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他等於是蓮屋的主人,個人衣物一件件填滿她的衣櫃,牙膏、牙刷和整組刮鬍用具也瓜分了她的私人領域,甚至是私人的貼身物出現在她放置內衣的櫃子內。
分明是有預謀的侵佔,當年她霸佔他房間,改為適合女孩住的蓮屋,所以他現在開始小心眼的進行回收,包括她一併收回。
要不是看在他一身大大小小的傷口份上,不安份的毛手毛腳早讓她剁了,豈能四肢健全地逢人吹捧他的豐功偉業,進佔幾池堡壘。
無賴漢說不定都比他明事理,瞎纏蠻攬的他都不累嗎?看得人覺得辛苦。
「亞瑟,把你手上的硫酸鉀給我放下,相信我你不會有機會將它加入氧化鈉之內。」想在她眼皮下搞鬼,實在太不聰明了。
有負天才之名。
聞言亞瑟為之一驚,她不是半躺在樹底下看書?「嘻嘻嘻……唐老師,你看錯了,我手中拿的是水。」
「好,把它喝光。」唐蓮華毫不留情地要他自承後果,敢說她有錯。
「嗄?不……不用吧,我不渴。」喝下去會死人的,英國會少一個愛因斯坦。
也就是他。
「喝!」她才不管他渴不渴,她說的話不許反抗。
亞瑟苦著一張臉,手上的危險物品要放不放的拿得心驚膽戰。「我……我承認錯了,我不該欺騙唐老師,我是罪大惡極的壞孩子。」
「少在我面前演戲,我天生沒良心,也別指望我有同情心,你要自己喝還是我來喂?」欺負小孩子可是她的專長。
「不喝行不行?」他可憐兮兮的擠出一滴淚。
「行。」
「真的?」她太爽快他反而心生不安。
「把那壺清肝解毒的涼茶給喝了,我當沒看見你的小動作。」算是法外開恩。
「什……什麼?!那壺……苦……」他嚇得臉發紫,口齒不清的兩排白牙直打顫。
一聲竊笑聲忽起,唐蓮華側過頭一瞄。
「萊恩,你來分享一半,好兄弟要同甘共苦。」一人獨享就太自私了。
「我?!」他驀然瞠大眼。
「有意見嗎?我是給你表現手足情深的機會。」她冷眼一瞟,寒得足以凍死人。
即使此時是四月底,即將進入溫暖的五月。
他嫌惡的皺皺鼻。「我們雖然長得一模一樣,可是我們不親。」
「你的意思是他的死活與你無關?」儘管撇清吧!待會死得更快。
他無視亞瑟的瞪視點點頭。「自己做孽自己承擔,不能牽連其他人。」
「有道理。」見他微露放鬆的神情,唐蓮華冷笑地加以補述,「將硫酸鉀遞給亞瑟的那隻手好像是你的。」
「啊!糟了。」被她發現了。
「你敢給我溜看看,我一直考慮要做道天才腦漿湯補補不夠聰明的腦,你要自我捐獻嗎?」魔法書上有道禁用的大菜名單。
萊恩當場腿軟的走不動。「我……我沒有要溜,我是尊師重道要替唐老師泡咖啡。」
「真叫我感動得手腳抽搐,你確信咖啡裡不會添加奇奇怪怪的實驗品?」小孩子的心思不難掌握。
萊恩張大嘴說不出一句話,垂頭喪氣的瞄了眼那一壺號稱全英國最苦的涼茶,心下更涼了。
「看來你們都有自知之明,違抗我的下場是生不如死,為什麼還有人懷著冒險犯難的精神企圖偷渡呢?」唐蓮華的語氣轉得嚇人。
「呃,我們……」
「沒有。」
一人起了頭,一人接尾,自從走了二十七個家庭老師後,雙胞胎的生活如魚得水,以為老師都差不多,稍一使點小惡作劇就能為所欲為,沒人管得動。
沒想到踢到這連三哥都叫苦連天的鐵板,不但平時的「遊戲」時間被取消,三餐加點心的複習大學課程更讓兩人苦上加苦。
好不容易有個戶外教學,研習植物的生長過程,兩人趁第二十八位家教不注意的時候走私化學藥品,誰知雷達似的雙眼隨時監視他們的一舉一動。
