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以JEFF的神情最不自在。
「不知道總裁叫我們來做什麼。」王宏疑惑的問著在場的人。
「等一下不就知道了?」陳明說。
此時,穎豪走進會議室,「大家坐。」
眾人皆坐下,穎豪才道:「相信你們都很疑惑我為何會找你們來吧?」
他們互看一眼,點頭。
穎豪有意無意的瞄眼心神不寧的JEFF,才繼續說下去,「我也不拐彎抹角,會請你們來是因為我們公司下星期即將要上市的軟件程序出了很大的問題,這件事想必大家都知道吧?」
穎豪待眾人點頭又道:「我查出了我們公司內部有內奸偷走一部分中央驅動程序,使它出現無法彌補的錯誤。」
一句內奸將所有人的心提到最高點,紛紛討論起來,也紛紛表態自己是無辜的。
「請安靜一下,我所說的內奸,經過過濾的確是你們六個人最有嫌疑。但是,我希望真正的破壞者能私下來找我,我不希望壞了大家的名譽,這件事若是你自動來找我,說明原因,我會從輕處置。」穎豪的視線沒有停留在每一個人身上很久。「我有盡於此,請這個人好好考慮。」
六人表情各異,但都同樣沉重,畢竟,被當成嫌疑犯不是一件光榮的事。
「你們去做事吧!」穎豪揮揮手,要他們離開。
他們魚貫而出,等他們全走了,君樵才從連接辦公室的門走進會議室。
「你這樣做,有用嗎?」君樵覺得穎豪的處理方式太仁慈。
「我相信他會自動來找我。」穎豪自信滿滿地抱住君樵,眷戀地物上她的唇瓣。
「我已經把空缺的地方補起來了。」君樵在穎豪吻她告一段落時低喘道。
「哦?」穎豪現在的心思全集中在君樵身上,無暇再去想其它事,他再次封住她的唇,不留一絲空隙。
君樵亦拋卻滿腦子的計算機程序享受這一吻。
JEFF遲疑良久,終於上前敲了穎豪辦公室的門。
「請進。」辦公室內傳來穎豪的應答聲。
他深吸口氣,才推門入內。
穎豪自公文中抬首,見是JEFF,對他微微一笑,「坐。」
JEFF有些訝然的望著穎豪,穎豪只是維持笑容。
他依言坐下,等穎豪離開辦公桌,坐到他對面時,他期期艾艾的開口,「副總裁,我……」
穎豪頷首等著JEFF說下去。
「……我……我就是那個……」
「等等。」穎豪舉手阻止他再說下去。「我知道你是。」
「啊?」JEFF慌恐的捉著頭髮。「我……我不是故意要這樣做的……我……我不知道那是個引誘我的騙局……等我發現……我已經……他……他們逼我要這樣做……不然……
不然我……」
「我很高興你能自首。」穎豪起身拍拍JEFF顫抖的肩膀。
JEFF受寵若驚的抬頭望著穎豪。「副……副總裁?」
「我不會舉發你,但不能不對你做出懲罰。」穎豪頓了頓,「不過,如果你願意配合我揪出這個幕後主使,我考慮讓你將功折罪。」
JEFF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好運道,他猶如溺水之人捉著穎豪的手,「真……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穎豪淡淡一笑。
「我願意!我願意!叫我做什麼我都願意!」JEFF得到肯定的答案後,連忙點頭。
早在被那些人逼著做出有違一個程序設計師本分的事之後,他天天良心不安,難以安眠,好不容易,他終將重拾以往的日子。
「很好,那麼你就……」穎豪示意他附耳過來。
「……就這樣?一件原本會造成生意嚴重損失的事故現在圓滿解決?」其實詠歡感興趣的不是穎豪如何運用他的智能化解內奸危機,也不是君樵如何運用她的才智挽救一套可能要廢棄而虧損數千萬美元的軟件,而是君樵和穎豪已經睡在同一張床上,卻沒有結婚的打算。
