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戀期,週末是情人最寶貴的時間,逛街、踏青、兜風、看電影,約會行程無數種,但雷昱野主張挖掘共同興趣。休閒時,他愛健身,就問她有沒有喜歡哪種運動,她說游泳不錯一一喔,心有靈犀、情投意合啊!於是他欣然訂下約會,相約在泳池。是不是好健康?
只是,在旁人眼中,卻不見得是這麼回事。
這天傍晚,莫郁芯擱下網路商店的訂單,百忙中隨下了班的莫靜蕾到百貨公司。得知莫靜蕾週末的約會行程,她硬要當跟班。
「這件啦,這件超好看的。」泳裝專櫃前,她從衣架上拿下一件連身泳裝,奮力向姐姐鼓吹。
莫靜蕾看了看。「這個花紋不好。」
「沒關係,那換一件。」莫郁芯掛回去,唰唰唰翻著衣架,暗暗埋怨:
可惡,現在的泳裝怎麼款式都這麼開放?這世界真是病了。「姐,是你提議要去游泳的,還是雷大哥啊?」狀似不經意地問。
「是他。」
「果然。」莫郁芯臉色悻悻。「哼,男人。」
「游泳不好嗎?」莫郁芯倏地回頭,眼神詭異,叉腰湊近她。「姐,你不會不知道吧?
你們要去的,是飯店附設的健身俱樂部,飯、店、耶。」莫靜蕾怔了幾秒,一顆心猛地怦跳,唔了一聲。「那只是……他正好是那邊的會員,平時都去那裡。」
「最好是。」莫郁芯撇撇嘴。「你們才交往多久啊,真是看走眼了。之前看他一副不解風情的呆樣,還以為他沒什麼經驗,很老實,沒想到也是個急色鬼。哼哼。」不齒啊。
「別想歪了。他說飯店裡有家餐廳不錯,游完泳可以順便去吃。」
「哦?那吃完飯以後,他八成會說,這飯店的房間不錯,床睡起來更是舒服得飄飄欲仙,我們可以順便去住……你打算怎辦?」咦!芳心跳得更急了。他是那個意思嗎?莫靜蕾想到,上次在她房裡,氣氛熱情如火,但她實在太緊張了,如果他想……她……「在想什麼?」看她面色微黯,哼哼,也對他人格失望了吧。
「我怕……我會緊張。」啊?莫郁芯愕然瞪眼,氣焰頓消。「姐……你真那麼喜歡他哦?」莫靜蕾沒說話,只是低著頭,手不自覺地在面前泳衣上磨啊磨。
「不要磨了,都要被你磨穿了。」莫郁芯揪住她的手,片刻後,一頓足。唉,沒辦法,姐的意願最重要嘛。「既然如此……」銳眸一掃,唰一聲,抓出一件泳衣給她。「來,這當你明天的戰袍。」看著手中款式大膽的白色比基尼,莫靜蕾一時怔愣。
「你身材那麼好,皮膚又白,穿這種明亮顏色,肯定明艷動人,迷死人!」莫郁芯豎起大拇指。「到時候,就算你緊張到僵硬如木乃伊,保證他照樣為你瘋狂,像頭色……餓狼一樣撲上來。」說完,悄悄嘟嘴,心裡還是不太平衡。好處都給那傢伙佔盡了,世上有這麼便宜的事嗎?她摸著下巴思索……嗯哼,眼中精光乍現,有了主意。
時至週日,到了俱樂部,雷昱野熱門熟路,先帶她參觀一番。到了舉重區,手機鈴聲響起,他拿出手機接起。
「喂?昱野,你想清楚了沒?」是德森。
他眉頭一皺,回眸瞄了莫靜蕾一眼。「我現在沒空跟你說這個。」
「什麼沒空!有什麼比這更重要的!」德森嚷嚷。
「我現在人在外面……」在他講電話時,莫靜蕾的眼光被遠處玻璃門內隱約閃爍的波光吸引,繞過去一瞧,原來裡頭就是泳池。望著池畔景色,她想到聽從妹妹慫恿而買下的泳衣,忽然有點腦袋發熱。
等下她真要穿那件比基尼嗎?她這輩子還沒穿過那麼大膽的衣物,想想那款式,等於是幾根細線加上三塊布,感覺很不堅固,會不會游一遊泳就鬆脫啊?