自由呀!在十歲的他們頭頂飛走,不由自主的懷念起沒人管得動的學校生活。
天才也有落難時,兩人打算上表重回學校的意願,並願立下切結書保證不炸了學校,只求不要再待在城堡一天。
上有凶悍大嫂,下有邪惡家教,原本以為乖巧的小白兔二嫂居然是狐狸的化身狡猾無比,和笑面虎二哥有得比,他們的處境堪慮。
身處如此複雜的環境對小孩子的發育會造成不良後果,所以他們要自立救濟,遠離傷害,當兩個身心健康又快樂的小孩子,絕不淪為她們的玩具。
「一人一半別猶豫,讓我說第三遍就自行負擔後果。」唐蓮華手一揮,銀壺飄到半空中。
「嘩!」好厲害。
嘩聲之後,兩張苦瓜臉捏著鼻把涼茶一口飲盡,而且有先見之明地拿出預藏的糖果塞入口中,這才沖淡舌脈的苦澀。
明知一定會受罰還偏要嘗試一下,這是小孩子的天性,天真的認為做十次總會成功一次。
「唐老師,你可不可以教我們魔法?」學起來肯定很炫,拿來整人更好玩。
「不可以。」
「唐老師,你能不能表演魔法給我們看?」最好叫木乃伊起來跳舞。
「不能。」
「唐老師,你是偉大的魔法師嗎?像哈利波特。」
「不是。」
「唐老師,你會不會飛天鑽地?哈利波特會騎掃把耶!」他們不要當麻瓜。
「不會。」
「唐老師,你會唸咒語……啊——」
兩點小白影因為話太多飄浮在空中,長曳的驚叫聲響徹雲霄,兩手像游泳似地拚命划動、掙扎,擔心自己會成為一塊扁掉的肉餅。
苦苦的哀求聲由上方傳來,翻開手中書籍的唐蓮華當沒聽見的靠著樹,一頁一頁翻著他們口中紅得翻天的《哈利波特》。
寫這本書的作者顯然不太瞭解魔法師這「行業」,再蹩腳的初學者也用不著一根「指揮棒」,簡直滑稽得令人捧腹。
魔法師的修行並不一定要咒語,得看個人的天賦,資質駑鈍的才需要魔法書補強能量,而她早過了使用魔法書的界線。
《哈利波特》是一則故事,但她是真實存在的魔法師,兩者不可相提並論,那是一種侮辱。
他們實在太吵了,飛高一點才不會打擾她看小說,誰說這不是另類的戶外教學,沒幾人能像鳥兒一般停在半空中欣賞風景。
「哇,蓮花,你又拿人來練習呀!」有點擔心雙胞胎的安德烈不敢大聲張揚,輕聲的一問。
當年因為雪兒阿姨的輕喚害她精神不能集中,她一分心,就眼睜睜地看他由上而下墜落,臉上沒有慌亂和內疚。
有時候,她是十分無情的。
又來了,死纏不放。唐蓮華斜睨他一眼,「你不是去了日本洽商,你坐太空梭來回嗎?」
「好感動哦!吾愛,你居然會關心我去了哪裡?」安德烈做勢要擁抱她。
至於雙胞胎的死活他早往腦後拋去。
「日本的性風開放,做了愛滋的檢驗沒有?」她還是一樣的毒,身一輕離地三尺盤腿而坐。
抬頭一望,安德烈雙手環胸一笑,「我對愛情忠貞不二,你才是我的唯一。」
其實他根本沒去日本,改派公司的副總前往協商,知人要善用嘛!何必累死自己,他也該放個長假休息休息,順便談談小戀愛。
「噁心話說多了不覺得肉麻嗎?唯一通常有期限性的。」她看都不看他一眼地翻閱下一頁。
「既然你保證活得比我長,那麼我的期限是至死方休,你有沒有很感動呀!」情話本來就比較肉麻,聽久了自然習慣。
感動得很想用書砸他。「你有沒有考慮過要當一天啞巴?」
「當啞巴就不能向你訴衷情,表達我對你的愛有多深多廣了。」安德烈輕佻地朝她眨眨眼。
他的愛排山倒海、源源不絕,如天之廣、海之無底,難以測量。
「安德烈,你真的很煩人。」果然是兄弟,一樣的多話。唐蓮華睨了睨還在「划水」的雙胞胎。
