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安娜的咆哮惹得章小栗偏頭痛更嚴重。
大概是擔心那傢伙回來會找她理論,所以昨晚她睡得很不好。
誰曉得她是哪根筋不對,居然會如此惡整他。
只是,結果她雖然將他一軍,自己也一夜未好眠,這會兒造成的頭痛,讓她有點心不在焉,搞不清楚白安娜到底又在罵誰?
「我才不要再當笨蛋。」
白安娜掛上電話,並又將公文夾狠狠的摔在桌上,聲量之大,讓外頭的幾名助理,也忍不住偷瞄了幾眼。
「什麼事這麼氣呀?」
章小栗打開抽屜尋找著普拿疼,最後在抽屜最深處找到了僅剩的一顆,她連忙吞下,然後兩眼瞪直好像在等藥效發作。
「還不是你。」
「我?」用手指著自己的鼻子,她被罵得有點莫名其妙,「我又怎麼了?」
「你呀!」白安娜用手指戳了她的頭一下,直想把氣全發洩在她身上。
「我哪有時間得罪你?」
她才無奈的說完,白安娜的兩隻手砰的一聲重槌下桌面,一雙眼睛狠狠瞪著她。
章小栗壓根把昨天晚上要去彬堂家吃飯的事,忘得一乾二淨。
「章小粟小姐,我告訴你,你……」
「章專員,二線電話。」
白安娜話都還沒講完,內線傳來了接線生的聲音。
章小栗接過電話,那頭傳來一陣劈哩啪啦的叫罵聲,讓她才有點好轉的頭痛又更加嚴重。
「小栗,你快點回來,你家的大門口不停流出水來,我們又沒有鑰匙……」
天呀!是住在樓下的王姐,她是獨鶴天下裡,唯一跟她比較常說話的人。
那個清朝古人又在搞什麼破壞,他不是一夜未返嗎?怎麼才回到家,就開始不安份?
掛斷電話,章小栗飛快的奪門而出,如果她因此而被老闆炒魷魚,她肯定不會放過他。
對了,他都住進她家,而她居然連他叫什麼名字都不知道。
她到底在幹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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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王姐,真的很對不起,下次我會注意的,對不起。」
面對眾人的指責與關心,章小栗只有不斷的說抱歉,不停的鞠躬。
因為她家裡連個鬼影子都沒有,她無法揪出那個傢伙擔起這個罪。
好不容易送走了那些關切人士,接下來要面對的,是讓人很想吐血的場面——她的地毯報銷了!
不過,他放在大廳裡那些古色古香的東西呢?
突然間,她覺得自己是個宇宙無敵的大豬頭,那傢伙究竟是什麼來歷她都沒搞清楚,居然就白癡的把鑰匙交給他!
不,不行再這麼下去了,她這個溫暖的小窩,不能再任人摧毀。
真沒想到一趟大陸行,竟把自己弄得如此狼狽。
她只好從房間裡將唯一沒被丟進儲藏室的椅子拿出來,窩在上頭等人。
也許是普拿疼的藥效發作,也許是她昨夜沒睡好,等著等著,她居然就睡著了,等她一覺醒來,已經天黑了。
「哇,好黑。」
一睜開眼,她眼前一片黑暗,無法得知現在的時間,而又因為剛睡醒忘了為什麼她的地毯濕濕的?
等她找到燈,並將燈打開,一把怒火又冒上心頭。
該死的,怎麼還沒回來?」
踏著感覺很不好的濕地毯,她走回房間想拿皮包出去買點東西,沒想到一開房門,竟看到罪魁禍首睡躺在她床上。
「喂!」
他是什麼時候回來的?
「喂,可惡的傢伙,你給我起來。」
她實在太生氣了,所以毫不顧形象的跳上床,雙手抓著他的領口。
她才發現他喝醉了。
「噢,你醒來了呀!」
聞到他一嘴的酒味,章小栗連忙縮手捏住鼻子,但只憑一手無法支撐他,他一個仰倒,她整個人也跟著被拖下去。
「啊……噢。」
見她慌忙想起身,他卻以飛快的速度將她整個翻轉壓在身下,俯看著她,老實說,她連生氣的樣子都挺迷人的。
「放開我,笨蛋。」
笨蛋?!聽到這個字眼,他咧口而笑,心想,不曉得誰才是笨蛋呢!