正在胡思亂想,一聲呼喊使她回頭。「莫靜蕾?」入目的,竟是梁總的父親,她十分意外。「老師。」
「怎麼那麼巧,在這碰到你。」
「老師來健身?」
「是我小姨子從國外回來,住這家飯店,我跟我老婆來找她,我聽她們聊天很悶,就來這瞧瞧。你一個人來?會不會打網球?要不要跟我對打?」
「我跟人來的。」話剛說完,雷昱野就找來了。
見到眼前的熟悉面孔,他也怔住。「梁董。」
「雷昱野?跟她一起來的……是你?」梁董驚詫不已,目光在他們身上輪流打轉,倏地靈光一閃。「難道你們在約會?」一語中的,兩人點頭承認,免不了有些尷尬。
「噫……我那傻兒子還說你們兩個不和,原來你們是故意作戲,辦公室戀情保密到家啊?」梁董笑搓下巴,眼神促狹。
這可真是個大誤會。雷昱野只得頭大地試著解釋幾句。他們沒刻意隱瞞交往的事,但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確實頗為低調,這下意外被上級撞破,不得不應付對方的好奇,壓力很大。
好不容易擺脫梁董,兩人都感掃興,中斷參觀,直接游泳去。
更衣室內,莫靜蕾拿著比基尼,還是有點猶豫。回想妹妹的那句「為你瘋狂」,啊……會那麼熱烈?胸口開始小鹿亂撞。
片刻後,在泳池畔,見到從女子更衣室走出的心愛女友,雷昱野果然反應熱烈,一雙瞪大的眼如欲噴火,卻不是慾火,而是怒水。
純白比基尼性感又帶點純真,跟白皙肌膚相映成雪,一朵紅花橫亙胸前,嬌艷欲滴,誘人失魂。稀少布料難以蔽體,竊窕曲線一覽無遺,原來她……身材這麼棒!眼睛感覺銷魂,心情又矛盾地惱怒,氣這麼多人跟他一起發現這該由他獨享的秘密,還敢給他看得兩眼發直!
醋勁狂湧,他搶上一步,以魁梧身軀擋住她,像在捍衛自己的寶貝,回眸掃射一圈,惡狠狠地用眼神警告:混帳,想死再看啦!
「走,下水。」噗通,拉著她迅速下池。
「我還沒做暖身運動。」
「不用了,剛才在外面走了那麼久,夠了。」他搪塞一句,隨即暗惱這話的愚蠶程度。他看她一眼,她面無表情……看不出在想什麼。也許她覺得他很怪?連他也覺得自己小題大作,但他該死的沒法控制。
焦躁地耙耙發,他自覺像個妒夫,完全沒心情游泳,只想把她藏起來。
假日人多,會不會有人混水摸魚動手勾腳?他杞人憂天了起來,像雷達頻頻探測,護花心切,亦步亦趨跟著她,只是做做樣子划水。
他光顧著焦慮,沒發現莫靜蕾一直很沉默。
自從入了泳池,他就沒再正眼看過她,甚至沒跟她說過話,只顧著游泳,而且還板著一張臉,看起來一點也不高興……妹妹的保證全不靈。
到底是哪裡出錯了?想到剛剛在更衣室,她還躊躇了好久,才鼓起勇氣穿上這件泳衣。唉,她暗暗沮喪,覺得自己好呆。
他們各懷心思,都感懊惱。難得約會,該很快樂才是,為何氣氛那麼僵?
於是他問:「要不要去烤箱?」換個場地,也許可以改變心情。
「嗯。」她漫應,心裡苦惱著,該怎麼做才能改善現況?