「吾愛,我只為你而煩心,你要不要下來聊天?」他仰得脖子好酸。
「上面空氣好,不如你上來吧!」登高一望的感覺很不錯。
他故做無奈地大聲歎息,「我找不到梯子嘛!每次下人都亂放。」
唐蓮華輕笑地一睇,盤高的身子往下降。「你都不用工作嗎?整日無所事事只會煩我。」
「休假嘛!我又不是工作機器全年無休。」至少要上上油。
他笑著走過來,大鵬展翅似的包住她。安德烈自知身無雙羽翼,只好緊緊的抱住她,才不用上天尋人,摔一次夠他怕個十年了。
「我以為你的興趣是賺錢。」他也抱得太緊了吧!想勒死她不成。
「以前是如此沒錯啦!現在我有了新嗜好。」他專注的看著她,抵著她額頭廝磨。
愛她。
「你拿我當你的新嗜好?」唉!這個瘋狂的男人。唐蓮華在他眼中看到自己。
那是一種幸福的倒影,感覺很溫馨,她擁有他的心。
「我正在研究怎麼愛你才好,你要不要提供意見?我一定全數採納不退件。」他看似玩笑地親吻她眉毛,心裡想著如何拐她開口說出那三個字。
很簡單,幾個英文字母組合而成,開頭是I。
「你慢慢想吧!不過在這之前先放開我,我不想被非洲大蟒蛇纏住。」嗯!他的手臂的確很粗。
低笑出聲的安德烈輕擁著她,「被你看成蛇是幸還是不幸?」
「我會說誅之而後矣!畢竟蛇的全身都可利用。」幸與不幸全看個人的想法。
蛇肉、蛇皮、蛇骨、蛇牙、蛇頭,甚至是蛇膽、蛇血都是人類的最愛。
「你好現實呀!蛇可是自然界最無辜的生物。」人吃蛇,蛇吃人,都是為了物種生存。
「不會比你更無辜。」唐蓮華嘲笑他的假慈悲,商人不見得有多少良心。
兩人自顧自地在樹下相擁談心,完全忘了上面還有兩個游著狗趴式的小男孩,說說笑笑好不愜意,渾然忘我地進入兩人世界。
所以咯,亞瑟和萊恩在足不著地的情況下努力拉近彼此距離,兩手交握地思索要怎麼下去才好。
可是四周空無一物,他們就像兩朵沉重的雪無法任風吹動,因此急中生智的脫下鞋子一擲,奮力地要打中……呃,是發出聲響提醒兩位愛得肉麻兮兮的大人。
他們哪敢真的打中人,隨便惹惱一個可不是屁股開花而已,最輕微的是種在土裡等螞蟻來搬家。
「三哥,麻煩你行行好,抬頭看看你可愛又可憐的弟弟,不要再說令人反胃的話。」
安德烈瞄瞄開口的亞瑟。
「三哥,你要干下流事好歹先放我們下來,你要曉得未成年少年不適合看限制級畫面。」
冷厲的眼一利,安德烈打算將萊恩拉下來痛毆一頓。
「三哥,我們在這裡會礙你的好事,你也不想有人觀看你的小屁屁吧!」
「三哥,唐老師的身材很好哦,你不會想和我們分享吧!」
兩個小鬼的話正說入安德烈的心坎底,多了觀眾的確不方便,他才準備說情,兩道白影由天而落,哀哀慘叫的白了臉。
安德烈不解的張開了嘴,黛安的聲音已然搶先一步降臨——
「蓮花呀,有人要找你。」
※※※
霍華古堡的人不叫她貝姬·萊特,大夥全叫她小名蓮花,因為基於某種她不願向外說明的原因,在眾人眼中她便是唐蓮華。
所以她一出現是黑髮、黑眸的姿態,神情冷淡顯得十分疏離,尤其是面對不應該來的人,她的眼神更加清漠,彷彿陌路人。
而事實上,陌路人也許能得到更好的待遇,不致遭冷眼以視,自討沒趣的送上熱臉卻只得一片冰然空氣。
輕咳聲一起,安靜的空間才有一絲人氣。
「咳,你是小貝姬吧,我是表舅舅呀!你還認不認識?」端著和善面容的康瑞·蓋瑞奇眼含欣喜之色,打算擁抱他的表外甥女。
但是一桶冰水當面潑了下來。
「我沒有舅舅,你認錯了人。」唐蓮華眼底的冷意如深潭凝冰,不見半點溫度。
