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深情示悔,後有鮮花表情意,然後在簽了近五十次的名、送出二十張CD、允了無數張的簽名海報後,帶著大夥兒的祝福,他光明正大的帶她先行離開了會場。
感覺起來好像是稍嫌沒耐心了點,這麼急急忙性的帶她離開,幾乎只是露了那麼一下面而已,可他真的沒耐性等到她的同學會結束了,他有話要對她說,很重要的。他瘋狂的找了她一夜就為了這事,現在人就在他的眼前,他怎能再等下去呢?
只是……為什麼話到了嘴邊,就是說不出口呢?
雙眼直視著前方,駕著車的谷揚心中有著無限的納悶。
不只是他,就連他身邊的紀涵茜也很納悶。
半個鐘頭前,她不是想著要趕回台北找他對質的嗎?怎麼現在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對著懷中的巨大花束,紀涵茜真的很不能理解,不過就幾句話,問他是不是愛她而已,這麼簡單的事,為什麼她就是說不出口?
就這樣,一個專注於開車,緊握方向盤直視著前方。一個就專心一致的賞花,目光不曾離開過那巨大的花束,車內的氣氛怪異得要命。
忍耐絕對是有限度的,谷揚也不知道自己開到哪裡了,反正他已經受不了了。
就見一個特技般的大回轉,決心打破這僵局的他將車子俐落的插到路邊的空位停好。
「呃……我有些話要說。「
紀涵茜讓他突來的行為震得東倒西歪,但她以為他要解釋什麼,所以一句「你怎麼開車的「縮了回去,等著他開口。
「我很抱歉,這麼晚才趕來,因為我真的忘了。「話一出口,谷揚懊惱得要命,他心裡想說的並不是這一句。
「喔,這你剛剛說過了。「而且是在所有人的面前。她在心中補上這一句。
其實有些的失望,她本以為他會解釋那一日發脾氣的事,再不然也該說清楚為什麼會載著李若薇,可沒想到只是又一次的道歉。
「你不瞭解,我是真的忘記了,要不是到你住的地方找你,聽管理伯伯說你回了南部,我是真的把這件事忘得一乾二淨了。「他誠心的懺悔。
「沒關係,反正你趕來了,不是嗎?而且我還應該謝謝你的,在你說了要解約不願幫我後,竟還幫我這個忙,幫我做了好大一個面子。「她的語調有些酸,因為想到他那一日讓人生氣的話語。
好機會,既然她提起,他剛好可以接著問她了。
「呃……那個……「說啊,快點問她是不是愛上他了呀!谷揚氣著自己的不乾脆,但就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那個什麼?「她有點期待。
「我……「他看著她,說不出話來,那雙閃著亮光的大眼睛已輕易的勾走了他的心魂。
「你怎麼樣?「她睜大了眼看他。
「我……「對著擾亂心房的嬌顏,他還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她沒再逼問,只是直看著他。
說啊,快點說些什麼吧,最好是自己說出他愛她的事,那她就不用問了。
在內心深處,她如此祈禱著。
「我……「不明白她內心的期望,谷揚直勾勾的看著她秀麗的臉蛋,我了半天終於開口」我好想你。「
嘎?
她頓了一下,雪白的頰上瞬時染上兩朵紅雲。
「你少來了。「她一臉的不自在,因為沒想到他會冒出這麼一句。
看著她的尷尬,谷揚原本緊繃的情緒很自然的跟著放鬆,很是享受她不自在的模樣,那感覺愉快到讓他一度變笨的語言能力也恢復了。
「少來什麼?想你嗎?可是我真的好想你。「谷揚裝傻。然後繼續逗她。
「你別在那裡胡說八道了。「她佯怒,可怎麼也忍不住唇畔的笑意。
那朵細微的笑花化去車上所有不自在的氣氛,沒發現自己深受她的影響,谷揚只覺得一切恢復正常,他總算能像自己了。
「我哪有胡說,我是真的很想你。你呢?看在我這麼想你的份上,有沒有想我啊?「他對著她說道,似是玩笑,可也是他的真心話。多日未見,除了氣惱她,其實心裡更是惦著她,只是先前他一直不願承認罷了。就不知她是否跟他有一樣的心情?
