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二小姐請用茶。」
「不喝、不喝,都撤下去。」喬艷眉煩躁的擺了擺手,就連么弟都無法說服大娘改變心意,這下她是在劫難逃了,現在她只能把希望寄托在爹身上了。
秀妹一聽見她不喝,不由得慌張起來,「二小姐可別氣壞了身子,先喝口茶再說。」眼看子時都過了一大半,再不完成任務,她怎麼跟表少爺交代?
喬艷眉兩手托著腮幫子,「先擱著,你下去吧,」
「呃……」怎麼辦?秀妹不安的想。
「怎麼?還有事嗎?」
秀妹絞著衣角,吞吞吐吐的說:「奴、奴婢等二小姐喝、喝完……」
「你煩不煩哪?」她火大的瞪了婢女一眼,隨意端起茶喝了兩口,「這樣可以了吧?你可以出去了,不要在這裡礙眼。」
「是,奴婢這就出去。」秀妹手忙腳亂的將杯壺端出去,趕著去通風報信。
秀妹一離去,喬艷眉實在坐不住了,又開始在房內來回踱步。
「爹看在死去的娘的份上,絕不會勉強把我嫁給我不喜歡的人,如果真要我嫁,我寧可嫁給……啊!」她嬌呼一聲,旋即摀住小嘴,因為,她的腦海裡竟然浮現那張俊顏!不會吧!她撫額呻吟。
她打小便嬌生慣養、養尊處優,從沒吃過任何苦,生活起居習慣有人伺候,也不必親自去掙一文錢,只想當有錢人家的少奶奶,可如今她居然看上一個沒權沒勢又沒財的男人!喬艷眉不由得感到前途一片黑暗。
「我怎麼會喜歡他呢?老天爺這個玩笑開得太過火了,我……」突然,一陣昏眩感襲來,她趕緊扶住身邊的桌子,「奇怪……」
喬艷眉吃力的站直身子,眼前的景物開始旋轉,讓她連站都站不住,一把扯落桌巾,翻倒了椅子!軟軟的坐在地上。
「怎麼回事?我……的頭好……」她察覺到不對勁,努力睜開沉重的眼皮,想爬到房門口叫人,她隱約瞥見門口出現一抹人影,以為是去而復返的婢女。「秀、秀妹……」
林俊亨落下門閂,端著一副不懷好意的嘴臉走向她。
「表妹,你怎麼了?是不是身子不舒服?要不要我來幫你瞧瞧?」
這聲音……她拚命想讓自己保持清醒。「你、你來幹什麼?出去……」
「表妹,不要再掙扎了。」他往她嬌嫩的臉頰上摸了一把,「讓我好好的疼你,你放心,我一定會負責的。」
「不……走開!你……」她想抗拒,可是意識越來越混沌不清,依稀感覺到自己的身子騰了空,似乎被人抱起來。「不要……不……」
她非抽他的筋、扒他的皮不可!
可是,為什麼她渾身上下使不出半點力氣來?
林俊亨將喬艷眉放在錦榻上,邪笑的臉龐欺近她,「反正你早晚都是我的人,現在只不過是先把洞房花燭夜提前而已,別怕,我會很溫柔的對你……」
「畜、畜生……」喬艷眉因羞憤而落下淚來,虛弱的喃道。
他開始幫她輕解羅衫,「隨你愛怎麼罵都行,呵呵……」
誰來救救她啊?
喬艷眉無助的合上眼皮,只能在心中大聲求救。
「表妹,我來了……」林俊亨將嘴湊向她,企圖一親芳澤。
「砰!」房門被突如其來的力道踹開,也讓林俊亨從色慾中驚醒過來。
他猛地轉過頭,怒瞪著破壞他好事的人,「你……」
他還沒來得及把話說完,一記鐵拳已將他的臉揍歪一邊。
「你這個禽獸不如的東西!」飽含怒氣的男性嗓音咒罵著。
誰?那是誰的聲音?
是誰救了她?