他們來到其中一間原木烤箱,並排而坐。
雷昱野想像自己是受火煉而心如止水的修行僧,閉目靜坐。他人高馬大,連坐著都高人一等,且板著的面孔不怒自威,活像尊凶神,壓迫感十足,烤箱裡的人漸漸變少。
等他回過神來,才驚覺烤箱裡放眼所及己沒有別人,不覺訝然動了動身體,臂膀傳來溫軟觸感,卻是碰到了她的肩膀,那麼近,教他一震。回頭一睞,她盤腿閉目,跟自己剛才一樣,一副打坐模樣。
烤箱內,溫度高,空氣稀薄,木香瀰漫。四下無人,直到這時,他才真正放肆打量她,跟著再次確認到,那件比基尼,實在該死的太性感了……他開始非常不想讓她出去。
烤箱內的高溫加速融化冷靜,看著迷人的她,他心律不整,情緒高昂,身體亢奮,胸腔緊繃,忍不住沙啞地開口喚她:「莫靜蕾……」長睫輕顫,她緩緩睜眼,平時明亮的眼眸像罩了層薄紗,迷濛性感。
「嗯……」嚶嚀一聲,略帶傭懶,彷彿被打擾了好夢。
他瞇眼瞧她,黑眸中跳入一簇火,這時,她伸舌舔舔乾澀的唇瓣……砰咚!僅剩的自制力頃刻崩塌,伸臂一把圈住纖腰,他有點粗魯地將她拽向自己,咬了下她耳朵,危險低語:「你在挑逗我?」她不答,軟熱的身體只更緊貼他,輕喘搔刮他頸畔,刺激頸動脈狂跳,他氣息粗重,聽到她調情般的軟語呢喃:「我……好熱……」砰咚。嬌軀驟然下滑一一軟倒。正好,栽在他最興奮的部位上。
喂?喂?喂?「莫靜蕾!」一聲虎吼,沒反應。他震驚,忙抱近她審視,只見她雙目緊閉,很顯然,暈過去了。
激情瞬間退散,他一把打橫抱起她,衝向門口,粗暴地一腳踹開門,飛奔而出。
又出錯了……躺在床上,莫靜蕾的心情是說不出的低落。
破他緊急送到醫務室,一番折騰下來,也別游什麼泳了,約會全毀。
從醫務室離開後,她的頭還有點昏沉,就開了間房間稍事休息。
這時,浴室門打開,雷昱野洗好澡出來。「你怎麼樣?還好嗎?
要不要也洗一下?」方才事出突然,現在她衣服裡還穿著泳衣。
她點點頭,走進浴室。等她關上門,他吐了一大口氣,走到沙發邊坐下。天知道面對她時,他有多隱忍。他不是坐懷不亂的君子,但也不能當禽獸,畢竟她才……臉色倏地陰沉,他還是不敢相信,在那種激情勃發的緊要關頭,她居然昏、倒、了。他的男性本能深感屈辱,同時非常不滿足,體內被發動的野性小馬達還在轟隆隆的運作不停。
浴室裡,莫靜蕾也在回想適才的事,連蓮蓬頭的流水聲聽來都悲情。
唉,她是怎麼搞的,明明想改善情況,卻只是給他添麻煩。
滿心歉疚,洗完澡,她匆匆走出浴室,對他說:「對不起。」
「怎麼沒擦乾頭髮?」他把她拉到床邊按坐,到浴室拿了條毛巾回來,蓋在她頭上。「別介意,好好休息。」很想幫她擦乾那頭柔細髮絲,又怕擦著擦著擦出心火來,打算走遠點,卻被她拉住。
「我……」她挫敗地低垂螓首,不知該怎麼說才好。「抱歉……我不是故意……難得我們約會,卻被我搞砸……」可能是先前昏倒過,現在還有點氣虛的關係,她坐在床沿、拉著他袖口的樣子看起來格外楚楚可憐。轟隆隆、轟隆隆,野性小馬達更興奮了,他痛苦地暗自吸氣壓抑。「那只是意外,跟你沒關係。」
「不,是我總是出錯。」她越說越氣餒。「只要我想對喜歡的人不好,就一定會這樣。就像剛剛在泳池的時候……」
「在泳池的時候?」他奇怪。「有怎樣嗎?」
「你看起來很不高興。」他停頓好幾秒,陡然明白過來,改為瞪她,沉聲道:「我是很不高興。你穿成那樣一一」瞇起眼,想起來還很火,他磨牙。「你知不知道在場有多少混蛋在看你?」他會高興才有鬼!