「想我?如果有想我,就不會到現在才來找我了。「她埋怨,輕哼一聲。
「沒辦怯,那時候有一點點的誤會……「
「誤會?是你愛我的事嗎?「她打斷他的話,很高興他自己提到這件事。
他僵住了,怎麼也沒想到她會冒出這一句來。他本來還在想,要怎麼把話婉轉的帶到他的重點,也就是問清她愛他的事,可沒想到……
「我……愛……你?「他很困難的重複她的話,臉上的表情活像是看到鬼一樣,不能理解為什麼她會問出他本來想問的話。
「當然是你愛我,不然你幹嘛那麼生氣?「她一臉的理所當然,」我想過那一天的事了,事情很簡單,就是你愛我,所以才會拒絕跟我上床,還表現出那麼生氣的樣子來,要不然換作其它不愛我、不懂得珍惜我的男人,聽到我要上床,早巴不得吃了我,哪還有時間跟我生氣。「
他啞口無言,無法說她有道理,但也找不出話來反駁她。
「其實你愛我就早說嘛,我又不會怎麼樣。我像是那種會笑你的人嗎?如果你早說的話……不對,如果你愛我,為什麼那一天會跟李若薇在一起?「她突然想到,一雙秀眉緊緊皺了起來。
「我跟李若薇在一起?「他一臉冤枉。
這怎麼可能呢?他躲李若薇都來不及了,怎麼可能會跟她在一起?
「別想狡辯,我明明看見了。那一天她從你車上下來,還跟你情話綿綿的說了好久的話。「她舉證,還把當天的時間地點說了出來。
「你誤會了,那天是我跟她去祭拜她姊姊李若薔。這是我先前答應她的,因為看在以前認識的份上,不去覺得不好意思。「他連忙解釋。
「少來了。「她不信,語氣酸得可以,」只有認識而已嗎?明明就是有姦情吧!「
「什麼姦情,都是過去的事了。「他直覺的反駁。
「是過去了嗎?姊姊死了不是還有個妹妹,反正也是長得很漂亮嘛。「她冷哼。
「你……「他頓了一下,覺得她的反應很可疑。
「我什麼?「她沒好氣。
「你該不會是吃醋吧?「他越想越有可能,忍不住咧著嘴笑了。
「我哪有?「她大聲抗議,一張臉紅得可以。
她的抗議簡直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看得谷揚心裡頭樂壞了,覺得她吃味兒的樣子真是可愛的緊。
「好好好,你沒有。反正我跟李若薔是陳年往事了,那時候大家都年輕,是曾在一起過。但我當兵沒多久後她就嫁人了,嫁入豪門當富家少奶奶去了,從那時候我們就沒聯絡,直到李若薇提起,我才知道她死了。看在過去相識一場的份上,你說我該不該去祭拜她?「他問,而且技巧的將當年的事順道解釋了一遍。
「哼,你們男人就是這樣,得不到的總是最好。人家?棄你,你還懷念她。
只怕她在你的心裡早瓜分掉一大半的位置了。「她不屑的低哼一聲。
「喂喂喂,你別一竿子打翻一船人,我懷念什麼啊?「嘖,真不明白她現在在」番「什麼。
「當然懷念啦,伊人下嫁他人。而且還紅顏薄命,讓你一輩子永遠得不到她,想偷情都沒得偷。「她不高興的白了他一眼。