喬艷眉將指甲刺進柔軟的手心,試圖不讓自己睡著,就是想看清楚救她的人。
「又是你!」林俊亨見到無名,新仇舊恨一起湧上來。「你只不過是個下人,還是少管閒事,免得惹禍上身……啊!你要做什麼?」
無名揪住他的衣襟,一把將他提離地面幾寸。「你敢碰她,就要承擔後果!」又是一記鐵拳,不過這次的目標是他的肚子。
「啊!嘔……」腹部挨了一拳的林俊亨當場把晚飯全吐了出來。
喬艷眉用手肘撐起自己,在搖晃的影像中認出無名。
是他……喬艷眉知道自己安全了,只要有他在,誰也不能動她一根寒毛,強撐的意識一下子渙散開來,接下來發生什麼事就與她無關了。
「還不滾?!」
「你……你給本少爺記住!」林俊亨連滾帶爬的奪門而出。
無名睞了一眼錦榻上睡得不省人事的喬艷眉,那猶如海棠春睡般的誘人睡姿,惹來他無限遐思,鮮嫩欲滴的唇瓣微啟,彷彿正在等待愛人的親吻……他的喉結上下滾動了下,最後還是很君子的別開頭,將錦被蓋在她凹凸有致的嬌軀上。
雖然她沒事了,不過,他有種預感,事情還沒完。
***
事異敗露後,林俊亨決定先下手為強,一大清早就帶著紅腫的臉去找喬夫人,打算來個惡人先告狀。
「你說的可是真的?」喬夫人眼神閃爍,她太瞭解這個外甥的劣根性了,知道其中一定有鬼,不過卻沒有揭穿他。林俊亨捂著腫得像饅頭的臉頰,把自己形容得好不悲慘。
「當然是真的了,姑母,我早就懷疑他心懷不軌,昨夜見他潛進綴錦樓,甥兒不放心,就跟在他後面一探究竟,想不到他居然迷昏表妹,想趁機玷污她,甥兒見狀就跟他打了一架,可他居然還動手打人!」
「豈有此理,」喬夫人二話不說,立刻命管事前去抓人。
林俊亨露出陰謀得逞的笑意,以為喬夫人也被他唬住了,渾然不知自己的一舉一動全落入她眼中。
管事奉命帶著幾名家了前去抓人,不給無名任何辯解的機會,將他五花大綁的拖到偏廳執行家法。
無名被押到喬夫人面前,瞪見她身旁的林俊亨一臉的詭笑,心中已經有數。
林俊亨狐假虎威,大聲斥喝,「大膽刁奴,還不跪下!」
「錯的人是你,該跪的也是你!」他的雙手被捆綁在身後,掙脫不開,只能直挺挺的站著,不卑不亢的說。
「姑母,您也看到了,這個奴才做錯事,居然還反咬我一口,今天若不教訓教訓他,萬一其他下人也跟著倣傚,豈不是天下大亂了?」
喬夫人啜了口茶,「那你說該怎麼辦?」
他好笑的問:「姑母的意思是要交給甥兒處置?」
「這兒又沒有旁人在,除了你還有誰?」她笑睨著他。
林俊亨咧了咧嘴角,開始摩拳擦掌。「那甥兒就恭敬不如從命了。來人!給我好好的打,直到本少爺喊停為止。」「是。」兩名家丁各持木棍,分別站在左右兩側。
無名俊目驟睜,氣勢凜然的叱道:「誰敢動手?!」
兩名家丁被他那股懾人的魄力駭住了,連動都不敢動。
即使屈於人下,喪失原有的記憶,但那股天生的王者風範依然存在,這點也是最讓林俊亨感到刺眼的。
「把他給我打到跪下來!」
家丁遲疑兩秒,嚥了口口水,還是高舉木棍,往無名身上猛打。
「唔……」無名咬緊牙關,硬生生的挨了好幾棍,就是不讓自己跪下。
林俊亨陰沉著臉,惡向膽邊生,「我就不信打不倒你,再給我打……」
「是。」家丁一棍接著一棍的打在無名背上,打到手都酸了,還是無法讓他屈服。
「哼!本少爺就不信邪。」林俊亨奪下其中一名家丁手中的木棍,卯足了勁的打,猙獰的笑道:「一個奴才也想跟我鬥?我倒要看看誰比較厲害!」
靠著堅強的意念,一顆顆汗水從無名額上滑落,即使被打得遍體鱗傷,無名還是咬牙硬撐到底,他不可以隨便對人下跪,這世上只有他的雙親,還有……還有誰?