她怔住。「可是,我是穿給你看的。」衝口而出一句過於赤裸的真言,讓她大為羞窘。她在說什麼啊!這下連眼睛都不知該往哪看了。
他們忽然都沉默了,卻不是不快的沉默。這場約會在這之前其實都是糟糕的一一先是遇到不想遇到的人,又因各自氣悶而僵凝,然後又發生意外,但是現在,卻慢慢醞釀出一種柳暗花明的甜蜜。
她想著,原來他剛剛臭著臉,是在吃醋?他則想,原來她穿那件泳衣,是為了取悅自己?心悸同時發生,空氣裡多了點曖昧,心裡原本的不開心,因為有了理解,忽然產生強烈反差,既喜悅又不好意思。
黑眸黯下,他慢慢俯身貼近她,對住她的眼睛。「那就在只有我一個人時再穿,我可受不了跟人分享。」她羞澀地不敢直視他火熱的視線,只能垂著頸子,喔了一聲。
他目光灼灼地盯著她,她剛剛那句話讓他胸口燒大火,看她無措的眼神遊移,手揪著身側被單……慘了,她怎麼那麼可愛!
「看你,不擦乾頭髮,衣服都被弄濕了。」他說著,伸手覆上她頭上的毛巾,為她擦發,然後,湊近她頸畔,吮去肌膚上的一顆水珠。
她呼吸停窒,心跳驟狂,腦中空白,抬頭傻傻望住他。
「莫靜蕾……」他貼在她耳邊低喚她的名字,沙啞的聲音好煽情,火熱的唇舌沿著她的頸線向上,吻過鬢邊,最後在她耳廓輕啃,令她顫慄。
他扯掉毛巾丟一邊,順勢將她放倒,高大的身軀覆住她。
他吻她的眉心,看著她美麗的眼睛,回想起以前,老覺得她眼角那顆痣像在嘲笑他,現在卻覺得它跟她迴避的眼神一樣,透露著可愛的羞怯。
他的吻落在哪顆痣上,再慢慢沿頰下移,最後迅猛地吻住紅唇,舌尖熱情地探入,擷取她的甜蜜。寬實的左手自她上衣下擺采入,隔著內衣愛撫她渾圓的胸脯,在聽到她性感的輕吟時,慾火更熾。同時,右手一顆顆解開她胸前的鈕扣,肌膚觸按到冷空氣,令她敏感地輕顫。
燈光下,她纖細的鎖骨,還有那顆多次引他內心蠢動的紅痣,正靜靜綻放嫵媚,誘惑他在左右留下屬於自己的印記,以宣示所有權。
他的體溫因興奮而火熱,烘貼著她,隨著親密的交纏,她感到他炙熱而堅挺的渴望抵著下腹,不禁輕輕抽氣,無措起來。
「等,等一下……」她忍不住又跟上次一樣喊暫停。
「怎麼?」他啞聲問道。感受到她的顫抖,她在害怕嗎?他埋在她頸間喘息。噢!要命,他真不想停下。但是,如果她害怕……「我……很緊張……」她暈眩著,有點難以成言。
她支吾的話語,讓他目光溫暖了,嘴角緩緩一揚。很多女人害怕他,她卻從來不是其中之一,而且,還默默喜歡他很久了。
那天,她那番震撼人的告白,還深印心中,如夢般美好。
一顆硬邦邦的男人心啦,從沒這樣為一個人溫柔過。
想到剛才她說的話,他想著,唉,她幹嘛還要對他示好?她在他心中已經太好,該輪他對她示好才對。
「你老是很緊張……」他轉過頸子,在她唇畔說:「以前覺得你很討厭我,怎麼都想不到你的表現是因為緊張。上次,你說你喜歡我好久了,到現在我還覺得不真實,忍不住一直想,我有那麼好嗎?」不習慣說這些,他彆扭地輕咳一聲,但是,看著她的臉,心變得柔軟,似乎又不是那麼難說出口。以粗糙的指腹輕撫她的臉,他脫口沙啞呢喃:
