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砰砰砰……」
「砰砰砰……」
此起彼落的槍聲讓人膽戰心驚。
建築物裡的歹徒被團團包圍住了。
僵持的雙方始終是你來我往,火力不相上下。
在後面掌控全局的署長繃緊了一張臉,不時回頭詢問身後的警員,「他來了沒?」
後頭的警員朝左側路口張望了一下,「還……」他剛張了張口,便瞧見一輛轎車急駛而來。「來了!來了!」
聞言,署長總算鬆了一口氣。
一名頂著怒髮衝冠的三分頭的頎長男子急速奔來。
「情形如何?」男子有一雙勾魂的桃花眼。
「目標建築物裡頭有三名歹徒,擁有強大的火力。」而警方的配備和他們一比,根本是小巫見大巫。
所以,才會僵持了兩個小時,依然無法攻堅成功,讓他不得不聽從部屬的建議,將正在休假中、全國首屈一指的神槍手——席菊月召來支援。
席菊月銳利的眼神迅速地掃過那一棟目標建築物,也不多說些什麼,「要活的?還是死的?」
往往他會直接送一些窮兇惡極的歹徒下地獄去,不讓他們有浪費國家糧食、人民納稅金的機會。
「抓活的。」署長想要套出他們強大火力的來源。
「OK。」席菊月抽出腰際的警用制式手槍,眼尖地觀察了一下地形,挑了個方便動手的地點等候。
槍聲依然不絕於耳,他在等著歹徒探手射擊的那一剎那。
倏地,他把握住那千分之一秒的時間開了第一槍,動作快得讓人以為只是錯覺。
幾乎是同個時間,柱子後方有把鳥茲衝鋒鎗應聲落了地。
毫無疑問的——有人中了槍。
席菊月依然是聚精會神的注視前方。
有同伴受了傷之後,對方的還擊又更猛烈了。
「砰砰砰……」
「砰砰砰……」
眼前的局勢若以槍林彈雨來形容一點也不誇張。
隨後,席菊月陸續又開了兩槍,然後猛烈的槍聲停止了。
席菊月將手槍收回腰際,起身而立,「接下來的工作就交給你們了。」他的休假還沒結束呢!
就這樣?他只開了三槍?
「菊月,裡面的歹徒呢?」署長喊住他。
他以為再怎麼厲害的人也不可能在這等混亂的情形下,只開了三槍就把猶在做困獸之鬥的三名歹徒擺平!
「放心!都是手部中槍,死不了人的。可以進去逮人了。」他揮了揮手,踩著悠閒的步伐走遠。都是手部中槍?署長有些錯愕。
這麼有把握?
見席菊月已經走遠,他也只好下令攻堅的警員小心地進入大樓內搜捕那三名歹徒的下落。
進入大樓內的警員迅速地將三名手部受了傷,無法再執槍的歹徒制伏,然後,叫了輛救護車送他們到醫院去。
署長一臉的無法置信,這是他頭一遭親眼見識到席菊月出神入化的槍法,果真不負神槍手的名號。
席菊月是個警察的事實讓他十分慶幸,要是他改行當殺手,不論他要殺誰都是輕而易舉的事。***
「警察臨檢!」
酒店內一陣慌亂,客人和酒店內陪酒的公主慌忙走避。
酒店經理接獲消息立即迎上來,「長官,我們是正正當當的營業,沒有做任何違法的事。」
「有沒有不是你們說了就算,好了,把燈打開,酒客往右邊移動,小姐們在我的左手邊排成一列。」席菊月冷冽地命令,完全沒有情面可講。「如果你們合作,事情很快就可以結束。」
酒店經理很是無奈地吩咐所有人依言而做。
在席菊月的命令下,隨行的警員一一地核對酒客和酒店小姐的身份,又作了一番搜索。
這樣一折騰下來,花了足足三個小時才把事情都搞定。
而另一個房間內,坐在辦公桌後的是一名漂亮得過火的年輕人,秀氣的眉宇之間流竄著一縷霸氣。
他就是「昊天盟」的現任盟主——莫敵。
螢幕上停格在席菊月俊美的臉上。
「就是他席菊月,這一陣子他三不五時帶人臨檢咱們『昊天盟』旗下的酒店、KTV、撞球場……似乎是蓄意找咱們的麻煩。」斯文男子是盟主的左右手之一——夏邑。
而另一個則是沈達敏。
席菊月三天兩頭帶一大群人來臨檢,擺明了要讓他們的生意做不下去。
可是,他不明白的是,為什麼單單只有「昊天盟」?
他不記得「昊天盟」和席菊月有任何過節啊!
為什麼?
當然,條子和黑社會幫派通常是勢不兩立的,這一點莫敵也心知肚明,只不過「昊天盟」打從去年起便開始整頓盟內的一切事務,約束所有兄弟的行為,不准沾染上和毒品有關係的事、不准惹是生非,慢慢地將一切導回正軌上。
席菊月沒有理由找「昊天盟」的麻煩啊,這是怎麼一回事?
莫敵眼一挑,「去把他抓過來。」
事情總不能一直擱在那兒啊!