「喂,不要跟我浪費時間講一些我聽不懂的話,你和穎豪現在到底打不打算結婚?」
詠歡盯著對面一臉悠然自得的君樵,她身著一襲湖水綠的無柚上衣,有旗袍式領子加上一排可愛的繡結,下半身為同色緊身長裙,長至肩的頭髮中分,任其披散在肩上,耳垂掛著對圓潤的珍珠耳環。
君樵狀似聽不懂詠歡的問話,攤攤手讓詠歡看清她身上穿的衣服。「怎麼樣?好看嗎?」
「君樵……」詠歡無奈的喚著她,「好看極了!」
君樵這才滿意的點下頭,給了詠歡想得知的答案。「何必急在一時,反正我們都住在一起了。」
詠歡翻翻白眼,君樵絕對是故意的,她絕對是故意在吊他們胃口!詠歡恨恨的想著,可她的眼神和臉色皆不敢顯現出來。
「可是……這樣總是不太好吧?」詠歡小心地撤下漁縭。
「有什麼不好的?」君樵輕撩耳際的髮絲,「天真」的問。
「你們都已經住在一起了,才更要快點結婚啊!」詠歡那雙靈活的眸子溜轉。「不然,要是穎豪偷吃過了卻不認帳,你不就白白被佔便宜了。」
「穎豪是這種人嗎?」君樵眸裡高閃過一陣快速的光芒,唇瓣微抿,漸漸拉成一個完美的弧形。「可是我記得你跟我說過,穎豪是個很好的男人,要我好好把握別放走他,怎麼你現在說的話跟你先前說的完全相反呢?」
詠歡捉住了那道光芒,但沒有多想。
「君樵!」詠歡就知道君樵要是不報復他們聯合起來設計她的仇,是絕不罷休的。
「我們是為了你的幸福和保障著想。」
「真是多謝了。」君樵露出一個天使般的純淨笑顏。
「說什麼這麼高興?」剛從公司趕過來的穎豪一來便見到君樵的笑容。
「忙完了?」君樵笑望穎豪入座。
「嗯,明天上市,我們已經可以預測出這套軟件會引起什麼樣的旋風了。」穎豪點了跟君樵一樣的咖啡。
緊接著,他們兩個就開始旁若無人的討論起一些詠歡這個只懂得中英文輸入法的電腦白癡聽不懂的問題,把她「供」在一旁,完全不理她。
最後,她忍無可忍的叫出聲:「停——」
穎豪和君樵果真停止討論,一同望向已經忍耐到極限的詠歡,臉上有著同樣的惡質笑容。
「我真是敗給你們兩個了,能不能談一點別的事,別扯上計算機?」詠歡受不了的撫額,她的腦子再也裝不下左一個計算機專用名詞,右一個計算機專用名詞了。
兩人一同聳聳肩。「那要說些什麼呢?」
詠歡的精神又來了,「結婚啊!你們快結婚吧!」
地慫恿的表情明顯到穎豪都察覺不對勁。
「你怎麼一直催我們結婚?」穎豪好笑的問。
「呃……因為結婚是一件很好的事嘛。」詠歡露出一朵可愛的笑容。
「可是現在離婚率這麼高,你叫我們結婚不是要我們走進墳墓嗎?」穎豪眸裡閃著笑意,語氣卻認真的問。
「我就不相信你們不會是例外,你們兩個都這麼聰明耶!而且又這麼相配,一定會很恩愛的,所以,你們快結婚吧!」詠歡諂媚的話語連送上咖啡的侍者都莫名其妙的看眼這個長得漂亮卻怪異的美女。
「你沒聽過貌合神離嗎?」君樵含笑問道。
「再聰明的人也有糊塗的時候。」穎豪配合著君樵,兩人一搭一唱,好不開心。
「喂!喂!喂!」詠歡這下子總算見識到什麼叫「惹獅惹虎也不要惹到人」。「你們兩個大發慈悲,別再捉弄小妹我了。」
「那也請你大發慈悲別再問我們倆什麼時候結婚。」君樵笑道。
「你們又沒什麼理由不結婚。」詠歡咕噥,都已經睡在一起了,還不結婚。
「理由可多了。」穎豪啜口剛送上來的咖啡。
「舉個例吧!」詠歡才不相信他們會有什麼好理由不結婚。
「她擠牙膏常常把整只牙膏弄得很可怕。」穎豪瞄眼身旁的君樵。
「他常常不把衣服翻面。」君樵也不干示弱。