「舅舅怎麼會認錯人,你和雪兒表妹根本是同一個模子造出來的,比雙胞胎還要相似。」是她沒錯,終於找到她了。
在窗外偷聽的雙胞胎互望一眼,不相信有雙胞胎比他倆更相似,他們才是一模一樣。
「雪兒是誰?我聽都沒聽過。」她傲慢的倒向沙發,兩手橫在沙發背上斜睨對方。
康瑞·蓋瑞奇兩眼一紅的輕拭淚。「你一定是失去記憶了,不然怎麼連自己的母親都不記得。」
「我還沒死用不著哭喪,把你廉價的眼淚收回去,我姓唐,是霍華家聘請的家教。」唐蓮華的語氣十分無禮。
「你連姓氏都改了,難怪舅舅找不到你,你過得還好吧?」那神情、那倨傲的模樣,分明是她。
「都跟你說我不是你要找的人,別老是舅舅、舅舅的佔便宜,攀上我沒好處可拿。」只有死亡。
「你怎麼這麼說話,爸爸肯來認你是你的福氣呀!貝姬表妹。」表情淫邪的費傑爾看著她的眼神,像在看一塊上等牛肉,準備一口吞了。
眸光一黯的唐蓮華冷嗤一聲,「安德烈少爺,你們家也太沒有規矩了,連渾身長瘡流膿的野狗也放進來吠。」
「你說我是狗……」費傑爾衝上前想狠摑她一掌,一高大身影適時阻擋了他。
「別生氣、別生氣,她一向口不擇言愛惹人發火,我也常常挨她罵。」安德烈以眼神拜託唐蓮華口下留情。
「哼!沒教養的女人,要不是你是雪兒阿姨的女兒,我一定要你好看。」費傑爾怒不可抑的撂下狠話。
「誰家的狗還在吠,還不牽出去找條母狗,八成發情了。」她不屑和狗交談。
「你……」
康瑞·蓋瑞奇冷沉的出聲,「費傑爾,不許對小貝姬出言無狀,她是你表妹呀!」這孩子真是太衝動了,老是意氣用事。
「爸,你瞧她那態度嘛!好像我們在求她似的。」也不想想自已是什麼身份。
康瑞·蓋瑞奇好言好語的安撫愛子,「你忘了奶奶臨終前交代,一定要我們找回小貝姬嗎?你要控制好脾氣。」
費傑爾哼一聲退回妹妹瑪蒂黛身邊,眼含忿怒和想在她身上一逞獸慾的火光。
「貝姬呀,你這些年肯定過得不好,跟舅舅回家好不好?」他的願望才能實現。
「好呀!」有何不好,大家的眼神未免太奇怪了。
眾人驚訝的望著唐蓮華,不敢相信她會爽快的答應。
「好,好,你去收拾收拾,舅舅馬上帶你回家。」康瑞·蓋瑞奇喜出望外的忙拭老淚,像是欣慰。
「等等。」
「什麼事?」她該不會想起什麼吧?
笑得殘酷的唐蓮華嘴角有一絲邪氣。「先把那條狗給閹了,然後五馬分屍地灑成肉乾,頭顱用巨石壓碎,那顆黑心挖出來祭天。」
「什麼?!」
抽氣聲此起彼落,有人掩口一吐,為她的說法感到一陣暈眩。
「辦不到的事就別開口,免得丟人現眼,早說了我不是什麼公雞母雞,等我回去幹什麼,供你們父子洩慾嗎?」她說得非常露骨,也讓所有人面色鐵青。
「蓮兒,認錯是常有的事,你何必給人難堪。」覺得事有蹊蹺的安德烈輕摟她一下,要她別發火。
唐蓮華面色一緩的朝他微笑。「相信沒人願意被當成另一人,而自己卻不存在。」
此話別有用意,有心人才聽得出來。
大廳中除了蓋瑞奇一家三口外,霍華家族的人幾乎不在場,有的不便在場,有的有事外出,兩位老人家則籍故離開,因此只有安德烈和雷恩負責招待客人。
雖然他們不是很歡迎不請自來的客人,但是來認親的又另當別論。
唯一猜不透的是唐蓮華的心態。
安德烈清清喉嚨開口,「蓋瑞奇先生,唐小姐真的姓唐,我們查過她的身份證明,她絕不是我們共同認識的小女孩。」以後則改姓為霍華。
康瑞·蓋瑞奇堅持是她沒錯。「證件一定是假的,她失去了記憶。」
「你怎能一口咬定她是貝姬·萊特呢?先前你並未見過她。」這點才叫人奇怪,莫名上門認親戚。