「呃!」夏邑怔了怔。
盟主該不會打算作了他吧?
莫敵看了看他,定定地道:「你聽到了,去把他抓過來。」他討厭事情拖泥帶水的。
「盟主,咱們可是好不容易才改邪歸正的,要是做了那名條子,可就前功盡棄了。」夏邑不得不提醒他。
莫敵露齒一笑,「我什麼時候說過要做了他?」
「難道不是?」不然,抓他做啥?
「我只是要當面問清楚他的目的。」搞不好那個席菊月也只是個想藉機敲敲竹槓的爛條子而已。
警界也有不少收受紅包的老鼠屎。
「OK,我負責去把他請來。」夏邑領命。
***
席菊月帶著疲憊走向車子停放處。
一連三天,警局內的每一個刑警都為了一樁綁架案不眠不休的追查綁匪的下落,期望在最短的時間裡救出人質,將歹徒一網打盡,彰顯正義。
他已經三天沒闔眼了。
雖然疲憊不堪,但是,能夠及時平安地救出年僅十歲的人質,這就是對所有警員最好的回報了。
「學長,等等我!」後面有名穿著女警制服的女子追上來。
他僅是放緩步伐,並未回頭。
光聽聲音他就知道對方是何方神聖了!
是那個小自己兩屆的學妹——柳雁南。
她一直對他糾纏不清,但他現在可沒精神應付她。
「學長,我能不能搭你的便車回家?」柳雁南柔聲請求。
席菊月習慣性地鎖著眉,「上車吧!」
只是搭個便車而已,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謝謝!」她露出甜甜的笑。
席菊月沒有看向她,逕自開了車門坐進駕駛座,發動引擎。
柳雁南有些懊惱。
他根本就沒有注意她嘛!
席菊月一抬頭,發現她還站在原地,出聲催促,「你不是要搭便車嗎?怎麼還不上車?」
「哦!好。」應了一聲,她也只好趕忙上車。
待她一坐穩,車子立即飛也似地激射而出。
他的飛車技術都是平時出緊急任務練出來的,不好也不行。
她找話題跟他聊,「學長,我聽說你那一天的事跡了。」水汪汪的瞳眸中閃爍著崇敬愛慕。
學長一直都是那麼的出類拔萃。
「是嗎?」他興趣缺缺。
她不死心地換了個他應該會感興趣的話題,「關於『昊天盟』販毒的事情有進一步的消息嗎?」
他賞賜她一瞥,「我沒必要向你報告吧!」
意即是他不想說。
「那當然!我只是希望可以幫上一點忙。」要是她不採取主動的話,只怕是沒有機會接近他的。不過,他並不是一個容易親近的人,他老是給人釘子碰。
他一向獨來獨往,「不必了。」
更何況,柳雁南也不是他的組員。
柳雁南不確定他知不知道她的心意,但是,他總是拒人於千里之外。
別無他法,她只好祭出法寶了
「末葉最近又出了一本漫畫……」
只要提起和他的妹妹席末葉有關的事,百分之百可以得到他的回應。
果然,不出她所料,席菊月的興趣來了。
「你看過了嗎?」他一反常態地詢問。
她點點頭,「嗯!我覺得她畫畫的技巧愈來愈純熟了,故事的架構也愈來愈完整,張力也夠,會讓人不知不覺地沉迷其中。」
幸好她是真的用心看過,不然肯定穿幫。
「嗯!」他頻頻點頭,顯然是有同感。
末葉是他最疼愛的妹妹,她的成就他也與有榮焉。
算栩那小子有眼光,懂得欣賞末葉的優點,而不是像一般膚淺的男人,蒼蠅似的圍繞著長得好看的女人。
去!長得好看又不能當飯吃。
「溫栩一定對末葉很好。」好羨慕!她也希望菊月學長能像溫栩對待末葉一樣地待她。
席菊月哼了一聲,「他要敢對末葉不好,我肯定不會放過他。」不過,說歸說,他相信栩是真心愛末葉的。
他可不會把疼愛的妹妹隨隨便便交給別的男人。
「學長……」她想要傾吐心聲。
席菊月在停紅燈的空檔,眼尖地自後照鏡中瞥見銀光一閃,他迅速地伸手按下柳雁南的頭。
「啊……」她吃了一驚。
幾乎是同個時間,一發子彈自車子後方疾射而來,穿透後面的擋風玻璃,嵌在前面的擋風玻璃上。
席菊月立即掏出腰際的手槍,想要反擊,紅燈卻在此時轉為綠燈。
「叭!叭!」
「叭!叭!」
後頭頻頻按喇叭催促。
不得已,席菊月只好放棄反擊,踩下油門,駕著車離去。
事情發生的太突然了,柳雁南還有些驚魂未定。
子彈還嵌在面前的擋風玻璃上,表示他們遭受狙擊的事不是做夢,差一點他們其中之一就得見紅了,嚴重的話說不定還會丟掉性命呢!
會是誰想要他們的命?
席菊月心中隱約有個譜了。
這大概是他三不五時去臨檢的回禮吧!