「停。」詠歡連忙再一次喊停。「這點小事也是理由啊?太扯了吧!」
「我們的生活習慣有必要調整和適應。」兩人又默契十足的說。「生活習慣不一樣可是會讓人受不了的。」
「你知道有多少對夫婦因為生活習慣無法適應對方而離婚嗎?」
詠歡抑住翻白眼的衝動,他們分明就是……
「算了,我不理你們了!吃東西,省得我被你們氣死。」詠歡沒好氣的妥協,不再勸他們結婚。
穎豪和君樵這才相視一笑,以眼神為酒相敬,為他們的「成功」乾杯。
不過詠歡也不是笨蛋,看出他們雖然對對方都有愛意,可是一定沒有表白過,什麼生活習慣不一樣全是廢話,最主要的,還是卡在「告白」。
看來,她得扮個黑臉,製造機會讓他們彼此確定心意,省得他們玩捉迷藏玩得太過火,到最後,他們一群人的努力全自費了。
唔,人家說一旦遇到危機,就容易說出真心話,尤其是當心愛的人有危險時……她有個病人家裡好像跟黑道有那麼一些關係,看在她醫好病人的份上,他們應該會借幾個小弟給她,讓她唬唬君樵和穎豪……
「怎麼搞的?一個好好的計畫就這麼泡湯了,你這個監督人是怎麼做的?讓上好的機會溜走也不知道!」一個威嚴的聲音在寂靜的黑夜中響起。
「對不起,我們不知道為什麼那個JEFF會突然不怕死的改變心意。」另一個卑躬和d節的聲音跟著響起。
「不知道?你要是什麼都無法掌握的話,就什麼也不必做了!」
「啊……我們……我們……這真是無法預料的意外,那個JEFF比我們預估的還有膽子。而且……而且裴穎豪身邊似乎有一個很厲害的女人在幫他。」
「一個女人能厲害到哪兒去?你不要為你的失敗找借口!」先前那個聲音更生氣了。
「是真的!那個女人在美國很有名,是一個航天工程師和計算機天才,她是『風屋家族』的老二。」後者驚慌的一古腦全吐出。
「風屋家族?她叫什麼名字?」前者的怒氣似乎平息了些。
「風君樵。」後者戰戰兢兢的報上名字。
「風君樵,風君樵……」他喃喃念著這個名字,終至無聲。
氣氛沉寂得令人毛骨悚然。
久久,才聞得前者陰冷隱含狂怒的聲音再次響起,「給我在最短的時間內除掉裴穎豪跟風君樵這兩個礙眼的人!」
穎豪和君樵在下班後到附近的超級市場採買食物,兩人有說有笑的漫步在街頭,迎面拂來徐緩的風,相當涼爽。
「說實話,我們真的不結婚嗎?」穎豪突然問。
君樵瞄眼身旁的他,「都跟你睡在一起了,不結婚幹嘛還這麼大費周張。」
她只是在等一句話,一句真心話,這次她再也不要隨便就答應,她要穎豪非常慎重的跟她求婚,她才要答應。
穎豪仔細審規君樵,「我知道了。」
其實穎豪也在等君樵跟他說一句只有三個字的話,只是依君樵的個性,她肯定會等他先開口。
「知道什麼?」君樵好奇的問。
「我要告訴你一個故事。」穎豪唇角噙著神秘的笑意。
「什麼時候?」君樵的好奇心被挑起了。「等一會兒……」穎豪接下來的話消失,只見他拉著還不甚清楚狀況的君樵到身後護著。
「穎豪?」君樵這才發現有一群陌生人以他們為圓心將他們團團圍住,遂斂起笑顏,打量著這群流理流氣、不超過十八歲的青少年們。
「你們一個是裴穎豪,一個是風君樵吧?」其中一人這樣問道。
「請問有何貴幹?」穎豪謹慎的問,注意著周圍的情況,附近的商家都躲在自己的店裡觀望,他希望有人會報警。
「沒什麼貴幹,只是你們惹火了我們老大,我們要為老大出氣。」他向同伴們使個眼色,那些人全將自己的傢伙亮出來。
「你們老大是誰?」君樵冷下容顏斥問。
「我們老大的聖名你沒有資格知道!」另一個小伙子斥喝著,好似君樵是低等人,完全不配和他們說話。
「你不說,我們怎麼知道我們哪裡得罪了你們那個『神聖』的老大?」君樵陰冷的語氣使向來漾著柔和光彩的容顏結凍。