「我真希望我有。因為我……從來沒有這樣在乎一個人……」她的心教這番話給融化,甜蜜從神經末梢泛開。貼靠自己的火熱健軀緊繃著不妄動,他的呼吸為了克制而深緩,額上因壓抑而泌汗,因為她說她緊張,他就苦苦忍住,這種被珍惜的感覺,讓她胸口發燙。但她沒有說,她雖然緊張,卻其實……其實更興奮……喔,這麼羞人的感覺讓她不知怎麼面對他,她身體一傾,將羞臉深埋他頸邊,這動作使她柔軟的雙峰緊抵著他胸口,他猛抽一口氣。
可憐的雷昱野,額筋顫動。幾乎要當場爆掉。「你……緊張……就別抱著我……」痛苦地猛抽氣,拚命壓著開關。
他的心臟發狂似的跳,撞擊著她緊貼的心口,震得她暈眩,腦中茫茫然。他融著淡淡皂香的體息搔鼻,隨呼吸麻癢了心肺。她口乾舌燥,有種喘不過氣來的感覺。忽而意識到自己靠得太緊,因為她的胸部破他硬實的胸膛壓迫,敏感的乳尖因而磨蹭內衣的衣料,引發體內一波酥麻的痙攣,令她寒毛豎立,幾乎呻吟……這感受熱得彷彿著火,她迷亂、亢奮得無法思考。所以當他竭力搾出最後一滴自制力,主動抽身拉出一點點距離一一鄙視他的人格好了,真的是一點點,大概五公分而已一一她反射性伸手拉回了他。
「你可以繼續……」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羞得都快燒起來了。
轟!他也燒起來了,而且是連海水倒灌都撲滅不了的熊熊大火。
她的鼓舞深具毀滅性,開關壞掉,這下要停也停不了了。他眼似火,捧住她的臉,狂吻住她,奪取她的呼吸。感受到她的羞意,胸內有種熱呼呼的笑意,他情生意動,忍不住啞聲道:「你真可愛……」他接續未完的激情,在她身上探索,製造美妙的火花。她在他懷中放開了自己,被他撩撥得渾身發燙,觸電般顫慄,到最後情不自禁地回應他,雙手不自覺伸到他腦後,指尖插入他濃密發中。
他的堅硬廝磨著她的柔軟,她感覺自己甜膩地融化,軟弱如泥,卻又因一波波酥麻的電流而弓起身,忘了害羞,本能地期待著。
她的身體柔白馨香,愉悅而柔媚的呻吟更讓他瘋狂,他以唇舌代替眼目,遊覽她私密的的旖旎風光,放肆地渴求著。
空氣高熱,身心強烈地互相吸引;激情層層堆疊,如水漲船高,在興奮的最高點,他們終於難耐地佔領了彼此,親暱地將對方擁有,心狂喜著,同時被裝滿,共同驚歎這神奇,劇烈地感動,忘情地纏綿,感到前所未有的圓滿,因為他們已遇到最好的……嘩啦啦……浴室傳來水聲,是雷昱野在洗澡。
床上,莫靜蕾掀開被角,不時偷看浴室的方向。
熱烈的纏綿過後,他們疲倦地相擁而眠,直到不久前才醒來。其實,他剛一起身,她就醒了,只是怕羞,所以裝睡。
本來還怕自己會緊張到僵硬如石,沒想到後來她不是普通的投入。一想到先前的激情,哎……她靦腆地把臉埋在枕裡,過了一會兒,又偷偷把頭挪到他睡過的枕頭上,呼吸他的味道,恍惚著,作夢般幸福。
現在幾點了?她抱著他的枕頭,從被單中探出身體,勾來放在床頭上的包包,拿出手機一看一一五點半?這麼晚了……「哞……」手中手機猝然響起,她嚇一跳,怕給浴室裡的男人聽到,還沒心理準備面對他,慌忙按鍵接起。
「莫靜蕾,我聽說了喲。」話筒中傳來的男人聲音,明顯帶笑。