「小姐,你想得大多了。「他失笑,沒想到她會是個小醋桶。」就算她沒死,就算她當初沒嫁人,那又怎麼樣?除非我早擁有現今Chris的身份地位,不然我跟她永遠都不可能有結果的。「」為什麼?「她皺眉,一點也不明白。
「對一個死去的人我不想多做批評,我只能說,有其妹必有其姊。「他解釋。
「你是說她……「想起李若薇見風轉舵的勢利人格,紀涵茜的眉皺得更緊了。
「是沒有那麼嚴重,但大致就是那樣,要不你以為她當時為什麼要丟下我這個窮阿兵哥,一聲不吭的嫁入豪門?不過這其實也不能怪她,她的家庭環境讓她得為自己打算。「谷揚中肯的說。
多年的同學,就算是死對頭,紀涵茜也知道李若薇家裡的情形──父親早死,母親病弱,兩姊妹寄住親戚家,努力想辦法延續久住醫院母親的生命……
這種環境下的小孩當然要懂得為自己打算。
「那又怎樣?反正我就是不喜歡李若薇。「紀涵茜很誠實的直言。
她心裡也明白,像這樣的人,是該覺得同情,是該多一點包容的,但沒辦法,她就是不喜歡這樣的人。不過,這不是重點。
「對了,為什麼你從沒跟我說過,你是什麼Chris?如果愛我,你不應該對我有所隱瞞的!「她可沒忘了要計較這件事,她剛剛差點被抓包哪!
「是你自己沒問的,這能怪我?「谷揚喊冤的聲音更大聲了。
「我沒問,你自己不會說嗎?「
「你沒興趣的事,我一直在你耳邊提,只會讓你嫌我煩而已。「他很瞭解她的。
「誰讓你一直提了,你挑重點說不就好了?再說,憑你的智能,想說一件事還怕沒有方法嗎?你就是懶得去試而已。真是的,哪有人像你愛得這麼不負責任的。「她埋怨。
「好啦好啦,下次改進,下次改進。「他很自然的說出安撫的話。」改進?只有這一樣嗎?我鄭重警告你,下次你要敢在我的臉上亂畫,我一定會拿刀直接劃花你的臉,看你還敢不敢做怪!「她恐嚇。
「生氣啦?「谷揚表面安撫,實則心裡悶笑。沒能看到她發現後的表情,他想起來就覺得有點可惜。
「能不生氣嗎?上次我就很生氣了,沒想到你竟然還敢畫,而且給我畫了一個大紅的猴子屁股妝!這讓我很懷疑,你是真的愛我嗎?你這是對待愛人的態度嗎?「她嘀嘀咕咕的抱怨。
「別這樣嘛,頂多下次不畫就是了。「再一次,安撫的話很順口的就從他的嘴裡冒了出來,可這次,他話一說完,自己就愣住了。
等等,他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他沒有特意要說,但又是說得那麼順口,難道……他真的是愛她的?
他很仔細的、清楚的、有條理的把所有的事想了一遍,然後發現──
「我好像……u的是愛你的耶。「
「什麼「好像真的是」,你明明就是真的愛我。「她像是懷疑他智商的看著他。
「為什麼?「他困惑於她的篤定。
「有什麼好為什麼的?因為你就是愛我啊!「她納悶於他的困惑。
如果不愛,他幹嘛跟她扯這麼多?又是費心解釋李若薔的事,又是安撫又是哄的,還應允以後不亂畫的承諾……如果不愛她,他何必那麼多事呢?