別吵!他就快想起來了……眼看自己連個奴才都擺不平,簡直讓人看盡了笑話,林俊亨雙眼暴凸,抽搐著臉皮,惡狠狠的叫道:「我看你是在找死!」
就算殺了兩個家奴,憑林家在地方上的勢力,就連官府也不敢過問!林俊亨毫無顧忌,再次舉高木棍,這次瞄準的是無名的頭……「住手!」
喬艷眉匆匆趕到大廳,可惜還是遲了一步,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林俊亨行兇。那一棍就敲在無名的後腦勺,在慘叫聲中,鮮血四濺,甚是駭人。
「啊……」強烈的劇痛幾乎讓他當場昏厥,雙膝再也支撐不住的往前一曲,高大的身軀也跟著趴倒下來。
親眼目睹這一切,喬艷眉的小臉登時白得像一張紙,本能的撲了上去,扶住他的頭顱,一邊幫他解開繩索,一邊哽咽的朝下人們大叫,「還不快去請大夫?快去……」她好怕!真的好怕!她從來沒有這麼害怕過。
「唔……我的頭……」無名緊閉雙眼,痛苦不堪的吼叫。
喬艷眉哭得一塌糊塗,拚命的用絹帕擦拭從他腦後淌出的鮮血。「我知道很痛……不要亂動,你流了好多血……再忍耐一下,大夫馬上就來了……」喬艷眉心痛的輕喃。
眼紅的林俊亨假笑兩聲,在心中詛咒情敵早死早了。「表妹,這刁奴受了點小傷,死不了人的。」
她緊起淚顏,恨恨的瞅著他,「你好狠毒!昨夜我差點被你這個無恥的小人給玷污了,你居然還有臉栽贓給別人!」
「表妹,你是不是誤會了?昨晚你被人下了藥,神志不太清楚,可能是認錯人了,明明是這個刁奴想非禮你,是我救了你——」
喬艷眉啐了他一口,「呸!我可不像大娘那樣被你騙得團團轉的,我還有人證。」
「什、什麼人證?」他臉色微變的問。
這時,喬書豪從廳外拖了個人進來,「人證就在這裡!」
秀妹被摔在地上,涕淚縱橫的哭叫,「不是我、不是我……」
「娘,您可別被表哥給騙了,他才是那個喪盡天良的畜生,居然想用那麼下流的手段逼二姐嫁給他,咱們應該馬上把他趕出喬府,永遠不准他再進門。」喬書豪義憤填膺的說。
喬夫人假咳一聲,「俊兒,真是這樣嗎?」
「姑母,甥兒怎麼會做出這種無恥的事呢?一定是這賤婢故意陷害我。」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居然把事情抖出來,這下他得想個法子脫困才行。
見他撇得一乾二淨的,秀妹失聲大叫,「表少爺,你怎麼可以這麼說?奴婢已經是你的人了,你不能不認帳……」
林俊亨一腳將她踹開,「給我滾開!」
「表少爺,你明明說只要我幫你得到二小姐,你……你就要納我為妾……嗚……你不能說話不算數……」她淒厲的哭叫。
要不是顧及懷中的無名,喬艷眉早就跳起來抽花林俊亨的臉了。
「無恥!我真替你爹娘感到羞恥。」
他還在作困獸之鬥,「表妹,你要相信我……」
喬書豪指著他的鼻子唾罵,「你不必解釋了!只要有我在,我不會讓我二姐嫁給你的,你還是快回保定,咱們不歡迎你。」
「姑母……」林俊亨轉而向喬夫人求助。
喬夫人在心中歎氣,「俊兒,這就要怪你太性急了,姑母不是答應要把艷兒許配給你了嗎?她早晚都是你的人,何必急在一時?」害她的如意算盤全打亂了。
「娘,到現在您還在替他說話?」喬書豪原本就對林俊亨沒啥好印象,現在更是巴不得永遠不要見到他。
「俊兒,你還是暫時先回去,有什麼事以後再談。」喬夫人說。自作孽不可活,也別怪她不幫他了。
「姑母,我……」林俊亨心有不甘,瞥見喬夫人悄悄朝他使了個眼色,只好狼狽的離去。
「啊……」原本還呈現昏迷狀態的無名倏地抱頭大吼,腦袋內彷彿有根槌子在敲打著,接著,來自記憶深處的某個部分猛然爆炸,將他整個人擊得潰不成軍,只能發了狂的扭動身軀,大聲的嘶吼,「啊……」
在陰暗不透光的房裡,有人刻意壓低嗓子說話。