「君樵。」穎豪拍拍她的肩,試圖緩和她心中的怒焰。
說話的小子不由得退後一步,被君樵的臉色嚇得說不出一句話。
「別跟他們說廢話。動手!」也不知是誰喊的,總之,下一秒,穎豪和君樵已和這些青少年們動起手來。
君樵格開兩個小傢伙的攻擊後,不經意的瞄向穎豪,讚賞的微笑。
她知道穎豪同她一樣有功夫,但她不知道穎豪的拳腳可以施展得這麼漂亮,乾淨俐落得不帶一絲贅招。
就在她發呆的當口,穎豪一聲呼喊貫穿她的意識。
「君樵,背後!」穎豪大叫,天!君樵什麼時候發起呆來了?難道她不知道危機尚未解除嗎?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
君樵回神太慢,來不及躲避她背後揮舞過來的刀子,她惻過身子,仍爭取不到什麼時間,她一邊抬手想直接阻止攻擊的人,但下一瞬間,一股衝力撞開她,她跌坐在地,正好看見穎豪替她挨了這一刀。
「穎豪!」君樵迅速起身扶住穎豪,視界被他肩上的傷佔滿了。
「我沒事。」穎豪壓住肩上的傷口,制止傷口再流血,但血仍從傷口處不斷的湧出,由指縫間滑出,浸濕他的衣服。
那些人一見穎豪受傷,更加肆無忌憚的想要進一步解決他們,但是君樵眼明手快的護穎豪於身後,一股未曾經歷過的怒火染紅了君樵的眸子。
不能原諒!不原諒任何一個傷害穎豪的人!
她恨絕的表情讓那些小伙子一個個都頓住腳步,下一刻,他們只覺眼前一黑,就什麼也不記得了。
「只剩下你。」君樵踏過那些被她撂倒的人,緩步走向最後一個還站著的人,而他正是那個砍傷穎豪的人。
他想逃,可是腳不停的發抖,動也動不了,這個女人的身手好得誇張,那些倒地的人只被她打了一拳就昏倒,好……好可怕!望著她一步比一步接近自己,他嚇得全身直打顫。
「我……我……啊……」他連話都沒說完全,便感覺脖子這一隻冰冷的手掐住,他張大嘴,瞪大眼驚恐的望著君樵。「救……救……」
他急喘著氣,想要多呼吸一秒的空氣,君樵的眼神就像要將他生吞活剝,擱在他脖子上的手雖未用力,他卻覺得呼吸困難。
「君樵,住手。」穎豪微弱的輕喚讓君樵扔下他,跑回穎豪身邊。
「穎豪,你不要說話,你的臉色愈來愈蒼白了!」君樵制止穎豪亂動而使傷口裂開。
「算了,他們只是孩子……」
「就算是孩子也不可以這麼光明正大的傷人,他們以為這很好玩嗎?他們傷害的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啊!你受傷了……你原本好好的……」君樵激動的大吼,眸裡聚滿了心疼的淚水。
「我沒事,死不了的。」穎豪見著君樵紅通通的眼眶,伸手輕撫她的頰,露出倜虛弱但精神不錯的笑容。「別哭,我會心疼的。」
「穎豪……」君樵一聽,強忍的淚忍不住滑落,她覆住穎豪放在她頰上的手,咬緊下唇不讓自己嗚咽出聲。「對不起,如果我不發呆的話……」
「沒這回事,他們人多勢眾。」穎豪打斷君樵的自責,「你沒事才是最重要的。」
那個唯一站著的人一見君樵沒注意到他,轉身想跑,但聽到聲響的君樵立即回過頭來喚住他。
「站住。」他一聽馬上乖乖站好,動也不敢動。
君樵拭去淚,朝穎豪露出一個笑容,忙著為他做一些緊急處理,而此時,警車的聲音由遠而近。
穎豪拍拍她的手臂,笑道:「我會沒事的,我還有故事沒說呢!」
君樵直到窒息感傳遍全身才知她剛剛是屏住呼吸,淚重新在眸裡集合,但她眨掉他們,朝已被醫護人員搬上救護車的穎豪露出一朵璀璨的笑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