他雖有三分酒意,但還不至於腦袋混沌,望著她氣憤然紅的小臉,他突然懷念起她那甜蜜的小嘴兒。
他的大掌不自覺的靠近她,想撫摸她的臉龐。
章小栗沒想到他都已經醉得亂七八糟,還想伸出魔掌侵犯她,她第一個反應便是閃開,但他的動作快過她,她非但沒閃過,手指順勢輕撫上她的臉龐。
「啊——」
章小栗直覺的大叫出聲,嚇得他用手摀住她的嘴。
「噓,別吵到鄰居,我又沒對你怎樣。」
他壓在她身上,還用他的鹹豬手撫摸她的臉龐,這樣叫做沒怎樣?
「我們怎麼老是糾纏不清呢?」
他居然說這種話,再也無法忍氣吞聲,她拳打腳踢的掙扎著,不再任由他玩弄。
只是,她的花拳繡腿一點用也沒有,踢打了半天,卻什麼都沒改變。
他仍壓著她,臉上還笑咪咪的,絲毫沒被她的努力給傷到。
怎麼會這樣?
沒有這等經驗的她,心裡面突然毛了起來。要是他真想怎麼樣的話,她該怎麼辦?
辛戰似乎看出她的顧慮,故意將臉靠近她。
見狀,她開始大叫,「別……別亂來,好啦,我答應你,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我不會再找你麻煩。」
呵,這真是個大意外。他並沒有想用這一招讓她屈服,沒想到她還沒開戰便先降服於他。
「你是說真的嗎?」
「真的。」
反正這房子是舅媽的,她不必付房租,也不必繳稅金,多住一個人,除了生活大不便外,支出方面並沒有什麼差。
不過,她有附帶條件。
「但是……」
「但是?」他眉一挑、嘴一撇,一雙眼睛亮得不像喝醉酒的人。
「對……對呀,還有但是。」
真是的,她怎麼每到慌張的時候,就淨說些連自己都會啼笑皆非的蠢話?
但這會兒不是認錯的時候,她得試著挽回一點才行。
「但是什麼?」
「你先走開,這麼躺著我沒法說話。」
辛戰考慮了一下,放開了她。
一被松放,章小粟的氣勢明顯又回升,連聲音都變得有力多了。
「你得付我房租。」
他聽完後,先是楞了下,站在床邊,兩隻手臂交叉於胸前看著她。
瞧他高大的身材,章小栗小小神遊一下,如果他脫下這一身長袍馬掛,改穿緊身T恤及牛仔褲……天呀!她到底在想什麼?
連忙揮去腦子裡的胡思亂想,她心虛的沒敢正眼瞧他緊瞅著她的雙眼,開口說;「還有,想住這裡得照規矩來,你弄濕了我整間房子,就得替我恢復原貌,讓它保持乾淨的一面。」
合理。
辛戰覺得她說的很合理,點了點頭。
見他有反應,章小栗辟哩啪啦的繼續說。
「等等,你條件越說越多了,你可不要忘記,是你先毀損我的東西,導致我的損失,我才會住這裡,你說是吧?」
這番話讓她想起那些價值上億的破爛,那些東西,真那麼值錢嗎?
「好吧,那你至少要將房子弄乾淨和繳房租。」
「沒問題,租金多少?」
「五萬。」
章小栗想都沒想,就說出這個數字。
辛戰撇撇嘴角,很是明白她的誠意幾乎等於零。
「你真沒誠意,既然如此的話,我可以立刻解決這件事。」
見他掏出手機,她心想,沒想到這個像古人的男人,居然也使用這種高科技玩意兒?
「喂,高律師嗎?我是辛戰,我……」
聽見他的話,她立刻將他的手機給搶走,再將電池拆下。
喔!原來他叫辛戰啊!