「病人傷到的是原來的舊傷口,需要一段時間安靜調養。」大夫語氣沉重的說:「最好給他換個乾爽清靜的房間,這裡太潮濕了,對病人不好。」
魯大娘仔細聆聽大夫的囑咐,「他什麼時候才會清醒?」
大夫逸出一聲長長的歎息。「很難說,我先開個藥方子,你們想辦法讓他喝下,能不能醒來就看他的造化了。」
細碎的談話聲隨著兩人的走遠而漸微。
留在屋裡看顧病人的喬艷眉坐在床沿,眼淚滴滴答答的往下掉,瞅著趴臥在床上的那張毫無血色的俊容,還有他裸背上的瘀傷,她的整顆心都擰了起來。
「你快張開眼睛……我答應你以後會當個溫柔謙順的千金小姐,不再、再隨便打人……也不再刁蠻任性了……你要快點好起來……嗚……」她執起他的大手,將它按在自己柔軟的胸口上,抽抽噎噎的輕喃,「你不是最喜歡訓我嗎?你快起來罵我啊……」
見他依舊緊閉雙目,喬艷眉又氣又怨的說:「你居然敢不聽我的話?還不快給我醒過來,聽到了沒有?」
「唔……」一聲呻吟從無名的口中逸出。
喬艷眉喜極而泣的俯身上前,「你醒了,是不是?」
「額、額娘……」無名微微的轉動頭顱,蠕動唇瓣,在沒有意識的狀態下蹙眉低語。
她聽得不是很清楚,於是她將耳朵再湊近一些。
「大膽……你們這些……亂黨……不許無禮……」他輾轉反側的發出斷斷續續的囈語。「好痛……小陸子……你在哪兒……小陸子……來人……」
「誰是小陸子?你在說什麼?我怎麼完全聽不懂?」喬艷眉輕拍他的臉,想把他叫醒。
無名霍然痛苦的吶喊,「諳達……快逃……快……」
「怎麼了?你叫誰快逃?」她心頭一急,眼淚掉得更凶,「你再不醒過來,我會被你給急死了。」
他大口大口的喘息,胸膛上下起伏,全身像是浸在冷水中。
「呼、呼……」
喬艷眉見他冒出大量的汗水,連忙掏出手絹幫他拭汗。
「你不要嚇我……你快醒過來……我不要你死啊……嗚……」她的淚像斷了線的珍珠般掉個不停。
朦朦朧朧之間,無名微微掀開眼皮,在神志不清的情況下瞅見一張美麗的淚顏,「別哭……」
她開心的又哭又笑,「謝天謝地,你終於醒了……」
「如意……」他扯出一個難看的笑容,勉強擠出幾個字來,「如意,我、我沒事,別哭……」
如意?!
這是女人的名字嗎?喬艷眉的淚水停在眼眶中。
難道這個「如意」是他喜歡的女人,還是……他的妻子?
這時,她才想到或許他早已成了親,只是不記得了,那她豈不是喜歡錯人了?
「放開我!」喬艷眉醋勁大發的收回小手,眼眶泛紅,哽咽的啐罵,「你給我看清楚,我可不是什麼如意!」
無名的眉頭仍然深鎖,旋即又陷入昏迷。
她被嫉妒沖昏了頭,惱火的嬌斥,「起來!你給我說清楚。」
「二小姐,他是病人,禁不起你這麼折騰……」魯大娘才進門就見到這一幕,急急忙忙的制止她。
喬艷眉用力抹去頰上的淚,氣憤難當的跺了跺腳,「我不管了,他是生是死都跟我沒關係!」說完,她頭也不回的衝出房門。
「這是怎麼回事?剛才還好端端的,怎麼一下子又氣成這樣了?」她被喬艷眉反覆無常的態度搞得一頭霧水,轉頭臉了一眼榻上的病人,「唉!這孩子真是多災多難,希望經過這次的事件,他能真的否極泰來。」
說好了不再理他,可是沒過多久,喬艷眉還是折了回來。
「他醒了嗎?」喬艷眉問。
魯大娘端著剛煎好的藥汁,一臉的憂慮,「他把我喂的藥全吐出來了,再這樣下去傷口怎麼好得了呢?」
她沉吟的說:「讓我來試試看好了。」
「那就交給二小姐,我去端個水來幫他擦一擦。」
喬艷眉從來沒有服侍過別人,動作顯得有些笨拙。
她學著魯大娘的做法,先讓無名靠在自己身上,然後將碗放在床板上,用湯匙舀了一小口吹涼,再餵進他口中。
可是,藥汁仍然沿著他的嘴角流下。
喬艷眉手忙腳亂的用手絹按住他的嘴角,免得流了他滿身。
她左思右想,「怎麼辦?」
突然,她腦中靈光一現,凝重的麗顏霎時染上紅霞。
好像只剩下這個辦法了!