「可是……「他遲疑著,懷疑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這本來應該是我問你的啊……「
「問我什麼?「她聽見他的嘀咕。
「你愛我的事呀。「他說。這次,換她看見鬼了。
「我……我愛你?「她一臉驚異。
「沒錯,你就是愛我。「他微笑,捧住她的臉,」要不,你以為你會讓人這樣吻你嗎?「
在她合作的閉上眼時,他給了她綿長又充滿愛意的一吻。
其實他已經想這麼做想了好久,打從一見到她的時候,只是一直沒機會付諸行動而已。
他確定她是愛他的,不光是因為她的配合,也不光是因為她的投入與急切……聽著她滿足的歎息,一面品嚐她的甜美,他的心在微笑。
「你愛我!「他篤定的宣佈,在他終於肯結束這一吻的時候。
「你少臭美了。「她不願承認,雖然很喜歡分享兩人之間的熱吻。
「你愛我,所以渴望我……「
「我哪有渴望你。「她不客氣的打斷他的分析。
「沒有嗎?那麼之前想灌醉我拖我上床的是誰呢?「他佯裝不解。
「那個跟這個又沒關係。「她打死不承認。
「是嗎?原本我還在想,如果我愛你,你也愛我的話,那我們就可以一起做人體研究了。「他搖頭歎氣。
「什麼人體研究?「她懷疑的看著他。
「就是你很想做的事啊。「他很好心的給予解釋。
當場,紀涵茜的眼睛亮了起來。「真的嗎?可是……「她想想又覺得不對,」可是你不是因為愛我,所以才不跟我做那件事?「
「那是因為我不知道你也愛我,當然不能碰你。「他解釋,還加上附帶說明。」相愛的人想做什麼、愛做什麼,基本上是沒人管的,只要能對自己負責就行了。「
「意思是說,如果我們相愛,就能愛做什麼就做什麼囉?「想到這一點,她的笑顯得賊兮兮的。
「可是現在的問題是……「他為難的看她一眼,」我們現在又不相愛。「
「愛!怎麼會不愛呢?「她連忙說。
「可是你剛剛說……「
「那是我胡說的,我愛你,我當然是愛你的。「她說得臉不紅氣不喘。
「是嗎?「他一臉懷疑的看著她。
「是真的,我愛你,我愛你,我很愛你!「她一臉認真,像是保證著什麼。
「喔。「忍著笑,他無所謂的應了一聲。
「什麼「喔」,就這樣?「她不滿。
「那要怎麼樣?「他故意問。
「這還用問嗎?我們趕緊去找個燈光美、氣氛佳、景色又怡人的大飯店,然後──「
再也沒有然後了。
他封住了那張喋喋不休的小嘴,這時候,做比說更重要,誰有心情跟閒工夫去計畫那些?
還是先吻個過癮再說吧!
※※※
「阿撼,這麼早,阿揚起來了嗎?「
拎著行李,楚掬兒怎麼想都覺得不妥。
當然是不妥了,現在才早上六點多,他們剛從機場回來,連自己的家都還沒回,就跑來別人家裡「拜訪「,這怎麼想都覺得有點過分。
「反正阿揚常做這種事,我只是想讓他知道,這種一大早被人吵醒的痛苦。「張撼天覺得沒什麼。
正所謂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誰要阿揚老是搞這種飛機,不管是出國也好還是到外地辦事,只要回來的時候是睡眠時間,就算他明明有他們兩兄弟住處的鑰匙。也就算是明明沒事找他們,他都是一陣電鈴伺候,等把人挖醒後才很無辜的說:他只是想道一聲早。
是不是很欠扁?
氣人的是,他又扁不怕,老是喜歡玩這把戲,就算黑著眼也照玩不誤,而且還越玩越凶,讓人傷透了腦筋。
「可是……「不知道張撼天所遭受過的迫害,楚掬兒還是覺得不妥。
「你別想那麼多,阿揚不是正常人。「難得今天有機會,不玩回來簡直就是對不起自己。張撼天已經打定了主意,不管怎樣都要吵他一次。
「你不按電鈴嗎?「楚掬兒看張撼天掏出鑰匙,覺得他們還是該按個電鈴比較好。
「阿揚知道大家會反擊,家裡沒裝電鈴。「張撼天解釋。而這也是上回他們會直闖谷揚住處的原因。
「可是要是像上次一樣……「楚掬兒想起上次的教訓,擔心又看見奇怪的畫面。上回那個花臉女郎可讓她印象深刻的了。」噓。「他示意她噤聲。
很合作的,她不再說話,跟著他走到一邊的櫃子去,然後很神奇的看他從裡頭拿出一枚大龍炮。
怎麼會有這種東西啊?