「呃,這個……」他看向女兒繼續說道:「瑪蒂黛聽見你喊她蓮兒,她一直覺得很熟悉才來問我。」
「嗯,我對蓮花表姊還有點印象,所以爸爸一提起我便想起來她是誰。」瑪蒂黛嬌羞的看了安德烈一眼。
安德烈好笑的故做困擾狀,「你們未免錯得太離譜,貝姬的眼睛是紫色的,你們看她哪裡像紫眸女子。」
「這……」
「還有,她叫唐蓮華不是蓮花,單憑聽名字就來帶人是不是草率了一點?你們好像很急哦!」
看似平常的舉動卻隱含暗潮洶湧,叫人不得不深思他們的用意,甚至懷疑是否有為人所不知的陰謀,否則為何不肯多等一會弄明白真相。
何況就算是親戚吧,也不過是個表舅而已,有什麼義務代為撫養他人子女,而且是成年的子女,常理上說不過去,好像有某種企圖。
「咳咳!你也曉得雪兒就像我親妹妹,她從小就在我家長大,與家母感情甚篤,姑侄倆比親母女還親,而華肯又是我最好的朋友……」
唐蓮華揚聲一斥,「夠了沒?要講古請走遠些,我沒興趣聽人家的家務事。」臉皮真厚,虧他說得出口。
「貝姬,你真的不認識表舅呀!小時候我還抱過你。」康瑞·蓋瑞奇努力要加深她的記憶。
唐蓮華不耐煩的起身,高佻的身形與他平視。「我說過我不是貝姬,就算我是貝姬好了,我為什麼要跟你走?明眼人都看得出你兒子想奸了我,難道你就這麼不懷好意要我自投羅網?」
「我會好好約束他,絕對不會……」康瑞·蓋瑞奇惱怒的瞪視不加掩飾淫念的兒子。
「萊特家的財產還沒花完嗎?如果你真的是華肯·萊特的好朋友,那麼我想請問你一件事,你好像自始至終都沒問到他們過得好不好?難不成他們全死光了,而你是唯一的兇手,不然你親如妹妹的雪兒表妹你為何提也不提?」
如此咄咄逼人的問法令人無法招架,全英國社交界都知道萊特家族匆匆搬離英國,卻從未傳來他們的死訊,所以正常來說應該還活著,這是大家的共識。
但唐蓮華的一番話一一點出漏洞所在,不知情的蓋瑞奇兄妹也以驚訝的目光看向自己父親,彷彿他就是殺人兇手,因為父親的確以不合法的途逕取得萊特家的財產。
所以他們的想法是謀財害命,因此父親急於找到命案的唯一目擊者。
「你……你在胡說什麼,來之前我就知道你父母雙亡,因此怕提到他們會令你傷心。」一抹陰笑在康瑞·蓋瑞奇臉龐一閃而過。
唐蓮華笑了笑,非常的冷酷。「這是誰告訴你的?我可沒敲鑼打鼓四處宣揚。」
「我也很好奇蓋瑞奇先生的消息從何而來,蓮兒只告訴我一人,難道我會夢遊向你耳語不成。」安德烈的表情變得十分森冷。
面對兩人的逼問,康瑞·蓋瑞奇評估眼前的局勢有幾分勝算,眼底有抹紅光直透靈魂深處,似要喚醒某種可怕的巨獸。
那抹紅穿透血液凝聚於指尖,正欲以催眠的方式將人帶走之時,破空而至的清音甜柔無比。
「卡魯姆亞、卡魯姆亞,我終於找到你了,我想死你了,我最愛的卡魯姆亞……」
美得不像真人的長耳少女突然現身,緊緊攀住唐蓮華,驚得康瑞·蓋瑞奇收回欲出手的魔法,他不敢相信「她」居然會在此出現,莫非是為找尋……
他悄悄地帶著兒女離開,一雙和善的眼瞬間厲如野獸,濃濃血腥味向四周蔓延。
「她到底是個什麼鬼呀!敢霸著我的蓮兒。」嫉妒萬分的安德烈沒注意有人離去,他只在意不停親吻他心愛女子的怪怪美少女。
「哎呀!你敢把我丟下地,我要把你變成大樹。」少女揚起手發出青光。
一道紫光在空中攔截,剎那間爆出火花。
「安蒂仙娜,你再給我胡鬧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