨理所當然的說。
「我不愛他了!」席安娜不耐煩的喊。
「你這麼會瞎掰,我怎麼相信你?」白梨幽幽說道:「如果我留下來當莫太太,你想想又回來編一堆故事來亂怎麼辦?我不如早點一走了之,把這個爛攤子留給你收拾,我帶著孩子去過幸福快樂的生活,將來再回來跟你分財產,莫維奇已經是植物人了,鐵定沒辦法再跟你生孩子,我的孩子將是莫氏集團唯一的繼承人,把唯奇這個你深愛的男人留給你,而財產就留給我的孩子……」
「你這個女人——」席安娜瞪著她,這女人太可伯了,工於心計,她差點就被她給陷害了。
「總之,我要走了,你好好照顧他吧!對了,別忘了替他翻身擦背哦,躺久的植物人都會長褥瘡,還有,他的大小便……」
「夠了!不要再說了!」席安娜迅速從皮包拿出紙筆來,振筆疾書的寫了幾行字交給白梨;「喏!拿去!這是我的保證!保證不會再出現在你們眼前,這樣你總可以留下來了吧?」
「我,席安娜,保證從今爾後不再騷擾莫維奇夫婦,此張字條具有法律效力,本人願負法律責任,席安娜親筆……」白梨念著,露出一臉無奈。「你真的要離開他,在他昏迷不醒的時候?」
「他的心又不在我身上,我留下來做什麼?」她真的快被這東方丫頭給弄瘋了。「我原本只是來說聲抱歉的,根本不是想留在他身邊。」
「是嗎?呵呵,那你走吧。」解決了一個大麻煩,心情真好!
「真的?我可以走了?」席安娜鬆了口氣,她真怕會被留下來照顧動也不動的植物人,「那我走了,你不必送了,後會無期!」
看席安娜那副忙不迭要落跑的模樣,白梨一等她前腳離開就忍不住笑出來。
太有趣了!
她滿意的看著紙條,再看看躺在床上的心愛男人,傾身親吻他一記。
快點醒來吧,金主先生,你老婆有許多話等著跟你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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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維奇緩緩睜開眼睛,他的眼光徐徐轉開來,首先看到窗外射進來的淡淡陽光,接著看見一張熟悉的臉孔,那張臉孔上有兩片柔嫩的唇瓣正欣喜地笑開。
「金主先生你早!」
「我……」他的頭昏昏沉沉的,但漸漸想起昏迷前的一些景象。
「你很好,你福大命大,沒死,我也沒,我們兩個都好好的,上天太厚愛我們了。」他的嘴唇蒼白而乾枯,她忙著用棉花棒替他濕潤嘴唇,舉止輕柔,怕弄痛他似的。
「怎麼……回事?」
「你現在最好不要開口說太多話,由我來告訴你就行了。」她替他理理被子,若無其事的說:「你和尤列格從病房離開之後,奶奶因為不放心而報了警,你身上的手機有衛星定位,警方循線找到那間房子,聽到槍聲衝進去,那時你已經昏迷不醒了,他們把我們救出來,制伏了尤列格,他現在在看守所,而你開了刀拿出子彈,已經昏迷五天了。」
「我……」他擰了下眉頭,一開口就覺得頭疼,而且身體也疼。
「真不乖。」白梨睨他一眼。「不是叫你不要開口嗎?有什麼話,我來講就好,再不聽話的話,我可不要照顧你了。」
「白梨……」他眼巴巴的望著她,想說的話太多了,但他似乎傷得很重,說話會牽引器官的某些部份,令他不舒服。
「還不聽話,嗯?」白梨掄起粉拳來,語帶威脅。
莫維奇困難的握住她的手,看到她水靈美眸下泛著淡青的眼皮,為了照顧他,她一定累壞了,她肚子裡還懷著寶寶呢。
「怕我太累是嗎?」她完全瞭解他的意思。「你放心,我吃得很好,肯德基找了個中國廚子,這幾天一直燉補給我吃,所以我都變胖了。」
他笑了,感到放心。
「這樣就對了,好乖,不要說話,我來說給你聽。」她輕撫著他臉頰。「說真的,你跟席安娜那幾款艷照真是拍得香辣極了,什麼時候我們也來拍幾組啊?」
他漲紅了臉,張口想分辯。
白梨立即用手指堵住他的唇。「不用說,我知道那是合成的,可是很養眼啊,尤其是你捧住她胸部的那張……」
看到他幾乎快從病床上跳起來了,她才呵呵賊笑地住嘴。
哈!她根本沒看過,胡扯他也信,還急成那樣,臉紅得像關公,太可愛了!
「我愛你!」她忍不住吻上他的唇,她才看過莫科斯的冬天,她要看到這個城市的春天、夏天、秋天,要和他一起迎接每一個早晨,還有即將來到的新年!
床上的男人任她索吻,他的手悄悄環上她的纖腰。
很奇異,在這旖旎的片刻,他的傷口不痛了,她的唇撫慰了一切,他享受著妻子的熱情,感到滿足不已。
「我也愛你……」他想訴說對她的愛意。
「又不乖了!」她低喝,也不管他是傷患,咬住他的唇重重的吻,懲罰他。
從他粗淺的呻吟和腰間收緊的雙手她知道,他喜歡這種懲罰!
【全書完】
※欲知左家大千金青檸如何被普斯國王拐去當王后,請看花園系列746『惡女搶親』之一《給你得意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