「這真的是太無法無天了!竟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攻擊警察!」柳雁南回過神來。
台灣難道沒有法律了嗎?
席菊月兀自在想著自己的事,沒有注意到她說了什麼。
「學長,你沒事吧?」她關切地上上下下瞧了他兩回。
「沒事。」看來他的行徑肯定是擋了某人的財路,所以,有人要將他除之而後快。
「謝謝你剛剛救了我一命,改天我請你吃飯。」她善於利用每一個機會製造兩人培養感情的契機。
只要他不是木頭,就一定能夠明白她的心意。
「不必了!」他不假思索地回絕了。「對方的目標是我,你只是被我連累而遭受池魚之殃,我救你是應該的。」
他就連一點點的希望也不肯給她!
「他們的目標是你?」對方是「昊天盟」的人?還是……
當一個公正不阿的警察就免不了會有許多敵人。
「嗯!」他利落地把車子停在她家的門前,朋友式的叮嚀,「到了,你自己小心一些。」
她坐著沒動。
他瞟了她一眼,「還有事嗎?」
「呃……要不要上去喝杯咖啡?」
「不了,」他打了個呵欠,「我現在只想回家好好地睡上一覺。」他三天沒闔眼是真的,不過,這倒也是很好的拒絕藉口。
失望的神色爬上柳雁南漂亮的瞼蛋,她只好開了車門下車,「學長,回去的路上留神點。」
說不定對方還會採取行動。
「嗯!」席菊月熟練地掉轉車頭離去。
他或許不夠溫柔,卻不是木頭人。
柳雁南的心意他明白,只是他對她沒有感覺。
回到家,才以遙控器將鐵門打開,立即有一名僕人迎上前來,「九少,有你的客人,來好一會兒了。」
看見他的車子,僕人忽地一愣,「九少,你的擋風玻璃……」
他輕描淡寫地一語帶過,「一點小意外,沒事。」
僕人點點頭,九少沒受傷就好。
客人?會是誰?「什麼人?」他懶得再動腦。
「他說是你的朋友,叫夏邑。」僕人回答。
夏邑?聽起來有那麼一點兒陌生。
算了,待會兒見到人就知道了。
「人呢?」
「和三少在客廳裡聊得很開心。」
三哥又回來啦!
他應了一聲,「知道了,我待會兒就過去。」
把車停進車庫內,席菊月抓起外套,穿過走廊往客廳去。
還未進到客廳內,他便聽到席桐月的聲音——
「改天你要是想兼個差,就來找我吧!當個男配角也不錯啊!」
席菊月翻了翻白眼,三哥又想叫人在他的電影裡軋一腳了。
他還真無法理解三哥選角的條件。
演藝圈內多的是等著他青睞的大小明星,他偏偏老是相中圈外人,像是十一和……夏邑!
忽地,腦中靈光一閃——
夏邑……他不就是「昊天盟」盟主莫敵的左右手之一!
席菊月跨進客廳內,果然瞧見一名斯文俊秀的男子坐在席桐月的對面,兩人相談甚歡。
果然是他!
席桐月站起身,「好了,你要找的人回來了,你們談吧!」走了幾步,他又回過頭來補上一句,「好好考慮我的提議。」
夏邑笑了笑,「我會的。」
席菊月揶揄道:「是你藝高人膽大,還是我太蹩腳?」所以,他才敢堂而皇之的登堂入室。
自己可是個警察呢!而他是黑道份子。
他的笑容溫和無害,「兩國交戰不殺來使,更何況,我並沒有做什麼違法的事,你也不會胡亂抓人,對吧?」
「好口才。」席菊月稱詡他的能言善道。
「謝謝!」夏邑隨即說明來意,「我們盟主想請你過去喝個茶,不知道九少願不願意賞光?」
「只是喝個茶?」他故意問。
「什麼意思?」夏邑覺得有古怪。
「方纔我回來的途中遭遇襲擊,幸好我命大,才沒讓對方得手。」席菊月瞅了他一眼。
其實「昊天盟」這一年多來的改變,他都看在眼裡;莫敵的改革決心和魄力,他也很佩服;那麼……
很顯然的,有人陽奉陰違,在他的背後搞鬼。
「有人要殺你?」夏邑斂起笑容。
會是盟裡的人嗎?
「難道不是你們盟主大人下的命令?」他揶揄地道。
他立即否認,「當然不是,不過,這件事我們一定會查個水落石出的。」
盟主並沒有下令要取他的性命,為什麼會有人來狙擊他?
莫非有人不希望他去見盟主?
為什麼?
「走吧!」席菊月若有所思。
那麼……應該不是他了!
走?夏邑有些不解。
「你們盟主不是要請我喝茶嗎?」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嘎!夏邑原以為他不會答應赴約了,沒想到……「九少願意去?」
「為什麼不?」他無畏無懼。
再危險的場面他都經歷過,多一次也無所謂。
「難道九少不怕暗地裡可能有人要殺你?」
席菊月狂妄地一笑,「他們大概不知道我有九條命。」
要殺他可得有本事才行!