「梁總。」認出對方,她尷尬,知道他打來幹嘛。
「現在不是在工作,不用那麼見外叫我梁總……嘖嘖,你真的很見外,跟雷主任在一起,何必瞞我?我又不反對辦公室戀情,而且你們倆都不是公私不分的人,我放心得很……」很想結束這話題,但他說得正興起,她只好無奈地等他講完。
「嗯……」他講著講著,突然沉吟起來,像有什麼事不好決定。「既然如此,有件事我想問問你,希望你不要讓別人知道。」
「什麼事?」他鄭重的態度讓她坐直傾聽。
「最近我聽到風聲,聽說新聲電台意圖從我們這挖角……他們似乎有跟雷主任接觸過。這件事,你知道嗎?」什麼?胸口劇震!莫靜蕾腦中霎時一片空白。雷昱野他?她、她沒聽說啊……一陣乾澀堵住喉頭,她愣愣握著電話,心瞬間被攪亂。
「莫靜蕾?」她回神。努力冷靜下來。「我沒聽他說過。」
「是嗎?」他鬆了口氣,聲音輕快多了。「連你也不知道,那我想他應是拒絕了。太好了,我們電台需要他,我也非常不希望他離開……」後來的話,她沒用心聽。有好多問題想確認,卻知道不合宜,只能強自忍住。那消息是哪來的?可靠嗎?她沒頭緒地想著,倉惶無措了。
結束通話後,她隨手將手機塞入包包,纏綿的心思全沒了,變得心神不寧,怔望浴室方向。為什麼……他什麼都沒告訴她?
雷昱野從浴室出來時,見到的,就是她裹在被單中,坐在床上發愣的樣子。他走近,對她笑說:「醒了?我幫你放了洗澡水。」她慢半拍才抬頭看他,沒有說話,神色有些異樣。
「怎麼了?」他奇怪地問。
「你……」彷彿難以啟齒,欲言又止,這時,手機鈴聲忽又響起。
她收口,拿過包包,從裡頭摸出手機,不意夾層裡的東西被手機的天線勾住,一起被帶出,飄然落下,有如天女散花,溫柔地親吻地面。
空氣驟然凍結,兩個人,四隻眼,全望著地上的……那兩條丁字褲。
一條豹紋,一條黑色薄紗,而且,都是設計給男用的款式。
彷彿被雷打中,兩人同時僵住,死死瞪地。
氣氛陷入死寂,只有澳大利亞的乳牛還在賣力叫著:「哞——眸一一」
不消說,那兩條性感的小褲褲,當然是莫郁芯的傑作。
因為這勁爆事件,他們之間在那之後變得有點尷尬。他雖試圖裝作若無其事,但她有心事,心情始終放不開,接下來幾天也因此魂不守舍……「喂,你的筆掉了……莫主任?」一聲呼喚叫回她,她才察覺自己又出神了。「謝謝。」德森抬頭看電梯到幾樓了,又瞥眼彎腰撿筆的莫靜蕾。在此巧遇,原本沒啥意願搭理她,卻突然想問:「對了,你會收聽新聲電台嗎?」那電台名稱讓她心頭一震,她力持鎮定。「有時會。」
「哦……那我在新聲電台主持了一個新節目?不知道莫主任有沒有聽過?」他低頭看看左手指甲,呵呵一笑,跟上次一樣說:「我想聽聽看你的專業意見,你可以直說沒關係,不用顧忌。」聽說他的新節目表現不錯,連新聲電台的台長也讚他用心,這下她沒話說了吧?但這莫主任反應神秘,臉上不見喜惡,沉默了一會兒,嘴巴動了動,終於要說話一一「慢、慢著!」他有點神經質地嚷,揪住胸口,略見驚恐。「我改變主意了,你……你還是當我沒問吧。」怕被她打擊出心臟病。