「要知道我可從來沒對哪個男人這麼好過,要是你將來對不起我,信不信我會抽你一頓鞭子,然後丟到大街上去當乞丐。」她說。
不再讓自己有考慮的時間,喬艷眉端起碗就唇,咕嚕的喝了一口,結果喝得太急,舌頭險些被燙傷。
哇!好苦……這下你欠我一份人情了,她在心中說道。
當喬艷眉將口中的菜汁哺餵進無名的嘴裡,原已赧紅的嬌顏顏色越深,渲染成冶艷的玫瑰。
「總算喝下去了……」她的犧牲果然沒有白費。
就這樣,她繼續一口一口的哺喂,直到碗都見了底。
魯大娘不曉得看了多久,見她大功告成,才故意輕咳一聲。
「嗯咳!」
喬艷眉連忙跳下床鋪,嬌嗔的問:「大娘,你……你都看見了?」
「你是在救人,大娘不會告訴別人的。」頂多跟當事人說而已。
喬艷眉掩不住羞意,很想挖個地洞鑽進去,但表面上還是裝得很倨傲。
「他是因為我才變成這樣的,我這麼做也是應該的,這麼一來,我和他就扯平了,誰也不欠誰。」
「那你就好人做到底,以後都讓你來幫他餵藥。」看來只有這個小伙子克得住喬家二小姐。
她愕然的比了比自己,「我?」
魯大娘強忍著笑意,「就是你,二小姐,萬事拜託了。」
「二姐,聽說這幾天都是你在照顧那個下人,是不是?」喬書豪好不容易找到機會和喬艷眉說幾句話。
「有什麼不對嗎?」此刻她的心思全放在無名身上,無暇和么弟多聊。
喬書豪不免有些納悶,「我覺得二姐對他的態度好像很不一樣嗔!」
「哪有什麼不一樣?」喬艷眉美目微轉,玉頰微微發燙,「你不要亂猜,我很忙,沒空跟你閒扯。」
「二姐,你派個婢女去照顧他就好了,犯不著自己來啊!就算他曾經救過你,咱們以後給他加薪俸,或者賞他一筆銀子,讓他到外地去做點小生意,這樣也算仁至義盡了,哪有主子反過來去伺候下人的道理?」
她白他一眼,「你未免也管太多了,居然管到我頭上來!」
「二姐……」他就是想不通才要問。
嬌顏上的紅雲因為喔惱而加深幾分。
「你別問那麼多,要是太閒的話就去幫我問候一下大姐,為了那個姓王的王八蛋,她現在對我很不諒解,我可不希望她誤會我。你快去幫我說說情。」
喬書豪怪叫一聲,「二姐,這種事應該你自己去說才對,我去有什麼用,又不是我被誤會……」
「嗯……」她故意拉長尾音。
他的抱怨聲馬上無疾而終。「好嘛!我去就我去!」
喬艷眉這才笑開來,「這才像話,那就拜託你了。」
「等等!二姐,我話還沒說完……」喬書豪在後面叫著,卻喚不回一顆心早已飛到某人身上的喬艷眉。
當喬艷眉來到無名的屋外時,萬萬沒料到迎接她的是一個意外的消息。
魯大娘剛好從屋裡走出來,見到喬艷眉到來,圓圓的臉上露出苦笑。
「他醒了嗎?」她每天來的第一句話就是詢問無名的情況。
「呃!他……」
她的臉色變了變,「怎麼了?是不是傷勢又嚴重了?」
「不是的,二小姐……」魯大娘欲言又止。
喬艷眉索性越過她,親自去看個究竟,可是,屋裡半個人影也沒有,她不禁愣住了,「無名呢?大娘,他上哪兒去了?」
「他已經走了。」
「走了?」她還沒有意會過來。
魯大娘點點頭,「無名昨兒個夜裡就清醒過來了,不只如此,他還恢復記憶,記起自己是誰,總而言之就是什麼都想起來了,他還說他有很重要的事要辦,必須盡快離開,所以今早天才剛亮,他就走了。」
「他走了?」喬艷眉臉上的血色一下子被抽光了,「他怎麼可以就這麼走了?怎麼可以?」
「二小姐,你不要緊吧?」魯大娘從沒見過她這麼沮喪的模樣。
她整顆心都揪緊,抓住魯大娘的手,「他沒說要見我嗎?」
「他只說會再回來。」
喬艷眉聞言,登時像洩了氣的皮球,失魂落魄得彷彿受了重大的打擊。
「二小姐,無名只是去辦個事情,相信他很快就會回來了……」
「他最好不要再回來!」才一眨眼,喬艷眉的態度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轉變。「走了就走了,不過是一個奴才,本小姐才不會把他當作寶,他要是敢再踏進喬家的大門,我就打斷他的狗腿。」
魯大娘看得出她說的是氣話,其實她對無名的不告而別相當不諒解。
「二小姐,或許他真的有急事……」
她喉頭像卡了個硬物,裝作一臉的不在乎。「難道連親口跟我說的時間都沒有嗎?
既然是他自己要走,就休想再回來,哼!」
「二小姐……」
喬艷眉頭也不回的走了,全身的血液因為憤怒而燃燒起來。
他最好永遠消失,不要再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