楚掬兒懷疑的看著他手上的鞭炮。
「我說了,阿揚不是正常人。「他這個表弟家裡什麼東西沒有?越是奇怪、越是能整人的,在這裡一定找得到。
楚掬兒不知道做何反應,只能呆呆的看他拿了打火機跟鞭炮走到主臥室去。
「耳朵摀住。「他交代。
就算她不是很聰明,看到這兒也知道他要做什麼。她覺得這樣做是很過分的,但可能是在谷揚的地方受了他的精神感召吧,反正她沒有阻止,有種惡作劇的快感在她的心頭蔓延,就看她乖乖的摀住耳朵……
點火、開門、丟出鞭炮、關門,所有的動作在三秒內完成,然後──
巨大的鞭炮聲伴隨著尖叫咒罵聲響起。
「谷揚,我警告過你別再這樣玩了!「被嚇去半條命的紀涵茜一回過神便是用力的踹枕邊人一腳。
「不是我。「谷揚委屈極了。
「不是你還會有誰?「實在是太生氣了,紀涵茜又踹他一腳。
「真的不是我!「蒙受不白之冤,谷揚自是不甘,連忙開門抓真兇去。
一開房門,就看到客廳裡的意外訪客。
「喂,你也玩得太狠了吧?「谷揚對準備落跑的張撼天嚷嚷。」是誰?是誰這樣玩的?「知道兇手另有他人,紀涵茜跟著殺了出來。
楚掬兒呆愣的看著衝出來的女人,這比上次的花臉女郎還讓她震驚;她完全不敢相信,那個衣衫不整的女人竟是……
「表姊?「她傻愣愣的換了一聲。
聽見表妹的呼喚,紀涵茜僵住了,沒想到會碰上這場面,竟讓人抓奸在床……呃,是沒在床啦,但也相差不遠,只要看她身上的穿著打扮,應該不難猜到房門內發生的事。
「嘖嘖,差了一步。「
一早趕著來拜訪的不光張撼天這一對而已,挽著谷崴進屋來的張震宇搖著頭歎氣,一臉的惋惜。
「崴崴,最精采的部分沒看到。「遠遠的就聽見那一聲巨響,他能想像那該是相當精采的一幕;張震宇無法不覺得可惜。
「你怪我嗎?「谷崴斜睨著他。
「沒有,我怎麼敢呢?「他寵愛的對她一笑。」你現在的身份不比以往,我們慢慢走是應該的;想看阿揚被整,不怕沒有機會。「
紀涵茜抖落一身的雞皮疙瘩,沒習慣看著一個大男人對另一個「大男人「深情款款的樣子。但一細想他話中的意思後,她又忍不住火大起來。
「都是你!做人這麼失敗!「她罵,炮火直接對著谷揚。用想的也知道,就是他愛玩的個性惹得天怒人怨,才會有人想盡機會要回整他。這種事再來一次,她非得跟他分房睡不可,就算他的懷裡讓人窩得很舒服也一樣。
「又是我?我很無辜耶。「谷揚喊冤,想沖淡心中那份怪異的感覺。
其實想想也沒什麼,反正一樣是愛情嘛,受上了就是愛上了,只是對象的性別跟常人不一樣而已,他沒什麼好反對,也不想表示反對……理論上是這樣沒錯,可親眼看見那份親密,總是忍不住感到怪異,畢竟再怎麼說,他們一個是他的表哥,一個是認識多年讓他當弟弟般的好朋友,現在要看著他們兩個「男人「當眾親熱,那感覺就是不太對勁。
「無辜你的頭,你就是做人失敗啦。「紀涵茜還是氣呼呼的,可以說是惱羞成怒,因為無法化去讓人現逮的難堪,尤其還是讓自家的表妹逮到了,總是覺得難為情。
「你們也太有默契了吧!上次是來告訴我,一對要去加拿大趕稿,一對要去歐洲度假;那這次呢?這麼剛好一起回來,還同時來探望我?「冤有頭、債有主,谷揚不客氣的對上這麼早便來拜訪的訪客們。