「抱歉,我沒聽過那節目。」啊?「喔。」他訕訕道:「那算了。」唉,他幹嘛緊張成那樣,正感丟臉,好在「叮」一聲,電梯來了,他趕快入內。
電梯上升,只有兩人,要去的是同一樓層。
他瞄她,倏而心念一動,對了……這不正是個時機?他是該跟她談談那件事。「新聲電台是個好地方。」他意味深長的話,讓她回頭,心一緊,隱約曉得他要說什麼。
「新聲電台有意找昱野過去,這件事,你知道吧?」他直接切入重點,趕在到達樓層前講完,因這話題敏感,不好在電台內討論。
她瞳孔一縮,澀澀道:「是嗎?可是……他沒跟我說。」而她也沒問。
雖然好幾次想開口,問他為什麼沒跟她說,最後卻又卻步。怕他會露出尷尬又為難的表情,告訴她,其實……他想要離開。但是,他知道她是為了他才到廣藝電台來的,所以一時不知怎麼開口……「他沒跟你說?」德森微愕,隨即臉一凜,決定幫好友一把。「他一定是不知該怎麼跟你開口。那我來告訴你,他已經決定要去了。」
一番話教她胸內地震,一陣心亂。
他又嚴肅道:「你應該知道,他礙於你們電台的決策限制,被迫做過多少妥協。他很有才華,不該被這樣局限,現在有別的地方更能讓他一展長才,你要為他好,就不要阻礙他。」叮!電梯抵達樓層,德森收口,對她一頷首,邁步離開。
隔了一會兒,電梯門關上,電梯內的人猛地回神,連忙上前拍按開門按鈕,卻已來不及,電梯往樓下去,飛墜的速度,一如她的心。
她抬手覆額,垂眸看腳尖,忽然有些恍惚。她發現自己沒法反駁德森的話,因為她的確知道雷昱野對現況並不滿意。想他們以前感情那麼差,有部分就是起於公事上的摩擦。剛剛,聽到德森證實他去意的那瞬間,她慌亂,第一個念頭就是想出言挽留他,但是一一「你要為他好,就不要阻礙他。」這句話,像根刺一樣紮在她心上,讓她再也沒法思考其它。
晚上,跟雷昱野通電話,她心緊繃著,說道:「我想問……」
「什麼?」握著話筒的手緊了緊,最後卻說:「我們……週末要去哪?」
「你想去哪?要不要去烏來踏青?夏天那裡很適合玩水。」明明不該這麼輕鬆,他們卻若無其事地討論超週末的計劃。她心亂如麻,無法集中注意力,最後只是漫應著,心思遠揚。
「怎麼了?」察覺她的心不在焉,他頓住話問道。
「我……」我希望你留下來,好嗎?她張開嘴,幾乎就要說出心願,但想到德森的那句話,喉嚨裡好像卡了什麼,上下不得。最後,她只是說:「我昨晚睡得不太好,現在有點累。」
「那你早點休息。」她聽來的確沒精神,他不疑有它。「晚安。」結束通話,她側躺枕上,心慌地想找點事來做,隨手扭開床頭的收音機,一個一個頻道轉過去……最後在新聲電台停下。靜謐的夜裡,主持人聲音悅耳,她聽著聽著,心口突然一陣悶痛。
神色黯然,她終於明白自己為何無法直率恭喜他找到適合的發展。那是因為,跟他共事,參與他製作節目的過程,是她至高無上的快樂,所以即使他們之間有過不和,她卻從沒後悔來到廣藝電台。
這一夜,莫靜蕾失眠了,輾轉反側,柔腸百轉,心揪著,鬱鬱想著——如果他走了,她會多麼失落,多麼寂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