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過,別去管那本瀟湘繡譜,更別插手有關瀟湘繡坊的事!」他怒火攻心的吼道。
「你這麼激動的原因是為什麼?」上一次她提到瀟湘繡譜,他也是在瞬間變臉,這回甚至是吼起她來了,那本繡譜和他究竟有什麼關聯?
「如果你想活命,最好裝作什麼都不知道,更別想去探究。」他沉聲警告,森冷的眸光足以凍人。
馮妍芯生平從沒被人威脅過,更別提她一向不屈服在惡勢力之下,如果他好好的和她說,說不定她會考慮,但若是用這種方式逼她屈服,免了吧!她大小姐絕對不會買帳的。
只見她抬起小臉,那雙澄淨的水眸中,閃動著璀璨光芒,紅唇甚至還勾起一抹迷人的笑靨,對他的威脅毫不在意。
「因為瀟湘繡譜和你有關,或是和這整個月牙莊有關?」從他的表情中,她略知一二。
這女人精明的程度絕不亞於他,他著實太小看她了,馮妍芯驚人的洞悉力,絕對不若她外表所表現出來的那樣不具攻擊力,他得想辦法讓她離開月牙莊,越快越好。
「這些事,不是你該知道的。」他皺眉道。
「被我猜中了,所以惱羞成怒?」她挑眉笑道,語氣中有著得意。
「荒謬至極!」他微慍,大掌不自覺的施力,握疼了她的手腕。
只見她柳眉緊蹙,一臉痛苦的掙扎著,寒煦這才驚覺自己太過激動,隨即鬆開手,看著她白皙的手腕上有一圈明顯的紅印,他心頭微擰,輕舉起她的手,在那圈紅印上輕撫著。
他溫柔的碰觸,讓她粉頰染上兩朵紅雲,那修長的指尖,在她的手腕上引來陣陣酥麻,她羞怯的只想縮回手,卻讓他緊緊握住,只能任由他輕撫著。
「寒煦……」她柔聲抵喚。
「疼嗎?」像她這樣的千金之軀,他居然忘了控制力道,為此,他有些懊惱。
「我沒事,你可以放手了。」若再任由他這樣摸下去,她怕她會羞怯而死。
驚覺兩人這樣的姿勢過於曖昧,他有些倉惶的鬆開手。看著她急切的縮回手,另一手輕揉著方纔的紅印,他忍住想將她擁入懷中的衝動,決定不再心軟,要送她回馮府去。
「明日,我差人送你回府。」他淡道。
聞言,她身形一僵,不敢置信的看著他,明明他就承諾過她,要給她一個月的時間,如今還不到時間,他就想毀約了嗎?
「距離一個月的時間還有半個月,莫非你想毀約?」她深吸一口氣,語氣中有著微慍。
「沒錯,我反悔了,讓你待在這裡,只會干擾我的工作,反正你想找的人已經不在月牙莊裡了,你無須留在這裡做白工。」他冷淡的撂下話,試圖讓她知難而退。
儘管他的話如此傷人,但她並不是那些遇到一點挫折就打退堂鼓的千金大小姐,他的態度轉變得如此之快,必定和她方才說的話有極大的關聯,他越是這樣,她就越不妥協。
「沒想到月牙莊主竟是背信之人啊,你不怕我到外頭詆毀你嗎?」她揚眉。
「請便。」只要能讓她遠離他,他無所謂。
他寧可賠上自己的聲譽,也不願讓她留下,難道她就這麼惹人厭嗎?
「可惜,我不是這麼容易被打倒的人,期限未到前,我絕對不會離開月牙莊一步。」
她目光炯炯的看著他。
「你……」她堅定的眸光,讓他啞口無言。
「寒煦,你是個謎,但我卻樂於解謎,如果你害怕,儘管去將你的秘密藏好,別讓它們有重見天日的一天,否則我絕對會找出來的。」她揚唇宣告,一點也不將他的警告放在眼底。
「馮妍芯,你果真是個特立獨行的女子,就算會有生命危險,你也要不顧一切的去找出謎底嗎?」他神情複雜的看著她。
聞言,她神情一怔,而後柔柔的笑了,若是以前,她絕對會轉身走人,不願意拿自己的生命當賭注,但若對象是他,無論情勢有多麼險峻,她也義無反顧的想要去瞭解他。
或許,這就是真心喜歡一個人的症狀吧!