「巧合。「張撼天解釋。
「沒錯,就是巧合。「張震宇兩手一攤。
谷揚懷疑的看著兩兄弟,不太相信雙胞胎的默契能神准到這地步。
「你懷疑啊?我是真的不曉得阿撼的行程,不然你問崴崴,我們是有事提早回來,誰知道阿撼也在這時候回來了。不過……「張震宇好心情的解釋,接著話鋒一繞,就看他一臉興味的看著谷揚跟紀涵茜,然後好心情的笑道:」也幸好我們都回來了,要不然怎麼能看見這麼耐人尋味的一幕呢?「
谷揚倒是大方,笑笑的接受眾人的調侃,紀涵茜則不然;如果眼前的人換一批她還不覺得這麼彆扭,但問題是……
「表姊?你們……「直到現在,楚掬兒終於找到時間開口問了。
表妹楚掬兒的存在是令紀涵茜不自在的最大主因,面對表妹的問題,紀涵茜嘿嘿直笑,尷尬得說不出話來。
她求救的看向谷揚。
「好了好了,事情就是這樣,你們看在眼裡,心裡頭明白就好,也別再多嘴的問下去了。一大早的來這一趟,不就是想吵醒我嗎?既然各位來訪的目的已經達成,那可以請回了。「收到她的求救訊號,谷揚出面打發眾人。
「可是……「楚掬兒還是好奇。」沒關係,來日方長,有什麼事以後再說。「回整的目的已達到,張撼天很好說話的就要帶楚掬兒離開。
「等等,我有事要說。「張震宇制止散會的決定。
所有人都看著他。
「我跟崴崴決定要結婚了。「在谷崴不好意思的表情中,他毫不拖泥帶水的說了。
這項聲明就像是枚炸彈,轟得紀涵茜及谷揚當場傻眼。
「真的嗎?「楚掬兒興奮的看著谷崴,後者略顯羞澀的點點頭。
「恭喜。「張撼天不改酷性的道喜。
「呃……這種事……在台灣合法嗎?「紀涵茜直覺反應。她記得這種事應該還是不合法的吧?
「為什麼不合法?「張震宇不明白她何來此問,他們可是特地回來結婚的。
「阿宇,我很能體會你想得到所有人祝福的心情,不過在台灣結婚好像不太妥當吧?我記得國外有些地方是可以註冊結婚的,我請朋友幫你查一查,不管在哪裡,到時候我跟小茜一定出席。「谷揚也跟著有所表示。
「我幹嘛要在國外結婚?「張震宇失笑,」如果要的話,我直接在加拿大就註冊了事了,做什麼趕回來?還不就是想大家熱鬧一下。「
「如果真要在台灣,我覺得你們還是再等一陣子好了。「紀涵茜建議。」說不定過一陣子法令就改了,那時候再結婚比較好。「
「等什麼法令?不就是結婚嘛。再說,我跟崴崴不能等了。「想起這個,張震宇的嘴笑得都快裂了。
「別說!「谷崴想阻止他。
「什麼事?「張撼天直覺有異。」崴崴懷孕了!「不顧她的意願,張震宇快樂的宣佈最大喜訊。
「真的嗎?「楚掬兒驚喜的看著谷崴。
不似楚掬兒,注意力全放在准新人兼准父母的身上,張撼天看著谷揚跟紀涵茜一副看見豬在天上飛的表情。
「你們那是什麼表情?「他怪異的看著這封衣衫稍嫌不整又表情呆滯的戀人。
這下子,所有人的注意力全放在他們的身上。
「小崴……懷孕?「谷揚困難的找回自己的聲音,因為震驚,懷孕兩個字還走音了。
「科技這麼進步了?「紀涵茜進一步問,一臉的茫然。
不明白他們兩個在說什麼,所有的人對看一眼。
張震宇是所有人中最先反應過來的,他將所有的對話整理過一遍後……
「他們兩個不知道嗎?「他看著孿生弟弟。