這傢伙也真是卑鄙到極點,沒事Call他的律師威脅她。
「好啦,意思意思收個五千,只要你把我家恢復原狀,其他的,我不再跟你計較了。」
說完,她便將他的手機丟在床上,帶著一股龐然的怨氣,走出房間。
簡直是虧大了嘛!
可為了不把事情鬧大,這點虧不吃也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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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呢?」
「哪有什麼結果,我這不是來跟你擠一張床了嗎?」
章小栗的結果還真的讓白安娜大吃一驚。
她一向是吃軟不吃硬,沒想到遇到那個老古董,完全拿他沒轍。
他到底是幹什麼的,明明極有背景,卻沒有錢吃飯?
不曉得那一天在餐廳嗑完那頓飯後,他是怎麼安然抽身的?
「喂,小栗,你看他會不會其實是個有錢人?」
「有錢個屁啦,他看起來窮酸極了。」
章小栗穿著好友的睡衣,坐在電視前面玩著射擊的遊戲,恨不得那個目標就是辛戰,而她正痛快的槍擊他。
「那就奇怪了,如果不是,他怎麼這麼有辦法?」
也對,光是警局那件事……
「管他是什麼人,反正你今晚別跟我提他的事,一提起他我就火大。」
看她有家歸不得的怨恨表情,自己還真沒見過她這麼窩囊。
「可是你就這麼出來,那他要吃什麼?」
「吃屎喝尿都不關我的事,我不是叫你不要再提那個傢伙的事嗎?」她真的火大極了。
聞言,白安娜悻悻然的在臉上貼上小黃瓜,躺在床上翻開雜誌,不一會便聽到章小栗的手機鈴聲響起。
「小栗,這麼晚了,誰打給你?喂,會不會是彬堂?」
白安娜興奮的坐起來,一臉的小黃瓜掉了一地。
章小栗將遊戲暫停,捉起丟在地上的皮包掏出手機。
「好像不是他。」看了眼來電顯示,她對著白安娜說,跟著便接起手機,「喂,哪位?」
「我是辛戰,等一下你回來時,替我買點宵夜回來,不要太晚喔,知道嗎?不然我怕你家會成為凶宅,好了,就這樣。」
自顧自的說完一長串的話,辛戰把電話掛掉。
聽到電話掛斷的嘟嘟聲,章小栗楞了幾秒鐘,等她意識過來,立刻對著手機大罵,「笨蛋,你去死啦!」
她的咆哮嚇得白安娜整臉黃瓜全掉了。
「小栗,你幹麼啦?!」
她不問還好,這一問,章小萊伸手將她桌上的書全掃到地上。
這麼大發雷霆的章小栗,她還是頭一遭看到,難道,來電的人是那個清朝古人嗎?
「是他打給你的嗎?」
章小粟氣得不想回答她。
「好了啦,你就別管他嘛!」
「他簡直把我當成他的菲傭了,竟然還命令我,叫我買宵夜回去給他吃。」章小栗氣得再摔東西,這一次摔的是手機。
「你不要管他,留在這裡,我臉不敷了,咱們來個雙打。」白安娜心想,這下子,那支新手機大概報廢了。
白安娜的心意讓她很感動,可問題是,萬一那傢伙又用什麼上億的損失威脅要告她,或者要讓舅媽的房子成為凶宅賣不出去……
氣歸氣,她還是得回家。
看著章小栗換回原先的衣服,拿起皮包要走,白安娜知道她很委屈,可又想不到什麼辦法幫她。
「小栗……」
「不好意思,那些書……」
「沒關係,我等一下再整理,你比較重要啦,怎麼,你真要聽他的話,買宵夜回去給他吃嗎?」
不然呢?她從小就天不怕地不伯,沒想到居然會怕一個「古代人」!
「好了啦,我要走了,反正我會在買回去的宵夜裡狠狠吐他一口口水,再說,你的床也不大,咱們兩個擠一起,明天肯定腰酸背痛。」
的確。
不過,她還真捨不得她回去受苦。
她真不明白,那個辛戰到底是什麼人?
還有,他為什麼非得住在小栗家?
難道,他看上了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