「罷了,若你堅持,我也不好攔你,不過我絕對不會讓你涉險,我會用自己的生命保護你。」她的堅持,徹底收服了他。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她心跳紊亂,不是她會錯意吧?
「冰雪聰明如你,難道還悟不透我的意思?若是如此,那麼你也不用留在月牙莊解謎了。」他露出溫暖的笑容。
她僵立在原地,腦子還亂哄哄的,一向暢通無阻的思路,此時全然不通,任憑她怎麼想,也想不通寒煦的真實心意,如果她沒猜錯,他方纔的話,豈不是在對她傾訴也衷情嗎?
「你……你可知道,你方纔的話,可是會讓人誤會的。」她有些羞怯的扯住他的袖子,粉頰上有著動人的嫣紅。
她絕美的麗容,此時更加嬌艷動人,尤其那雙含羞帶怯的水眸,此時正閃動著氤氳水氣,他黑眸微幽,一把將她擁入懷中,趁著她還處在錯愕的情況下,在她的朱唇上落下一道輕吻。
「如此一來,你還有什麼不清楚的地方嗎?」他薄唇輕揚,眸中有著不容錯認的情慾。
她杏眸圓睜,屏氣凝神的看著他,直到他朗聲大笑,才讓她回過神來,這才知道自己又被他偷襲,不過不若上回的失去意識,這次她還清醒著,甚至還被他摟在懷中。
「啊——你……你怎能再度輕薄我?」她摀住唇,又難以置信的看著他。
「這就是我的心意。」他認真的說道。
「不對!你都已經娶妻了,怎能再來招惹我?」她可是無法忍受二女共事一夫的。
「妻子?我什麼時候有妻子了?」他這個當事人,連自己成親都不曉得,未免太誇張了。
「我聽小青說的,你和那位繡娘關係密切,你對她又那麼保護,說不定是你的妻子,所以你才不願意讓她曝光。」而她屢屢追問,也得到他的坦城,他明明就和那位繡娘關係匪淺。
「道聽途說,我寒煦二十八年來,還未成親過,再者所謂的關係密切,也不是單指男女關係,你多慮了。」他忍俊不禁,笑著解釋。
說到底,結果是她誤會了?那她這些日子搞得自己茶飯不思,又是為了哪樁啊?明明就心繫於他,還得強裝不在意,這樣的日子,著實難捱。
「既然你對我也有意,為何不把那位繡娘的真實身份告訴我?」害得她還得耗盡心思去找。
他輕歎了口氣,原本想把對她的愛意藏在心底,但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若是能將她推離,對她絕對是有利無害,偏偏他意志不夠堅定,現在就算要她離開,別說她不願意,他也不想放手了。
「你要我將你的樂趣剝奪掉嗎?」他反問。
「能偷懶就偷懶,這樣動腦也是挺累人的。」她盈盈笑道。
「別以為得到我的心,就能撿便宜,在商言商,自己想辦法吧!」
「你還真是不通人情。」她撅著唇,眸底卻閃動著慧點的光芒。
「那你呢?我還沒聽到你的心意。」他可是很懂得禮尚往來的。
聞言,她只覺得耳根子一熱,雖然她心裡是喜歡他的,但再怎麼說,她也是個姑娘家,面皮薄是情有可原的,他怎能要她在大庭廣眾之下對他表露心意?
「哎呀!瞧我這腦袋,這些荷包可不能弄髒呀!明兒個還得送到王員外那裡去,得先收拾一下才行。」她話鋒一轉,靈巧的掙脫他的懷抱,彎下身子,撿拾著地上的荷包。
她顧左右而言他的舉動,讓他笑意漸深,他怎會不知道她的心意?從她方才充滿喜悅的眸底,他便一眼看穿她對他亦有情,只是單純想逗逗她,看著她嬌羞的表情,他便覺得有趣。
「芯兒。」他蹲下身子,在她身旁低喚著她的小名。
那魔魅般的醇厚嗓音,讓她渾身一震,心兒不由自主的撲通撲通亂跳著,面紅耳赤的低垂螓首,手中撿拾的動作不禁加速。
天呀!她知道他的嗓音好聽,卻不知他喚起她的小名,會讓她全身起雞皮疙瘩。
「什……什麼事?」她頭抬也不抬的回道。
「這裡還有一個呢!」他忍著笑,將手中的荷包遞給她。
她又羞又窘的搶過他手中的荷包,而後頭也不回的奔向繡莊裡,看著她離去的背影,寒煦目光放柔,唇角不自覺的揚起一抹寵溺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