「阿揚那兒,我以為你說了。「張撼天回了他一句,然後看向楚掬兒,沒告訴你表姊嗎?」
「沒有啊,我以為她已經知道了。」楚掬兒無辜的表示,也是到這時候才知道,以前對話中只要一談到谷崴就出現的不對勁是為什麼了。
三個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的,突然發現,大家都以為別人會說,最後卻沒人去提,然後造成這兩個早應該知道真相的人完全不知道,以至於弄成現在這種雞同鴨講的局面。
「我該知道什麼?」聽著他們的對話,紀涵茜狐疑的看著表妹。
「你們什麼事沒告訴我?」谷揚納悶的看著兩個表哥。兩個人的質問更突顯出這個荒謬的大烏龍,一對雙胞胎驀地大聲笑了起來,就看谷崴翻了個白眼,楚掬兒也秀氣的掩著嘴笑。
「喂!」極有默契的,谷揚與紀涵茜同時出聲抗議。
在谷崴一臉尷尬的表情中,張震宇與張撼天這對孿生子相視一眼,異口同聲的說──
「誰告訴你們,小崴是男人的?」
曲終人散的時候「真想不到,谷崴竟然是女的!」送走所有清早來訪的訪客,直到小倆口又窩回溫暖的被窩,紀涵茜還沒消化掉她的驚訝。
「我才意外哩,我跟小崴認識了這麼久,竟然完全沒感覺。」谷揚也覺深受打擊。「真是世事難料啊。」
她不住笑了出來,因為他那語氣活像谷崴是一夕間變成了女人,而非是他們自己認人不清。
「笑什麼?我是真的在感歎世事難料,你別笑好不好?」他埋怨。
「好啦好啦,不笑就不笑。」她斂起笑容,很配合的加入他的感歎情緒中,搖頭晃腦的說著,「真是世事難料啊。」
被她這樣一搞,他哪來的心情繼續哀怨下去?
「你喔!」他搖頭歎氣,語氣是全然的寵溺,完全拿她沒轍。
「別你啊我的,快幫我想想辦法,要是掬兒問起我們的事,我要怎麼告訴她?」停下了玩鬧,她認真的問,這可是事關她的顏面哪。
「這有什麼難的?就說你愛我,我愛你,我們相愛,所以在一起。」像是念繞口令一樣,谷揚說道,覺得這問題再簡單不過了。「哪有這麼簡單。」她不滿意他的答案,直覺得敷衍。
「不然有多難?你告訴我啊。」他反問。
紀涵茜被問住,一下子講不出話來。
「看,你也講不出來是不是?」他面露得意之色。
「其實……原本好像不是這樣的。」她突然想到。
「不是什麼?」不清楚她現在在說什麼,他間。
「你沒注意到嗎?在剛認識的時候,我們原本就說好了,只是談情不說愛,怎麼會變成現在這樣?」她納悶著這其中的變化。
「這有什麼不好?既是談情也說愛,快活又寫意,很多人想求都求不到我們這境界哩。」谷揚覺得她真無聊,竟浪費腦細胞去想這樣的問題。
「既是談情也說愛?」她顯得懷疑。
「怎麼,有問題?」他看著她,其實早懷疑她愛他的肉體多過於愛他。
「不是,只是覺得……」
「覺得什麼?」他的表情變得有些危險,心裡頭發誓,要是她敢說出只愛他肉體之類的話,絕對會把她……把她……
他突然開始生起悶氣,因為想不出對付她的手段。
「我們可以一直這樣下去嗎?」沒發現他的不安,她老實的說出自己的困惑。
「一直怎麼下去?」他愣了一下,沒想到她會說出這個。
「既是談情也說愛啊,我們能一直這樣下去嗎?」知道她在為兩人的未來擔憂,他咧嘴一笑,樣子很是開心。
「笑什麼啦,我是認真的。」她給了一個白眼。
「有何不可?」他還是笑,輕輕的在她的臉上親了下,然後直勾勾的看著她。
「你厭倦我了嗎?」
「無聊。」問題太過於沒營養,她連回答都懶。
「我愛你。」他突然說。
「我知道啦,笨蛋。」她的臉突然紅了起來。
「你呢?」他要她的回答。
「你知道的。」她避而不答,總覺得這種事心裡知道就好,做什麼拿出來說呢?讓人多不好意思啊。
「說嘛,你不說我怎麼知道?」他耍賴,就要她說,只因除了確認彼此情感的那一日有聽急切的她說過外,他就再也沒聽她說過了。
「愛啦愛啦。」拗不過他。她敷衍的應了兩聲。
「這麼敷衍?」谷揚含淚指控,「你變了,自從得到我的肉體後,你就變了,忘了我們的山盟海誓,也忘了我們天荒地老情不變之約。」
看著他耍寶,她的臉抽搐,哭笑不得。
「好了好了,不逗你玩兒了。」放棄搞笑,他變得正經,「我是認真的,我們會一直這樣下去,既是談情也說愛,一輩子開開心心的。」
「少來了,你們男人最壞了,翻臉跟翻書一樣,這時候的甜言蜜語,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要變心愛別人。」心裡頭是甜絲絲的,但她可沒忘了對男人的評價。「對我這麼沒信心?」他斜睨著她。
「錯,我是對你們男人沒信心。」她老實說,因為這個社會的誘惑太多了。
「那好吧,我們換個方式來說好了。只要你愛我,我也愛你,那我們就一直保持這樣,快快樂樂的在一起,直到一方厭倦為止。」
「你講的不是廢話!當然是有一方變心了才會拆伙,沒事的話你會拋棄我?」她瞇著眼看他。
「是是是,你說的都是,小的愚昧,說錯了話。那依你所見呢?什麼才不是廢話?」他也索性將問題丟給她。在他看來,這一段對話本來就是廢話,不明白她在鑽什麼牛角尖。
「呃……這個……」她也愣住了,然後開始懷疑,她沒事幹嘛想這麼多?
他沒催她,讓她慢慢想。
「其實……這問題也不急嘛,我們要把握的就是現在,現在開心最重要,以後的事應該等事情發生了再說。」想了想後,她說。
這不是跟沒講一樣嗎?雖然不以為然,但谷揚沒敢糾正她,怕又扯個沒完。
「你說得對極了,以後的事就等以後再說吧,我們應該把握現在。」他附議著,幾乎該改名叫狗腿揚了。
其實他覺得與她之間,就是這樣子了;既是認定了,以後也不會再有什麼變化。但聰明的他想在心裡。嘴巴上也不提了,決定讓時間證明一切,省得她現在又跟他抬起槓來。
「那好,就是這樣,我們就一直繼續下去,既是談情也說愛。」她發表結論。
「好!一直繼續下去,既是談情也說愛!」他樂得允諾。
「就這麼說走了。」她朝他伸出手。他勾住她的小指頭,俐落的蓋上自己的手印──
「一言為定!」
這是個甜蜜的約定,也是直到許久許久後,他們才知道,這是個關係著兩人一輩子的約定,一許下便代表了永遠,他們一生受其左右,不但離不開對方,也一直像遵守誓言,執行這個屬於他們的約定……
既是談情也說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